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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他们遇见的少年齐瑞,是烟萝城城主的第十五个儿子,自升上黄级武者之后,从城主哪里得了安家立业的银两就自己搬了出来。
他们在白河仙境的遭遇还没有传出去,重华灵宝是邪修陷阱的话总所周知,有的人比他们还要早离开重华巅峰那场厮杀,流传多年的消息不过一场精心的骗局。
这么多年来也不是没人怀疑灵宝的真假,只是都抱着成仙的希望,谁都不愿意拆穿。现在有人说了在重华山的遭遇,本就怀疑的种子开始发芽。
既然大家都明白了真相,云初也决定将后来的事情隐瞒,齐瑞还有他们都不是爱出风头的人。
“传得那么厉害,也越来越多的人出来证明确实没什么宝物,怎么还有那么多人往重华上面冲,不肯相信,都怕死吗?”骆天风有些气恼。
“都是传言而已,大家更愿意相信那个地方有宝贝。”云初觉得长生对人的诱惑力实在巨大,只要有一点希望,哪怕再危险,就有人去。就算他们自己亲自出面,说出实情,也不会有人相信。反倒是会让有些人觉得他们自己得了宝物,才不愿意别人再去,反而为自己惹了麻烦。
“好了,你也别管那些自己人,有些人就算事实摆在眼前还是不回信的。”云初劝解着骆天风,这小子很多时候就是很理想化,爱转牛角尖,他认为是对的,那就坚持到底,也希望别人如此。
云初为骆天风搭脉,果然是人年轻,身体恢复非常迅速。“是好的差不多了,不过还是不可轻易动武气。”
风灵的破坏力实在惊人,骆天风接触灵气不久还好,苏啸的的经脉里到处都是被撕扯割裂的伤痕,云初这几日试着用水灵气去帮助苏啸疗伤,恢复倒还理想。
“你师弟如何了?”云初早上去给两位配药,还没来得及看苏啸。
“我正要向师父说,师弟身上有点怪异。”骆天风一脸忧虑,“师弟心口多了四个黑色的指印,一开始我自以为是淤青,但这几日那印记颜色越来越浓,好像越来越深。”
云初眉头一锁,直接进入了苏啸的房间。
***
四枚黑色的指印,印痕不深,颜色也没骆天风说的那样狂涨,淡淡的黑色。
云初直接用精神力查看苏啸的身体,那四枚黑色的印记像种子一般总在皮肤上,已经开始出芽,那些黑色的触芽,都朝着心脏的方向。
“魔种!”云初突然想起了这么一个词。
他一直在想苏啸体内是什么东西,却没想到是魔界的东西。
很久之前,在魔界尚未被封印的时候,魔族就是这样在人间扩散自己的势力。被魔种俘获的人,最终失去理智,化身成魔。
而取出魔种的方法,就是将连种子带所有的触角全部扒出来。
只要有一点停留在体内,他都能重复生长,给宿体带来巨大心理和生理的痛苦。
苏轻处理过几次魔种,有死有活,魔种很难清除,除掉之后那人还能不能活下去也是迷。
“阿啸,昨天有人打中你心口了吗?”云初询问着,到底是什么人给苏啸下的魔种。
“无意之间是被人拍了一掌。”苏啸回忆着,“师父来的很及时,我其实没和他们过多少招,中了那一掌之后,就有些恍惚,对敌也越发力不从心。”
堕神怎么和魔种扯上关系了?
但仔细一想,云初觉得那一小部分堕神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别想太多,我们先拔掉魔种。”云初觉得自己有必要联系九曜,靠他一个人是无法对付堕神的。
拔出魔种很难,但有苏轻的经验,加上苏啸体内魔种长得很慢,发现相当及时,在云初拥有精神图景的情况下,这次清除真的不困难。
“阿啸,会很痛,但是一定忍过去!”云初拿了一块帕子让苏啸含在口中,又叫来骆天风还有齐瑞帮忙将苏啸整个按住。
云初对付魔种的办法就是直接烧掉。
云初在其中一根指印上刺入金针,在顺着金针将混沌玄火的灵气一点点输入进去。苏啸忍不住叫喊出生,他死死咬住了帕子,而骆天风、齐瑞用尽全身力气让他不要乱动。
这个世界人体对灵气的感应真的很敏感,混沌玄火的痛苦他也尝过,苏啸现在的痛苦他也能体会。只是不狠下心忍住,魔种烧不干净,吃亏的反而是他。
“阿啸忍住了,还有三个!”这样细小精微的灵气操纵是最耗费精力的,很快云初额头就出了一层薄汗。他擦了擦汗水,继续手上的动作。
苏啸觉得过了很漫长的的时间,才将这一场酷刑般的治疗熬了过去。
等到他师父终于说了一声好,苏啸的痛苦也总算是停了下来。他松了一口气,也放下了悬着的那颗心。
“好痛……”苏啸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些不争气,但没有想到这世间还有这么难受的滋味。他仿佛被架在地狱的烈火上被反反复复焚烧着。
“没事了,过一会儿就好了。”云初亲手为苏啸擦了擦汗,“接下来几天还要仔细观察,魔种是清楚了,但是你人要恢复健康,还得好好的养!”
苏啸很听话的应下,现在不想修养都没了办法。
***
月影教十二堂,在烟萝城附近也有一个,序号第八堂。第八堂在烟萝城真好设有联络暗桩。云初拔出苏啸的魔种之后,就拿着玄武令和月影令,指示着这一堂的人忙前忙后,又是寻找药材,又是派出人手开始调查。
说实话,堕神相关组织的存在应该比苏轻年纪还要大,但这世界却没有这些人的消息,很是古怪。
云初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听风楼。
堕神相关的信息他们都是隐瞒的,烟萝城城主在听风楼花了大价钱寻找线索对方也是拿了钱却给了毫不相关的信息。
再说,自从见识过堕神驱使风灵后,他对那个风字就有些敏感。
第八堂的人忙活得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他这么一个失踪多年的门主突然出现,一下子要光了珍惜药材,还指使人调查莫名其妙的事情。
但是不服气没办法,教主就是相信他。有了月影令,他做什么都是合理的。
三日之后黄昏时刻,有人拿着第八堂的信物来的齐瑞家中求见,云初还以为第八堂效率那么高,调查有了结果。
等他来打大厅,见到的不是第八堂的信使,而是自己朝思夜想的恋人。
自那日土灵迫使他记住前世一次次分别的场景,他就盼着和他的重逢,没想到,这么快就想见了。
尹九曜那一身标志性的红衣换下,身上是一件黑色镶金纹的锦衣,头发还是那么飘逸,看着比往日少了一份妖冶,多了几分帅气。尹九曜看着云初,眼中的思念和情谊没有半点掩饰,他张开了双臂,在用身体呼唤恋人回归他的怀里。
“九曜!”云初也不管这事在别人家中,反正现在没外人,直接投入那个熟悉的怀抱。
他们分隔了太久了,久到自己身体都忘了他的温度。
“我们才分开多久,你就住到别的男人家里。”尹九曜将云初仅仅搂在怀里,在他耳边述说着危险的话,“我好嫉妒!”
云初也懒得和这个大醋坛子争论,解释是解释不通的,干脆直接补偿他比较好。
云初直接用吻将他的嘴给封印住。
简简单单的吻,瞬间变成变成了燎原大火。不能再别人家的大厅里面乱来,云初还保持着理智,拉着自己恋人就回到了自己房间。
***
有多久不曾这样亲密了?
云初将尹九曜推到床边,自己则跨坐在他腿上,激烈地亲吻着自己的恋人。
腰被尹九曜搂住,一双温暖的手在脊背上撩拨着,云初忍不住想叫出声,呻|吟却被有一个热烈的吻给吞没。然而热烈缠绵的亲吻不能将所有的相思都传递给对方。
不够!光是亲吻,远远不够!
云初缓缓地解开了自己的腰带,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清微的扭动,就露出白皙如玉的肌肤。
云初想,尹九曜不是怀疑他看上别的男人嘛?那就让他看看自己对他的爱到底有多热烈。
他有伸出手,解开尹九曜那一身过于严谨的黑衣,顺着敞开的衣襟,勇敢的探入,触碰着恋人的肌肤。
云初已经激动地快要化掉,尹九曜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但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冷静。
“怎么这么积极?”尹九曜依旧在拈酸吃醋,“这是心虚求饶吗?”
“你会饶了我吗?”云初直接在尹九曜耳垂边咬了一口。
“啪!”尹九曜轻轻在云初臀部上拍了一掌,心满意足地听到恋人似痛苦似兴奋的轻吟,他将自己的腰带取了过来轻轻地捆在云初手上,既不能让他挣脱,也半点伤不到的程度。
“云初,就让我教你怎么好好求饶的吧。”
***
跟着尹九曜从黄昏一直折腾到深夜,云初觉得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久别重逢,恋人又改变了一点点。云初觉得他更加清醒,更加自信。对他虽然嘴里依旧吃醋得很,但他能感觉到九曜心底对自己的信任。
嘴巴上过过瘾,心底却没有想到过要伤害他。这和初见他时,那个控制不住嫉妒心和猜忌心想要把他毁灭的尹九曜,完全不同了。
云初幸福的笑着,将头埋在尹九曜怀里。
时间就这样静止下去也不错。
恋人睡得很沉,似乎他好久都没有这样安眠过。
几根散乱银色发丝被绵长的呼吸吹得不停颤动,然后又回落到鼻尖。大概是觉得痒,尹九曜的鼻子不停抽动着。
云初强忍着笑意,将散乱的发丝给扶到一边,不让他搅扰九曜的安眠。
看着就要睡沉了,云初才安心睡了下去,他伸出手,放在恋人心口,想要感受恋人的心跳。
手落下去的时候,触感却有些不对劲,一股昏暗的感觉从指尖传递到全身,依旧要的心口肌肤僵硬、温度冰冷,似乎有异物一般凹凸不平。
他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不祥的预感袭上了心头。
那么长时间的亲密,九曜的里衣都穿得好好的,不曾脱下,现在想想,似乎像瞒着他什么似的。
手指颤颤巍巍的掀开那那层衣服,眼中的景象触目惊心。
四个深陷的黑点盘踞在心脏的上方,黑色的触芽早早蔓延开去,将恋人心脏死死缠住,有的触芽甚至从体内穿出体外,又找了个地方钻进去。
魔种!
云初捂着嘴,压抑着哭声,就连眼泪也不敢落下。
他不想惊醒尹九曜,魔种这样快速的生长,九曜肯定很久都没有好好睡过,他得让他好好休息。
云初开始努力思考着,如何拔出那些已经入侵心脏的魔种。
玄火是肯定不行了,苏啸也是非常能忍耐的人,却被那一点点灵力折磨得不成样子。九曜身上的魔种深入,根本不可能用玄火直接烧毁。他会受不了的。
云初开始埋怨这系统,如果自己治愈异能没有在这个世界失效,那恋人就不必受此折磨。
怎么办?!该如何治疗?
云初现在毫无头绪。
他现在的心情,大概跟苏轻临死前一模一样,那种无法救助恋人的无力感、罪恶感在心里交织,不断折磨着自己。
想!想办法!
云初强迫自己往好的方面想,但眼前总是出现苏轻和尹九曜同归于尽的画面。
“我没事!不要胡思乱想!”尹九曜闭着眼,将云初紧紧搂在怀中。
“我会治好你的。”云初承诺着,他强忍下了泪水。
“嗯,我知道你会有办法的。我相信你。”尹九曜亲吻着恋人的额头,他这几天都痛苦,但见到云初之后,就平静了下来,也能安然入睡。
“嗯!”云初合上了眼,什么都不去想。
今天他们都要好好休息,明天在去认真思考,怎么清除魔种。
***
云初梦中又出现那个少年魔族的身影,只是少年不再是少年,也不再是简简单单的小魔。
他的犄角长长了,也变得回家的漆黑。犄角上面印上了银色的符文,那是符合他魔神身份的象征。那一头张狂的暗红色长发,被好好打理过,看着依旧自由不羁,还多了几分风度。
额头那朵火焰依旧,还和以前那般妖冶惑人。
长大了的魔神不再在他眼前伪装出天真烂漫、那违和的阳光一面从他脸上彻底消失。他是张扬的、狂傲的、霸道的。
“你讨厌现在的我?”魔神眼中酝酿着危险的气息,似乎只要他真的说一个讨厌,他就会将他一起毁掉。
“怎么会。”他否定着,目光却从他身上移开。
他们相会不再是以往那个虚无空茫什么都没有的世界,他们的再会在一片鸟语花香之中。他正站在一片艳丽多姿的牡丹园中,修剪着花枝。
“我让你失望了?”魔神心中纠结,那张不羁的脸上流露出悲哀的情绪。
“我不想看你们斗。”他有些无力地说着,明明都是一个人,为何还要斗个你死我活。
“除非他死,否则这场大战是不可能终结的!”魔神一脸扭曲,他的眼中全是妒火,“你终究是爱他多一些!是不是因为我生而为魔,你才不愿和我离开!”
“我不在意你的身份的。”他没有多爱谁,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那你跟我走!”魔神祈求着。
他摇了摇头,“你知道我不能的。”
“我知道放弃神格很难,但只要你愿意,我带着你重修魔道,自由自在逍遥天地,总比神族那该死条条框框束缚自己强。”魔神劝解着,“你在这里带着,也逃不过一个死字,神族必然被灭,这是天道定下的命运。”
“所以我更不能离开。”
“反正你就是嫌弃我是魔对吧!我怎么都比不了那该死的神帝!你就是看不起我!”魔神气氛之下,踏着火云飞走了。
他有些后悔的看着魔神,虽然长大的,但还是一个毛躁敏感的小青年。下次如果再来,他一定要好好解释。
他没有看不起魔族,即便死在自己手上的魔族不计其数。神魔之战的起因没有人比自己更加清楚,只是千万年之后,大家都忘了最初争端的可笑,而记住了千万年的仇恨。
天地间各个种族的生命都是平等了,都有优点,也有缺点,谁也不比谁高贵,谁也不必谁低贱。
魔神不必如此低看自己。
他不跟他离开,只是他不想在这么躲在恋人的庇护下。
他是战神,神格就赋予自己征战沙场的使命,他不能脱离战场,否则会失去神格。神格丢失,他也会慢慢消亡。
是那个人登上天帝之位,以高于神格的天命卸下自己重担,保住了他的神格。
为了成为天帝,他割裂了自己的灵魂,才有了这个年轻的魔神。
他们同魂同命自然是同生同死,他会想办法阻止他们自相残杀。
神也好,魔也好,那都是他的恋人。
变成什么样子无所谓,他永远都是自己爱的那个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