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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仙楼。
这里只能算作京城里二流的妓院。只不过有一个人,使得这里一流起来。
消金窟,歌舞酒,风华之地雪月场;烟柳巷,勾栏院,教坊之地温柔乡。
秦楼楚馆,纸醉金迷。青楼一向是某些自诩不凡的伪君子快活的好地方,比如说,许显纯。
裸露着、娇嫩的脚尖,轻轻点着柔软的毛地毯,妙人儿倚在媚仙楼顶的阳台扶手上,静静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熙熙攘攘的人流。作为媚仙楼的红牌,红玉理所当然的住在顶层。殷红的薄纱轻轻在含着香气的风中飘着,裸露着的背影令人无限遐想。
秦响看中的女人,许显纯也看中了。所以,刚刚爬上分舵主之位不久,他便迫不及待的跑来。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此时不乐何时乐?
“恭喜许舵主,贺喜许舵主,终于如愿以偿了。”红玉声音很轻,很柔。
在她身后,往上几步石阶后面,垂下的玛瑙珠帘内隐约一个人横卧着,织鸳霞帔锦被盖在身上,身影慵懒的扭动。
“要我说,秦响这老东西就是太心软了,所以是时候腾出个空位置了。”许显纯懒懒的说着。
阳台上的女子沉默了片刻,声音飘来:“你与红封教什么联系的?且不怕有人说你吃里扒外麽?”
珠帘后面,许显纯手指在锦被上摩挲,视线看着红玉,似乎并不介意将秘密告诉给她,“丐帮与红封教无非就是打打杀杀的,红封教有钱有势,我又何苦去做一个叫花子。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何苦一棵树上吊死?又有谁不曾被骂过。三天后的晚上,京城内的丐帮,将不复存在。”
红玉不再说话,只是看着街道上的风沙带着不详,吹滚着细石向紫禁城移动。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袅袅亭亭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楚腰纤细掌中握,红妆漫绾上青楼。
日斜归去人难见,青楼远,队队行云散;欲将幽恨寄青楼,争奈无情,江水,不西流。
......
土地庙。
“事情打听的怎么样了?”姬郁非摸着雪咽刀,问向身旁的冯起。
“禀帮主,已经打听到,三天后晚上,丐帮与红封教在城外十里处的望凤坡约战,估计两帮全部人马都会出动。帮主,我们要不要也去掺和一把?”冯起道。
“丐帮和红封教的实力如何?”
“那丐帮经过马良庵一战后,已经是元气大伤。不过有马自鸣、辛丑还有新调来一个不明底细的何可纲压阵,倒是很快稳住了阵脚。再加上丐帮声名在外,已经联络了京城里的不少大帮小派,人数四五百左右。
红封教那边,三十六头目陆陆续续赶回来,基本都会出战,人数也有五百多,与丐帮旗鼓相当。大头目郑清似乎对这次约战很有信心,打算一举歼灭丐帮的有生力量,独霸京城。他放出话来,今晚上但凡插手此事的帮派,来日一一清算。马自鸣辛苦拉拢的帮众本就有不少墙头草,这么一吓唬有些都不敢去了。”
“这段时间帮里的事情怎么样了?”
冯起从身上掏出来一个小本子,食指蘸着口水翻了几页,开口道:“这段时间帮里倒是招来不少人,现在已经一百多号人了。虽然不比那丐帮、红封教,但是镇压一些小帮小派绰绰有余了。”合上本子,冯起看向姬郁非,“帮主打算怎么做?”
“冯起啊,我以前家里穷,所以就会上山砍柴。有一次呢,我看见老鼠在偷吃从树上掉下来的果子,如果捉住这只老鼠的话我晚上就有鼠肉吃了。但是我没有过去,你知道为何么?”
冯起摇了摇头。
“因为我看见有一条蛇,满身花纹的五步蛇,猛地扑过去,杀死了老鼠。那时我过去的话,晚上还会有蛇肉吃了。但我还是不能过去,你又知为何?”
冯起还是摇了摇头。
“因为天空‘嗥——’叫一声,天上的老鹰扑了下来,把正在吞老鼠的五步蛇叼走了。”
这时冯起恍然大悟,终于点了点头,嘴角笑了。
“你在笑甚么?”姬郁非眼神意味深长的看着冯起。
“帮主是想要坐山观虎斗,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在丐帮与红封教两败俱伤之际我们骤然出手,定会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到时任我们发现势力他们两帮也无计可施。京城内就是三家独大的场面,我们便有资本与丐帮和红封教正大光明的对抗了。”
“我正有这个意思。叫兄弟们都准备好,我们上次用的******、陶瓷弹多弄几个,一定要确保杀伤力,银子就从帮里取。另外,官府那边怎么样?”
“帮主,丐帮和红封教在官府都有自己的势力,早就上下打点好了,不需要我们出面疏通。而且,帮主您不也和几位官家有点联系嘛,我们这边问题不大的。”
“欸—我欠他们人情太多了,怕是要还不完了。”姬郁非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摆摆手,“好了,你下去吩咐弟兄们好生准备罢。”
“是。”
......
红封教,总堂口。
“九弟,我且再问你一遍,前些日子马良庵的事情真不是你做得?秦响也不是你杀得?”
红封教内,一众大小头目聚集在堂口,商议与丐帮约战的事情。
“大哥,这件事情真不是我做的。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我教,想要栽赃于我。”
第九把交椅上,曲南陵气的面红脖子粗。马良庵的事情郑清已经问过自己不下三次了,分明就是怀疑自己贪功贸进,勾结外人。毕竟自己手上弟兄少,大权都在郑清手上。而马良庵被人攻破,还莫名其妙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如此大的动作,就免不得郑清要猜疑一番。
“该不会是曲老弟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好意思说吧?这么大的功劳要是被郑老爷知道是你做的,岂不是大功一件,一高兴封你做了大哥都不一定呢。您说是吧,大哥——”
那边,第三把交椅上,智多星吴应阴阳怪气的说道,一面还故意看看郑清那张看上去波澜不惊的脸庞。
一直以来,自己虽然位次比曲南陵高上不少,但帮主明显重视曲南陵比自己要多得多,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很是妒忌。难得落井下石的机会,吴应怎么会放过,自然要狠心挖苦一下。
郑清也本就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吴应这么一说,心里顿时犯嘀咕起来,膈应得慌。看着曲南陵的眼神闪了一下,变化了许多,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吴应!休要血口喷人。我曲南陵行得正坐得直,还有什么事情见不得人?说没做过,便是没做过!”
“哼!无非是掩耳盗铃罢了。试问一下,有谁见过贼喊捉贼的?”吴应针锋相对,语气咄咄逼人。
“你说这话简直是在放...”
“够了!砰——”
堂上,第一把交椅,郑清猛地一拍桌子,喝出一声来,响荡在空旷的地方,震耳欲聋。吴应吓得一缩脖子,曲南陵把剩下的话也生生咽回了肚子里面,整个堂口顿时安静下来。
“这件事情,谁都不许再争论了,就此揭过去。九弟,我看你今天说话有些面红气喘,中气不足,是不是病了?这样,我准你一个月的假,好生回去歇息着,三天后的约战你也不必去了。有我们在,你放心罢。好生养病。”郑清脸带微笑,转头谆谆的对曲南陵道,一副关心体贴的样子,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帮主...我......”
“老九,病了就好生歇息着,可别辜负了帮主的好意啊——难不成...你还不愿意接受?”吴应阴涔涔的笑着,他会意了郑清的用心,故意接过话去。
“....养病...养,便是了——”
曲南陵低垂下头,没有被人看到,脸色阴沉如水,牙关咬的咯吱咯吱响。
什么脸色面红气喘、什么中气不足、什么病入膏肓!大哥啊,你怎么就能听信吴应的鬼话?我曲南陵为红封教兢兢刻刻,自问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大家的事情,可老天,为何要如此待我???曲南陵在心中愤怒着,咆哮着,失望着。
“九弟能安心养病,我也就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头啦,不必老是担心着九弟的身体了。如此,我们剩下的人就商量一下三天后约战的安排罢...”郑清说道。
“大哥,我既然需要养病,就先行告辞了。”曲南陵从交椅上站起身来,冷冷道。
“啊——那好...快来两个人送老九回去。”郑清心情似乎很好,要人送曲南陵回去歇息。
“不必了。小弟一人,回得去。”曲南陵一拱手,折身离开。
郑清眼中,戾光一闪而过。吴应看着,嘴角上扬,勾起一丝弧度。众人看着,个个幸灾乐祸的神情,因为难得见大哥眼前的红人吃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