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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虹是东唐西境的一座城池,离白水还真有点远。韩秋当初轻易答应带上唐芫芫,就是吃定她熬不了赶路的苦要知难而退。可他们跑累了马匹,唐芫芫还愣就挺住了。
其实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对从未出过远门的唐芫芫而言无疑是要命的艰苦,可是你让她打退堂鼓吧,她偏不。当初说好不添麻烦的,要是这会儿喊苦,不是自打巴掌么?
唐芫芫卯足了劲,就算累得半死也不吭声。一到歇息的时候倒头就睡,一上马儿赶起路来继续歪头再睡,从头睡到尾,倒也抵消掉不少苦头,就是下马的时候总是颤腿腿,走路不太利索。
此时他们骑马正在道上驰骋,一路沙尘滚滚,阿狼似有所感地看向睡觉脑袋一点一点的唐芫芫,突然说:“老大,我突然想起来咱们以前见过她。”
当日在白水道上错身而过,唐芫芫古怪的形象太突兀,叫他们同行数人都要记忆犹新。否则他们那样匆匆一瞥,谁会记得驴车窗上卡的那张人脸?
阿狼哈哈大笑:“我就说怎么越看越眼熟,敢情咱们跟她还挺有缘份的?”
韩秋不说话,垂眸看了她一眼,唐芫芫正倚在韩秋怀里流口水。最近她练就马上睡功,睡得特憨特熟,有时抱着黑寡妇的马鬃要歪不歪,韩秋会适时捞她一把给稳住。
之所以他们俩人同乘一马,不是唐芫芫嫌弃阿狼,也不是韩秋好心邀骑,而是他的坐骑黑寡妇吃醋发脾气惹的祸。
想当初在白水城,唐芫芫与黑寡妇有着铁一般朝夕相处的革命情谊,黑寡妇特么见不得唐芫芫跟别的同类好,把阿狼的棕毛闪电欺负得体无完肤,害他的宠骑吓得躲老远不敢驮唐芫芫,导致韩秋不得不出面替自家坐骑收拾残局,拽上唐芫芫同乘赶路。
想不到自己原来这么有动物缘,唐芫芫骄傲得跟孔雀似的,唯有阿狼不客气地赏她一句:“黑寡妇独占欲可强盛,自家玩具谁也碰不得,它主人除外。”
唐芫芫没头没脑回一句:“什么玩具?”
至于是什么玩具,谁也没有回答她。
他们已经连续赶路一天一夜,此时又至黄昏暮色。别说是人,再不休息连马也要扛不住。这种时候阿狼就特别羡慕随时随地倒头就睡的唐芫芫,她压根都不用赶路!
唐芫芫被韩秋拍醒拎下马,被安排去看火。她抱膝坐在篝火前,韩秋递了水壶过来,状似随意地扫过她的腿:“难不难受?”
“难……”唐芫芫蔫蔫地接过水壶,乍一下警醒过来,摇头:“不难受。”
韩秋蹲到她跟前按住直打颤的腿,温柔的嗓音特别蛊惑:“真的不难受?”
“不。”然而唐芫芫拒绝诱惑。
韩秋挨着她往边上一坐:“何必如此,只要你留在小镇里,大可不必跟着我们东奔西跑这么辛苦。”
“我就想跟着你。”唐芫芫抱着腿,将下巴抵在膝盖上。并不是因为赌气才说这种话,唐芫芫歪头想了想:“不知道为什么,跟你在一起我就觉得特别有安全感。”
韩秋盯着篝火,火光在他眼中跳跃,仿佛点燃了伴随夜色沉淀黑暗的瞳仁。他撇嘴:“安全感?我还会不给你留点钱傍身么?”
唐芫芫愣了下,皱眉道:“我才不是这个意思。”她才不是因为钱才跟着他咧。
韩秋不以为意地扯起嘴角:“你老是到处跑的话,你的家人会找不到你的。”
唐芫芫眨眨眼,猛然惊醒,下巴差点掉下来!!!她怎么就忘了,现在越跑越偏,父皇母后岂不更加找不到她了?!
见她才想明白,韩秋替她的缺根筋扼腕。
“没、没事,祝虹城是大城池,比待在乡野小镇来得目标醒目。”唐芫芫干巴巴地安慰自己。
韩秋斜了她一眼,便别开脸说:“你的烫伤好些了吗?”
唐芫芫晃了晃两只小脚丫:“好多啦,就是那块疤好丑。”
“姑娘家还是不要留疤的好。”韩秋丢给她一瓶膏药。
“不怕,反正穿起鞋来看不见。”只要不是痛得磨人,留块疤不打紧。唐芫芫笑嘻嘻地捧着药瓶,突然想到:“这个是不是什么伤都能抹?”
“对。”
那她不是可以拿来抹大腿的擦伤?唐芫芫登时神采飞扬,宝贝地收入怀里:“先说好,这可是你给我的,不是我跟你讨的哦。”
韩秋挑眉:“话是这么说没错。”
唐芫芫喜笑颜开,唰一下站起来:“我肚子疼,去如厕!”说罢颤着腿小跑入林。
阿狼抓晚饭回来恰好与一阵风的唐芫芫擦肩而过,莫名道:“她去干嘛?”瞧那一脸得逞的小样。
韩秋托腮远目,唇边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如厕。”
阿狼:……她去如厕你开心个毛?
唐芫芫偷偷摸摸抹完药,才从林里一拐一拐地走回来。她回来的时候已经能够闻到烤肉的香气,凑近一瞧,油滋滋、香喷喷的烤串林立。阿狼正在撒香料,直招呼唐芫芫:“快快快,赶紧趁热。”
唐芫芫一见吃的心花怒放,接了一串往嘴里放,突然注意到:“咦,今天大厨换人了?”
“今晚的晚餐比较特别,火候需要把握得非常精准。你一定不知道我们老大的手艺有多好,他要是不出手则己,一出手肯定惊天动地!算你有口福啦!”阿狼张口一顿夸,除却那抹笑容比较诡异之外,一切如常。“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唐芫芫对韩秋还会做饭这一点特别惊艳:“你还会做吃的,真贤惠。”
对于她的乱用词语韩秋已经麻木:“吃你的去。”
“哦。”唐芫芫吃得腮帮鼓鼓:“对了,这是什么肉?怎么长这样的?”
她手里的烤肉与其说是插|上去的,不如说是捆上去的。因为这肉条细细软软,长得跟捆成麻花的绳子一样。
“最近吃兔子野鸡真是太腻味了,我寻思今晚来点新鲜的尝尝。”阿狼摩挲下巴一脸感叹:“谁知这么巧就被我挖出个蛇洞,一拖一串十几条,长得又粗又肥美。我一掂量,真足称……”
唐芫芫咀嚼的动作微顿:“……你说这是蛇?”
存心吓唬她的阿狼坐等唐芫芫知道真相以后鬼哭狼嚎、上窜下跳。他等啊等,没见唐芫芫被吓哭,反见她咔吧咔吧嚼得更仔细,新奇满脸:“原来蛇肉是这种味道的啊?”
她吃完一串又一串,眼看十几串不够吃了,阿狼哭笑不得:“你不怕蛇?”
“怕啊。”唐芫芫答得理所当然,“不过我不怕蛇肉。”
敢情只要是能入嘴的,什么你都不怕。阿狼很无语,赶紧抓过几串省得一不留神自己那份也没了。
“这是什么蛇,以后有机会我还要吃。”这肉质又嫩又滑,这调料也是特别有味,唐芫芫吃上瘾了,决定回宫以后也叫御厨做。
“这是花环蛇,有毒的,就算遇见轻易也不要乱碰。”韩秋翻过烤熟的一面,示意阿狼撒点料。
“有毒?”唐芫芫很震惊:“……那待会我们是不是要一块上医馆看大夫?”
阿狼笑趴:“吃完□□吃解药,你真当我傻的呀?”
唐芫芫不是当他傻,她纯粹当他吃出新境界,为了味蕾的高级享受竟然无畏无惧连毒蛇也吃……
“这种蛇确实有毒,不过处理得当还是能吃的。”韩秋解释道:“东唐可能不常见这种蛇,但在西北交境这种蛇很普遍,当地人除了拿它来研药入药,遇到饥荒时可就成了果腹的主力军,比什么都好使。”
这种事情唐芫芫还是头一回听说,不过既然可以放心食用,她不客气地再来一串。
“东唐人不吃这种蛇,是因为他们很难消除这种肉本身带来的恶腥。而这种恶腥味则需在烹饪过程中用上黑栗芯研磨成粉或者熬制料酒来辟除。只不过黑栗芯只能生长在西北交境,那里家家户户都有种植,可到了别的地方却怎么也长不起来。所以花环蛇在西北普遍被当成一种食材,但到了其他地方却仅仅只是一种毒蛇。”
唐芫芫听得直点头,这种各国人文风情可不是平时太傅会教的,今天可算受教了。只不过……“你们不是东唐人,是西韩人吗?”
韩秋和阿狼微不可察地顿住,韩秋不答反问:“何以见得?”他说的是西北交境,无论西韩还是北勾都说得过去,可为什么唐芫芫却偏偏只问他们是否西韩人?
唐芫芫歪头想了想,冲韩秋傻傻地笑:“我觉得你长得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西韩人。”
阿狼噗哧一声:“你的判定标准也太不规范了吧!那你看我长得像不像你认识的北勾人?”
“可是我又不认识北勾的人。”对于他明显的嘲笑口吻,唐芫芫虎起脸来。
“人说东唐出美人,我见过你之后就再也不相信这句话,水份太多不可尽信也。”阿狼摇头晃脑,气得唐芫芫追着他跑:“我听出来了!你兜转弯儿说我丑!”
吵吵闹闹二人组很快将原来的话题掩盖过去,韩秋一边烤肉一边看他们胡闹,火光下的神情万变,高深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