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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家, 老爷子睨一眼沈峯,“哟,这谁啊?”
尹桑噗嗤一声笑出来,“路上捡的。”
“噢, ”老爷子冲厨房喊, “还有剩骨头吗,给盛点儿来。”
“剩饭泡汤也就差不多了。”尹桑说。
老爷子:“咱家的大米,贵得很。”
尹桑:“那就还是剩骨头吧。”
两人一唱一和,唱戏似的,沈峯哭笑不得, “不麻烦了,一杯水总有吧?”
老爷子:“没煮开的有。”
越发来劲儿了。
沈母出来, 看到沈峯愣了一下,催促说:“你俩赶紧换衣服,下来吃饭了, 都等着呢。”
老爷子哼一声, 往餐厅走, 沈峯挑挑眉, 拉着尹桑往楼上走。
沈国昌和沈母二人站在客厅, 沈国昌看着两人紧握的手, 叹了口气,“不容易哟!”
沈母跟在老爷子身后,也叹了口气,“爸, 是媳妇的错。”
“哎,过去了,都过去了。”
沈国昌没有多说别的,都想开了,就好了,希望这日子,能越过越红火,“新年新岁,这一年也要过去了。”
“建斌明儿就回了吧?”
沈母说:“明儿下午就到了。”
“建斌年后,就过五十五了吧?”
沈母:“是啊,虚岁往五十六走了。”
“也好当爷爷了。”
沈母笑了笑:“是啊,不早不晚。”
“嗯。”
“这次,媳妇会注意的。”
“嗯,”老爷子点了点头,瞥了她一眼,极有威严,“清楚了就好。”
沈母二十多岁,就嫁入沈家,贤良淑德样样不缺,对老爷子也很孝顺,沈建斌常年在外,她照料沈家里里外外,殚精竭虑。她在意沈家的程度,丝毫不亚于沈国昌。正是因为太在意,她也难免陷入误区。
邵均说,尹桑的病情,和沈家有很大关系,其中影响最深的还是沈母,毕竟她照料她的方方面面,从母亲到婆婆,角色的转换间,两个人都没有磨合好。
她并不是不爱尹桑,而是不知道如何去处理心间隐隐的不甘,先入为主的不认同感,打破了母女间的和谐,她在和尹桑相处的过程中藏匿这份不甘,却欲盖弥彰。
这甚至也影响了她对尹桑的态度,慢慢的脱离了轨迹。
如果说尹桑心理不健康,沈母又何尝躲得过?
她们俩,都太需要一个契机,来撕开表层的掩饰,认真审视伤口。
尹桑离开的日子,沈母何尝过得舒心。她在尹桑小时候住的房间里,呆了一个下午。
她在她的书桌下,看到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沈峯的,沈峯穿着正装,坐在辩手席上,低头在纪录。显然照片是偷拍的。他们全家,去看了沈峯的决赛,当时尹桑坐在最边上,昏昏欲睡。
还有一张,是全家福,却不是客厅里摆着的,大家都正经看镜头的那张。而是一张当时的废片。站在沈建斌和她中间的沈峯,低头看着蹲在老爷子跟前的尹桑。
照片其乐融融。
其实他们可以是这样的一家人,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沈母想。她一直捍卫的沈家,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沈峯适时的介入,给伤口撒上了药粉,点醒了她。
沈峯问她:那猫,真的是她为了尹桑着想带走的吗?
不是。
她不过是,披着关心的外衣,报复,从而赢得那种掌控的快感。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她给尹桑买过很多玩偶,hello kitty,芭比娃娃,皮卡丘,海绵宝宝........
尹桑的童年,没有电视机,她对这些玩偶,没有任何概念,她笑着收下然而一直摆在沙发的角落。这些她真的不知道吗?不是吧。
她给尹桑买过很多裙子,它们现在都还挂在房间的衣柜里。
尹桑初中的时候,比同龄的女生要矮一些,她买的裙子她穿着不合适,她真不清楚吗?不是吧。
尹桑说她不喜欢喝花茶,她也不知道吗?也不是吧。
而她不愿意生小孩的原因,她更是清清楚楚,那有意无意地提及,真的是无心吗?不是吧。
她忽略这些,忽略得理所当然。那种隐约的快感她真的没有过吗?
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间,沈母觉得,自己就是个刽子手,她抹杀了一个女孩子所有的话语权,她抹杀了这个家庭的和乐。
而她还把自己定义为,宽容的、贤良的慈母。
人过中年,已经应当不惑、知天命,而她又是如何走到这般?
拿起电话给尹桑打电话的时候,她眼前是年少的尹桑,站在她跟前,怯生生地,叫了声“妈妈”。
前世积了多少缘呐,此生才能成为母女,她明白得太晚。
新年新岁吧,这一年,太难了,它终于是要过去了。
**
尹桑换衣服的时候,沈峯就靠在衣帽间门边,看着她。
尹桑甩了一句“看什么看”,就背对着他,把无痕内衣脱掉,换成舒适的无钢圈内衣,扣子像是跟她做对似的,怎么都扣不整齐,沈峯踏一步上前,从她手中接过,一排一排仔细扣住了,还给她扯了扯,更贴合了些。
她回头睨他一眼,“沈总不仅会脱,还会扣,熟能生巧?”
他笑了笑,“这么多年只脱过你的,哪里扣过别个的?”
尹桑:“这就不得而知了。”
沈峯:“无师自通。”
尹桑套上家居服,把发簪一抽,长发泻下来,她十指成梳,仰头散头发。
沈峯搂住了她的腰,在嘴角偷了个香,随后放开她,卖乖:“抱歉,情难自禁。”
她仰着头嘴唇微张的样子,不可方物。
尹桑皱了皱眉,又给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别发情了,下楼吃饭。”
刚走到门边又被搂住,他埋头在她耳边,“对不起。”
“怪不了你,我知道是我太好看。”她语气轻松。
沈峯:“今天,我很高兴。”
她出现,她的橄榄枝伸了那么长,他很高兴。
这阵子他的坚持,有了那么一点点作用。
尹桑:“妈妈叫你回来吃饭你不回,我只有牺牲色相了。”
沈峯把她转过来,捧着她的脸,四目相对,“嗯,等很久了。”
“那还不下去吃!”
“先亲一口。”
“你恶不恶心啊?”
“对不起。”
“........有病。”
尹桑推开他下楼去了。
她当然知道,他突然的道歉,是指今天吕落的那句嘲讽。
她怪他吗?不。这一切难道不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当初说结婚,提反对意见的可是她,她有什么怪他的理由?
今天,他压着她亲吻的时候,尹桑似乎看到了柳暗花明,也明白了他忽然冷淡又忽然热情如火的原因。
如果不是寂照庵一别,她或许还不清楚,自己和沈峯,究竟处在什么样的关系链里。
始终是他追着她跑啊,她做过什么?她做得最多的,就是躲避。所以他当着她的面,愤愤离去的时候,她看着余晖里苍山的景色,豁然开朗。
以前,她觉得沈峯不爱她,后来她觉得他或许爱她,但阴差阳错,他们注定要走一段漫长的路,才能求得顺遂。
但实际上,他们从来就没有阴差阳错,偶然而差错,才是阴差阳错,他们之间,一直是人为差错不是么?
她不敢把一切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但也自知,自己一路来,主观在看这个家庭,看沈峯,她忽略的东西,太多太多。
她披着“让所有人都舒坦”的外皮,做着所有人都不怎么舒坦的事。伪装,不就是让人最不舒坦的事么?
如果当初,沈峯说结婚,她搂着他的脖子,开开心心说好,那么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阴差阳错”?
她看似过得潇潇洒洒,在心底里,却一直觉得自己大概是这个世上最不幸的人之一,日子一岁一年,岁岁年年都觉得难捱。
如今,她还是有很多事情不明白,但她已经不是很关心,现在很好,就好。
她只是明白了,生命中最难的日子,不是没有人懂你,而是你不懂你自己。
已经快要走到楼下,尹桑忽然停住,身后的沈峯也停住,她上到他那一阶,踮脚吻他的嘴唇,蜻蜓点水。
然后她下楼,往餐厅跑了。
沈峯呆立在原地。
**
翌日,下午全家安排了去机场接沈建斌,上午尹桑便先去店里,给员工们发红包,闭店放假。
快过年的北京街头都是空的,店里却还有客人,尹桑见到人,怔忡半晌。
露露坐在店里最中间的位置,从尹桑刚进门,她就直直盯着她,目光凌厉,脸色沉郁。
尹桑走近了,便看到了她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她在她对面坐下了。
咖啡都已经端上来,两个人都还没有说话。
露露眼里,全是仇恨,太外露,尹桑在思考,她为何而来?
当日她撇下她,下山找沈峯,也不知道露露后来怎么样了,她是返回去给大白通风报信,还是在那哭到天黑?盛岳后来被盛家找到,大白现在如何了?
“你觉得我能帮你什么?”尹桑打破沉默。
露露定是为大白而来,可见,大白的境况并不是很好。在尹桑看来,那是咎由自取。但是,她隐约感觉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露露咽了口气,似乎这样才能正常说话,她很压抑,“不,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些事情。我不好过,如果能让你也寝食难安,那我会好过一些。”
尹桑眼帘微颤,“怎么说?”
“坐着一起等消息咯,反正你很有空。”
她语气,似乎成竹在胸,这让尹桑不舒服,心里那一阵不安,在大理时候就有的不安,那些她不想去追究和了解的疑问,又浮上心头,她起了身,“你慢慢坐,本店下午开始放假,就不接待了。”
米瑞已经集合了员工,送的年货已经发齐全,尹桑把准备好的红包发下去,简单说了几句,就宣布放假了。
大伙在店里做最后的整理,露露在座位上岿然不动,也不喝咖啡,目光一直追随着尹桑,半勾起的唇角,看着有些瘆人。
尹桑好不容易才把不安分的腐竹和酸笋塞进猫包里,才起身,手机有来电。
是家里打来的,大概是催她赶紧回去,准备去接机了。
她接起来。
那边声音急切,来自沈母:“桑桑,沈峯被带走了,你赶紧回来,我们去警局!”
尹桑瞬间就僵住了,下意识的,她转身看向露露,后者忽然笑出声来,然后起身走出店去了,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还哼哼了一声。
尹桑说:“怎么回事?”
那边传来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慌什么!”
沈母再说话,已经带着哭腔,“警察说涉嫌绑架。”
“怎么可能!”尹桑低呼。
那头,电话被老爷子抢走,“不要慌,先回来,你等着我安排的车子去接你。”
电话挂断了。
尹桑瘫坐在椅子上,呼吸急促。脑子像是一片空白,又是灌满了浆糊,她摁着自己的中指,疼痛之下,思维开始恢复,脑子慢慢开始运转。
她刚才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可当时在大理,她何尝没有质问过沈峯,她何尝不在心底里,有隐隐的猜测。
沈峯知道盛岳被关在山上,知道露露偷偷上去过,他知道的比大白还多,然而他告诉她,他是当天,才到的大理........
尹桑又掐了自己一下,不让自己再想下去。
员工纷纷来与她告别,她挥挥手没说话,米瑞没敢打扰她,安抚着在猫包里躁动的两只猫。
小方来接的她,看到车子她开始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小方驾驶的是一辆再普通不过的车,车牌是她未曾见过的,也就意味着,是要避开耳目。
事实确实如她所想,大院门口,三三两两聚集着几个扛着摄像机的记者。
怎么会有记者?
虽然沈峯小有名气,也不至于被记者时刻盯着。
尹桑想起了露露的笑容。
回到家的时候,沈母已经恢复了些,这么些年,也是见过大风浪的人了,只是,独子忽然被拘,再强大的女人,也是捱不过那瞬间的冲击的。
老爷子已经许久没有那么严肃。
一行人没废话,赶紧上了车,车子驶出院门的时候,记者都看过来,见是普通车牌,就不在意地又聊天去了。
还是老爷子想得周到,临危不乱。
在警局,尹桑再次见到了露露,她在外边坐着,冷眼看着尹桑一行人走过。
他们并不能见到沈峯,他正在接受审讯,很有可能继续被拘留。
事情的始末原委,倒是了解了。
发生在云南大理的绑架案,元凶白浩宇和蛊婆被拘,但是两人一直缄口不言,案情没有任何进展,但有证人来报,称沈峯有共犯嫌疑,证人说,自己曾被沈峯威胁,话语中透露出,他参与了此事。而这时候,蛊婆开口说话,说自己是被人请来的,那个人不是大白,警方给她看了沈峯的照片,她点头说正是此人。
她还有一个多月前,和沈峯的通话纪录,虽然没有通话录音,但是沈峯一个商人,和这蛊婆没有任何社会交往,这个维持了两分钟的通话,就十分可疑。
警方还就此,问过被害人盛岳,盛岳说,在山上确实见过沈峯。
他有动机、有在场证据,他的嫌疑已经撇不掉。
一直僵持到下午,审讯室进进出出好几批警官了,沈峯仍旧没有出来。
沈建斌穿着一身制服就来到了警局,他形色匆匆,被记者拍下。
沈母一见到沈建斌,就忍不住落泪,老爷子看了一眼两人,什么都没说,也闭了眼。
在警局外的焦灼,不是亲属,大概没有办法体会,即便当下还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已经足以让人心慌意乱。
尹桑一直呆呆地坐着,和对面的露露四目相对。
她起身出了门,在外头拨通了盛岳的电话,想了想,还是挂断了,改拨高德明的,开口就问:“盛岳在哪里住院?”
得到答案,尹桑进去跟沈母交代,她要出去一趟。
沈建斌从里边出来,说:“眼下只有人证,物证不明确,沈峯只要不认,半个取保候审就行,都先回,别慌。”
沈母还是语无伦次:“怎么会这样,沈峯怎么可能?”
沈建斌看一眼尹桑:“动机,情敌相争。”
说完又补充:“荒谬!”
尹桑没有低头,跟沈建斌说:“爸,我去看看盛岳。”
沈建斌挥挥手,那样子,眼神,让尹桑吞了一口酸涩,她和爷爷说了声,离开了警局。
路上,手机里进来一条短信,附带一个网址。
是露露。她知道她现在不应该点开,自乱阵脚,但手的速度快于脑,她已经点开了。
是一个主流的新闻网站,标黑的“实时头条”里,有这么一条:
“华尔街才子聚创总裁沈峯涉嫌绑架被拘。”
文章洋洋洒洒几百字,涉及时间本身的减少少之又少,却大篇幅地介绍沈峯的家庭背景,含沙射影地强调阶级。
这是在调动网友的仇富仇官心理。
对文字敏感的尹桑,一眼便看穿对方的良苦用心。用舆论,来压制沈家,即便到目前为止,沈家没有一点也未曾打算用什么手段,但是按照沈家的地位,少不得下边的危惧权贵,行些小方便什么的。
他们在把这条小路也给堵了。
新闻发出去不过半小时,针对沈峯的评论以及所谓“扒皮”已经上百条。
匿名评论,不知道有多少精分在里面作祟。
尹桑深吸一口气,关闭了网页。
她在医院楼下买了一筐水果。
病房里,坐着盛岳的父亲,他见到尹桑,眼神没有一点波动,似乎早就知道她会来一般。
尹桑现在,连冲他点点头的心思都没有,她看着病床上,背对门躺着的盛岳。
“爸,您先出去吧。”
她听到盛岳说。
盛父看了尹桑一眼,还是如盛岳所愿,出去了。
尹桑把果篮放在地板上,实在是因为,病房的床头柜、茶几上都摆满了。
“拿到这边来吧,”盛岳起了身,把床头柜上一筐水果放到了地上,“帮我削一个苹果。”
尹桑提起果篮,戳破了保鲜膜,接过他递过来的刀,准备坐到沙发边,又被叫住,“拿椅子过来坐吧,离我近一点。”
她怔了怔,照做。
她削着水果,手有些颤。
盛岳问:“你害怕吧?”
尹桑抬头看他,不说话,手里继续削着。一时沉默,等削好了,她递给他,对上他专注的眼神,她知道,在她低头期间,他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她。
盛岳接过,咬了一口,“还挺甜,”笑了笑,“其实我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给我削水果,坐在我病床边照顾我。”
“谈不上照顾。”尹桑说。
“不用这么快打击我,我想一想还不行啊?”盛岳的声音,还是温和的,“桑桑,你终于来看我了。”
尹桑:“我很抱歉。”
这声抱歉,她诚心诚意。
盛岳说:“我也很抱歉,桑桑,我在山上,确实看到了沈峯。”
尹桑抬头,目光讶然。
“在你之前,我记不清日子,也不知道是多少天前,他站在那天你站的位置,看着我,桑桑,你永远无法感受,那种挫败,”他顿住了,手里的苹果滑落,“他衣着鲜亮,我蓬头垢面,我没有一点力气,我甚至发不出一点声音。”
“没有想到,作为情敌的第一次见面,我就输得如此惨烈。”他说。
一室寂静。
尹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眼前有许多画面,沈峯的脸,沈峯的声音说:“我在酒店楼下看到你,也很惊讶.........”想到不知道谁点的那首北京北京。
她低头把那个苹果捡起来扔到了垃圾桶里。
盛岳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吃了?”
尹桑怔住。
“你还吃吗?”她问。
“你还愿意给我削一个吗?”
尹桑顿了顿,拿起一个苹果。
盛岳说:“我可以告诉他们,我没有见过沈峯,那是我的幻觉。”
尹桑猛地抬起头。
“你要什么?”
“我不知道。”
“那么,你是否真的见过他?”
“你关心吗?”盛岳说,“你会因此离开他吗,即便他是个丧心病狂绑架犯?”
“不会。”
盛岳轻声笑起来,“桑桑,但我确实看见了他,我没有一点必要骗你。”
尹桑又削好一个苹果,递给他:“你要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说,我要你?”盛岳没有吃,只是拿在手里掂量着,“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那么喜欢你?”
“桑桑,我告诉你,我也觉得自己没有出息,但是我还是舍不得逼你,但是,你欠我了,希望你记得。”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明天见。
听说25字有魔法!你们有25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