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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乂和祁延秦出了医院大门后,祁延秦让程乂站在原地等着,自己去停车场取车了,程乂等了大约六七分钟,还没看到他回来,便到停车场去找祁延秦。
太阳已经落山了,天色暗了下来,程乂在停车场看了一圈,一个人都没看到。
难道出了什么事?
程乂又往里走了几步,然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程乂紧抿着嘴唇,绷着脸往血腥味儿传来的方向走,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祁延秦,地面上散落着大量的血迹,熏得程乂有点反胃。
程乂快走几步走过去,蹲下*身轻轻碰了碰祁延秦,“祁医生?”
祁延秦毫无反应,如果不是他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的话,程乂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打过120没多久,救护车就来了,程乂目送着祁延秦被抬上救护车,随后救护车呜鸣着消失在程乂的视线里。
程乂想了想,还是拦了辆出租车准备跟去医院。
出租车司机是个国字脸的青年,浓眉大眼,本来这样一张脸应该是显得很正气的,却被左颧骨上的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褐色的伤疤破坏殆尽。
程乂只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这种脸上有伤疤的人肯定不会喜欢有人一直盯着他们的脸。程乂拉上车门说:“去中心医院。”
说完便不再开口,程乂靠着车背偏着头看窗外逐渐模糊起来的建筑物,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心里却很乱——祁医生到底是怎么受伤的?刚才又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任何头绪。
司机开着车问:“要听歌吗?”
“不了。”程乂说。
片刻后轻柔的音乐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程乂差异的看向司机,他不是说了不听歌吗?
司机感受到他的视线,冲他露出一个看上去有些凶悍的笑容,“这首歌好听。”
程乂重新转过头,没说话,因为这首歌确实好听,十多秒前奏过去后就是略显冷淡的男低音,明明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却让人无端端的听出了几分温柔缠绵。
……你的二分之一……
……一半的温柔……
……阴影下的眼神……
……不要看着我。
整首歌都没有高[潮]部分,就连最后一句也是低调收尾。
程乂莫名地觉得这个歌手的声音有些耳熟,不由问:“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二分之一的你,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司机说。
好奇怪的歌名,程乂心里嘀咕道。
狭小的车厢里再次恢复安静,程乂心里却在想不知道这个世界石晏清是什么身份,什么时候能遇到他。
红灯时出租车停了下来,程乂无聊的在心里倒数着红灯数,微微抬头,露出修长的颈项,完美的侧面线条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其他人的眼里。
司机转头肆无忌惮地看着他的脸,眼神一寸一寸贪婪的舔过他的全身。
这十年间,第一次离他这么近,好想……再近一些……
程乂对此毫无所觉。
医院门口一早一晚人流量总是最大的,程乂下车前拉上口罩才打开车门,他掏出钱包准备付钱的时候,抬头一看,发现出租车已经开走了。
程乂:……
哥们儿,钱……
祁延秦受的伤并不是太重,伤口都不在致命的位置。他两只手上的皮肤都被人割破了,手上的血管也被划开了一根,所以才会流那么多的血。
程乂到病房的时候祁延秦已经醒了,两只手都裹得和包子一样,正安静的躺在病床上,一个小护士红着脸给他掖着被角。
程乂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祁延秦转头看到程乂后眸光一亮,嘴角含笑说:“姜凉来了,快进来。”
程乂推门走进去,又随手关上门,等他到病床边看清祁延秦的手的时候,差点儿笑出声。
程乂:哈哈哈哈,好像哆啦a梦哦!
祁延秦看程乂一直盯着他的手,以为程乂是担心他,“我没事,都是皮外伤,明天就能出院了。”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他的声音还十分虚弱。
程乂点头,还是盯着他的手不放,犹豫了一下,他慢慢开口说:“要找到凶手,我已经报警了。”
祁延秦有些无奈,“报警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我当时眼前一黑就失去意识了,只能看附近的监控有没有把过程录下来。”
“你饿了吗?我饿了。”程乂说,他们之前就是准备去吃饭的,结果祁延秦却遇到了这种事,程乂觉得自己的肚子已经饿到不会叫了。
祁延秦说:“抱歉,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大概不能和你一起去了。”
“没事。”程乂说:“要我帮你联系你家里人吗?”
祁延秦说:“不用了,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他们都在国外。”
程乂吃了一惊,脸上表情却没有太大的变化,“那你的手都受伤了,怎么照顾自己?用不用我……”
他本来只是客气一下,想着祁延秦肯定不缺钱,请个保姆就行了,不会需要自己一个病人去照顾他,谁知道祁延秦说。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祁延秦微笑着说。
姜凉的病很特殊,不像其他很多精神疾病那样具有攻击性,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困扰和危害。得了这种精神疾病只会一日日的消沉下去,渐渐开始不愿意和其他人交谈,不愿意和其他人呆在一起,到最后不愿意继续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厌世厌己。
这种病初期是可以治疗的,只需要有人引导病人让病人重新获得对这个世界的热情。
偏偏这类病人的警惕性和排他性很强,除了一直生活在一起的家人外,其他人很难被他们接受。
姜凉的家人从他初中后就不在他身边了,一直都没人发现他的心理状态不正常,直到他18岁那年,他的一个追求者终于发现他的状况不对,然后联系了心理医生祁延秦,那个追求者就是死于昨晚的郑恺源。
可惜姜凉接受治疗太迟了,祁延秦用了七年的时间都没治好他,病情一直反反复复。
祁延秦觉得姜凉病不能好的根源就是他一直独居。或许这次就是一个契机——祁延秦想。
程乂郁闷的跑去吃饭了。
这时候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程乂找到一家医院附近的饭馆,随便点了几个菜,程乂从小就不挑食,除了青椒和苦瓜以外其他的东西都吃。
只是吃饭的时候程乂总觉得身后有人在盯着自己看,他下意识地转头,却没发现什么。
强忍着心理上的不适感,程乂几口扒完饭,逃也似得走了。
程乂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看到病房里不只有祁延秦一个人,还有几个穿着警服的人站在病房里,其中一个程乂还挺眼熟的,就是早上那个叫啥来着的小警·察?
程乂沉默着走进去,他没说话但是那个小警察已经发现他了。
吴乐惊喜道:“你怎么在这里?”
程乂没理他。
吴乐疑惑地看着他,眼神仿佛控诉。
程乂径自越过他,把饭菜放在祁延秦的床头柜上。
一个警·察紧紧盯着戴着口罩的程乂,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看穿。
程乂:……
“他是什么人?”
祁延秦用裹满绷带的一只手轻轻碰了碰程乂的手臂,以作安慰,“我是一个心理医生,这是我的病人,这次就是他第一个发现我受伤,帮我叫救护车并报警的。”
那个警·察点点头,注意力不再放在程乂身上,继续询问祁延秦,“你是说你走到停车场之后就失去意识了?并没有看到行凶者的样貌?”
祁延秦说:“是的,我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这张床上了。”
警·察询问完就离开了,只有吴乐还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程乂几次。
祁延秦问:“你和那个小警·察认识?”
程乂在拆饭盒外的朔料袋,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打了个死结,听到祁延秦问他这个问题,他回答:“今天早上见过,郑恺源昨晚死了,他来问了我几个问题。”
祁延秦便不再问什么了。
程乂拆开袋子后,看了看祁延秦的手,觉得他肯定拿不了筷子,便用喝汤的勺子舀了饭喂他吃。
祁延秦看到伸到自己面前的勺子,有些愣神,在程乂又往前递了递勺子,无声的催促之后,不由地笑了笑,张嘴吃了下去。
一个喂,一个吃,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无形中他们之间的氛围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当然这只是祁延秦以为的。
祁延秦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他以为程乂会离开,程乂却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说:“我今晚在这里照顾你,晚上要喝水就叫我。”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和祁延秦相处的越久,他越觉得祁延秦身上能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有时候那种感觉又会完全消失。为了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决定留下来继续观察。
祁延秦说:“姜凉,你回去休息吧,我晚上睡得沉,不需要照顾。”
程乂已经躺在旁边床上拉上被子了,白色的被子一直拉到头顶,把整个人都盖住,这场面跟那什么似得。
祁延秦:……
唉!
“姜凉,你这样睡会闷到的。”祁延秦说。
被子下的人一动不动。
程乂装作自己已经睡得很熟了。实际上被子里面,程乂睁大眼睛躺在床上,睡意毫无,自从他父母去世之后,他就不怎么喜欢进医院了。
病房里静悄悄的,病房外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高大男人,正紧紧贴在门上,一动不动地听着门内的动静,有护士注意到了这个行为诡异的人,走过来提醒道:“先生,这病房里住的是你的朋友吗?要么你进去看看吧,这样站在这里不太好。”
男人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