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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雾气,原本昏暗无比,姚伟哲却觉得分外的刺眼,天旋地转,整座恨山似乎都在转动似的,自己根本站不稳。脚一软,瘫在地上。
天钩赌坊,以诚信著称魂澜大陆。几千年来历经风雨而不倒,凭借的一口气就是诚信。赌注无上限,只要开出赌盘,一定范围内的赌家均可随意下注。当然,一些外来客人却在这之外。
姚伟哲在恨山宗开赌,也有他父亲的同意。恨山宗所有人的底细姚伟哲的父亲姚远都摸了个底掉,确认没有人能撼动天钩赌坊西山分坊之后才谨慎的让姚伟哲试试水,以便让这孩子尽快成熟起来,等自己百年之后好接掌天钩赌坊西山分坊。
当姚伟哲看到魂石票据上写的那七个大字的时候,天都塌下来了。一品魂石十万枚……这到底要多大的手笔能开出这样的票据?整个魂澜大陆有几个人能做到?恍惚,继而难以置信。这种魂石单据就算是在五方城都极难看见,怎么会出现在西山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界?!
: “不可能……不可能……”姚伟哲喃喃的说道,眼睛里失去了神采,瞳孔散大,拿着魂石单据像是疯了一样自言自语的说着。在步离看来,这时候的姚伟哲就像是范进中举了一样,失心疯似的在那自言自语的磨叨着。
“到底是接还是不接,给个信儿。那面在等着我,我赶时间。”步离淡淡的笑着,说道。自从那一晚见到蒋灿宇看见一品魂石后的样子,步离就知道这张魂石单据到底有多珍贵。杜天赐出手真是大方,步离却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对力量的追求才是步离的愿望,这些个身外之物,有何没有,区别并不大。不过拿出来,把狗砸个跟头这种事情步离却并不抗拒。
老子打生打死,你们下赌?拿我当什么?宠物吗?步离心里冷笑着,脸上的表情却愈发温和可亲。
“少庄家,行不行倒是给个信儿。”步离也不着急,只是在不紧不慢的说着,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耳光一样扇在姚伟哲的脸上。
魂石多到了一定的程度,也有它自己的力量,这种力量足以让人背叛,足以收买,足以做到很多平时根本想都不会想的事情。至于十万一品魂石能做什么,就连姚伟哲这么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纨绔都想象不到。
姚伟哲忽然像是疯了一样一跃而起,凶恶的看着步离,眼神就像是雪地里一匹独行了许久的饿狼看见食物了一样,凶狠无比。
“这票据是假的!”姚伟哲吼道,用尽全身的力气。
嘿,果然是这样的戏码。步离心里早就有所预期,今天既然自己心里不畅快,那么就把事情闹大吧。要真是假的,我倒要看看杜天赐这张老脸往哪里放。
步离笑的很温和,一点都没有生气,问道:“哪里是假的?从印章道魂阵,都是独一无二的,我想少庄家不会没见过这种票据吧。”
姚伟哲想要撕毁魂石票据,随即想到数额这么巨大的票据自己要是撕毁了,会不会有什么恶果?微一犹豫,还是没敢动手。既然撕破了脸庞,心中贪婪的念头更是大炙,回手就要收起魂石票据。
就在魂石票据刚刚要被塞进姚伟哲的怀里,忽然一记耳光从天而降,扇在姚伟哲的脸上。如此冷厉,险险直接把姚伟哲的面骨直接抽碎。
“嗷~~~”凄厉的惨叫声,含糊无比,仿佛一嘴牙都被直接打碎,混着血,就连惨叫声都被强压住了似的。
步离压根就没想要抢回那张魂石票据,只是冷冷的看着。姚伟哲要自己找死,让他去死好了,步离可不觉得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小畜生!”一个身影从天而降,带着劲风,十分急促。姚伟哲刚要说些什么,抬眼瞥见这人,浑身胆气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趴在地上爬过去放声大哭。受了委屈的孩子骤然看到亲人,心里的委屈想要说出口。但姚伟哲似乎忘了,刚刚这人打了自己一记耳光。
整张桌子已经被踢翻,周围恨山宗外门弟子都让出去一大圈,中间空白的地方只有步离和姚伟哲还有来的那人站着。
步离打量了一下来人,身材并不高大,很瘦,像是麻杆一样,秃顶,水泡眼,厚嘴唇,看着苍老无比。随后见姚伟哲那副要死的模样,心里豁亮,这应该是老子打儿子吧,这些个魂澜大陆的纹刻强者能飞来飞去,还当真是方便。从自己拿出魂石单据到现在这才多长时间,就能赶到,难不成这人一直在看着姚伟哲?
还真是猜对了,步离想的没有一点偏差。姚远一直在通过恨山宗的蜃影看着自己的儿子,开赌一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输赢是小,天钩赌坊千年以来的招牌是大。
自己老来得子,姚伟哲从小娇生惯养,一身的毛病,但在姚远眼里,却都是些小问题。姚伟哲嗜赌,姚远便允许姚伟哲在恨山上小试身手。不过在如何溺爱,涉及到天钩赌坊的事情,姚远还是谨慎小心的观察着。
看着姚伟哲左脸肿的跟小馒头似的,姚远心如刀割。但直到这件事情并不像是自己儿子想象中那么简单,不得已硬起心肠,怒骂道:“小畜生!天钩赌坊什么时候能做出这等无赖事情!”
姚伟哲自知理亏,见平时一句重话都不肯训斥自己的父亲如此暴怒,心里面忽然想起当时父亲千叮咛万嘱咐说的话,不管输赢,万万不可砸了天钩赌坊的招牌。想到这里,更是心生惧意,不敢说话,只是不住的磕头求饶。
姚远冷哼了一声,从姚伟哲手里取过魂石票据,仔细审视了一番,转头又打量了一下步离,道:“我天钩赌坊既然开赌,自然会遵守规矩。犬子无知,竟然开出无上限赌盘,这笔单子我天钩赌坊西山分坊不管怎么说都要接了。要是小哥赢了,还请给我几分薄面,容我一段时间筹措魂石才是。”
步离微微奇怪,怎么儿子骄横至斯,而这当爹的却出手大义灭亲,还说话这般的客气。也不愿欺人太甚,姚伟哲已经被打落一口银牙,差不多该去血战了,步离也不想多耽搁时间,拱手道:“还没请问老丈高姓大名。”
“天钩赌坊,西山分坊,姚远。”姚远正色说道,上下打量步离,想要在步离身上看出端倪来。一品魂石,出手就是十万之巨,要说步离身后没有人支持,哪个肯信?姚伟哲居然想吞了这十万魂石……想一想姚远心里就发毛,真要是输了的话,自己倾家荡产,再找老朋友赊借一些也能勉强赔的出这个数字。但姚伟哲要是把这十万一品魂石给吞了,那剩下的事情就是家里一只鸡一条狗都别想剩下。
最奇怪的事情是面前这个出身西山遗族的年轻小伙子出手豪阔,十万一品魂石扔出去,面不改色,这种气度,难道是哪家的公子哥?想到这里,姚远更是谨慎,态度愈发恭谦卑微,道:“犬子多有得罪,还望手下留情。”
“好说,给我开个单据吧,我要去血战了,耽误不得。”步离说道。
“好。”姚远也十分干脆,拿出单据,直接写上赔率和魂石的数量。写到十万两个字的时候,就算是姚远,心里也在滴血。
步离收起单据,笑了笑,道:“后会有期。”说完,转身离开。
待步离走远了,姚伟哲抱着姚远的腿,哭道:“爹……”
“你个小畜生,居然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看回家我怎么收拾你!”姚远说的光明正大,其实都是说给旁人听,天钩赌坊的招牌不能倒。至于在赌坊里家破人亡的姚远这一辈子见过不知凡几了,丧尽天良这四个字早已经做到了极致,哪里还用别人说。
姚伟哲见姚远这次真的是当真了,憋住心中的愤懑。忽然见面前伸过来一只手,指节宽大,苍老有力。抬头看见姚远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充满了关切的神情,自知今天是自己做错了事情,讪讪的伸出手,被姚远拉了起来。
姚远小声说道:“儿啊,犯错误并不要紧,只要有机会东山再起就好。你刚刚的所作所为,就是在自寻死路。你要是真把那张魂石单据收了起来,不说这年轻人背后的势力,就算是赌坊那面也容不得你我父子二人。为父也是不得已……”
说着,苍老的脸上老泪纵横,手指轻轻抚摸着姚伟哲左脸,当真是打在你身,疼在我心。
姚伟哲握住姚远的手,强忍着疼,含糊的哭道:“是我错了,我不该设这个赌局。”
“你没错,恨山上下我早已经打探清楚,觉得万无一失才让你出手的。不管怎么起步,总要有第一次才好。这是一次意外,怨不得你。不过说你错了,也没有错。你利欲熏心,被魂石撞瞎了眼睛,你就没想想,能随手拿出十万一品魂石的人,能只是一名西山遗族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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