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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黑,云初和萧琅换上深色的衣服就悄悄往沈家方向赶。
香洲城的夜市很是繁华,红艳的灯笼之下,买小吃的摊贩叫卖着,萧琅对这些食物来了兴趣,求着云初买来吃。
“吃坏肚子我可不管你!”云初不怎么情愿地掏了钱。
萧琅美滋滋地吃着烤串,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肠胃。
他是知道的,他媳妇儿心软。真的肚子痛起来,媳妇儿一定会管他的,而且还到时候还能撒娇让他按摩肚子。
生病可以享受媳妇儿的体贴呀!这么一想,他还真是有点想生病来享受云初的照顾。
但萧琅也只是想想,这些说出来要被拧耳朵的想法,他还是聪明的没把这些想法给说出来,藏在心里就好了。
等到萧琅吃饱喝足,天黑尽,他们才在沈家附近的地方埋伏下。云初找了最好的观察点等待。
“娘子,不是抓贼吗?你怎么又回娘家了?”萧琅很好奇,在云初耳边轻言细语地问道。
“母亲大概知道贼在哪里。”云初小声解释道。
“岳母也和我们一起抓贼?”萧琅天真地问着。
“母亲大概想一个人抓贼,我们就这么跟着,先不要打扰她。”云初有愧意的撒着谎,“待会你一定要轻手轻脚,注意不要说话记得吗?”
“嗯!”萧琅认真保证着,还伸手捂嘴了嘴巴。
见他可爱听话,云初以一记亲吻作为奖励,“乖!听话回去有赏。”
萧琅听得心动,也越发地仔细了起来。
***
二更天快过的时候,王淑琴从沈家的角门出了门。她还是那身素净低调的衣服,手上还提了一个大包袱。
跟他派出去的人回报的一样,王淑琴的轻功也是非常的了得。因为她并不急着赶路,云初也不确定王淑琴的功夫和他们相比有什么距离。
因为有精神图景,这场跟踪变得非常轻松。云初和萧琅不紧不慢地跟在王淑琴身后,维持较远的距离。王淑琴很小心谨慎,时不时回头查看。但云初更加小心,萧琅也非常注意。这一路没让王淑琴发现。
出了香洲城,王淑琴拿着包袱就进了树林里。
云初和萧琅对视一眼,他们都记得,那日他们追黑衣人就是在这个地方跟丢了的。
继续跟踪。
林子里比城中更加的安静,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萧琅踩了树枝,发出啪啪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之中格外的惊耳。
王淑琴察觉到了这声响,立刻停下了脚步四处查看。
好在云初动作快,他们隔的距离也很远,躲避开之后没被发现。只是王淑琴越发的小心谨慎,脚下步伐越来越快。
王淑琴继续前行,萧琅努力憋着的那口气总算可以吐了出来。他已经憋得满面通红,现在终于能喘气了,还是很小心。就怕被云初责怪。
云初吻了吻萧琅,对他的努力表示奖励,又在他耳边轻声鼓励,“要继续努力哟!”
萧琅兴高采烈点着头。
王淑琴走得快,但由于有精神图景,两人跟着也并不吃力。
跟着她走到林子最深处,穿过一条小溪,发现了一个小木屋。王淑琴进了木屋,很久都没有出来。
云初和萧琅小心翼翼走在了木屋的窗下。窗户已经破损了,很容易就看见屋内的情况。这木屋内很昏暗,只有一盏烛火,还是王淑琴点亮的。屋内没有仅有一张简单的窗,而一个黑衣男人正躺在床上。
那男人很清瘦,不惑之年的模样,看着似乎受了重伤。云初往他左肩看了看,他眼里不错就算管线昏暗,还是看见他肩上包扎的白色的绷带,还有绷带上暗红的血渍。
没想到偷画的贼没找到,却把另外一个贼给找着了。
只是母亲为何要救他?还给他送东西?
萧琅也探了头来看,他也看出这是那晚上偷窥他娘子的混蛋,正欲发作,被云初阻止了。
萧琅也想起来答应云初的事情,轻手轻脚、不要说话。萧琅强忍着揍那个家伙的冲动,静静靠在创边。
他看着那老头的模样,越看越熟悉。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
王淑琴看着眼前这要死不活的男人,往日想起他总是恨不得敲骨吸髓,恨不得把他杀个十次八次才解心头之恨,但真见他如此脆弱,还是忍不下心了解他的性命。
“你怎么又来了!”伤得都快死了的那人还在嘴硬。
“来看你怎么死的!”王淑琴无奈。嘴里说着狠毒的话,手下却被他换起了绷带。
昔日种种,原来都成了过眼云烟。只要眼前这人不再打扰她平静的生活,那么放过他也没什么不可的。
“呵呵,当日大长公主萧淑琴于太和殿上对着满朝文武发誓,下次相见必取了朕的首级,为何现在又帮朕养伤?”病卧在床上的男人满目讽刺,他眼里的恨意也不少。
“萧冲!你现在也可以弄死你!”王淑琴威胁道。血脉亲情,真是奇怪的东西。可是她姑息着萧冲这个弟弟,萧冲可曾为她着想过一次?!帝王无情,这是她从亲弟弟身上学到的教训!
“我现在也离死不远了。”萧冲倒是看破了生死。这几日都在生死线上徘徊,肩上火焰灼烧的痛苦让他每每痛不欲生,恨不得一死了之。
“报应!”王淑琴脸上一抹讽刺的笑容,“冤有头债有主,你就这么死了,也算是凤书为生身父母报仇雪恨!”
“……”萧冲脸上全是释然,“我倒是不介意死在他儿子手上,但姐姐,我从未为当初任何一个决定后悔!若重来一次,我还是会下同样的命令!”
“你!!我呸!你这种渣滓,哪里配得上污染我儿干净的手!”王淑琴不想让沈凤书接触任何当年的事情,就怕他被仇恨毁了一生。萧冲这种人不配!
然而此时,有人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夏夜湿热的微风灌入木屋内,王淑琴和萧冲看向门口,沈凤书和萧琅正站在门口,面无表情。
***
云初推开了房门,再在外面呆着已经没了意义。萧琅还是不说话,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进了木屋。只是当他要靠近萧冲的时候,萧琅拉住了他的手。
“小七,放心。他现在这个样子伤不了我。”云初拍了拍萧琅的手,让他放心。
“凤书……”王淑琴突然就慌张了,她守了二十年的秘密突然就被最不该发现的人发现了!王淑琴狠狠地瞪了瞪萧冲,这都是他的错。
然而萧冲自然是无力回应他,他已经快油尽灯枯。
云初拆开了绷带,看了看萧冲肩上那巨大伤口。被袖剑洞穿的肩头有个血淋淋的大窟窿,火灵之力在他体内蔓延,灼烧着身体。
云初并未想到,灵气对人血肉的杀伤力有如此巨大。
“娘,这人是我伤的。我能治,你想让我治他吗?”云初不怎么想搭理上一辈的纠葛,听此二人言下之意,不外乎这个当皇帝的萧冲做了对不起他生身父母的事情。而自己大约身份敏感,才改头换面被养在王淑琴身边。
上一辈恩怨已经了结。王淑琴多年未提及身世,不让他考功名入仕途,甚至不让他入京城,就想着让他远离一切。云初也愿意如王淑琴所愿,只要萧冲日后不再招惹他,他并不准备做多余的事情。
“治!比起杀了他,你救了他,他更加难受!”王淑琴偷偷摸着眼泪,她也不知道现在到底为何伤心。
见岳母哭了起来,萧琅从兜里掏出了一根干净的帕子,递给自己岳母擦眼泪。
***
几乎是瞬息时间内,云初就吸走萧冲身上附着的火灵气。萧冲承受的痛苦,立刻轻减了许多。云初又用了治愈能力,花了很长时间才将他溃烂的伤口修复。
王淑琴带的复清丸是最上等的药,服用下去,再涂上外敷的伤药,不用多日就可恢复。
萧冲其实伤得不重,只是*无法抗衡火灵的威力才不得恢复。现在他将火灵拔出,自可慢慢恢复。
云初花费了不少时间,总算将萧冲从要死不活的边缘给拉回来。他给他上药之后,重新给他缠上了绷带。
萧冲一直看着云初发呆,似乎透过他的脸看着故人。这眼神让萧琅非常不舒服!一气之下,他就找了块破布把萧冲的眼睛给蒙上了。
“小七!”王淑琴很想阻止,毕竟是亲父子,还是不要这么大不敬比较好。
“他看我娘子!”萧琅非常生气!平日里,若是有人痴迷于云初天仙之姿,他肯定洋洋得意。但这个人他不喜欢!
“混账东西!”萧冲气得口不择言。“我是你老子!”
“骗子!”萧琅并不懂那什么意思,“娘子他骂我?不要对他好了,好不好?”
云初没来得及安抚萧琅,萧冲又开口,“臭小子!你和一个男人扮作夫妻这成何体统!你要装疯卖傻到什么时候?!”
“娘子!怕怕!”萧琅不知道为何就心生惧意,这种畏惧却和怕鬼不一样。他心里发寒,那个似乎老头子是个很可怕的人,让他心里生气一股恐怖的凉意,渐渐蔓延到全身。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要爆炸,头很痛。
萧琅蹲到了云初腿脚,闭着眼睛抱着媳妇儿大腿。
“小七,小七!”见自己恋人不对劲,云初连忙将萧琅拉到自己到怀里。
熟悉的拥抱,令人眷念的体温,驱散了心底那股恶寒,就连快要爆炸的头,也在恋人安抚下平静了下来。
“没事了……小七……我在……没事了……”云初一遍一遍亲吻着恋人的额头,将他的不安、他的恐惧全部驱散。他怎么就没想到,自己的恋人很可能不想见到他的生父了?他怎么就想到,很可能,萧琅丢失那一魄就是因为眼前这人!?
云初转眼满是恨意的盯着萧冲,若真是这人还的萧琅,他不介意再让他死一回!
云初的眼底开始变成彻底的全黑,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战意已经开始蔓延,侵蚀了他的心神。然而最终,他的理智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强压下心中的恨意。就算要算账,要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哈哈哈哈!!!”
云初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阵癫狂的笑声打断了他的问话。而这笑声,让本来平静下来的小七有开始乱了起来!
木屋的房门被粗暴的推开,一姿容艳丽的青衣妇人提着剑走了进来。
“皇上,这真是讽刺对不对?你的儿子变得痴痴傻傻,还看上你敌人的儿子!!哈哈哈哈!这可比我给你安排的剧本好上太多了!”
“朕的贵妃娘娘,他也是你儿子!”萧冲满面的嘲讽。
“留着你肮脏血液的家伙就不是我的种!”青衣妇人连一眼都没有看向萧琅,反而看着云初一脸失望,“我以为我的死能激励你进京,没想到你还是中了萧淑琴的诡计,准备窝窝囊囊一辈子!还跟个傻子在一起!”
“姚梦!我决不允许你把凤书当作你复仇的棋子!”王淑琴说罢,一记凌冽的掌风就向青衣妇人攻击过去。
姚梦功夫也不错,两位女人冲到了屋外打了起来,看那气势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屋里就只剩下云初、萧琅和萧冲。
萧琅还在云初怀里哭着,哭着哭着,累了,也就睡着了。
云初看着萧冲,那位九五之尊看着自己儿子的眼神中有了几分心痛。他倒像是真的不知萧琅变得痴傻。
“小七变得这样,可是你下的毒手!”云初直截了当的问道,原来的世界,这个男人能因为他人栽赃嫁祸匆匆订下萧琅的谋逆罪名,砍了萧琅的头,他现在就能害了萧琅!
萧冲似乎惊讶对方居然会如此提问,他本想高傲的回应,但看着最有希望成为储君的儿子变成这幅模样,他的态度最后还是软了下来,“天家父子本就没啥亲情,我确实不太喜欢他,我也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儿子。其他儿子我不敢说,但小七,我是不会害他的。”
可你害了他!沈凤书记忆中,那断头台前的血腥景象再次冲击着云初的心灵。
每每想到那悲惨结局,云初总是愤愤不平,他甚至有些后悔救下这个人了。
“小七,是我和姚梦的儿子,姚梦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我不会害小七,可姚梦就不一定了!”萧冲这话不知道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云初。
“你们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我不管,和我无关!!我只要和小七好好生活下去!小七是我的人!谁要伤他,谁要破坏我们生活!我就让他付出代价!”云初直接放下狠话,萧琅状态不好,他不想和他们在纠缠下去。
“今天太乱,等你们三个打个清清楚楚,冷静下来之后再来馥香苑向我和小七解释吧!”
说完抗着萧琅,运起轻功以最快的速度的赶回了馥香苑。
***
云初行得快,回到馥香苑的时候,也不过子时。他将萧琅放在床上,传了小厮,让他打来热水。非常仔细的为恋人将脸上泪水擦干净。
到了家,嗅到家中馥郁芬芳,脸上也暖暖地,萧琅转醒过来。
没了那个自称是他老子的老头,也没了可怕的女鬼,岳母大人也不见了。这里是他和娘子的温馨幸福的家,只有他和娘子在。
“娘子,我给你丢脸了是不是?”萧琅倒是想很快将不愉快抛之脑后,就怕云初见他这么怂,讨厌他。
“没有!今晚小七表现很棒!”云初夸奖着,“小七一直很小心,没有多说话,很听我的话,表现很好。”
“奖励?”萧琅小心翼翼地问道,既然表现好,那就有奖励。如果没有奖励,那就是娘子哄他的。
云初渐渐褪下了衣物,趴在了恋人身上。
“奖励?我就是奖励,想要吗?”云初引诱着。
萧琅呆呆看着自己媳妇儿,觉得他今日格外诱人。
“想!”说完,萧琅直接将云初扑倒,变着花样将媳妇儿拆吃入腹。
云初觉得今晚萧琅格外的卖力,而他自己也特别主动。
也不知道奋斗了多少会等,等到两人都精疲力竭才在彼此怀中入睡。但云初睡了不多时便清醒了过来。
他做了个梦,梦里萧琅找回了丢失的那一魄,他不再记得与自己相依相恋的点点滴滴,变成了萧冲一般的帝王。
他不再傻傻地看着自己,不再痴迷地喊自己娘子。
他回到皇城,成了九五至尊,而他身边没有自己的位置。
云初是被这梦给恶心醒的,一丝不安的感受袭上了心头。
今天和那三人相见,听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总觉现在这样幸福的日子会消失一般。
“娘子,怎么了?”萧琅感觉到了动静也信了,见云初满面愁容,心里就揪了起来。
“若是你恢复了神智,你会离开我吗?”云初询问着,明明知道,若是真如梦中一般恢复神智,他怕时也不记得今日对话,却偏偏忍不住想问。
“这里是我的家,除了这里还能去哪儿?”萧琅如此回答着。
云初也算是心满意足了,不管小七变成什么样,这里都是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