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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宝上前殷勤地说道:“那陛下今夜准备去哪位娘娘那里就寝呢?”
云小天想了一下,那日在御书房,云心儿和渤美人这两个老婆的功力他都见识过了,要是去她们那,他这风流倜傥的身子铁定保不住,那么……
云小天:“欸,小宝你说这华贵妃是个什么情况啊?朕都醒来这么多天了,也没见她有何表示啊。”
相比于云心儿的心机白莲,渤美人的恃宠而骄,最后这个老婆比起来好像乖巧老实很多啊。
云小天刚这么想……就被打脸了。
小宝一听是华贵妃,整个人都萎了,他道:“贵妃娘娘平常很少在后宫走动,她经常组织禁卫军们一起跑马,蹴鞠,狩猎,还喜欢和天渊阁的学士们饮酒品诗,下棋作画,平日里忙得不得了,所以和陛下也是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面。”
云小天感觉自己的脸有点辣,他尴尬地感叹道,“这华贵妃当真是女中豪杰啊……”原来不是乖巧老实才不来找他,而是奔放到没时间管他。
云小天想了一下,忽然觉得不太对,“不对吧,这后宫不是纪律森严,不让嫔妃和男子过多接触的吗?”
小宝怏怏地看了他一眼,“普通嫔妃当然如此,但华贵妃娘娘是列国中排名前列的强国——华国的嫡公主,身份尊贵,而且华国本就尚武,民风奔放,于是华贵妃娘娘在华国养成的习惯在大燕也得以延续。最重要的是华贵妃娘娘还是已故太后娘娘的表妹,太后在世时对她多有照拂,外人也不敢多说什么,时日一长,大家也就习以为常了。”
云小天点着头,点着点着忽然顿住了,“……等等,已故太后娘娘的表妹……那就是朕的表姑?!”
小宝神色复杂地点点头。
云小天表示自己的三观碎了,“朕和朕的表姑居然……?!”
“说是表姑其实贵妃娘娘也正值风韵之年呢。”小宝以为云小天是觉得华贵妃年纪太大,所以好意地解释道。
“这是重点吗!”云小天瞬间就斯巴达了,“朕怎么能娶朕的表姑!”
小宝幽幽地补刀道:“……可静妃娘娘也是您的堂妹呢。”
怪不得她也姓云!这些古人也太乱来了吧!
云小天觉得自己脑袋有点痛,他表示自己可能要去看看德国骨科。
他靠在廊柱上冷静了很久。
最后下决心说道:“不管了,咱们还是去吧。”
表姑就表姑吧,再怎么样也比另外两个老婆好不是?
小宝苦着脸道:“静妃娘娘乖巧可人还好,华贵妃的脾气可是一向火爆,又是您的长辈,所以您从未在她的寝宫下榻过,睡也是睡的偏殿……陛下奴才求求您了,您还是换个娘娘就寝吧。”
云小天眼前一亮,那哪行啊,要的就是睡偏殿啊!
“此言差矣,正是因为朕从未临幸过华贵妃,想来这些年她在宫中也受了不少风言风语,一个姑娘家,就算再怎么性格坚韧宛若男儿,想必内心也是柔软需要人保护的,此次正是一个为她正名的好机会啊!所谓雨露均施才会让后宫和谐,静妃和渤美人朕都关照过了,这次我们就去见见华贵妃吧。”云小天大义凛然地说道,此刻他感觉自己宛若一个中央空调,真是渣出了水准,渣出了逼格。
小宝还想再劝,却被云小天那双正气逼人的眼睛给瞪了回去,既然陛下心意已决,他也没办法,只得拎着灯笼走在前面带路。
不得不说,这大燕的皇宫真是大啊,就算云小天已经在这里呆过好一段时间了,去往华贵妃寝宫的这条路也还是好像从没见过一样,呃……这么说也不准确,准确来说,是这宫里哪条路都好像见过,可拼在一起就分不清哪是哪了。
小宝带着云小天一阵左拐右拐之后,来到了一座灯火通明,典雅恢弘的宫殿前。
还未进殿门,他就听到里面莺歌燕舞,喝酒划拳,嬉笑怒骂的声音接连不断地传了过来,热闹非凡。
这让云小天站在门口不禁犹豫起来。
同样犹豫的还有小宝。
他再次劝道,“陛下奴才忽然想起来,每个月十号贵妃娘娘都要请宫外的伶人进宫,举办宴席,清宁宫里通常要热闹一夜才停歇,今天看来不是个好日子,要不咱们还是走吧。”
云小天看了他一眼,然后毅然转头跨过了门槛。他也想走,可是走了他今晚睡哪。
华贵妃的寝宫叫清宁宫,听起来是清雅宁静的地方,可事实上哪有一点清雅宁静的样子。
清宁宫的殿门到寝宫之间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厅,此时花厅中正聚满了各种各样的人,什么拉二胡啦,跳舞啦,吟诗作对,喝酒划拳啦,最离谱的居然还有两个妹子撸着袖子在寝宫的正前方跳大神,云小天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是做梦,这是做梦,认真你就是傻逼,你就输了。
这时,不知道是谁眼尖发现了他,高声喊了一句“陛下来了!”,所有在花厅造作得正开心的人都好像被人按了暂停键一样,然后像惊弓之鸟一般纷纷跪伏下来,原本喧嚣不已的花厅顿时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的清清楚楚。
云小天没想到自己的威慑力这么强,就连那两个跳大神的女孩都差点没撞在一起,手忙脚乱地跪了下来,身子像个筛子似的抖个不停。
看得云小天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们继续,你们继续,不用管朕。”
但是没一个人敢动。大家都没想到,百八十年不来一次清宁宫的陛下会在今晚这么突然地驾临。
众人:“……”
云小天:“……”
就在气氛十分尴尬的时候,寝宫里面忽然传来一道清晰慵懒的女声,“你们这些宫人也真是胆大,陛下让你们继续就继续,连陛下的话也敢不听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大家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才又慢慢动起了自己的手脚,花厅里面逐渐恢复了喧哗,只是远没有开始那么尽兴,知道陛下的存在后,众人难免有所拘谨。
云小天却没看出来他们这点微妙的变化,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刚刚那道听起来有些熟悉的声音给吸引了过去。
这声音……应该是他的幻觉吧?
云小天越想越觉得心里突突的,他绕过那两个跳大神的女孩,大步走进寝宫一看,只见偌大的寝宫里面也聚满了各种各样的人,说书,赌博,抽水烟,玩什么的都有,赌桌都摆了七八个,乌烟瘴气中只有寝宫中央留有一小块清净之地,那里摆上了一个棋盘,一个身着华服的红衣女子正一手执白棋,一手执黑棋,自攻自受,哦不,自攻自守,玩的不亦乐乎。
似乎是注意到云小天的视线,女子下棋的手一顿,回过头,露出她那张和身上那繁复的华服严重不符的娃娃脸来,她看见云小天也不意外,只是咧嘴一笑,道:“嘿,小皇帝,听说你脑子进水了,你还好吧?”
云小天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林,林之之?!”
云小天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和他多年好友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也就是小宝口中的“华贵妃”——
敢拿这种口气跟云华说话的人,除了他的表姑华贵妃还有谁?
而面对云小天的实力懵逼,女孩露出了他见过无数次的明朗笑容。
“来来,快过来。”
虽然眼前的事实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但是女孩熟悉的嗓音和笑容,让云小天还是下意识地走了过去。
“蹲下来。”女孩笑道。
云小天照办。
他的头顶刚出现在女孩的视线下,就“嘣”地一声——
他被弹脑门了。
云小天脑袋一缩,莫名其妙地看着林之之。
“没大没小,谁让你直呼本宫名讳的?”林之之突然变脸,拍拍他的肩膀,道,“这么吃惊干嘛?过来坐。”
云小天依言坐到了林之之的对面,他神奇地看着林之之好似十五六岁嫩出水来的娃娃脸,一下子仿佛回到了现实。
不过想想也是,相亲男和大魔王都出现在他梦里了,林之之作为他最好的朋友,会进到这个连环梦里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了,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云小天一直盯着林之之的脸看,她也毫不闪躲,反而大大方方地说道:“本宫知道本宫最近又美了,不用你夸。你今天怎么会突然兴起来找本宫?既然难得来一趟,那就陪本宫下下棋吧。”
她一边说,一边把棋盘上的棋子都收拾好,伸手就把白色的棋盒塞进了云小天的手中。
云小天一脸茫然,他连围棋怎么落子的都不知道,这逼可怎么装得下去啊,于是说道:“如你所知,朕,朕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连围棋也不记得下了啊爱妃。”
林之之微微眯眼,“爱妃?”
云小天改口道:“之之。”
林之之:“之之?”
云小天:“……表姑。”
林之之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云小天看了一眼横横纵纵的棋盘,心虚道:“朕是当真不记得下围棋了,要不朕陪你干点别的?”
林之之白了他一眼,拿起一枚黑子便往棋盘的中间落,“谁告诉你本宫在下围棋了?本宫明明在下五子棋啊。”
云小天:“……”
他又认真地看了一眼棋盘的大小,确认自己的狗眼没瞎之后笃定地说:“这是围棋棋盘。”
林之之哦了一声,然后抬眸道:“所以呢?围棋棋盘就不能下五子棋了吗?”
云小天:“……”你开心就好。
林之之见他这么久不落子,不由催促道:“你行不行啊,失忆之后脑子也不行了吗?第一步子都不会落,要不要表姑教教你啊。”
听着林之之这熟悉的欠揍语气,云小天费尽了所有力气才把到嘴边的“妈卖批”给憋了回去,他脸色不善地拿了一枚白子落在黑子的旁边。
“嘿,你也不是完全不会嘛。”林之之开心地又下了一子。
云小天不动神色地瞅了她一眼,他何止是“也不是完全不会”,他跟这家伙下五子棋从来就没输过的好吗!
别的不说,他还是第一次下五子棋的时候被人说“脑子不行”,这简直就是对他五子棋神的一种侮辱,要不是不能崩人设,他估计早就和现实里一样跟林之之对刚了。
不过,不崩人设也有不崩人设的刚法。
云小天冷笑着想,既然你要自取其辱,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
林之之的五子棋水平果不其然地延续到了梦中,第一局还没坚持五分钟,她就落败了。
林之之一边回收棋子,一边狐疑地看他,“你不是失忆了,不会下棋吗?”
云小天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朕不知怎么回事,看到这棋盘,好像隐隐约约想起这种叫五子棋的棋类大概的下法,刚才又看见……表姑的手法,所以好像会一点点了。”
林之之听到他说会“一点点”,不由深深地怀疑起自己的水准,未必她这么菜,连个新手也下不过?
不,这一定是巧合。
“再来,本宫刚刚只是看你第一次下这棋,所以故意给你放水了而已,这一局本宫可要认真起来了!”林之之正色道,她无比认真地给自己立了个fla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