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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希思罗机场起飞时已是傍晚。
时经度每隔15度差一个小时,九个小时的时差,一万公里的距离,他的爱依然近在迟尺。
狭小的空间,金沇熙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一向自诩理智的人,也曾期待睁眼与闭目的间隙,那个人就会出现在她面前。
人生总有无法不冲动的时候,几个瞬间的冲动,就堵上一辈子的追逐。
她欠了很多人一句对不起,她的亲人、她的朋友们...
最不想伤害却被她伤的最深的那个人,她欠他更多句抱歉。
对不起,钟基欧巴!
下午的阳光正好,首尔依旧繁忙,高架路上车流涌动。金沇熙坐在后座,车窗外出现熟悉的景色,经历12个小时的飞行,身体已疲惫不堪,精神却有了一个宁静的核心。
………
新沙洞的林荫路两旁栽满了银杏树,银杏叶片黄的灿烂,在繁华中静静开放。两旁店铺的装潢都极有特色,小资情调的咖啡馆,富有艺术气息的画廊,时尚的购物商店,彰显新潮的同时显现出独特的高雅别致,是首尔年轻人经常去的时尚场所。
金沇熙推开一家西餐厅的大门,餐厅坐落于林荫路最繁华地段,作为高档的餐厅,这里消费不低。整个餐厅格调奢华而文艺,整体装潢散发着复古的暖黄色,窗户明亮,地面镶嵌着马赛克瓷砖,像是绚丽而迷离的梦。
还未到吃晚饭的时间,餐厅里客人不多。服务员穿着帅气的制服,向刚进门的顾客露出微笑。
金沇熙坐下,将行李放在脚边。位置临窗,窗外蓝天遨游,可以眺望远方。金沇熙接过菜单,在点餐时顺便询问了交接班时间。
r退下后,金沇熙靠在椅背,心里一直紧绷的弦稍稍放松,这么长时间的东奔西走,她已忘记上一个好觉是什么时候,内心无法安静时,快乐也像蜉蝣一样短暂。
伦敦街头的繁忙,彰显着她的格格不入。此刻坐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无论还有多少难题需要解决,想到那个人,无需他做什么,只要能见到他,就会让她松下心里紧绷的弦。
然后,在那人靠近时颤个不停。
结束家教后,宋钟基赶往下一个打工地点。上大学时起,他每周都会抽出几天时间做兼职。第一年的大学学费由父母赞助,第二年起他已经不再接受家里的资助。
男人肩负的责任不同,年轻的他需要将自己历练的更强大,这样才会更好的为梦想、为未来打拼,对自己和爱的人负责。
办理休学后,他每天打三份工,除了学费和生活费,他还需要积攒更多的钱。
s&c西餐厅的工作由成大的前辈帮忙介绍,工作不算劳累,时薪很高,额外还有小费。店长将他的工作时间安排在晚间,是顾客往来的高峰时段。
店长曾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最近店里多了很多年轻女孩。
他也笑着,却并不快乐。
年轻女孩美的像一朵娇艳绽放的花,魅力女人深奥的像一本书。无论何种女人都渴望被爱,被小心的捧在手心。
他爱上了一个美丽又充满魅力的女人,却没有让她感到满满的爱。
他想见她,却见不到她。
已是傍晚,日落云薄。
出了地铁站后,夜幕低垂的街道,弥漫着香甜的气息,依偎并行的情侣,结伴的年轻女孩们,行色匆匆的行人,一派世间繁华。
宋钟基觉得心里空荡荡的难受。
他和沇熙曾在这里漫步,那个时候她就在他的身边,在他的眼前,多好...
推开西餐厅的大门,客人已来了很多。
“宋钟基xi~”一个熟悉的同事凑过来,手里还拿着菜单。
“前辈。”宋钟基微微点头。
对方用胳膊碰一碰他,单眼皮小眼暧昧地眨着。“你看那边,那两位美女又来了。”
“来了之后就一直坐着,等着你帮她们点餐。”语气酸酸的。
自从某位花美男来了之后,西餐厅的常客里多了很多美女,无论是姐姐还是妹妹们,好像都喜欢这种帅气干净的男孩子。
他并不嫉妒这位后辈的外貌,他羡慕的是美女们关注的目光。
宋钟基没有回应,眼神凝视着另一个方向。
早已忘记了心跳的声音。
靠门的座位上,一个女孩独自坐着。面前的食物没有动,咖啡还冒着热气。她的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握着手机,一副沉静等待的姿态。
女孩在灯光下默坐,被影子支着,十分倦怠的样子,窗户映出她浅淡的剪影和闭目沉睡的脸。
宋钟基猝然迈开步子,靠近时又停下来,他又听见了心跳的声音。
沇熙,你回来了。
“宋钟基xi?”同事跟了上来,见到宋钟基激动又克制的样子,有些搞不清状况。
“前辈,不好意思,今天我要请假。”宋钟基压低声音。
沇熙眼底的黑眼圈在苍白的脸上十分明显,此刻,他什么想法也没有。
曾经的思念成疾想念成灾,如今只剩怜惜与心疼。
一直以来这个女孩都把他照顾的很好,却没有照顾好自己。
“怎么了?”同事有些意外,目睹后辈下一个动作后,表情已变为惊诧。“你要做什么?”
“前辈,她是我的女朋友。”宋钟基小心扶起金沇熙,让她的手臂环住自己,金沇熙有些抗拒,被熟悉的气息笼罩后,下意识紧紧环住,脸颊还蹭蹭他的脖颈。
某人睡着后还是这样雷打不动的样子...
宋钟基有些想笑,还有些酸涩,在沇熙拥住他后,小心将她背起。
“这个美女是你的女朋友?”同事也压低声音,“她下午就来了,等了很久,不叫醒她吗?”
“不了,让她睡一会。”我带她回家。
同事拿起金沇熙的行李,递给宋钟基“这是你女朋友的,她刚旅行回来?”难怪一直没有见过这位美女...不过其他女人倒是挺执着的,目光移到另外的桌子,果然看见几张失落的面孔。
“恩,她回来了。”
街道亮着华丽的街灯,人群迎面走来又擦肩而过。很多人回头看着他们,看着这对不会走路的情侣。
宋钟基没有理会旁人的目光,身边微荡的终于不再是空气,他的沇熙就在他的身边,她炙热的呼吸洒在他的肌肤上,有些痒,令他舒服的痒。
不知走了多久,身后的呼吸变得急促,躯体僵硬的瞬间,环着他的手臂更紧更用力。
沇熙醒了...不知为何,宋钟基有些心慌。
“欧巴。”金沇熙声音闷闷的。
“对不起。”
“...”
宋钟基忽然停下了脚步,肩头有湿意落下,温热的湿意浸透了他的衣服,沁入了他的肌肤...要将他烫伤。
“对不起。”
“欧巴,对不起...”金沇熙一直重复着这句话,一直想对他说的话。
“欧巴也要对你说句抱歉。”宋钟基开口,声音沙哑。
“我那天不该丢下你,不该一直不联系你。”
他放下金沇熙,却没有松手。
宋钟基转过身子,伸出手轻擦金沇熙哭的红肿的眼角。
“抱歉,让你哭了。”
掩饰眼底的心疼,他轻笑出声,“小沇熙,你哭的样子好丑,不要哭了。”
金沇熙深深埋进他的怀里,哭的更伤心了。
“好啦好啦,你哭的样子一点不丑。”宋钟基紧紧揽着他,眼中有些微的潮湿,语气却轻松。
“不要哭啦。”
如果是我让你哭泣,我更加难过。
回去的车上,金沇熙一直抱着宋钟基,仿佛成了树懒,而他就是那颗大树。
车子停在了熟悉的地方,宋钟基握住金沇熙的手,“走吧,跟欧巴回家。”
“恩,我们回家。”
上楼时,两人都有些沉默,这里有太多回忆,无论是甜蜜还是酸涩,都是刻骨铭心的难忘记忆。
双手握得更紧。
………
打开门后,没有立刻开灯。
宋钟基把行李放下。
“沇熙。”他转过身子,将金沇熙紧紧拥住。
黑暗中,他低头吻住她的唇,带着令人措手不及的突然和惩罚性地肆虐,柔软炙热的唇紧贴着,呼吸相融的间隙,两人视线相交,心头都猛跳了一下。
这个吻来的太晚,念的太久。
他将她抵在墙上,金沇熙勾住他的脖子,腿环住他的腰...迷乱中电灯亮起。
宋钟基眼里灼灼的情意再也无法掩饰,覆在她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紧。
他温柔地撬开她的牙关,两人深吻起来。
“欧..巴~”金沇熙的视线变得模糊,他的双瞳漆黑明亮,温暖清新的气息将她环绕着,令她挣脱不开,也不想挣脱。
唇一点点下移,带着炙热与眷恋,最后停在白皙的脖颈。
“为什么穿这么多。”
“欧巴,我两天没有洗澡了。”
话出口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宋钟基的嘴角牵起弧度,笑意柔软在脸上荡漾。
“久别重逢的浪漫气氛又被破坏了。”
他的声音轻柔低缓,仿佛在她的耳边呢喃,“欧巴帮你洗?”
金沇熙把头靠在他的肩膀,感受他跳动的脉搏。
“好。”
…………
花洒下,水围成一个圈,温暖的水从头顶倾斜而下,拍打着两人的颈背,水流顺着背滑下,沿着起伏流向平坦,在地面汇集...
宋钟基低头吻着金沇熙的眼睛,温热的触感仿佛比水更灼热,令她身心颤抖。
“多久没有好好睡了?因为时差吗?”
金沇熙闭着眼,感受他温柔的触碰,“欧巴,你的黑眼圈也很重,因为工作吗?”
“...”
她搂住他愈加纤细的腰,“欧巴,我不会再做无谓的猜测了。”
“很多事情都错在了我以为,我不会再猜测你的爱有多深,有多久。”
“对不起。”
宋钟基关掉花洒,拿起浴巾将她裹紧,随即将她拦腰抱起。
“不要再对我说对不起了。”
将金沇熙轻轻放在床上,又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
“欧巴去收拾浴室,等我一会儿。”
没过多久,宋钟基拿着吹风机回来。
吹风机暖暖的热气,嗡嗡的声音,双手温柔的触碰,令金沇熙昏昏欲睡。
一天前,她在英国潮湿的天气下焦急的等待着航班,现在,她回到了熟悉的地方,亲密的爱人就在她的身边,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不知何时,吹风机的声音停止。
宋钟基给金沇熙盖上被子,将吹风机收好,他关掉所有的灯只留下壁灯。
钻进被子后,金沇熙很快跌进他的怀里。
“欧巴,我爱你。”声音迷迷糊糊快睡着。
“我也是。”
灯光下金沇熙的睡脸安静美丽,像是寻到了心里的归宿。
宋钟基默默注视着怀里的女孩,感受久违的温存。这是沇熙第一次对他说我爱你,却不是一次表达这句话。
有些事,在她离开后才愈加清晰明了。
穿衣时,衣柜里有她清洗熨烫过的衣服;看书时,书籍里有她放进去的书签;醉酒后,药箱里有她备着的解酒药;饥饿时,冰箱里有她采购的食物;做饭时,厨房里物品的摆放已是她习惯的位置...
03年春节后,沇熙拉着他一起去南山塔。
那个时候,沇熙的家人就有让她出国的打算了...
这些沇熙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从昌洙前辈那里听到这些过往时,沇熙已经去了英国。
他一个人去了南山塔,第二个路灯向左走10步。
他一直记得这个位置。
他也记得那个大的离奇、铸的仿佛比岁月还要坚固的锁。
可惜,岁月已将上面的字迹冲淡,淡得不留痕迹。
还好,后面的刻字未被时光染上尘埃,依旧清晰如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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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他想要拥抱她却隔着那么远的距离。
那个时候,他想着,如果可以回到那个晚上,他会紧紧抱住他的女孩,告诉她他有多么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