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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自己得以脱险,多亏彭于飞不计前嫌和姜淳渊合作。
那个安静腼腆的男孩成了一个疯子,无药可救的偏执狂,连大学都不上,前程也不要了。
他寻找自己时的心情,是不是跟自己着魔似寻找姜淳渊的心情一样?
纸条一角有少许油渍,十几个阿拉伯数字写得歪歪扭扭。
攀舒手指在按键上来回滑动,稍停,对着纸条一个字一个字按下。
铃声响了许久,攀舒皱眉要挂断时,接通了。
“哪位?”成熟男人的声音问。
不是彭于飞。
手机都不带在身边,想必不在意有没有自己的消息,已放下了。
攀舒愣了愣,一句话没说,摁掉了电话。
彭中民紧盯着手机屏幕。
五官本就刚硬,加上不苟言笑,越发显得严肃。
这几年操心儿子,才四十六岁,已未老先衰,半头白发。
昌盛地产是彭太娘家的产业,最初只是百来号人的草台班子,到了彭中民手上才发展成地产大鳄。
彭太于彭中民尚是穷小子时慧眼识珠嫁给他,彭中民感激太太的恩情,对太太极敬重,彭太生彭于飞时难产,三魂去掉七魄,后来也没再怀上。
儿子不争气,为攀舒神魂颠倒连大学都不去上,彭中民也没有在外面搞出私生子。
“谁打小飞的手机?”彭太一旁坐着,探头看。
“没说话,来电号码所属地显示l城,可能是攀舒。”彭中民说。
“攀舒!”彭太从沙发上蹦起来,“为什么不让小飞接电话,小飞知道攀舒给他打电话不知多高兴。”
“要给他和攀舒说话,我何必没收他的手机。”彭中民攒眉。
彭太泄了气,跌坐沙发,喃喃说:“你总不成一直软禁着小飞吧?”
“当然不可能一直软禁着他,昌盛还要靠他接班,隐患消除了,我就把他放出来。”彭中民淡淡道,打开手机,把刚才那个来电号码拉入黑名单。
攀舒挂断了电话,随手把写着号码那张纸条扔进路边垃圾桶。
来回倒了三班公交车,回到姜淳渊的别墅,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房子面积大,空旷静寂,攀舒倚着房门站了一会儿,把门厅客厅厨房餐厅的灯全部打开。
明亮的灯光驱走了清冷。
冰箱里搁满食材,攀舒挑了几样出来。
下米煲饭,洗菜切肉,有条不紊做着。
夜色沉暗,窗外景色看不清,室内的倒是分明,玻璃照着她的身影,像个贤惠的正在为丈夫准备晚饭的妻子。
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热气腾腾。
整套的骨瓷餐具盛放,洁白的瓷面上鲜艳的红叶妆点,衬得食物更加可口。
夜色更深,空旷的房子寂寂无声。
菜凉了热一热,热了过后又凉。
攀舒打开手机。
没有姜淳渊的信息,也没有来电。
十二点,姜淳渊没有回来,攀舒把菜热了,夹了一筷子又放下。
跟吃中药一般,满嘴都是黄莲味。
太静了,咀嚼食物的声音在静寂里被无限放大,空旷的房子变得阴森。
攀舒拿起手机,拔下姜淳渊的号码又取消,最后,打了郑谷雨的。
“我在医院,董事长进手术室后还没出来,贺美娜也在,俨然姜家儿媳妇。”郑谷雨不等她问,竹筒倒豆子噼噼啪啪说,最后一句压低了声音。
开始周围有说话声,后来,静悄悄的,想必她走开了。
攀舒哦了一声,一时间不知能问些什么。
“姜淳渊的精神很差,晚上赵总让人送了外卖过来,他一口没吃,攀舒,你不过来陪他?”
陪他?
攀舒沉默。
郑谷雨一时也没说话,话筒里只有电流声哧哧。
“随你吧。”好半晌,郑谷雨叹气,“你不是那种不懂事的,这么做肯定有原因,这时候,心上人和父亲谁重要,还是给姜淳渊自己衡量好。”
这话什么意思?
看来,中恒已传开自己把姜守恒气倒了的消息,至少高层知道了,不知蔡芬怎生的添油加醋,不然,郑谷雨不会说这种话。
攀舒想起蔡芬那张面无表情的棺材板一样的脸,心头沉了沉,火往上涌。
刚热过的菜冒着热汽,攀舒找出保温食盒倒了进去,盖好盖子,拧起往外走。
大门上,门廊白炽灯应声而亮,明亮的灯光照在不锈钢门板上,像面镜子,里面的人微眯着眼睛,秀美的眉眼揉合着刚毅,柔情似水和刚烈如火莫名混合。
医院电梯坏了,维修工在抢修,据说十分钟就能修好。
攀舒不想等,一层一层爬安全梯。
楼层增加,走过的楼梯级数增加,未来的越来越少。
拐出安全梯,攀舒满头满脸的汗水,身上充满从没人气的地方钻过的灰尘味。
手术室外很多人。
姜淳渊坐在急救室外面的椅子上,像是等候宣判的囚徒,惨白着脸,眼神空洞绝望,失魂落魄。
抬头看到攀舒,他的手霎地攥起。
攀舒缓缓走到他面前,静静看他。
早上出门穿的那身衣服微有褶皱,浅淡的妆经过一天时间似有还无,大眼睛没有早上那么漂亮动人,脸颊皮肤微有焦枯,暗淡的灯光下,小小的下巴,颧骨突起来,眼睫毛很长,眼窝在阴影下微有凹陷。
姜淳渊心脏尖锐地颤动了一下。
好不容易哄着把她养出点精神来,又把她弄得更加狼狈不堪。
不应该一急一慌,连打个电话给她都忘了。
“这么晚怎么过来了。”他微微一笑,拉过攀舒,仔细地帮她抹拭额头汗水。
攀舒不说话,眼里渐渐水光朦胧,睫毛微有濡湿,雾濛濛像染了轻烟。
周围的人一齐侧转头看过来。
贺美娜箭簇似的目光充满仇恨怨愤,像要把攀舒射穿。
不自量力!被明明白白拒绝了,还以姜家媳妇自居。
姜淳渊心念一动,捧起攀舒的脸,俯下-身,额头抵上她额头。
他的额头微凉,不一会儿就热了,像冬天里接触到的丝棉被的温度,柔软美好。
咚地巨响,攀舒手里的保温食盒落到地上。
汤水洒出来,溅到鞋面上。
攀舒没理会,仰起头。
姜淳渊低头,准确地啄住她的嘴唇。
他的嘴里浓烈呛人的烟味,她被呛得想咳嗽,眼角泪水流了出来。
姜淳渊轻咬住她的嘴唇。
细若游丝的疼痛钻心而入,攀舒一双手抓住他肩膀,脸颊微微发红。
姜淳渊抱紧攀舒,抵到墙上,又霎地转身,把她掐按进他怀里,焦躁地换着让两人身体更契合的角度。
后来,他再也控制不住了,松开攀舒,把她推进旁边一间敞着门的没病员的病房。
房门哐当一声闭上,皮带的金属扣啪答松开,悉悉索索除衣的声音,压抑而狂热。
门板震颤,一下一下像沉闷的鼓点响着,因为寂静,声响特别大。
令人血脉贲-张,浮躁难耐。
攀舒任姜淳渊动作,这一刻,她像是在狂风暴雨里失群的孤雁,终于被同伴找到,倦鸟归巢,不再孤凄彷徨。
“别害怕,不来真的,只是演一场戏给人看,让那些挑拔咱们关系的人失望。”他哑声说。
然而,嘴里说的话和肢体所做的事完全相反。
没有观众,亲吻没有停止,动作更加激烈,一只手紧搂着攀舒,另一只手从她的衣服下摆探了进去。
攀舒控制不住呻-吟出声,踮着脚迎合他,发出令人脸热心跳的声音。
……
激-情的暴-雨来得快,去的慢。
攀舒软瘫在姜淳渊怀里,气息不畅。
“你下午跟我爸说了些什么?”姜淳渊在她耳边低声说。
“不都在传说我把你爸气倒的么?你还觉得有蹊跷?”攀舒低声哼哼。
“我从小看着你长大的,我不知道你的为人?谁在谣传,谁就是害我爸的人。”姜淳渊冷笑。
攀舒看到他不同以往的儒雅温和的一面,他的目光凶悍冷酷,令人不寒而栗。
面前的人是放在中恒网站上的那个人,中恒的接班人,与魑魅魅魈搏斗毫不怯惧的人,父辈为商的狠辣手段无意识中就蚀骨入髓影响了他。
“我还以为你怀疑我尖酸刻薄伶牙利齿,把董事长刺激得倒下了。”攀舒挑眉,浅笑了一声。
“怎么会?着急心慌,才没给你打电话。”姜淳渊歉然,抱住攀舒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我爸要是会被你气倒,那么容易倒下,中恒早就被蚕食吞噬了。”
“我是气了他,说了几句有些过分的话。”攀舒挣开身体,把下午和姜守恒见面的情形,以及后来的通话一字不漏讲给姜淳渊听。
“好奇怪,我爸这么说的意思是不反对咱们结婚了,那他之前做那么多臜脏龌龊的事为的什么?”姜淳渊沉吟半晌,微蹙眉。
谁要跟他结婚!
攀舒咬牙。
外面叮一声钢板门板响动。
“手术室的门开了。”两人同时说,不约而同拉开门,又不约而同退回,收拾整理衣服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