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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少,实在对不住,底下的人不懂事,您大人大量。”
秃顶的刘局长胖胖的身躯跟在齐宓身边,不停赔笑。
今早天还蒙蒙亮,B市警察局来了个虚脱到要人搀扶才能站稳的男人,报案说自己遭到侵犯,大衣一脱露出惨不忍睹的身体,把办案民警都给吓到。
他告的是齐宓,警察局的人一听,惊讶之余却没人敢有行动,还是个刚入职的愣头青无畏无惧的带着人上齐家去“请”人撄。
齐宓在警察局门口站定,细长的眼睛眯了眯,望向天空中的飞机线,“天气真是不错啊。”
被送走的那女人该到香港了吧。
“真期待。”
很快就可以见面了呢偿。
细长的眼睛弯了弯,阴柔森森的笑从喉间溢出来,诡异森然。
刘局长心内暗骂面上却随他一起笑,齐宓瞥他,“你笑什么?”
刘局长笑容微微僵了下旋即又恢复,指指天空,“天气好啊!”
齐宓嘴角缓缓绽开。
“齐宓!”报案的男人呼喝着挣开搀扶的冲过来,像被逼到绝路无望的人,“你这个变态!我杀了你!”
刘局长让开胖胖的身躯,齐宓绽着笑,侧身抬腿就将踉跄扑来的男人直接踢飞,那男人骨碌碌地顺着警察局门口的台阶滚下去,四仰八叉倒在地上。
搀扶他的人惊恐地追过去,还没扶起他,齐宓的脚踏在了他胸腔上,深碾,男人几乎已经无力高呼痛苦,整张脸都是扭曲的。
齐宓被这张痛苦扭曲的脸娱乐到,“昨晚别求饶早说这种话多好啊,你要是像现在这样,我会对你好很多很多。”
“可惜时机已经过了。”细长的眼透出点笑意,却是森然可怖的,“你现在要杀我都没力气,不如我来杀你好了,你觉得怎么样?”
“这里是、是在警察局门口!”男人的同伴结结巴巴。
“我就算在这里把你踩死,他们能把我抓进去关起来吗?”齐宓回头看向刘局长胖胖的身躯,“刘局长,你能?”
刘局长为难地沉默了一会,“这样不好吧齐少。”
“哪里不好了,你们不是盼着我出事抓点把柄吗?”
“齐少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怎么会盼你出事,我们日后还要仰仗齐家呢。”
“那是。”齐宓绽开的嘴角变得玩味,“确实需要仰仗。”
仰仗推翻齐家之后更上一级。
“没意思。”他拿开踩在奄奄一息的男人胸膛上的脚,踢了踢。
他要去找点有意思的事情来做,比如,帮他的小猎物了解一些关于小凡的,有趣的事。
啊,光是想想都觉得兴奋呢。
刘局长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冷笑。
“能不能抓你,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
航班不是直达,要到香港转机。
温妍虚软地坐在轮椅里由人推着走。
小双断断续续给她喂水,水里掺一点药,那药让她全身绵软昏昏欲睡,所以她睡一阵醒一阵。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把她送走。
现在就算想逃回去也根本无法。
她和小双以及另外两个男人护送的男人在单独的VIP室里候机,小双正在汇报:“是的,已经到香港了,还有半小时登机……”
“穆凡……”她的声音和身体一样绵软无力。
然此时和小双通电话的其实是莫谦。
原本是莫谦要送她去美国再将她转地方的,但莫筱出了点状况,于是便由小双来送。
“我今晚再飞,你小心些。”
叮嘱后莫谦挂了电话,他转而看向神态自若玩手机的莫筱,收了谦和的模样,也不是平日里面对她时的玩笑态度,严肃而认真,“莫筱,你最好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撞人?”
莫筱自顾自地继续玩手机,目光未移,“他该死!”
“该死!”
小双收了电话转身,却见自己带的两个人不醒人事躺在地上,而温妍已经被推到了门口,他低咒,边追边准备调电话。
对方看来也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其中两个推了温妍出门并将门关上,留下的那个立即携拳揍来,小双的手机就被打掉,挨了一拳。
小双身手算好的,但对方比他更凶悍,且手上还拿着电击棒,交手几下,他被扫跌,电击棒快速击中他的脖子,将他和带来的两个人一样击晕。
击晕他的男人在三个人身上分别又电了一次,而后扔掉电击棒,搜出他内口袋里的证件揣进自己口袋。
摔碎的手机屏幕亮着,话筒传出声音:“张助理……听得见吗……张助理……”
男人掐断通话,将手机关机一并带走。
……
B市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雪花细细地飘下来,落在黑色的眼罩上,慢慢地化开浸润,温妍的眼皮感到一点凉意。
她不知道带走自己的人是谁,但她知道,她又回到了B市。
她还是坐在轮椅上,被推进了一个什么地方,不多时,周身一暖,应该是进了室内。
身后脚步声匆匆远去,身前脚步声缓缓靠近,悠闲得像是在散步,她却打从心底冒出毛毛的诡异感受。
口罩被拿下,然后嘴里塞的布条也被拿了出来,温妍嘴巴阖上,脸部肌肉发酸。
“你是谁?为什么抓我?”压下发毛的感觉,她在心底告诉自己要镇定。
“呵呵。”
拖长了音调的笑声令她一个激灵,这声音像是那个跟着她进咖啡厅叫齐宓的男人的。
“齐宓。”她试探地叫了一声。
“呵呵,真厉害。”
眼罩被取下,温妍适应了光线,看清眼前居高临下的阴柔面孔。
真的是他。
齐宓歪头,嘴角绽着,“欢迎你来到我家,我的小猎物。”
温妍蹙起眉,“你的欢迎方式真特别。”
“是吧,我也觉得很特别。”她说的是反话,只要是个正常人都听得出,可齐宓却完全听不出的样子,将她的话当成恭维,他的手在自己脸上比划,“蒙上眼罩,再拿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
温妍看着他,脑海冒出一个想法。
他看上去,像一个心理扭曲的变态。
“你也很喜欢这种方式是吧?”
他微弯腰凑到她脸边,温妍头往后退开些,“你要是松开我的手脚,我会比较喜欢。”
她的手脚被绳子捆在了轮椅的四角。
“那可不行。”齐宓缓缓摇头,“松开了你就跑了,我的故事还没讲呢。”
“什么……故事?”
“你一定会喜欢的,是关于小凡的。”齐宓绕到轮椅后,推着她从内屋的电梯上二楼,“来吧,我带你去个适合说故事的地方。”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放映厅最前方的投影幕布,那块有半面墙大小的幕布亮着,上面的投影,是个身穿迷彩服的少年,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五官未全长开,但已足够吸睛。
那是,穆凡。
温妍看着那张照片,照片上的他露齿灿烂大笑,她却从脚底板沁出股寒意。
视线的余光括到周围的墙壁,墙壁上面钉贴得密密麻麻,全都是照片,也全都是穆凡。
寒意往上冒,裹挟全身。
齐宓对穆凡……
不是把他当敌人,而是,爱恋么?
她震惊,同时,毛骨悚然。
齐宓喜欢她现在的表情,他细长的眼里闪着兴奋的光,“看看,这些都是我收藏的小凡,很多,一定有你没有见过的。”
他推着她贴着墙边在偌大的放映厅里绕了一圈后到了厅中央的沙发前,他坐进沙发,让她的轮椅面对自己。
“你喜欢他。”温妍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No!No!No!”齐宓手指和脑袋都在摇,“我爱他!”
“你为什么会……”她说不出“爱”这个词。
“我们要说的故事内容没有这部分,来吧,开始吧。”他咧着嘴塞了个东西在温妍手里,温妍移了目光去看,打了个寒颤,五指惊慌地张开,没有穿衣服的小人形塑胶玩偶掉在了地上。
齐宓皱眉捡起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小凡?”他轻轻拍了拍塑胶玩偶上并不存在的灰,让他立在了沙发上他的旁边。
或许是心理作用的关系,温妍觉得那个人偶在看她,她浑身像被虫子爬过般,无法言说的难受。
齐宓开始说“故事”了,用他那把阴柔森然又诡异的声音。
“那年我听说他出国了,所以我也出国,穆青云这个老狐狸可真厉害啊,送他出国又带回国藏着,我从美国、加拿大找到欧洲,一年多时间,反反复复找了几遍,如果不是他给莫谦打了电话祝贺生日,我都找不到他。”
“我的人说在一家旅馆抓到了他,他睡了个女人,那个女人他们没带回来,我一直以为和他在一起的是倪瑶瑶,最近才知道,原来是你。”他忽然自言自语地抱怨:“真是的,害我搞错了那么久,不过没关系,我知道的也不晚。”
他继续道:“我很高兴,我终于找到了他,可他不亏是我看上的男人,很聪明,所以他半路逃跑了,被穆青云接走。”
“但很可惜,他跟我一样都没有一个好父亲,我不过捏了一点他的把柄小小地威胁一番,穆青云就乖乖把他送回来给我了。”
“我对他很好很好,真的特别好,可他太不乖了,但我喜欢他不乖,喜欢他的傲气和不屈服,我可以容忍他的小脾气,我想啊,只要我不断不断对他付出,让他适应习惯和我在一起,等他喜欢上我带给他的快感,他就能够接受我,可是不行,他喜欢女人,而且他有喜欢的女人,那我怎么可以让那个女人继续活着呢?”他歪头问她:“你说是不是?我得把那个女人当着他的面杀掉,只要那个女人不存在了,这世上就没有他喜欢的女人来阻碍我和他建立感情了。”
“我让穆青云把那个女人也送来,自己的父亲为了前途把他送给我,还把他喜欢的女人也送来给我杀,多让人痛恨的父亲,我都替他生气为他伤心,呵呵。”齐宓森然地笑出声,“但我很高兴,我看到了他爱上我的希望啊!”
“穆青云把人送来的那天,我怕把他带出去他会跑掉,所以我给他吃了很多药,大概是那些药让他晕到连人都看不清才把倪瑶瑶那个女人当成了你,我冲倪瑶瑶开枪的时候他拼命挡过来,硬是给他以为的你挡了子弹,差点没命。”
自从那一次以后,齐宓便认定了倪瑶瑶是他喜欢的那个女人,而那一天后他在美国蹲了监狱,六年,都坚定这个想法,也极力“***扰”了倪瑶瑶六年。
也是那一天,穆凡被救出来,而因为他的阴差阳错救了倪家小姐,穆家也得到了倪家的支持。
“听说当初穆青云之所以能把他送给我,也是因为拿你作威胁逼他就范,所以你看,他多爱你啊,为了你连命和尊严都可以不要!就连现在要送你走,也是因为怕我或者穆青云对你动手。”
“我真羡慕你啊。”
齐宓自言自语地说着他的心情,温妍整个人抖得不成样子,心脏像被一根接着一根的锐刺洞穿过,她觉得心疼得像是要死去。
原来那些她无措、怨恨、痛的死去活来的时候,他竟然是这样的境遇!
莫谦曾说他堂堂穆家少爷不会有她所想的悲惨遭遇,却原来,他面对的,是父亲的背叛,是践踏尊严的屈辱,还有生命之危。
原来,这就是他的苦衷。
她忽然明白,那些她看见的,他碰她的时候眼底所流露的憎恶厌弃,不是对她,而是对他自己。
“这样就哭了?我还有东西没给你看呢。”齐宓嘴角绽得更开,他将她坐着的轮椅转了个方向让她面对投影幕布,“好好看看,你可以比较一下,他在我身下和在你身上的不同之处。”
齐宓按下遥控,幕布上跳出他自己的脸,带着兴奋的笑。
温妍被激起一身鸡皮,她打了个颤,恶心到要反胃。
齐宓的手固定她的头,让她看幕布上他拍摄的穆凡的特写,温妍闭紧眼,幕布两边的音响却传出了粗重的喘/息和痛苦却隐忍的吟声,每一声,重重击在她的耳膜,掼在她颤到无法自抑的心上,将那颗心,擂得四分五裂。
“够了、够了够了……”她拼命甩头,想用手捂住耳朵不要听那些声音,但她的手牢牢地和轮椅缚在一起。
“你看啊!”齐宓开心地大笑,神情兴奋到扭曲。
“关掉!”
“够了!不要再播了!”
“够了……放过他……”
“够了……够了……够了……”
小双的微信号发来的语音,是温妍不停喊着“够了”的哭叫。
穆凡手一抖,手机差点掉。
小双就在他身边,但他的手机在香港机场的时候被拿走了。
穆凡整个人绷得极紧,浑身的气息如同寒霜多年的极地。
立即要回拨电话,微信又震了一下,那边发来一张照片。
长指飞速点开。
加载出来的照片里,齐宓手搭在闭眼崩溃痛哭的温妍肩上笑得极度灿烂。
穆凡眉眼间的寒戾霎时满得像裂开崩坍的冰山。
电话进来,他咬牙,“齐宓!!!”
那端传来森森的笑,“我在。”
“你心爱的小女人在我家里,你快来接她回去。”
他仿佛在通知一个朋友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轻飘飘地说完就挂线。
穆凡完全是冲出去的,上车,飙到最高码速。
离着齐家大门还有段距离的时候,穆凡远远的就看到了齐家门外被齐宓搂着的温妍。
地上由于下雪结了薄薄一层冰,他刹车后车子滑开了点才停下来。
雪下得很大,雪花纷纷扬扬,他才从车里出来,头发上,肩上就已落了白白的一大片。
温妍雾气弥漫的视线,隔着鹅毛大雪看他。
齐宓抬手看了看手表,“来得真快啊。”他手一松,温妍没有支撑点,腿软地跌在雪里。
“你对她做了什么?”一句话,咬牙切齿,寒彻肌骨。
“什么都没做啊。”齐宓无辜地摊手,“是你的人给她喂了太多药她才会没有力气站不住,不能怪我哦。”
“我只是……”他拖长音,嘴角绽得开开,“给她讲了个故事,看了个珍藏的视频。”
穆凡瞳孔一缩,心脏被狠狠攥住。
他的狂躁像极此时呼啸猛刮的冬风,恨不得这一刻就将眼前阴柔可怖的男人置于死地!
“别这样看着我小凡,我可是在帮你们呢。”齐宓边说边后退,“接下来就看你们自己了。”
他一直后退进齐家大门才转身,抬手扫了扫肩上落的雪,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
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呵……”
溢了半句的阴笑被枪声截住,齐宓缓缓低头,他方才揽温妍的右手血水“滴答滴答”落进白雪里。
佣人保镖闻声出来,他挥手让他们退下,垂着右手任由其一路滴血。
这是,小凡给他的子弹啊,得留着。
穆凡收起枪,抬腿迈步到温妍跟前,蹲下。
温妍坐在雪地里无声地凝视他,眼里的水珠一颗一颗滚出眼眶。
他伸出手想替她拭去眼泪,然而手抬起到一半,顿住,涩声艰难地问她:“嫌我脏吗?”
温妍无声地落着泪,怕他不信,她拼命地摇头,“对不起。”
对不起,我以为自己受尽委屈,却不知道你在忍受比我更大的痛苦。
对不起,我以为我要的立场不过简单的一句话,却不知道我的简单于你而言是进退两难。
对不起,为我的无知,你的苦心。
她冰冷的手牵住他的大掌,贴在自己面庞,渐渐有了哭声。
穆凡拇指指腹去拭她眼底,“别哭了。”
三个字像是催泪剂,她的眼泪掉得更凶。
温妍扯着他的手借力,扑进他怀里,抱紧了,哭得无法自抑。
“阿凡……阿凡……”
她不断叫他的名字。
穆凡眼眶蓦地一红,他用力回抱她。
雪越下越大,雪地里拥抱在一起的男女头发上、身上落了厚厚的雪,远看去宛如一体。
*
穆凡抱着温妍回来的时候,柳阿姨已经准备好暖身的姜汤,他却径直将她抱上楼,进了房间里浴室。
在浴缸里放满热水,他给她脱掉鞋子和外套后直接就把她放进了热水里。
温妍冻得脸色发青,被热水一泡,打了个哆嗦,却觉得舒服极了,整个人都清醒不少。
“先擦干。”穆凡扯了条毛巾盖住她被雪浸湿的头发,“我叫柳阿姨来帮你洗。”
甫一转身,手被拉住。
她的眼睛哭得肿了,盈盈的眸光清亮地望着他,透着爱恋,透着依赖,还有点点的不安。
穆凡返身弯腰,柔声道:“我也需要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
“你乖乖的。”他安抚地在她额头轻轻啄了一下,出去。
没一会,柳阿姨来敲门,“温妍小姐,我来帮您了。”
“柳阿姨,我自己可以的,不用麻烦您了。”她并不习惯别人帮自己洗澡,而且她虽然四肢还是绵软,但泡过热水,自己洗个澡还是有力气的。
柳阿姨不放心,“您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
“那我在门口等着,您有事叫我一声我就进来。”
温妍应了,就着热水慢慢脱掉泡湿的衣服。
浴室里没有睡衣,她套了件浴袍。
柳阿姨下楼给她端了碗姜汤,她“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去穆凡房间找他。
浴室里有“哗哗”的水声,他还在洗澡。
温妍看着磨砂玻璃上映出的模糊身影,想了想,走过去蹲在门口。
穆凡拉开门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差点就踢到了她,“你蹲在这干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蹲在他浴室门口干什么,她只是想离他近一点,想和他在一起。
穆凡身上只裹了条浴巾,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滴下来的水顺着蜜色的胸膛没入浴巾。
温妍站起身,视线一路顺着他的小腿,浴巾,人鱼线,腹肌移到他胸膛,脸上忽而有些热。
穆凡返身进浴室,温妍视线里他的胸膛换成了长条疤痕遍布的脊背。
这些,是齐宓抽的吗?
她的手还没摸到他的背,他已经又返身回来,她的头上罩下一条毛巾。
穆凡右手拿着的毛巾随手擦了几下自己的头发就扔开,左手按着她头上的,轻轻地替她擦起来。
温妍按住他的手,“你背上的伤……”
穆凡愣了愣,神色有点僵,“吓到你了,很恐怖吗?”
温妍摇摇头,绕到他背后,指腹轻轻地抚上,满眼满心密密心疼。
她抬手从后环住他,额头抵在他背上。
穆凡看清不到她的表情,却能感知到她大约看着心疼。
正要把她拉回身前,背上突然有温热柔软的触感,他浑身一僵,整个人都绷起来。
温妍沉浸在心疼的情绪里,她轻轻地抚过每一道痕迹,以一种安抚的虔诚,轻轻亲吻。
“温妍,别闹了。”
冷不防听见他沉哑的嗓音,她被他单手扯回他面前。
穆凡拉着挂在她脖子上的毛巾盖住她的脸,“回去把头发擦干,早点睡。”
“我……”温妍掀开毛巾,踌躇地道:“我想今晚和你睡。”
“别闹,回去吧。”他背对着她,在衣橱里取了件睡袍穿上才转身,视线却不看她,走到门口打开门,“走吧。”
温妍失落地垂下脑袋,“可是我今晚很想和你呆在一起。”
她走到门口,停下来看着他,他偏着头看门外,“快回去睡。”
她觉得他有点奇怪,突然间好像就不敢看她了。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她双手要去捧他的脸,他松开门板连忙退开。
温妍愣了愣,“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先出去!”他的声音陡然微厉,温妍听到他有些重地喘了口气,然后他喊了柳阿姨来,“带她回房间睡觉。”
“温妍小姐,快走吧。”
柳阿姨听话将她拉回房间。
被褥换了套新的,没有昨晚那种淡淡好闻的香气,但她也睡不着,因为他刚才的态度变得有点奇怪。明明前一秒她们之间的气氛还是淡然温馨的,忽然之间他就看也不看她,甚至怕她碰他。
后半夜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有车声,然后就有脚步声经过她房间门口。
是谁来了?
她从床上翻起来,开门出去,循声来到穆凡房间门口。
“哎~”里面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而后便是缓缓絮絮的话,听不太清。
约莫二十来分钟,又是一声长叹。
她正寻思这熟悉的声音主人是谁,门开,白发苍苍的黎老挎着小药箱出现在门内。
温妍有种偷听被抓包的尴尬,然而想到这位老者是个医生,心一下紧张,她探头,发现他躺在床上睡着,“他……”
“没事,我刚给他催眠,他只是睡着了。”
“催眠?”温妍惊讶,“他为什么需要催眠?”
黎老捋了捋胡子,默了一小阵,“姑娘,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黎老将穆凡的房门带上,对温妍道:“他和齐宓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嗯,刚知道。”温妍点头。
“那你知道那些事带来的心理阴影让他在一些方面出了问题么?”
“什么……问题?”
黎老说了一个医学名词,温妍睁大眼。
“从那之后他这六年,即使是面对再香艳的画面或者直接接触女性身体,他都发生不了反应,因为心理上的排斥导致了这种身体功能障碍。”
温妍蹙眉,想起他喝醉带她第一次来这栋房子,无论是在楼梯口和房间里,她分明感受到了他的反应,很明显的反应。
“但他对你不一样是么。”是肯定的语气,“这就是他现在的问题所在。”
“我不知道是什么激发了他,但他对你有很强烈的***,他一直在压制。”
“压制?”因为要推开她所以压制对她的***?“因为不能和我在一起吗?”
黎老摇头,“不是。是他的心理障碍让他无法面对和你的欢愉,其实男人和女人一样,遭受到强迫侵犯后心理活动是大同小异的。他经过齐宓的事后无法直视自己的身体,对自己本人有厌弃的心理,觉得自己不干净,所以感到排斥和抗拒,并且害怕被厌恶,尤其面对自己珍视的伴侣时,这种心理尤为强烈。”
“他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一方面精神和生理层面对你有强烈的渴望和需索,一方面心理上的罪责感让他无法正视,身体控住不住起反应,但心理上排斥并强迫自己压制,这两者不断拉锯,折磨着他,使得他需要借助一些药物和催眠才能在身体状态激动的时候入睡,但长期以往,对身体耗损很大,并且可能会影响到日后生育方面。”
黎老是医者,和他讨论这种问题并不可耻。
他的分析还算浅显,温妍听得明白,“那怎么办?”
她眉眼微凝。
黎老捋了捋白胡子,“一种办法是等他的需索强烈超过心理罪责等负担,他自然会取所需,一种是逼到极端,不得已为之,或许会有意向不到的收获,不管哪一种,只要能奏效,让他的身体从根本上得到纾解,我都建议。”
“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黎老拍拍她手臂,“我相信你就是那个能救赎他的人。”
温妍躺在床上,想起她找他找到酒楼,他知道她喝的酒是有催情成分的时候是那么生气,他是怕自己帮不了她吧,偏偏她还以此威胁拖着不肯马上洗胃,还有她说的那些气话,去酒吧……
难怪小双说她逼人太甚,他既要对付齐宓,还要防着齐宓和他的父亲他们对她下手,顾着她的安全,她却什么都不知,四处追他,逼要他的立场,她确实逼他太甚。
可,她还要逼他一回。
……
穆凡从催眠后的睡眠中醒来,有些疲劳地按了按鼻梁。
催眠后入睡有时也会做梦,他昨晚就做梦了。
梦到了曾经梦过的和她鱼/水之欢的梦境,他在狂躁而难受,后来小双带了黎老来给他催眠,他在梦里睡着了。
梦中梦。
他掀开被子要下床,身体不太对劲的感觉。
一个梦中梦,他竟然也得到欢愉了。
暗骂自己越来越魔怔,他拿了新的衣裤进浴室洗澡。
温妍轻悄悄地探进半个身子,听到浴室的水声,她另外半个身子才进来。
锁门。
她走到他的衣柜前,滑开柜门,手指点上衬衣的一排,取了一件他的衬衣出来。
她在网上问答上搜的回答是穿男朋友(男人)衬衣的女人最/性/感/诱/惑。
解开衬衣最上面的两个纽扣,她换上他的衬衣,又把浴袍重披系好。
走到浴室门口,杵在那里不动,仿佛是在积攒勇气。
良久,推开浴室门。
穆凡冲澡的动作僵住,猛侧首看向浴室门口,看到是她的时候,微愣,但立即面色染怒。
他扯了条浴巾围住自己。
“关门!”他的意思是让她从外关门。
“嗯。”温妍应他,却迈了一步跨进浴室,把自己和他一块关在了门里面。
“我的意思是你给我出去再关门!”他喝她。
他生气的模样让她有些害怕,温妍捏了捏手心给自己鼓气,她这回逼他,是要帮他的。
这个想法让她坚定,她秋水般盈盈的眼睛直直看着他的,抬手就扯松浴袍的系带,白色的浴袍散开。
穆凡太阳穴一跳,很快,稍微松口气。
幸而她里面还穿了衣服。
然而当她外头披的浴袍落在地上露出里面他的白衬衣时,他倒吸一口凉气,立即将目光瞥开,呼吸的声音变重,“温妍,别闹了,出去!”
“穆凡,你昨晚不敢看我,和现在不敢看我是相同的原因吧。”温妍抬腿迈步,“因为你对我有反应了,而且很强烈,我说的对不对?”
穆凡瞥回脸,他幽沉的视线盯着她光洁的额头,几步走过去捡起她的浴袍,“你未免太自信了。”
他将她的浴袍系了个死结。
“你赶紧给我出去,我现在对你没兴趣!”他把她的肩转过去,朝浴室外面推。
“你说谎!”温妍转过来,低头,“就算我穿着衣服,你也对我反应强烈!我看得到!”
她扯下他腰间系着的浴巾,昂扬。
穆凡脸色一沉,捏住她的下巴抬起,“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他要被她气死了!
“我知道,黎老都告诉我了。”温妍去握他的手,“我知道你对我的欲/望,知道你的排斥和抗拒,你厌弃自己的身体,你也怕我抗拒和厌恶。”
“既然知道,那就出去!”
“我不!”温妍倔强地仰着头和他对视,主动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按,“我要帮你!”
“你是在逼我!”他怒目。
“是!”
穆凡怒红了眼,他的手被她抓着触到她的绵软,他慌忙抽回,“出去!”
粗暴地搡她,温妍却坚定了想法,返身扑过去,双手挂住他,“阿凡,你试试好不好?”
“温妍!!!我叫你出去!!!”他掰下她圈着他脖子的手,钳住她的手臂往外拖。
---题外话---血槽已空,求宝宝们爱我摸摸亲亲抱抱举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