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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谁?”一个白衣男子站在瑶琴身旁问道。他循着瑶琴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锦袍公子俊俏不凡正看向这边。
瑶琴收回视线,对着他浅浅一笑,“一个客人罢了。”
白衣男子又打量了那锦袍之人几眼,“你喜欢他吗?”
瑶琴诧异地看着白衣男子,转而笑道:“你吃醋吗?”
那白衣男子微一愣怔,默然不答。
瑶琴自嘲一笑,“是,我喜欢她。”一丝落寞却收进眼底无人察觉。
“那为什么不跟着他走?你知道我不会拦你的?”
“她已经成亲了。”
“这不是理由。”
“对于我来说,是。”
那男子争辩不过,转而问道:“难道是因为他,你才要离开的?”
“不是。”瑶琴淡淡地回道,又转头向童明月看去,见她仍看着自己,两道目光穿过人群相接,一个带着疑问,一个带着遗憾。
童明月愣愣地站在那里,她见瑶琴一身白衣白纱,清丽脱俗,竟与平时所见派若两人。而她身边的白衣公子,亦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两人站在一起,举止亲昵,言笑晏晏,堪堪一对神仙眷侣。不知怎么,这画面竟有点让她难以适应,那个人是谁?她想去问却不知如何接近,直到瑶琴又向她看来,她像获得了许可般,抬腿欲朝她走去,却被人抓住了手臂。
“夫君。”原来是林秀君已经上完了香出得门来,没走几步便看见童亦旻站在那里,于是走上前,挽住她的手臂,喊她道。
“你在看什么?”林秀君问。
童明月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牵起林秀君挽住她的那只手道:“没什么,只是在等你。”
林秀君莞尔一笑,从怀中拿出一条串着一个铜钱的红线,对她说道:“这是我刚刚在菩萨面前求的,必能保佑你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考完试。”说完将这条红线系在了童明月的左手手腕之上。
童明月摸了摸那红丝线上小小的一枚孔方,转头看了看下山的方向,早已不见那一双白色人影,她心里轻叹一声,对着眼前人微微一笑,“谢谢夫人。”
此时林秀君面若桃花,两腮嫣红,竟给这漫山遍野的白色栀子花增添了些许艳丽。
办完正事,二人携手同游,悠闲地欣赏起美景来。这一年,因身体不好,林秀君几乎未有机会出来游玩。本以为病体拖不了多久便会了了这一生,谁知会嫁给这人,谁知一切都被一苦道长说中。林秀君看着童明月的侧脸,仍像初见时那般惊艳不已,只见她深吸了一口气,叹道:“这香气和美景更能醉人。”一副陶醉模样。
林秀君掩口轻轻笑了起来。童明月听到笑声,以为她不信,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前,双手撑开她的双臂,在她耳边轻轻说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突然被拉进怀中,林秀君吓了一跳,但是耳边她的声音带着蛊惑,自己不由得照做起来。深深吸了口气,香气直达肺腑,沁人心脾,呼出时带走了心中积压许久的浊气,顿时让人感觉通体舒畅,惬意非常。林秀君虽然不知道醉酒是什么感觉,但是大体应如是。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林秀君开心地转过身来,对童明月惊讶地说道:“是真的。”
童明月一脸得意,她拉起林秀君的手,又跑到一处悬崖上。林秀君生怕她继续往悬崖边上去,死拽着她不放,童明月却笑道:“这悬崖虽险,但风景绝佳。在这看晚霞一定极美。咱们到时来看吧。”
林秀君为难起来,“那今天便回不去了!”
“回不去就回不去,你难得出来一趟,定要好好玩玩。”
林秀君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不想扫她的兴,点头答应。如今她已嫁为人妇,已不像闺中小姐那般诸多顾忌,何况是自己夫君之意,自当遵从。想到她如此念着自己,心中如啜了蜜一般。
午时,他们回到别云庵中,简单用了些斋食。随后林秀君便带着童明月一同来拜见惠音师太。林秀君每年都会来看望惠音,除了感恩其当年为自己祈福,还有她母亲的缘故。林秀君的母亲柳氏在她刚出生时就去世了,想知道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却不敢在父亲林尚清面前提及,一来是怕他想起往事伤心,二来林尚清虽然对她疼爱有加但是却素来不苟言笑,父女俩难以亲昵。柳氏在世时,经常来别云庵听惠音师太讲经,二人十分投缘。所以当柳氏因难产去世后,一向不问世事的惠音师太才会破例下山为刚出生的林秀君祈福了七七四十九天。对于林秀君来说,除了林尚清之外,也许惠音师太才是了解柳氏最多的人。
二人跟着小尼姑来到惠音的禅房,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子端坐在榻上闭目凝神,容貌素丽,若不是因她穿着灰袍,实难相信她竟是超脱俗世的出家之人。惠音知他们进来,睁开双眼,眼睛巡过童明月,落到了林秀君脸上,口中念道:“阿弥陀佛,施主近来可好?”
林秀君微一欠身,“承师太关心,一切安好。”她望了眼童明月,续道:“小女日前已嫁作人妇,今日特与夫君一道前来,拜望师太。”
童明月闻言弯腰作了一揖,“在下童亦旻,见过师太。”
惠音微微点头,上下打量了童明月几眼,嘴角露出笑意,“觅得此如意郎君,难怪林施主容光焕发,春风拂面。”
林秀君面露羞态低下了头,童明月看了林秀君一眼,笑说是自己有福气才是。惠音见二人郎才女貌,举案齐眉,心下甚慰。
三人坐定,又闲叙了一会儿,惠音对林秀君说道:“我有些话想单独跟童施主说,不知是否方便?”
二人对视了一眼,童明月点了点头,林秀君自然答应不在话下,于是独自出了门来,留童明月和惠音在房中叙谈。
林秀君站在门外,看着空荡荡地院子,除了两颗老树依旧繁盛之外,一切都流露出萧索之感,不知是庵内无人打理,还是不想去打理。这场景其实她年年都见,但是今年的心情却与往年迥异。这区别她早已意识到,却刻意回避。
不想召来丫鬟,想自己独自走走,她慢慢渡着步子,走出了别云庵,走上了那条熟悉的小径,不知不觉来到了去年赏花的僻静之地。还是一样的碧水潭,还是一样的花如雪,还是一样的风飘香,美景依旧,却不见当时的白衣少年,而自己也不再是当初的闺阁少女。她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像童明月教她的那样,张开双臂,深深地吸了口气。突然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传了过来,说的话也是那么地似曾相识。
“哎呀,抱歉,打扰了小姐的雅兴。”
林秀君睁开眼,回头望去,如进梦中。她依稀看见了那个白衣胜雪的少年,站在那里对自己浅浅一笑。
“没想到小姐也知道这处风景极美,真是有缘。”那人说道。
原来不是梦,林秀君回过神来,微微施了一礼,“是啊,真是有缘。”她目光闪动,避开那人的视线。
“在下蒋秦风,不知小姐芳名?”
“小女名叫,”林秀君顿了一下,换言道:“小女子夫家姓童。”
蒋秦风这才发现,眼前这位容貌清丽,气质清雅的女子居然挽着妇人发髻,显示已经嫁为人妇,心下不免暗暗可惜,以为又是一段艳遇,谁知是提着竹篮打水。
林秀君仔细瞧着蒋秦风脸上表情,发现这人竟完全没有认出自己,不禁悲从中来。这一年来她对眼前之人梦引魂牵病体缠绵,而他却对她相逢对面不相识,怎地不叫人黯然神伤。原来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她心中唏嘘,脸上笑的苦涩。
她哪知道,蒋秦风风流成性,每天花丛中来去,艳遇不知繁几,哪能记得何时何地曾偷过某位小姐的芳心,还害的她相思成疾。毕竟感情不是交换,哪是付出就能得到的,执着过后便是无怨无悔。
蒋秦风突然惊道:“童夫人?难道你是林知府千金,童亦旻的夫人?”因陵州童姓不多,他又才遇到过童亦旻,作此猜想也不足为奇。
“公子认识我夫君?”林秀君也很诧异。
“哎呀呀,那可真是太有缘了,亦旻与我乃是知己好友。”蒋秦风兴奋地说道,他其实一直好奇知府千金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除了家世,可堪与童亦旻相配?毕竟在他心里能配得上童亦旻的也不多。没想到在此居然遇到了林秀君,见她一身清华,如芝如兰,与童亦旻堪称佳偶一对。
林秀君想起童亦旻那风流随性之姿,温润如玉的谈吐,清新俊逸之貌,任是谁都会被她吸引,忍不住去亲近。忘了刚才的苦涩,她满脸笑意地回道:“原来是家夫好友,失礼了。”说完又欠了欠身子。
“夫人不必客气”,蒋秦风虚扶了一把,问道:“怎么夫人只身在此,亦旻呢?此地人迹罕至,他怎地也放心的下?”
“蒋公子莫错怪了夫君,是我自己想出来走走,夫君正在别云庵惠音师太处。”林秀君赶紧解释道。
“夫人。”突然一声大喊,二人齐齐望去,不是童明月是谁。只见她一身玄色锦衣,脸上不是平素淡淡微笑,而是一脸清冷,从栀子花林深处朝着这边走来,周围的千花万朵竟都成了陪衬,她如谪仙飘落凡尘,冷冷的表情也似悲悯世人。
林秀君看着那人慢慢走近,心也跟着跳了起来,如不是还有别人在场,她真的很想冲进她的怀里。她本是一个克制的人,但是此时却忍不住这样想。也许是因为终于看清了梦里的人,也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才发现有些东西早已改变,放不下的不是人,而是自己当初的心动罢了。如今梦早已醒了,心也不止一次的跳动,且不再是梦中。看见童明月走近,她忍不住上前一步,迎了上去。
蒋秦风也有一丝晃神,好像眼前之人不是他平时认识的童亦旻,心中暗问,他到底是谁,怎会有如此绝世风华?
童明月因四处寻找林秀君不见,又急又气,突然想起昨夜差点在此迷路,于是找了过来,看见她果然在此,居然还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脸上不禁带出冷意,牵起她的手,轻责道:“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害得我好找了一番。”又转而对蒋秦风拱手道:“逸之兄也在此?”语气淡淡。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童明月知道蒋秦风其人,最自命风流,只要见到女子便要上去调戏一番,刚刚见他们俩谈笑风生的模样,由不得她不多想。
林秀君却一脸娇羞,就算被童明月责怪,也觉得如饮甘露。
蒋秦风本十分高兴,说两人只是碰巧遇到。但见童明月面色不愈,虽不明白为何,却十分识趣。他见这夫妻二人深情模样,定是想独处一会儿,于是告辞而去。
见他走远,童明月方才问道:“蒋秦风怎么会在这?”她不是不相信蒋秦风的话,只是觉得林秀君不会骗她。
林秀君依偎进她的怀里,唇边带着浅浅笑意,低声道:“许是这里风景太过迷人了,你不也来了吗?”
童明月轻轻搂住她,看向虚空,叹了口气,“太迷人的风景,会让人看花眼的,这可不是好事。”
“花眼就花眼,看过了,也值得。如果能一辈子看着,花眼了又如何?”林秀君闭上眼睛,也许觉得这样眼就不会花,只要跟着心走,就不会迷失方向。
正可谓乱花渐入迷人眼,痴心错付又何妨?
此时,陵州东南官道,京城方向。数匹骏马奔驰而过,而一辆精致的马车却晃晃悠悠地行着。两者相逢,不出意外地马车被这数匹骏马拦住,一个身着紫色衫裙做丫鬟打扮的少女,掀开了帘子就骂道:“怎么回事啊?怎么又停了?今天晚上还能……”
话还没说完,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就架到了她的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她看着骑在马上之人,全都带着黑铁面具,遮去了半边脸,难辨真容,只听其中一个冷冷问道:“这是去陵州的路吗?”
丫头心下咒骂,你是瞎了吗?陵州官道之上,不是去陵州的是去哪儿的?嘴上却怯怯答道:“是啊,各位大侠,我们都是正经好人,饶了我们吧。”
那人用长剑撩开车帘,朝内一看,只见一个满脸长疮的女子坐在其中,顿时心生恶心。
丫头见状哭诉道:“这是我家小姐,她生了病,要去京城求治名医。我家小姐命好苦啊,因生了这病,被夫家退亲,还被闲言闲语,在陵州呆不下去,只能到京城避避顺便治病,……”
丫头喋喋不休,那几人听得不耐烦,收剑回鞘,一扯缰绳,朝陵州飞奔而去。
丫头看几人几马走远,轻蔑一笑,车内却传来呵斥之声:“闹够了就赶紧上路吧。”
“好咧。”于是赶紧命车夫打马驾车。
那丫头回到车内,心魂未定,娇嗔道:“吓死我了,刚刚那个剑就架在我这里,只要轻轻一划拉,我就一命呜呼了。姑娘您怎么不让霍公子派的人跟着呀?这一路上好危险。”边说还边比划着。
“不能总依靠别人。”那满脸生疮的小姐说道,似是想到了什么,续道:“再说,别人行,为什么我们不行啊。”她嘴角勾起似淡淡一笑,让那张脸愈加显得诡异异常。
“别人?”丫鬟不解其意,但是于她而言,并不需要问为什么。
马车越走越快,离陵州亦越来越远,留下了满山的栀子花和在花下流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