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4) 两胡伏诛三岔口, 二吴送亲十字坡

几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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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五(4)两胡伏诛三岔口,二吴送亲十字坡

    这十字路口一让,军事素养不高者还以为是押车的刀手怕了。

    但真正明白人知道,此乃‘群狼夺食’之阵。那士卒从山上持兵刃冲下来,先是长枪破了积极迎战的敌兵,然后拿刀的杀入人群之中,此攻击力不可小觑。

    沥重迅速布防,作了战斗准备。她自己手下几个人业已大开车上箱盖,露出金银,只等东来士兵抢银之时,将他们击溃。这又是一阵,唤作‘中心诱虎’。

    一般人,尤其是金兵,往往会着了这个道儿。

    沥重的手下,本都是土匪山贼,动作怎么那么快?原来有西夏人作班长。主将一声令下,当班头的第一眼先瞄好了位置。接着,刻不容缓,领人连跑带颠,眨眼间各就各位。

    再说东来的军士,还没等回过味来,早已置于人家的攻击之下,大路上,全队暴露,对方要放箭,那是躲无可躲,藏无可藏。

    领头的军官,像是见过大阵仗的,见状可横不起来了。要是光跟对手刀对刀,枪对枪,他还好办一点。可这东来的队伍,似还有别的大事。

    尤其此时红日西坠,地平线上方金光耀眼。军官往西看,落日晃得他眼睛睁不开。此时南去的武人,正悄悄往西迂回。但见人影草丛,全在晃眼余辉之中,影影绰绰,不分彼此。路边敌手怎么布置的,整个一下子糊涂。

    再往东看,那敌手全然不见。但军官明白,这是人家留的口子。但分他们往东撤,全是箭靶子了。还是那个道理,西边的太阳夺去了他们的战斗力。

    一时间,是战是降,该军官脑袋大去了。

    再说王三横见军队前来,所着制服并未见过。故此惊诧。

    那东军一个个身体健壮,精神饱满,长途行军,衣装号坎整齐不乱。刀枪将出之时,姿势划一。一见便知绝非弱者。三横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及至沥重排兵布阵之后,他也是学过兵法的,不尽连连点头。心想我跟名师学艺,攻杀战守斗引埋伏,样样参得,怎么到了实战就蒙了呢。

    王三横想着,再看东军,又觉着哪里太不对劲了。

    他细观之,见来人均手执铁匠营的扎麻刀哇。那刀是自己打的,十分熟悉。

    可奇怪扎麻刀怎么到了不认识的部队手中?因为军队服装甚不熟悉,反正不是岳家军。

    这伙军人,人人胸前都扎了红绸,似有喜事。这太奇怪了。

    三横一时不知是敌是友。

    正奇怪间,山坡后面又转出一顶轿车。大红霞缎,披在车上。前前后后均有吹鼓手。虽未奏乐,但也知道是送亲的队伍。

    还是阳泉反应快些,翻身上马,来到东军之前,抱腕当胸,面带三分和善,问道,

    “敢打听来者什么人,是送亲吗?”

    再说东军先头见了持刀荷枪的军人,不知就里,敌意十足。后见马车前后皆宋人打扮。前来女将,虽然马镫带刀,但身无披挂,还满嘴河南口音,遂松了口气。

    阳泉她们遇到奇怪的队伍。为首的道:

    “我乃吴玠将军麾下副将吴石。今奉了吴将军之命,给岳飞岳元帅送上他如夫人金郁梅女士。但绕道铁匠营,为的是替岳帅顺便代领扎麻刀三千柄。并且预付岳帅定制的五万军刀款项。敢问您可是阳泉掌柜?”

    阳泉不是傻子,见自己的名声不光岳家军,连吴玠的军队都了然,不由得三分得意。

    书中暗表,这是因为吴玠吴麟二将军用了她铁匠营的扎麻刀,曾大获全胜,故而全军上下感念铁匠营的功劳所致。加上吴石是特地前往,当然要对铁匠营的关键人物有所了解。

    再说来将吴石言罢,复提到他带有吴玠写给岳帅的亲笔信函云云。

    但王三横在阳泉之后听了,又是十分诧异。

    领取扎麻刀一节,倒是前有传信,说是岳飞要赠给吴玠五千军刀。所以又请铁匠营多打六千把扎麻刀。其间三横已经打好了三千多。岳飞会着人执函来取。另外更有岳帅自己要再打五万扎麻刀一说。

    可是三横早知道岳飞只有一妻名为李娃。从没听说过什么如夫人。这事透着蹊跷。

    王三横想,这指定不是真的。他太了解他们华山这一拨人了。恩师周侗其实是个最好的榜样,等于立下了无字的规矩。那就是欲成大事,必须正心修身。说到齐家,皆要注重私德。

    这岳飞乃最是大处着眼,小处着手之人,怎么会背了家眷,在外纳妾呢?

    岳飞被国人称为千古一将,绝非浪得虚名。除了他能攻善守,除了他给后世留下经典战例,也除了他曾写下《武目铨疏》这样的精深军事著作,他本人的操行品德,亦为世人千古传颂。

    在南宋那样的时代,非敌占区的人民,生活非常富足,居全球之冠。于是真有忧患意识,深知‘天下虽安,忘战必危’者,寥若晨星。

    身体力行去收复失地,救沦陷族民于水火之中者,更是少中又少。

    那么,凭什么能鼓舞士气,令全军上下一心呢。这就是岳飞的严于律己,身先士卒,这就是他的真情高义,质律忠纯。

    不怪王三横大大怀疑,就连沥重也感到不可思议。他们作将军领兵打仗的,其实最能理解这一点。

    历来能征惯战的队伍,是两个极端。要不然是烧杀抢掠军纪荡然者,兵丁有作战的情绪。再就是纪律严明,令行禁止的部队,全军上下如一人,天下莫可为敌。

    当然,这第一种军队,只能是攻击抢掠型的。一旦兵败,便如决堤之水。岳家军可是全攻全守的队伍,向来严令部下“冻杀不拆屋,饿杀不打掳”。

    故此沥重也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