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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嚎着的狐獴, 吸引了附近好几个擂台的目光。林棉棉自是第一时间从排队的队伍中挤了出来, 站到了阿白的身边。
“怎么了?你抢他肉吃了?”林棉棉瞅了一眼胖狐獴指控的爪爪,弯腰低声在阿白耳边问道。
阿白:“……”
蹲在擂台边沿的小白兔忍不住抽了林棉棉一爪子,所以自己在这家伙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简直蠢到让兔哭笑不得。
“话可说清楚了,我可没对这胖老鼠做什么。”心胸坦荡的小白兔不惧狐獴们控诉的目光, 高傲地昂起了头。
挤挤挨挨立于一处的狐獴们互相间对视了几眼,便由立于一排共抗强敌,改作围着哭泣的胖狐獴吱吱喳喳。
很快,一只身形最为修长的狐獴从毛团圈里退了出来, 上前与小白兔致歉:“在下孟井,刚才惊扰了道友的, 是我家六弟孟海。真是抱歉,我家六弟蒙智时日尚短,行事尚如稚童,真是给道友添麻烦了。此为小小歉意,还请道友多多包涵。”
说罢,那狐獴摸出一小捆黑色带刺的植物,递向了小兔兔。
“不用了。”小白兔一眼就看出那是一小捆沙星草。带有少量灵气的沙星草, 去刺食之,味甘且韧, 是修为较低的食草妖和杂食妖比较喜欢的零嘴之一。不过对于已经金丹期, 并且十分追求食物之味美的阿白来说, 就比较鸡肋了。
不就被围观了一把,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大兔大量的小白兔摆摆爪,不与它们计较了。
孟井见小白兔毫不在意般摆手拒绝,倒也没执意客气,翻转收回了沙星草,又与小白兔致歉几句,便驱散了狐獴们,各回了各自的擂台。
走时,孟井还没忘了顺爪从地上捡起肉干,重新塞回了还在抽泣的孟海嘴里。
这略带无奈的一幕,看在林棉棉眼里,却是有些牙疼。
“阿白,以后掉在地上的东西,洗洗才能吃,知道么。”林棉棉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兔脑门。
小白兔斜了她一眼:“我觉得是时候好好纠正一下你对金丹大妖的理解了,不如我们先找个擂台打一场?”
当然,到底是没打成的。
狐獴引发的小插曲过去了,擂台赛的抽签还要继续。
排回队伍的林棉棉很快抽到了签号,十五号签。
一共有六十九人挑战练气二层的擂台,这十五号签也算是很靠前了。
没有最后几签的幸运,不过好歹,还能看看前面那些人的水平如何,又不用等待太长的时间,也不是太差。
擂台赛的每个擂台,都配有一位裁判。裁判来自于参与本次交流会的各个门派。练气期的擂台赛,配的是金丹期的裁判,而筑基期的擂台赛,则配了元婴期的裁判。
擂台赛开始前,本擂台的裁判循例先做了自我介绍。
配给林棉棉这处练气二层擂台赛的裁判,是来自掌星楼的金丹修士周定尘。
那周定尘看起来年约三十,相貌俊秀,身骨纤瘦,斯斯文文的严肃,倒是像私塾先生多过像金丹修士。
“啧,棉棉你进阶早了!隔壁练气一层擂台的裁判是登天楼的!可惜了可惜了……”耳听八方的小白兔压低了声音,爪拍人肩,颇有些遗憾。
擂台前,正要继续宣布打擂细则的周定尘,感觉到了下方某处的不认真,目光扫去,却发现是一只金丹期的兔子……教育的话,便不怎么好说了。
好在,当周定尘说起打擂细则时,台下那轻声悉索说着登天楼如何棒棒的声音总算是停了下来。
擂台赛中不可使用灵石等回复灵气的东西,不可服用丹药及任何添加增益效果的食水这些规则,是早前林棉棉便知道的打擂规则。
而周定尘补充说出的,是针对练气二层的,详细的打擂规则。
赛前不可使用任何增益效果会持续到上台的东西。
上擂台时,每人仅可穿戴一件防御法器,携带一件攻击法器,法器制作者必须为筑基五层及以下修为。不可携带其他任何如符咒,阵法等物件。
赛中不可使用储物袋,及任何回复性,增益性药,食,水。
擂台赛不可生死相斗。
以先将对方打下擂台为输赢标准。
可认输。
在说完这些细则后,周定尘特意补充道:“针对修为层次的不同,每个擂台的细则也会有所不同。因为我们这个是练气二层的擂台,主要还是考校大家对灵气的掌握与使用,进行公平的竞争,还希望大家不过分依赖外物。从现在开始,给大家两个时辰按细则调整准备,两个时辰后,请一号签和二号签,准时上擂。届时擂台会根据细则甄别各位所带之物,还请各位尽早调整,不要被取消打擂资格。”
“修真一路,哪里来的公平哦。”小白兔撇撇嘴,又搓搓爪,趴在林棉棉耳边低声吐槽,“光是不能用回复品这一条,就给本身灵根资质好,丹田灵气储存大的弟子太大优势了。”
只有三成二灵根资质的林棉棉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细则一说,擂台下的弟子悉索讨论之声不绝,不过在说完之后,便都四散去准备去了。
于是这会儿慢吞吞吐槽完才走的阿白和林棉棉,看在周定尘眼中,不免就有些显眼了。
“这位道友,可是对这个擂台的细则有什么不满?”
林棉棉没走两步,就见那原本还立于擂台之上的掌星楼修士,从头顶飘到了自己面前站定。不过那话,却是看着自己肩膀上的兔子问的。
“有啥不满意,你也不能做主啊。”小白兔说的是老实话。
老实话,却不是人人爱听。
周定尘正色道:“这细则,已是十分公平。都是练气二层的弟子,即便是灵根资质有差,差距也不会十分之大。若是允许在擂台上使用丹药,那些宗门强大,药品充足的弟子便会得到十足的优势,因此而拉开的差距,绝对比灵根资质拉开的差距要大太多。”
这人……
小白兔眯眼看了看周定尘,只见他一派正气,显然是所说如所想。
“你说的,不无道理。”阿白见周定尘严肃的脸一松,紧接着又补充道,“不过,这也只是相对的公平。修真一途,又不是凡俗界的书院,又何须那么多的公平。我倒是有些好奇,不过是个交流会的擂台赛,怎么会突然补充了这么多的细则?”
之前周定尘在擂台上说细则时,阿白就觉得有些不对。这些练气二层的小弟子,不知往日之事也就罢了,可她好歹也是见识过十年前那场交流会的。擂台嘛,上去就是打,当然不用丹药食水做补充那是一贯的规则。但是没听说防御攻击法器数量还要有规定的,居然还要规定法器制作者的修为,以此来限制法器的威力。不过是一场交流会,规定限制到如此细致,追求的,难道仅仅是公平?
阿白不是很相信。
“即便不是绝对的公平,我们也要做到相对的公平。”周定尘依然一脸正气,“道友伴这位小友来擂台,想必交情不菲。那么试想,若是没有这些细则,这位小友面临的对手,可能会提早服下短时间内提升修为的药剂,可能随身带着数十块灵石,数十瓶回复性丹药,可能穿着连元婴修士都无法撼动的防御法宝,带着一击便能击伤金丹修士的攻击法宝,拿着一叠随手扔扔就能炸飞大妖的符咒,还有几个能困住百十来人的阵法……试问这样的练气二层擂台,你的小友,还有几分获胜的把握,又是否还有站上擂台一战的勇气和必要。”
小白兔怔怔地看着突然口若悬河的周定尘,只想和他说一句,大兄弟,你这想象力不去写书,真的是浪费了哈。
周定尘扔下一串话,却并未离开,只是认真看着小白兔,似乎颇有些不得认可不走人的倔强。
修真界传,掌星楼的人,脾气古怪,时不时有些认死理的轴。
前些年,阿白和元昭阳在掌星楼花了一大笔灵石,掌星楼人的古怪和轴没见着,倒是见识了掌星楼到底有多贵。
没想到,这次倒是真见着了轴人。
“若真如你所说,我们棉棉,也是不会输的。”小白兔微笑,两颗兔牙白亮白亮的。
练气二层的弟子,就算是个修二代,也不至于为了个练气二层的擂台赛武装成周定尘说的那般。即便真如那般,元昭阳前头给林棉棉的那些东西,比起来也不见得输。
小白兔的回答,倒是让周定尘怔了一下。哦……难道这个小姑娘,就是自己说的那种会武装到牙齿,去打擂台的人么……
看着那娇娇嫩嫩,一脸无可奈何般轻轻点着兔耳朵的小姑娘,周定尘忍不住运转灵气,暗自在指间掐了几轮。
同是金丹期,在周定尘运转灵气时,阿白就感觉到了有些不对,条件反射地也跟着运转起了灵气。不过很快,阿白看到了周定尘掐指的动作,便知道是自己误会了。
说来,掌星楼的人,除了脾气古怪,有些认死理的轴以外,总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和手,也是他们的一大特点。
掌星楼,说得好听些,是以星辰观人事,观天命引星辰。说得不好听,就是算命楼……
请掌星楼算命解忧的价钱不低,当然观命对掌星楼人的消耗也不小。不过如周定尘这般,明显只是好奇林棉棉的斤两,随手掐算一番,没什么消耗,只是练练手顺便满足一下好奇心。
不过看到想算的人就开算,也是有些不太友好了。
这种练手,在掌星楼的一般弟子中,也不少见,毕竟技术都是练出来的。这种练手只是算些模糊的大方向,要是精确去算,可都是大消耗,要给灵石的。一般人不愿意得罪掌星楼未来的大师,被掐算掐算也不会太计较。
只是阿白,就有点儿不乐意了。
“行了行了,我就随口一说,我们也要去准备了。”阿白说着,扯了扯林棉棉的衣袍领子,示意她快走。
林棉棉虽不知为何怼得起劲的阿白突然偃旗息鼓,但这不妨碍她看到阿白的暗示,于是对面沉目凝不知在想什么的周定尘略施一礼,便很快走了。
周定尘,在林棉棉错身走了很远后,才惶惶然回神,转身看向林棉棉那已经远去的背影。
此时的周定尘,哪里还有在擂台上公布细则的沉稳,更没有和小白兔论理时的胸有成竹。
逐渐苍白的脸色,额上渗出的细密汗珠,明明停下了掐算还有些颤抖的指尖,无一不显示着周定尘此时心中波涛汹涌到快要将自己淹没的震惊。
明明只是普普通通随手一练,不过是想模糊一观这小姑娘的背景,是有修真的亲族背景呢,还是有名师传承教授,能让那兔子说出那样的豪言壮语。
谁知……什么都没观到,也就罢了,连寿命,都被削去了一截……
周定尘的心情,已经不是震惊可言,简直是已经恐惧到快要腿软倒地。
以掌星楼的功法计,观一观这练气二层小弟子的模糊背景,周定尘只需要消耗一部分灵气开始掐诀。而后随着观到的东西多少,程度深入,付出更多一些的灵气。就算最后具体观到她是有修仙亲族背景这一点,也用不到周定尘五分之一的灵气。此之为,练手。
周定尘修行到金丹,自不是第一次练手。只是他没想到,随着掐诀,灵气逐渐消耗,他却始终观不到这小姑娘的背景。当然,这样观不到背景的事情也不是多稀罕,毕竟就算假借星辰之力,还有测算不到的事情,更何况只是掐诀一观。
修为,机缘,观到东西需要的条件太多,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明知道练手不友好,还总是忍不住试试的原因之一。
周定尘观不到东西,在灵气消耗超过五分之一时,就果断收手了。也正是这时,林棉棉在阿白的暗示下,与他行礼告别。
停手的周定尘本想开口说话,只是却突然发现,他的寿命,凭空少了一截。
掌星楼人,观天命改人事,隐隐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寿数。虽不知具体的数值,但能随着时间估算出大概。
周定尘此时金丹中期,三十岁的相貌,实则已有两百三十一岁。按金丹能有五百寿数来算,他差不多还有两百六十九的寿数,可就在刚才,他发现,自己的寿命少了一截,至少少了五十年……
没病没灾没受伤,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几息的时间,就少了五十年的命!
本就资质中等,想靠勤奋努力搏一搏元婴的周定尘,少了五十年的修炼时间,元婴之境更是难攀,又怎是如遭雷劈可形容此时之心境。
如此,周定尘哪里还顾得上告辞走了的林棉棉和兔子。
久久而立,耳中似有嗡鸣,待周定尘稳下狂跳的心,对寿数之事,也有了些许猜测。
哪里会有无缘无故一下子少了的寿数呢,配合寿数少时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周定尘不得不怀疑,这寿数,是在观那小姑娘的背景时,被扣去了。
天可怜见,掌星楼功法层层,掐算只扣灵气,观星只需修为,牵引星辰更改世事才会消减性命,千万年来,代代如此。
怎的今日……
就遇上了这个事情……
周定尘心有所想,却又不敢,不愿肯定,只得勉强振作,掩去面上异色,快步向远处筑基擂台赛处走去。
就在周定尘遭到暴击,惶惶然准备向同门求助时,阿白和林棉棉正在外谷院中边翻捡着东西,边吐着槽。
刚回到小院时,阿白便将周定尘拿人练手的事情和林棉棉说了。
这会儿林棉棉也是边挑拣着东西,边表示不解:“既然他们需要找人练掐算,那么为什么不如索性支个摊,不说收入如何,就说口碑上,应人所求帮忙掐算,怎么也比擅自掐算看人私隐要好听得多吧?以掌星楼的名气,摊子上应该不愁客人才是。”
“这你就不懂了吧,掌星楼讲究个啥呢,叫啥,哦,随缘而观。也就说,他们看着你,有灵感,才掐算,没灵感,给钱都不算。”小白兔便在一口箱子里刨着,边吐槽边冷笑,“这叫看看你就是看得起你。虽说他们这种练手掐算看不到什么奇怪的隐私,因为消耗太大的时候他们就会停手,但是还是挺讨厌的。”
“的确不太舒服。”林棉棉心里有些发凉,刚才那个修士掐算她,会不会算出她是异界之魂……人身草魂……虽然阿白说,那个人应该是在看自己背后是不是有富足的势力,只是好奇随便一看,可是天知道,他会看到什么……
“找到了,你就穿这个吧。”小白兔顶着一叠衣物,兴高采烈地从箱子里跳了出来。
林棉棉稳稳心神,定睛一看,只觉脸上突然微微有些发烫,开口不觉就有些支吾:“你怎么拿了这套……箱子里不还有别的衣服么……”
“为什么拿了这套?当然是因为这套最合适啊。”阿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林棉棉一眼,“新添加的那些个规则真是太麻烦了,筑基五层修士炼出的法器能有什么好东西,多是些破布烂铁,随便打打就坏了断了。你穿上这身,呵呵,他们用啥打你,啥就得断,到时候,二十分就是我们的啦!”
“……”林棉棉伸手轻轻摸了摸衣袍。
银色的衣袍整整齐齐地四方叠着,上面是熟悉的黑橘云纹的腰带。
这套衣袍,当初在迎仙城时,阿白拿出来,换下了林棉棉那身从田小玉那借的衣服。后来林棉棉才知道,这衣袍和当时的靴子,都是元昭阳年幼时,穿过的。后来,林棉棉入宗门后,把衣袍还给了元昭阳。没想到,阿白会在元昭阳留下的箱子里,又把它翻了出来。
“诶,你该不会嫌弃这是元昭阳的旧衣服吧?我和你说啊,别看这衣服元昭阳穿过,但是它绝对是……”阿白开启了吹捧模式。
“怎么会嫌弃……”林棉棉只觉得脸上越发烫了,赶忙打断阿白的话,“只是当初你说过,这衣袍可抵金丹一击,我只是没想到这衣袍是筑基五层修士炼出的……”
“当初?哦哦,你是说这套吧?”小白兔愣了一下,低头放下头顶的衣袍,跳回箱子里,又顶了一身出来,“这套才是你在迎仙城穿的。你没发现你这两年长高了吗?”
林棉棉看着面前两套长得十分相像的衣袍,目瞪口呆。
待展开两套衣袍,林棉棉才看出了其中的不同。
一样的布料,一样的款式和绣纹,不一样的大小……
这是另一套,自己没穿过的,元师姐的旧时衣裳啊。林棉棉抚过衣料,只觉似乎隐隐闻到了元师姐的味道。
说来,元师姐的味道,是什么样的呢。
淡淡的香,暖融融的,像是被太阳晒过的,软毛的味道……
咦?林棉棉果断停止了回忆。
什么呀,一年多没见元师姐,自己的记忆已经错乱了吗?
被太阳晒过的软毛味,不该是小饭团么……
“想啥呢?快试试合身吗?”阿白催促地踩了林棉棉一脚,再看她犹豫的样子,忍不住再次施展了一键换衣术。
“阿白!”林棉棉没想到自己恍个神的功夫,这兔子就把衣服给自己换上了,生气瞪兔。
不过很快,柔软的衣料和熟悉的气息,就让她气不起来了。
脸,好烫啊……
“不错不错,我就知道,这身能合适。”小白兔从来感受不到林棉棉的气恼,一脸得意道,“这件可不是能抵金丹一击了,至少能抵挡个好几击吧。哈哈哈,真是迫不及待看着那些破铜烂铁折在你这衣袍上。二十分,二十分,这细则,真是不错啊。”
“能抵挡金丹好几击?这是筑基五层及以下修为炼制的法器吗?”林棉棉设想了一下修为和效用的跨度,总觉得有些不靠谱。
“当然了。我没和你说过吗,迎仙城给你穿过的那套衣袍,是元昭阳在练气中期的时候炼制的。那会儿我们刚入苍冥山不久,她炼了几天器之后,就把那套衣袍给折腾出来了。你现在身上这件,是她在筑基四层的时候炼制的,绝对符合标准。可惜了只能带一件防御法器,不然你再穿上这小靴子,防御能力能加成更多。不过就这么一套袍子也够了,绝对够你拿到那二十分。”小白兔信心已爆棚。
林棉棉小心地摸了摸身上的衣袍,却还是有些犹豫:“如果大家的防御,攻击法器质量都一般,我穿这个这么厉害的,会不会不太好。还有这个衣袍是元师姐给你留作纪念的,万一我上擂台弄坏了……”
“你是不是傻呀,擂台是比赛好吗,你要不要穿身凡俗界的衣服上去打啊。记住我们是为了赢!为了赢!”小白兔炸毛,“而且这些衣袍是她收在杂物箱里,以前就放我这儿的,纪念她个鬼哦。说起纪念,等她这次出关我一定要拔光她的毛,让她留什么箱子,纪念个毛球!”
“拔光她的毛……”林棉棉喃喃重复,只觉得脑子好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炸了一下。
小白兔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愤怒地走嘴了,轻咳了一声,补救道:“我的意思是,拔光她的头毛。”
“哦哦……”林棉棉只觉脸要烧晕了。
“棉棉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红?”小白兔总算是发现了林棉棉的异状。
林棉棉连连摆手,抿了抿唇,赶紧地转移话题:“防御法器有了,攻击法器怎么办?”
“这就有点麻烦了。元昭阳给你留的那几个法器,你都还不能用,上次我们去万事堂买的那个藤木法器,你虽然能用,但是那个好像是筑基后期修士炼制的。当初我们也是看中了它用起来效果好,一般筑基五层练的那些我们也看不上。”小白兔顺利被转移了注意力,开始继续刨箱子。
两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因为无法估计前面号牌的对战速度,所以林棉棉和阿白算是踩着两个时辰这个点,回到了百流峰。
等她们到了练气二层的擂台,刚好看到领了一号和二号牌的修士上擂台。
与之前相比,现在擂台这边,像是被一个透明的泡泡扣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林棉棉的错觉,自打她走到擂台这边,就总觉得那裁判周定尘好像在看自己。不过当她看过去的时候,那周定尘又并没有在看自己。
大概是自己要上擂台了,太紧张了吧,林棉棉如此想着。
细则公布了,上擂台前,却没有人来检查。
一号和二号顺利地进入泡泡,走上了擂台,并且在打擂台前互通了门派名字。
林棉棉没在规定中听说这一条,不过看起来,大概是一种约定俗成吧。
一号和二号分别是来自大剑山和风行谷,出手时一人使用的是剑形法器,一人使用的是一把扇状法器,颇有门派特色的样子。
战斗初起时,风行谷持扇的弟子,借助法器,扇出阵阵巨风。
那盖住擂台的泡泡约莫应有将擂台内打斗产生的灵气控制在泡泡内的效果,于是在外观战的人,只能从大剑山弟子那已经被吹得扭曲的五官,和已经快被吹走的毛发衣物上,感受那巨风之力大。
擂台上那大剑山的弟子,只在最开始时冲前使出了一剑,便被风行谷弟子运风刮走,最后只能堪堪借着以剑插地,在擂台上滑出一大段距离后,在已经靠近擂台边沿的地方才勉强停下,陷入了被动的苦苦支撑。
台下观战弟子悉悉索索地讨论着台上战况,多是唱衰大剑山弟子的声音。毕竟随着风行谷弟子运扇速度加快,那大剑山的弟子,已经被吹得整个人都腾空,只剩下手里抓着那把剑的剑尖还在地上。
阿白很久没看过这么简单粗暴一根筋的擂台赛了,一时兴致来了,也与林棉棉讨论了几句。
让阿白有些意外的是,林棉棉不但没觉得大剑山的弟子输定了,还能对台上的局势分析出几分。
“不能使用恢复物品,以灵气催动法器,总有灵气耗尽的时候。同样的时间里,驱动风消耗的灵气,应该比用剑稳住身形消耗的灵气多不少。”林棉棉见阿白问起,自是说了自己的想法。
“那你是觉得,大剑山的弟子,会赢喽?”阿白颇有兴趣地继续问道。
林棉棉摇摇头:“不一定,还要看他们的灵根资质,而且他们未必一直用这样的方法斗下去。如果双方改变打斗方式,就又是变数了。”
阿白小爪拍了拍林棉棉的肩膀,没有再问下去。
挺好的,不蠢。
林棉棉自是不知阿白突然心生奇怪欣慰,她看比赛,看得还挺认真。
这种现场围观实战,给她的震撼和想法,还挺多的。
不过这场擂台,打到最后,台上那两人也没有改变作战方式。
就这么一个吹呀吹,一个飘啊飘。
最后吹呀吹的灵气没了,飘呀飘落了地,苍白着脸,虚浮着脚,使着剑,三两下就把吹呀吹给逼下了擂台。
台上,胜了一局的飘呀飘有短暂的休息时间,正忙着吃丹药吸灵石,补充状态。
吹呀吹苦着脸下了擂台,一下来就被一个人高马大的少年拉去了一边。
不巧,这个一边,正是林棉棉和阿白坐着看擂台赛的附近。
于是凭借草妖优秀的听力,林棉棉听了一会儿八卦。
有些生气的少年刻意压低了声音:“之前不是说好了,要注意灵气消耗,你为什么一直吹他?”
委屈的看起来只有十岁出头的卷毛男童吹呀吹:“呜呜呜,因为他扑过来的时候,剑上有光啊。”
少年怒气值上升:“灵气驭剑有光也正常,你就吹一下吹开他,然后用风去束缚他啊。”
吹呀吹委屈值上升:“可是人家怕怕啊……”
林棉棉听到此处,忍不住笑了,突然觉得,还蛮可爱的说。
练气二层啊,林棉棉环顾四周,多是些年幼的孩子,当然如自己这般年纪的,也有,不过眼中也多是些懵懂。
能来五行宗参加交流会的弟子,至少资质是不错的吧,练气二层,实战经验缺乏一些也是正常。毕竟资质不错,又只有练气二层,那么说明,他们开始接触修真界的时间,很短吧。
这么想想,自己这种在另一个世界待了那么多年,又经历了末世,再来修真界上了那么久课程的人,和他们一个擂台打架,有点,欺负人吧……
林棉棉想得有些多,难免就有些安静了下来。
小白兔躺在一边的软窝里,悠闲地看着比赛之余,也偶尔看两眼林棉棉。
真是越看,越觉得自己先前的准备,不会白费啊。
小白兔轻轻地哼了一声,掏了个果子出来,愤愤咬了一口。
果子嘎嘣脆,就像是旁边那个想太多的家伙,太脆了,要经得住事儿啊。
阿白如此想着,懒懒地看向擂台,却不巧正对上那周定尘望过来的目光。
干啥子,一个裁判,不好好看着擂台,看下面干啥子。
阿白定睛回望过去,却不料那周定尘迅速地收回了目光,像是不愿与她对视一般。
掌星楼的人,真是奇奇怪怪的。
擂台上打得幼稚又欢乐,阿白没有深想周定尘的怪异,只当是掌星楼人总是如此奇怪,便又看起了节目。
说来,练气二层的弟子虽然灵气不多,花招也少,不过每场打下来,也不是很快。毕竟在第一场时,吹呀吹和飘呀飘给大家展示了一下,什么叫过度使用灵气后被反杀之后,再上台的人,出手时就多带了几分小心。
练气二层的弟子没有太多实战经验,本就谨慎,再加上这几分小心,台上就竟是试探了,实在有些,让兔忍俊不禁。
嗯,像是看小孩子打架,还怕怕的样子。
第一场胜利的飘呀飘,凭借一手还不错的剑术,以及隐忍的态度,终于连胜五场,得到了进入第二轮的资格。
因为飘呀飘连赢五场,所以后面的七号和八号相当于重开一局。
比起飘呀飘的剑术,七号的手段,可看性倒是高了好多。
上场的七号,是七宝阁的弟子,十三四岁的少年,持一把金算盘,每颗算珠都能弹出攻击。从连胜的三场来看,七号的准头相当的足,一颗算盘珠出去,想打手打手,想打脚打脚,若是连续弹出,能把一个人从台中一步一步逼落到台下,让人半点没有还手之力。毕竟大家的防御法器都只出于筑基中期之手,实在一般,哪里经得住一颗珠子不断地击打,八号的防御法器被连续打中某个位置,直接被击碎了。而九号的防御法器是一件衣袍,被算盘珠连射中防御法器遮挡不到的脚背,疼得不行,主动认输了。十号更是被连射的算盘珠逼下擂台的,直到下擂台,也没机会出一击攻招。
七号上场之后,飞快地连胜三场,一改之前擂台上小心试探,谨慎攻击的风格,充满了侵略性,却也让擂台赛变得更加激烈,热血。
三场连胜,七号连站的位置都没有挪动一下,只一手算盘珠,便逼的人无路可退。擂台下的看客,都觉得七号的五连胜是没跑了。连阿白都不得不赞叹,在细则如此晚才发布的情况下,七宝阁的人居然能弄到这么厉害的攻击法器,看来真是财大气粗压死人啊。
七号要打的第四场,需要迎战的,是十一号。
十一号是灵蛇谷的弟子,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姑娘,长得娇俏灵动,穿这一身红衣,手执一把竹笛,看起来十分可爱
就在阿白暗叹,这低阶弟子的擂台赛就是残酷,动不动就要打哭几个小孩子,看看这么可爱漂亮的小姑娘就要哭着下台了的时候,小姑娘开口说话了。
“哥哥我叫玉宝宝,你让让我好吗?”小姑娘的声音柔软又绵,听着就让人心生好感。
虽然是擂台赛,但是如果拒绝的话,会显得有些冷酷啊。
七宝阁的金三斤不大吃这套,默默地举起了自己的金算盘,示意裁判说开始。
同一时间,玉宝宝萌萌地眨眼看着周定尘。
作为一个刚被减少了五十年寿命的耿直裁判,周定尘挥手示意开始。
“希望他不要打脸。”阿白同情地看着小姑娘白乎乎的嫩脸脸。
台下的围观众,也是如此想的。
两息之后……
金三斤捂着屁股,哭着跳下了擂台……
在这一天,十三岁的金三斤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当一个小姑娘叫自己哥哥的时候,就应该第一时间用尽全身的力量,有多快跑多快,有多远跑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