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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妍的心紧紧揪起。
生怕大胡子扳机一扣,他就死在眼前。
徐子晟抱头蹲着,眼神却在目所能及的各处打量,他目光往对面一群人里找老九和阿伟,然而触及,却看到好几双同样在打量的锐利眼睛,那几双眼睛的主人,都是体格强壮的男人,他们也在准备伺机而动。
大胡子的同伴拿起手机录像,掠过一圈胆战心惊抱头蹲着的人,再对着大胡子和徐子晟。
新闻播报过这样的事件,极端恐怖分子劫持人质,他们公布人质视频,要求某个国家交给天价赎金,大多时候是要求停止对他们“国/家”的轰炸攻击,而后便会公布人质“斩首”的屠戮视频,向各国宣告示威偿。
大胡子对着手机,嘴里念念有词。
温妍听不懂,但猜得出,他是在祷念教义,宣告他们所尊崇的信仰,以及,表明态度和释放人质的条件撄。
然而大胡子念完,却收起了对准徐子晟的狙击枪,背到后背,手上接过另外一人递来的砍刀。
所有人倒吸凉气。
刀尖指向温妍,温妍大气不敢出,大胡子叽咕了两句,刀尖便移向蹲在众人对面的徐子晟。
大胡子会英语的同伴翻译他的话。
温妍震惊地瞪大眼,瞳孔颤颤。
他们要公布“斩首”人质的视频,而徐子晟因为刚才护她的出格举动,将会成为被屠杀的第一个人。
一个引子。
蹲在人群里的阿伟和老九听不懂那群人说的话,但他们知道,徐子晟有危险,两人互相递了眼神。
阿伟剜了前面的女人一眼,心里暗骂,这女人果然是个灾星!
大胡子的刀在徐子晟脖子上比了比,垂直角度。
砍刀高高扬起。
温妍瞳孔不断缩到一点,心脏悬到嗓子眼。
“No……”
她的呼声一半都被突如其来的混乱淹没。
徐子晟敏捷地窜起抢夺大胡子的砍刀,并借力攀高踢歪了其中一人的枪口,他带着大胡子向温妍相反的方向倒。
他窜起的同时阿伟和老九以及好几个体格健硕的男人都紧跟而起,各自缠住了持枪的恐怖主义分子。
子弹乱射,机舱里原本蹲成一团的乘客恐吓尖叫,抱头四散,恐惧到了极点。
温妍被David按着躲在了座椅下,她看得到扭打纠缠的脚,有人被子弹射中,倒在地上,面容痛苦。
尖叫此起彼伏。
肩膀很痛,然而所有血液仿佛都涌上了大脑,身体发凉四肢僵硬颤抖,脸上却很热,心跳鼓在耳膜边,是恐惧的声音。
没有人不害怕。
徐子晟抢到了大胡子的枪,枪口射中了大胡子的脖子,他来不及揩掉嘴上的血,返身架着枪向舱口连射。
看管他们的有六个人,驾驶室还有几个,未知。
那几个和他们一起出头对抗的男人身手十分了得,也狠,阿伟和老九对付的那两个,都是被他们直接扭断了颈项。
被解决的六个人的枪都到了徐子晟他们手上,机舱里有乘客喜极而泣,徐子晟摆手示意乘客们躲到两边座椅后。
对讲机里不断响着控制飞机驾驶室的人的声音,他贴着舱口边沿,和阿伟老九以及那几个男人打了眼神后,枪管伸出去挑开舱口分隔的幕布。
两具穿特勤服的尸体躺在地上。
他挑出那两人身上的枪,朝后审度了两秒,走到温妍和David旁边。
“拿着。”
温妍已经被David拉了起来,她整个人都是恍惚的状态,那炳长步枪递来的时候,颤着手接过。
“别怕。”经历过一场生死争斗,他的嗓音依然冷清镇定,“如果这些人里有人没死透醒来,扣扳机,开枪。”
他指了指扳机,温妍眨了眨眼,才晃过神一般,而后用英语复述他的话给David。
“我去驾驶舱。”
“老九留在这里。”
温妍空空如也的脑袋只有他小心前进的背影。
她到底,在经历什么?
驾驶舱从里面反锁了,徐子晟透过高处的玻璃视窗,看见一个穿特勤服的男人在操作盘上复杂的各种按键。目光往下,机长和副机长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应该是晕了或者死了。
“砰砰砰!”
他拿枪把去砸玻璃。
操作飞机盘的那个男人转过身,不知高喊了一句什么。
徐子晟只看到他夸张的嘴型以及大笑,而后就见他推高了其中一个按键,飞机突然上升飞行。
眼神一沉,他急推阿伟,“回去找找有没有懂飞机驾驶的人!快去!”
又抓住其中一个和他们一同对抗恐怖分子的男人,“找东西来开这个门!”
他自己抬腿去踹。
飞机以极快的速度在升高,机身因为气流颠簸晃悠,飞机里的人东倒西歪。
阿伟还没冲到经济舱后部去,就被猛灌的强风阻断了脚步。
紧急舱门被打开了。
方才一同对抗恐怖分子的体格健硕的男人中的三个后背背着降落伞包在靠近舱门,最前的那个胸前还绑着一个人,长头发被强风吹得拍在脸上,衣着却看得出是温妍。
阿伟爆句粗口,这都叫什么事!
返身往回跑。
温妍被牢牢缚在男人身前,强猛的寒风像要扫刮去她的皮肉,云雾从面上眼前穿过,她在乱舞的发丝里望见黑暗里的万丈高空,一颗心几乎跳停。
从这里跳下去,会死吧。
她扒住舱门,左边肩膀血早已经渗出大片。
她不知道这些男人是不是她妈妈得罪的人派来的,但她知道,她不想死!
她肚子里还有和心爱的男人孕育的孩子,齐宓死了,他和倪家都说清楚了,他要做的事情都解决了,穆青云开始接纳她了,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飞机因为舱门的打开晃荡得更厉害。
温妍扒着舱门的手被强行拿开,她的身体被腾出了飞机外,腿就荡在云端。
男人曲腿。
徐子晟冲出来,男人带着温妍恰好跳了出去。
“啊!!!!!”
响扯云空的尖叫。
耳边仿佛有尖叫的回音,穆凡心脏突然揪扯了一下,烦躁的感觉霎时达到顶点。
他单手拍桌而起,不发一言就要往外走。
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不适感,他觉得自己亟需见到温妍。
身后的警察将他按住,他甩肩,深邃如镌的眉眼间满是躁戾,微侧首对审讯室里的人道:“你们可以选择用枪毙来留住我。”
审讯室里两名警长面面相觑。
穆凡刚打开门,莫谦在门口等着,他微诧异,“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莫谦神色凝重,“剩下的交给小双和律师,先走吧。”
穆凡颔首,大步流星。
他一只手打着石膏,拉开莫谦的吉普副驾车门,坐进去却发现后座还做着陆雨菲莫筱和晋桉三个人。
眉心微拢,这三个人怎么来了?
“这么晚了你们也去医院?”
晚上十二点了,他以为这三个人还要去医院看温妍。
他本来今天就要回去的,结果下午齐家老爷子闹了一遭,老头子抢救无效,死了,他便又被拘住了,事情够麻烦的。
莫谦启动了车子,车速有些快,他边开车便道:“今天早上温妍被她妈带回S市了。”
穆凡眼神一凝,这件事他还不知道,“为什么?”
“说是她外婆病危。”
“那现在外婆人怎么样了?”他和温妍结了婚,她的外婆,自然他也该称外婆。
莫谦答非所问,“按理她们下午就该到S市了,但温妍手机没带,她妈妈也联系不上,小双打电话一一去S市各个医院查了,S市没有一家医院接收过温妍的外婆,她外婆病危这件事可能是假的。”
“你的意思是她妈妈把她骗回了S市,而现在她失踪了?”穆凡眉心紧拢在一起,声线紧绷。
“嗯,我已经让S市的朋友帮忙在查了……”莫谦话音未落,手机就响起,他按下耳机,“查到了吗?”
车内四人都屏息等着莫谦收线。
莫谦挂了电话,不等穆凡问,“查到了,她到了S市后坐了去瑞典的飞机,和一个外国男人一起。”
穆凡心微沉,她怀着孩子还受了伤,竟然没有和他说就去了瑞典,“那个外国男人什么身份?”
他边打开软件定机票边沉声问。
“好像是她妈妈的朋友。”
心略略放了些,“你的车还能爬得再慢一点吗?”
莫谦看了眼迈表,踩油门。
凌晨的机场大厅客流稀疏许多,穆凡刚打出机票,就听见陆雨菲掺着惊恐的飘忽声问莫谦,“温妍她坐的是哪一个航班?”
她从手机屏幕里抬起头,没有拿手机的手揪住了莫谦的外套一角。
“不清楚。”
“你快点打电话去问!快!!!”陆雨菲着急地催促,眼里攒出水汽。
莫谦不明所以,但还是拨了电话去问,“她乘坐的航班信息发给我一份,嗯,现在。”
微信提示消息,莫谦点开图片,陆雨菲凑近去看。
微信提示消息,莫谦点开图片,陆雨菲凑近去看。
“SH770……”
陆雨菲反复对比三次,忽的捂住了嘴,手机掉在地上。
莫筱诧异,她弯腰捡起陆雨菲的手机。
手机屏幕还亮着,她扫了一眼,眉头渐渐锁住。
屏幕上是黑色大字的新闻标题——
震惊!S航SH770航班失联!
“20××年3月10日凌晨1点20分,S航航空公司称一架载有182人的波音777-200飞机与管制中心失去联系,该飞机航班号为SH770,原定由S市飞往斯德哥尔摩……”
“哥,小妍妍坐的是是哪个航班……”
莫谦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SH770。”
“这个航班有什么问题?”晋桉问。
莫筱将陆雨菲的手机举起来给他们看,“新闻说,她乘坐的航班失联了……”
穆凡挺拔的身子僵硬在原地,“你说什么?”
他面无表情,好像听不懂莫筱的话。
莫筱哽了一下,“她乘坐的航班SH770,失联了……”
手机上的新闻页面被摆到他眼前,一起的,还有莫谦手机里的微信图片。
“呵……”
穆凡眼珠来回在两个屏幕之间转,良久,他扯了扯唇,看向莫谦,“你的航班信息搞错了。”
转身,他大步流星向登机口走去,手中的机票却被捏到皱得不成样子。
……
20××年3月10日9时,S航航空公司公布了失联飞机旅客名单,温妍赫然在列。
各国均耗费大量资源投入到搜寻工作中。
穆凡调用了私人直升机,沿着SH770预计航线搜寻。
2小时……8小时……24小时……37小时……
他赤红的眼布满血丝,满脸胡茬地跟着飞机,不吃不喝,不眠不睡。
第四天下午两点十八分,S航空公司公布消息,航班号为SH770的飞机残骸在阿尔泰山脉西北部被发现,失联飞机SH770确定坠毁,机组工作人员及机上旅客全部遇难。
穆凡的私人直升机在飞机坠毁地点附近降落。
四天未眠水米未尽的男人眼眶凹陷颧骨突出,他身上春装的西装皱皱巴巴,皮鞋踩进雪地里,一脚出来,鞋没了,脚上只剩袜子,他却毫无所觉,一脚一脚走到飞机机身残骸边,没有打石膏的手就着打了石膏那只,两只手,一抔一抔地捧开埋着机身残骸的雪。
呵气结冰,身体僵冻到毫无知觉,而他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抔开雪的动作,面无表情。
莫谦拿大衣去裹他,被推开,他提他衣领,对着他毫无生气的眼睛却咆哮不出来,声音带哽,“她不会想看见你这样的,她会想要你好好活下去。”
那张菲薄性感的唇严重干裂起皮,动了动,低沉好听的嗓音粗粝难听,“谦子,我想去陪她。”
她一个人会害怕。
……
与M国交界的边境之城Y市。
干季中难得的几天雨天,雨水细细砸在植被密麻的森林,顺着高大乔木的叶子滴下来,慢慢地润透覆盖腐烂树叶的地面。
林中深处立着陈旧简陋的木屋,木板因为雨水的关系颜色深暗,靠近地表的下半截长满青苔和蘑菇,不时有各类虫子和蜈蚣逡过。
屋里断断续续传出甩东西的声音,男人的低骂或大笑。
木屋顶上破了小洞,屋外被乔木筛选剩下的微弱的光线从小洞口透进来,照在屋里木板桌的纸牌上,一张小鬼牌甩在那堆纸牌上,围着桌子的三个男人中的一个振奋欢呼。
他赢牌了。
赌注是一天的指挥权。
赢牌的男人看了眼角落里地上缩成一团的女人,以及吊在半空的男人,狞笑起来。
“你去抓桶蛇来。”赢牌的男人指挥另两个中的一个。
“抓来干什么?”
“不能玩女人,那就玩蛇呗。”
不用半天时间,弄来了一桶蛇,赢牌的男人提着桶走到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女人旁边,拿脚踢她,“喂!醒醒!”
温妍身上捆着绳子,却依然把自己缩成虾米。
左肩上的伤口血迹干涸,贴身的衣服黏在了上面,她身上衣服破破烂烂,整个人有些脏兮兮的,头发亦是一缕一缕,粘着脸。
她听到声音,不想理会,那人踢她的力道就大了。
闷哼一声,她抬了眼皮。
黑漆漆的一桶东西就朝她脸上倾倒下来。
滑腻凉意的触感,恶心的腥味。吐着信子的蛇在她脸上身体上蠕动。
头皮阵阵发麻,身体抖如筛糠,却不敢发声,也不敢动弹。
那种滑腻的触感绕过她的脖子,钻向她的衣领,有的缠到她血迹干涸的肩膀,有的顺着腿爬……
耳边都是“嘶嘶”声和狞笑,恐惧翻涌在喉咙口,变成压抑而细弱的无助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