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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阳高挂的冬日,阳光直透过窗帘一角射进室内,光线明亮。
地上,衣衫皮带散乱扔着,一片狼籍。
寂静里,似乎还回响着过去的一夜激烈的喘-息和低吼。
攀舒扯了被子蒙脸,不敢看不敢想。
难以相信,她居然会那么肆无忌惮,那么疯狂地回应姜淳渊。
一只暖热的大手搭上她腰部,有东西顶住她后臀,蠢蠢欲动。
攀舒头皮发麻,散架了似的身体疼痛起来。
“别要了。”她哼哼。
“不要,就蹭蹭。”姜淳渊在她背后语气平静地告诉她。
攀舒脸颊通红。
“你昨晚真热情!”他赞叹不已,往前顶了顶。
攀舒紧咬紧牙,极想转回身赏他一个耳括子。
姜淳渊蹭得越发得趣了。
那物-儿像小兔子,活力十足,蹿来蹿去,攀舒身体发软,猛一下推开姜淳渊,跳下床。
“流氓。”
她轻喘着骂,胡乱抓起一件衣服挡住胸前,跑进浴室。
姜淳渊低笑,起身下床,将一地散乱的衣服拾掇好,打电话订餐。
再从衣柜里给攀舒捡点出要穿的衣服送进浴室。
攀舒被他惯着养成的习惯,进浴室从来不带衣服,等他给她送进去。
她在他面前从来没有秘密,初潮时,惊慌失措请假从学校跑回家找他,卫生棉还是他去超市给她买的。
后来,买卫生棉的事就由他包办了。
几年下来,他对卫生棉的品牌了然指掌。
她的胸衣也是他买的。
尺寸的变化他把握得比她自己还准。
攀舒洗了澡,拿着毛巾边擦头发边拉门往外走,嘴里嘟嚷:“你干嘛不给我拿家居裙,在屋里穿着……”后面的话霎地咽了回去。
屋里不止姜淳渊,还有卓树声和郑谷雨。
攀舒下意识看地板,整整洁洁。
又吸了吸鼻子。
还好,没有淫-靡之后的气味,淡淡的水果香味。
姜淳渊已清扫喷洒了空气清新剂。
“干嘛呢?”郑谷雨笑问,眼底有抹了然的调侃。
攀舒微微脸红,半晌,笑道:“看你这么漂亮,美人如玉似虹,于是闻一闻有没有气如兰。”
郑谷雨穿了一条枣红色大摆连衣裙,白色狐狸毛披肩,格外的抢眼。
真个如玉似虹,攀舒说的也不差。
“啥时学的这么牙尖嘴利的。”郑谷雨笑,作势打攀舒。
两人嘻闹了一会儿,围坐到圆桌旁,一边吃早餐一边说正事。
郑谷雨也没见到彭于飞。
“彭中民夫妻戒心很重,我发动如簧巧舌,说了半天话,也没达到目的。”郑谷雨有些着恼,拿着筷子不停戳碟子里的蟹黄包子。
明黄的蟹肉汁淌了出来,像黄花萎地。
攀舒看着,忽地心头一动。
“咱们这些人去彭中民有戒心,换个彭于飞的故人,他们也许就没防备了。”
“故人?”郑谷雨皱眉,“不相干的人,肯帮我们去说动彭于飞自首吗?”
“不是让她说服彭于飞自首,只是把一些消息传给彭于飞。”攀舒说。
她心中,隐约觉得,彭于飞也许并不知自己杀了人,或者,不知杀人后造成的一连串后果。
攀舒说的故人,是她和彭于飞的同学黄玉兰。
黄玉兰在同学中有个绰号黄花,每次同学喊她黄花,她都气个半死。
攀舒跟同学关系不亲近,对许多同学没什么印象,对黄玉兰却记得清。
黄玉兰喜欢彭于飞,无法自抑形于外的那种,连攀舒跟同学不来往的都看得出来。
姜淳渊说,那天回去看到彭于飞跟一个女生在校园一角……攀舒猜,那女生应该是黄玉兰。
几经周折打听到黄玉兰居住的地方,攀舒有些愣神。
w城的老城区没拆迁的房子,跟她在l城的租屋差不多,甚至更破旧,环境更差。
居住在这里的看起来都是建筑工地的民工,出入的男人穿着脏兮兮的绿色大衣,叨着自制土烟,皮肤黝黑,擦肩而过时,难闻的一股汗味烟味。
巷子尽头那一间,黄玉兰据说就住在那里,攀舒敲门,出来一个中年妇女。
“阿姨,请问黄玉兰是住这里吗?”攀舒问。
“你是攀舒?”中年妇女喃喃,茫然失神,“攀舒,你喊我阿姨?”
攀舒愣了愣,看那中年妇女,身体一抖,惊得控制不住尖叫出声。
面前萎顿不堪,眼窝深陷,皮包着骨,浑身上下老年人的枯槁之气,看起来约有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居然是黄玉兰。
北风吹过,破旧的房门嘎吱嘎吱响。
“黄玉兰,你怎么变成这样子?”攀舒颤声问。
黄玉兰涩笑了一声,说:“进来吧。”
水泥地面,斑驳的墙面,没空调,阴寒刺骨,北风撕打着窗框,“啪啪”一声又一声。
“我记得你家家境挺好的。”攀舒低喃。
“我被家里赶出来了。”黄玉兰淡淡说,拉过一张小马扎推给攀舒。
“怎么被家里赶出来了?”攀舒忍不住问。
黄玉兰的成绩不错,当年虽然没考上q大,也收到帝都一个很不错的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
“我怀孕了,我爸妈要我把孩打掉,神不知鬼不觉继续上学,我不同意,坚持生下来,他们就把我赶出家门了,不给我一分钱……”黄玉兰漠然地笑了笑。
那一天,彭于飞被攀舒无情地拒绝,大受打击,呜呜痛哭。
黄玉兰一直跟着彭于飞,见他伤心,走出来表白,并羞涩地挑逗他。
彭于飞脑子里乱糟糟,浑浑噩噩中,跟她发生了关系。
“你怀孕了为什么不找彭家?”攀舒四下看。
房间一角搁着一张床,床上一个手工缝的睡袋,里面睡着一个小孩。
也许是冷,小孩睡得不甚舒服,小脸皱成一团。
“刚发现怀孕时找过,彭于飞矢口否认跟我发生过关系,他爸妈以为我讹钱,不理我。”黄玉兰将头埋进手肘里,低低道:“后来,我不想被羞辱了,没再去过,能有他的孩子陪着我,我也知足了。”
一个未婚妈妈带着孩子,日子怎么过?
黄玉兰的背脊弯曲着,身体单薄瘦削,孱弱得像风雨中摇摆的芦杆。
无所依凭,随时折断。
攀舒喉咙苦涩得如咽黄莲。
“来找我有事吗?”黄玉兰抬起头,眉眼间的苦涩藏了起来,平静无波。
攀舒拢了拢围巾,沉默了一会儿,说:“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从包里拿出姜淳渊给她的银-行-卡递了过去,“这个卡密码是……你先用着吧,以后有钱再还我。”
黄玉兰枯瘦如柴的手颤了颤,终是接了过去。
“谢谢你!”
“不用客气。”攀舒强笑,停了停说:“好好照顾自己,你要是有什么好歹,孩子就没有妈妈了。”
卓树声和姜淳渊等不及都下车站在车边等着,攀舒从巷子里出来,两人一齐迎了过来。
“怎么样?她什么时候去彭家?”
“我没说……”攀舒将黄玉兰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就这样白跑一趟?”卓树声眉头打结。
“她去过彭家,彭家人不待见她,后来,日子过得那么苦,她也没去找过彭家,我要逼她去,太难为她了。”攀舒拉开车门坐进车里,抽过纸巾拭泪。
“她为彭于飞生了个孩子?儿子女儿?”郑谷雨若有所思问。
“在睡觉,没看清,睡袋的花式看起来是男孩子用的。”攀舒说。
“用不着她去彭家了。”郑谷雨笑道,卓树声和姜淳渊交换了一个眼神,点头,齐声说:“不错,就这样。”
攀舒怔了一下,明白过来。
卓树声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停车,打开了摄像机。
傍晚,黄玉兰手里牵着一个孩子走了出来跟路边的菜贩买菜。
简单的纯蓝色棉袄,同色棉布裤子,开着裤裆,孩子是个男孩。
卓树声调焦距,咔咔不停拍照。
照片洗出来。
孩子眉眼像了黄玉兰,跟彭于飞不像。
“有用吗?”攀舒迟疑。
“有用,彭于飞疯疯癫癫,彭中民现在肯定为继承人的事犯愁着,看到孩子照片,肯定会过来看一看。”卓树声胸有成竹。
照片连同黄玉兰的地址寄往昌盛地产。
当日,卓树声就开始蹲守。
彭中民夫妻俩在第二天中午过来了一会儿又离开了,此后接连着三天没来。
“是不是因为孩子不像彭于飞,他们不相信?”攀舒有些担心。
“做亲子鉴定去了,等拿到报告,他们肯定会带彭于飞过来,到时看你的了。”郑谷雨笑道。
假期结束,她得回去上班了。
还是打算自己坐出租车去车站,姜淳渊反对,让卓树声派了一个手下开车送她。
“你倒是有风度。”攀舒欢喜他对自己的朋友上心,又有些酸溜溜。
姜淳渊微笑。
难得看到攀舒吃醋的样子,撅着小嘴,郁闷的样子分外可爱。
“郑谷雨是那种过尽千帆,理智成熟的女强人,感情对她来说是点缀品,她也许欣赏我,但不至于有什么糊涂想法。”他笑道,点了点攀舒鼻子。
“我知道她就算喜欢你也不会破坏咱们的感情,但是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攀舒闷闷说,把郑谷雨背包里有姜淳渊的照片一事说了。
“不可能有这样的事,她怎么可能随身携带我的照片yy。”姜淳渊摇头。
“我亲眼看到的。”攀舒气得跺足。
“不,我的意思是,她包里放我的照片可能是有别的用途,在明知我是你男人的情况下,她不可能对我有什么想法。”姜淳渊笑,把她搂进怀里,拿手机打电话。
“你别问她,那多尴尬。”攀舒急得去抢手机。
“有什么事摊开来说,别闷心里头。”姜淳渊坚持,把攀舒双手连身体一起圈住,不让她动弹。
攀舒急得赤眉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