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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打了足足两个月,在这两个月里,前线的消息不断传来,有时是坤军胜利的消息,有时是乾军胜利的消息。每一次消息传来,佘馨寰都会紧张的不得了,一时担心夜勋卿和乾军,一时又希望白昊天能迫于压力而写下降书,结束这场惨烈的战争。可是事情哪里有她想的那么容易?由于白昊天亲征,战争不但没有终止的兆头,反而越打越持久,越打越惨烈,后来前线的消息越来越少,甚至十来天也传不回来什么消息。
佘馨寰一心全在前线的战事上,消息多的时候,她天天提心吊胆,后来没有消息了,她又开始坐站不安,甚至胡思乱想。好在欣儿看她这样整日忧心重重,怕影响到肚子里的小宝宝,便常拿些为孩子准备的小衣服、小被褥等来逗她开心,也算能暂时忘却烦恼。
这一日,佘馨寰正抚摸着九个月的大肚子,跟小宝宝说悄悄话儿,美其名曰胎教。突然,一脸惊慌的欣儿从外面急匆匆跑进来,大声说道:“小姐,不好啦,不好啦!您快躲一躲,有人来抓您了!”
佘馨寰一时没明白她话的意思,莫名其妙的看着她,问道:“怎么回事儿?谁要抓我?”
欣儿顾不得解释,拉起佘馨寰便向后面跑,一边跑一边帮她托着大肚子。
佘馨寰被她拉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但看欣儿紧张而惊惧的表情,知道一定出了大事儿,也顾不得其它,跟着她慌乱的向后跑去。
二人一直跑到一间结实的小厢房里,欣儿才扶着佘馨寰坐下,自己又慌忙拼了命的挪动一张大桌子,堵在门口,防止被人从外面撞开。她又跑到窗户前边,把所有的窗户全都卡死,然后又检查了一遍,才放心的退到佘馨寰身边。
佘馨寰刚要问她发生了什么事,门外便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然后便是有人拼命砸门的声音。欣儿吓得忙跑到堵住大门的桌子旁,拼命顶着,生怕门外的人闯进来。
佘馨寰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只看着欣儿拼命抵挡却又不知道怎么帮忙,楞楞的呆站在那里。
百忙中的欣儿回头对着佘馨寰大叫道:“小姐,快躲起来,快躲起来!”
佘馨寰左右看了看,哪里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再说房子就这么大,就算躲又能躲到哪里去?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旁边的窗户突然被人大力砸开,几个侍卫闯进来,直扑向佘馨寰。欣儿见状,顾不得再管那门,抢在侍卫之前冲过来,挡在佘馨寰前面。与此同时,大门也被人撞开,一群侍卫太监同时涌进来,把小小的厢房挤得满满当当。
佘馨寰看这情形,知道再躲不过,人反倒冷静下来。她拉开欣儿,对着前边的几个侍卫道:“大胆,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不待那几个侍卫回话,前面的人群自动向两边分开,满目悲愤的俪妃走了进来,站到佘馨寰面前,冷冷的说道:“佘姑娘,坤国已经大难临头,看在皇上往日对姑娘不薄的份上,佘姑娘现在是不是也应该为皇上做些什么了?”
佘馨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俪妃的话也是不太明白,还是欣儿忙对佘馨寰言简意赅的解释道:“小姐,皇上战败了,乾军马上就要打到京师了。他们现在想要用您做人质,迫使乾军退兵。”
佘馨寰这才恍然大悟,不仅凄然道:“原来如此!我可以跟你们走,不过,能不能告诉说,皇上现在在哪里?”
俪妃怒道:“你还幻想着皇上来救你吗?哼,皇上他现在生死未卜,哪里还管得了你?你就别做梦了!来人,给本宫押走!”
上来几个彪形大汉,就想给佘馨寰上绑。佘馨寰高声断喝:“慢!你们不必如此,我跟你们走就是。我一个孕妇,你们还怕我跑了不成?”
那几个侍卫犹豫着看向俪妃。俪妃看了看佘馨寰九个月的大肚子,微微点头。那几个大汉才退到一旁。
佘馨寰叹息一声,自己当初是被白昊天当作人质被困在这里,虽然中间因为白昊天的动情而改变了主意,但最终她依旧没有摆脱人质的命运。罢了,天意难违,只能听天由命了!佘馨寰想罢,由欣儿扶着,一步步缓缓走出厢房。
出了房门,佘馨寰才注意到宫墙外传来的喊杀声已经非常清晰,远处偶尔冒出的黑烟,似乎宣告着城中战斗的多么惨烈。佘馨寰一步步缓缓而行,向着宫门外一辆铁制的囚车走去,她知道,那辆囚车一定是为她准备的。
突然,一阵剧烈的腹痛传来,疼的佘馨寰不得已弯下腰,脸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欣儿察觉出异样,忙扶住佘馨寰,关切的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佘馨寰疼的说不出话来,一张小脸儿上瞬间变得惨白,两中手紧紧的抓住欣儿的衣服,防止自己就这样摔倒在地上,“肚子……我的肚子好痛,怕是……怕是要生了!”
“啊?”欣儿吓得瞬间乱了阵脚,扶着佘馨寰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小姐,您可千万别在这个紧要关头生孩子呀!小姐,你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
生孩子能忍吗?佘馨寰听着欣儿的话又好气又好笑,可现在这个时候,她可笑不出来。她扶着越来越疼的肚子,转身对着俪妃艰难的说道:“俪妃娘娘,我恐怕是动了胎气,马上要生了,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先让我生下孩子……再……”
俪妃也早就看到她痛苦的样子,同样身为女人的她,看着佘馨寰痛苦的样子,于心不忍。可就在此时,一群文武大臣闯了进来,宰相秦大人走在最前面,打断佘馨寰的话,厉声道:“乾军马上就要打进皇宫了,你们还在这里磨蹭什么?还不带这个人质出去?再晚就来不及了,快!”
听到宰相的命令,几个侍卫冲上前来,架起佘馨寰便向囚车走去。欣儿拼命阻拦,可她一个小小的丫头,哪里是那些侍卫的对手?不知是谁伸手一推,她便被推到一边,摔倒在地上。欣儿嘶哑着嗓子哭喊着,可佘馨寰已经被人架上囚车,向皇宫大门的方向去了。
佘馨寰痛苦的抱着肚子,半卧在囚车里,身下突然涌出一股温热的液体。她心中一惊,难道……难道是羊水破了?宝宝呀宝宝,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现如今这个情形,恐怕妈妈也保不了你了!我苦命的宝宝!不知不觉中,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爬满她的脸颊。
突然,正全速前进的囚车猛然停了下来,铁制的车门被人打开,一双温暖的手伸进来,托住她的身子,将她抱了起来。佘馨寰强忍着疼痛和眼泪,睁开眼,看到满身是血的白昊天正抱着她。白昊天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满脸的震惊和不忍,不顾一切的转身向后宫走去。身后传来大臣们劝阻的声音,但他宛如未闻一般,只管向前走。
终于,佘馨寰又躺在了柔软的床上,身边多了几个稳婆和隔着门守在外面的太医。白昊天紧紧握着佘馨寰的手,安慰似的对她一笑,柔声道:“不要怕,朕在外面守着你!”
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感激,佘馨寰满眼是泪,反握住白昊天的手,颤抖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昊天了然的点点头,这才返身退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