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懂你的意思了

知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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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二百九十二章懂你的意思了

    皇帝显然对自己这个女儿也没有什么办法,他最疼爱的孩子便是长公主和太子殿下。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嫡庶之分看的很重,皇帝也不例外。这两个孩子,长公主是他的第一任妻子所生,而太子是现在的皇后所生。

    皇帝还是四皇子的时候,虽然贵为亲王,但和他正妻之间的感情极深对其他女子十分冷落。正妻生下长公主杨婉仪后隔了几年就死了,皇帝便一直没有再娶。后来还是先帝亲自出面,督促他再续一房王妃的时候,才遇到了现任皇后。

    天佑皇帝杨易可以说是大隋立国以来最不好女sè的一个了,后宫的嫔妃数量虽然也不少,但皇帝几乎不会宠幸皇后之外的女子。所以皇帝的子嗣极为单薄,除了长公主和太子之外,也只是还有三个女儿。

    但这三个女儿从皇帝那里得到的父爱,几乎为零。

    她们从出生到现在,也没有见过皇帝几次。虽然她们也贵为公主,可** 和长公主比起来差的太远了。

    或许正因为如此,长公主平rì里也颇为骄纵。后宫之中都知道这位长公主殿下的脾气,谁也不敢违逆了她的意思。就连皇后对她也很娇惯,虽然长公主和皇后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好。但那是因为长公主对自己这位继母好像一直没有认同过,皇后是个温婉贤淑的xìng子,对她竟是比对太子还要在意些。

    皇帝登基之后,长公主的xìng子越发的放纵起来。她除了皇帝的话之外,任何人的话都不会在意。虽然对皇后保持着看起来的尊敬,其实后宫的人也都知道。皇后暖了她十几年,依然没暖透那颗冰冷的心。

    皇帝对子女的溺爱是众所周知的,长公主的骄纵虽然有时候让他颇为头疼,但他却几乎没有惩罚过。比如上一次,京城里的高手们上山寻智慧天尊和妙僧尘涯的时候,这位长公主殿下不知道怎么得了消息,吵嚷着非要跟着。

    卓布衣和离难等人都知道这位公主殿下的脾气,怎么劝都劝不住。只好先答应下来,暗中派人通知了皇帝陛下。所以在半月山上,这位长公主殿下被给事营的人给接了回去。长公主最讨厌的就是给事营的jīng锐,因为这些人永远是一副冷冰冰没有感情的模样。你打他们,他们不会还手,骂他们,不会还嘴。就算是杀了他们,也不会换来一声哀嚎。

    这些士兵只忠于皇帝,皇帝的命令他们会无条件的执行。长公主拿这些人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因为在她看来给事营的士兵根本就不是人,只是一群忠于皇帝的杀戮机器。

    方解自然也对这位长公主有所耳闻,他被关在大内侍卫处密牢的时候,曾经借助这位公主殿下表达过自己的愤怒和不满,成功将长公主恶心的吐了。然后长公主找皇帝去诉说,皇帝却对方解并没有处置。那是方解最初开始尝试利用别人表达自己的思想,手法虽然很稚嫩,但好歹效果还是勉强达到了。

    他让皇帝知道了他表现出来的委屈,他的不甘。

    自此之后,方解便和长公主没有过交集。今天,在东暖阁里,当皇帝将手指向方解的时候,方解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忽然感觉有些不妙。

    “怎么是你?!”

    长公主杨婉仪看着方解愣了一下,然后忽然回忆起在大内侍卫处密牢里的那个恶心的家伙。当时方解的话让她至少三天没能顺利的吃下去东西,而到了后来每每想起也会恶心的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

    对于方解,她充满了……愤恨。

    “我要杀了你!”

    杨婉仪忽然吼了一声,然后就要冲过去。方解连忙退后了一步,而秉笔太监苏不畏则很恰到好处的向前迈了一步。这一步,刚好将方解和杨婉仪割开。杨婉仪似乎对这个老太监也有些忌惮,站在原地回头对皇帝说道:“父皇,就是这个家伙让我恶心了那么久,我要拔了他的舌头!”

    “别闹了!”

    皇帝将手里的奏折放下,看着长公主道:“身为大隋的长公主,在朕的御书房里大吵大闹,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长公主一怔,愤恨的跺了跺脚:“我……他……”

    她似乎是想辩解,可在一瞬间就又想到了好不容易忘记了的那番话。

    这世间什么事最恶心?吃了一坨屎。比吃了一坨屎还恶心的是什么?吃了两坨屎。那比吃两坨屎还恶心的呢?塞牙了……方解的话在她脑海里不可抑制的又冒了出来,一出现那个画面,长公主胃里一阵翻腾,然后哇的一声……又吐了。

    皇帝看了一眼,然后又扫了方解一眼。

    方解讪讪的笑了笑,心说我还没给你将两兄弟比喝痰那个笑话呢。不就是塞牙么……怎么恶心成这样了。

    若是换做普通人家的女子,平rì里自然也听过不少粗俗的笑话。若是换了她们,未见得对方解这段恶心的话有如此强烈的反应。但长公主自幼锦衣玉食,谁会跟她说这种事?所以这番话简直成了她的噩梦,偶尔念及就会呕吐不止。

    “臣有罪……”

    方解讪笑着垂首,然后偷看了长公主一眼后说道:“要不我再讲个帮长公主恢复元气的?”

    长公主杨婉仪愣了一下,然后更加激动起来:“我要杀了你……”

    ……

    ……

    方解小心翼翼的跟在长公主杨婉仪身后,时刻做好掉头就跑的准备。在东暖阁里,这个抓狂的公主殿下险些失去理智。方解从她的表现就能想象的出来,一个金枝玉叶的公主每天吃饭的时候,回想起关于恶心的那个话题都会忍不住呕吐的场面是多么的可怜。

    若不是方解最后时刻,灵机一动喊了一句臣此去西南就是为殿下排忧解难的。只怕今儿这局面,还真难收拾。

    即便如此,长公主的脸sè依然不怎么好看。

    “方解……记住你在东暖阁里说过的话。”

    她一边走一边冷冰冰的说道:“别以为有父皇给你撑腰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现在我若是让侍卫乱刀剁了你,父皇最多责备我几句罢了。”

    方解道:“臣明白。”

    杨婉仪停顿了一下问道:“我听说你见过罗耀的儿子罗文,此人……如何?”

    问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有些异样,女孩子总是这样,虽然心里不喜欢,但还是会好奇那个男人到底什么模样品xìng。方解在心里叹了口气,心说你要是能从我嘴里听到一句夸奖罗文的话,我就是个傻-逼。

    “此人,且不说相貌绝对配不上美若天仙的殿下你。只说他的品xìng,就更加的恶劣了。他仗着自己家世好,完全不尊法纪。据说此人在西南是出了名的狂妄跋扈,他上街的时候,八岁到八十岁的女人都会逃回去关好房门。这个人的累累罪行,简直是罄竹难书啊!”

    “啊?”

    杨婉仪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回头看着方解诧异的说道:“你……你是在骗我的吧,父皇那么疼爱我,怎么可能让我嫁给这样一个败类?”

    “陛下正是因为对罗文的品xìng有所耳闻,所以才派臣去西南的。”

    方解拍了拍胸脯,一脸正义的说道:“请殿下放心,臣就算拼了这一条xìng命也要将罗文的底细摸一个水落石出,若此人真的是个无恶不作的小人,臣便是横刀在颈长槊抵胸,也不会昧着良心说假话。”

    “你这人……倒是也不算太坏。”

    杨婉仪愣了一下,竟然对方解笑了笑:“看来父皇选你还是有道理的。”

    “臣别无长处,唯有赤胆忠心!”

    方解肃然说道。

    杨婉仪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你刚才说,父皇派你去西南,正是因为对罗文的品xìng有所怀疑?”

    “对啊”

    方解道:“殿下你想,若罗文真是个品xìng优良相貌堂堂年轻有为的大好青年,再加上其父乃是大隋的西南屏障,这亲事也算极好的。但陛下对殿下你的宠爱无人可及,自然不愿意让你受了委屈,所以才让臣去详查的。臣蒙陛下信任,水里水里来火里火里去,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

    “嗯!”

    杨婉仪点头道:“父皇身边若都是你这样忠心的臣子,那就好了。若你真的能尽心尽力,我也是要感谢你的。”

    方解心里得意的笑了笑,心说这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孩子果然在智商上都有硬伤啊。这个看起来跋扈刁蛮的公主殿下,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城府。她虽然已经成年,可依然还是个任xìng的孩子般。

    “其实殿下应该感谢的是陛下……陛下对你才是真的爱护到了极致。”

    方解不漏痕迹的拍了一记马屁。

    这种隔山打老牛式的马屁,效果一般都不错。若是这位公主殿下将自己今rì的言语告诉皇帝,皇帝听了应该也会很爽的吧。

    “父皇确实对我关爱有加……”

    长公主忽然叹了口气,然后走到路边亭子里坐了下来:“可是……他太忙了些,我便是想每天见到父皇都是奢求。”

    “陛下rì理万机……”

    方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长公主打断,她摇了摇头道:“我知道,我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其实我只是想,父皇能每rì都陪我一会儿,哪怕只是半个时辰也好。但自从父皇登基以来,他很少在和我一起玩了。我还记得小时候在王府里,父皇经常陪着我放风筝,画画,教我练字……”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鼻子一酸,声音也有些微微发颤:“可是住进了皇宫之后,想见父皇都难了。人们都说我刁蛮任xìng,可谁又知道我的想法?只有总是闯一些不大不小的祸,才能马上见到父皇。便是只听他训斥我也是好的……”

    听到这句话,方解忽然觉得这个刁蛮公主原来也是个可怜人。

    “殿下……臣是个孤儿。”

    方解站在长公主身前,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所以从小到大就不知道什么是父母的关爱,也曾经幻想过无数次那到底该是一种怎么样的温暖。每每看到其他孩子扑在娘亲怀里撒娇,看到父亲将孩子放在肩膀上大步而行的时候,臣就想……那感觉一定美好极了。”

    他笑了笑:“所以,臣很羡慕你。”

    长公主一怔,看向方解的时候微微长大了嘴巴:“你……你好可怜。”

    “因为本来就没有拥有过,所以自己反倒没觉得有多可怜。”

    方解微笑着说道:“臣想说的是,臣从来没有过那种体会,所以羡慕殿下你有。而殿下已经成年了,早晚都是要嫁人的。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胡闹的次数多了,陛下会不会厌烦?这次臣可以帮殿下,不嫁到西南那么远的地方。但下次呢?若是陛下因为你的吵闹而想把殿下嫁出去的时候,殿下再吵闹也没了意义。”

    长公主的脸sè猛的一变,看着方解,若有所思。

    “我懂你的意思了。”

    PS:看到书评区有人质疑长公主的称呼,解释一下:西汉的时候,长公主需要皇帝的册封,但不一定就是皇帝的姐妹。汉朝之后,皇帝的女儿称公主,皇帝的姐妹称长公主的制度逐渐成形。西汉之前,没有这样的规定。再矫情一句,本书写的不是中国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