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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雨愁也从未到过昆仑,对于昆仑的地形完全不熟悉。陆思绵道:“最好是能找到昆仑当地的其他小妖儿来问一下。”江雨愁道:“眼下捉妖师来了,山下的镇上到处都是镇妖符,恐怕别的妖灵也不敢轻易露头了。”陆思绵道:“也是奇了,捉妖师再厉害也是凡人,这昆仑山就没有顶厉害的主儿吗?”
江雨愁道:“个人自扫门前雪,大家都顾着管好自己的山头,平静度日,何况雪狐一族本就不是昆仑山土长的生灵,受不到庇护也是理所当然。”
雪山上没有什么食物可以吃,陆思绵渴了饿了都只能吃些雪块。江雨愁心疼,便道:“绵儿我们先不要找路,去松林里打些野味来吃吧。”她二人进了一片茂密的松林,满山尽白,松林犹如一条墨绿的巨龙匍匐在山谷之间。林子里静悄悄的,陆思绵打算弄一只山鸡烤来吃。她化了原形,伏在一颗落满积雪的树上,纯白的毛发与积雪融在一起,谁也望不见她。
过了好久,陆思绵几乎睡着,才有一只野鸡经过,黑白相间的毛色,陆思绵迟疑了一下,看的出这小家伙是个灵物,吃了怪可惜的。不过现在真的是饥肠辘辘,顾不得许多了。
那小家伙在雪地里啄来啄去的觅食,毫无警惕之心,陆思绵突然白色闪电一样的冲过去,利齿卡在那小家伙细细的脖颈之上,只要一使力,它便会颈骨碎裂而死。那小家伙完全没有反抗,瑟瑟发抖的伏在雪堆里,黑色的眼珠中流下一滴泪。陆思绵心中长叹一声,我真是心软,活该饿肚子。她松开嘴,往后退了退,那小家伙仍然不动弹,陆思绵用爪子拨了拨它的尾巴,“小可怜,放过你了,快快走吧。”
小山鸡这才抬起头,一对儿眼珠滴溜溜的转着,惊魂甫定,陆思绵一个转身,化成了人形。小山鸡看到陆思绵美丽的模样,心中有点欢喜,转了两个圈,变成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模样,脸又肉又圆很是可爱。陆思绵松了口气,这么可爱的鸡娃娃,被她吃掉太残忍了!陆思绵摸摸她的脸蛋,“下次不要一个人出来了,这回是碰上我这个心软的。”
小姑娘看陆思绵漂亮又亲切,立刻就不害怕了,“姐姐你真好,我以为我死定了,像我妹妹那样,给猎人捉走了。”说着眼圈就红了。
陆思绵见不得漂亮小孩子哭,立刻蹲下身半搂着她,“小可怜,那就不要在外面乱跑了,回家去吧。”
小姑道:“姐姐,我叫白小飞,你叫什么,你肚子饿了吧,我知道哪里有你们小狐狸爱吃的东西,我带你去好了。”
陆思绵说了自己的名字,但没有把白小飞的话放心上,她现在没有什么心思跟着一个孩子去找吃的,便说:“姐姐还忙着,你快快回去吧,外面危险。”
白小飞却不依,“姐姐你没有吃我,饿肚子,我一定要给你找到吃的。”拉着陆思绵的手就朝林子外面走。“姐姐,你跟我去吧,北面的山谷中有鱼可吃的。”
陆思绵奇怪,这山上不要说活水,连个湖都没有哪来的鱼,一脸不信。白小飞道:“姐姐别不信,那里可冷了,很深很深的洞,里面全是水,可是却有鱼一直跳来跳去,你法力高,一定能捉到的。”
很深的洞?冷?陆思绵灵光一闪,“小飞!你说的是寒潭吗?”
白小飞用力点头,“对的,对的,大大小小的寒潭,山洞里遍地都是,不过只有一个最大的。”
陆思绵顿时觉得身上充满了力气,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好小飞,快带姐姐去捉鱼,姐姐都要饿死了。”
陆思绵回头望,江雨愁的幻影朝她点点头。白小飞对这昆仑山了如指掌,疾行了两个时辰,终于到了她所说的山谷,气温极低,还好她们都化了原形,不如何冷。陆思绵道:“小飞,你就带姐姐去最大的寒潭吧。”
不过一会儿他们便到了一个洞口,里面便是白小飞说的最大的寒潭。那几名捉妖师和师父有可能就在里面。陆思绵道:“小飞,你化了原形就在这山洞外面找个地方躲了吧,姐姐一个人进去。”
白小飞刚要撒娇不干,陆思绵面色便严肃起来,将手指放在嘴唇上,说了句听话。白小飞乖乖的闭嘴,她也嗅到了某种危险的气息,毕竟近一个月来昆仑山都很不平静,今天不是自己嫌闷偷偷溜出来玩,母亲是绝对不允许她乱跑的。“那姐姐你要小心啊,我就在外面等你,你捉了鱼就快出来。”
陆思绵脚步轻轻的往洞里走,越来越黑,江雨愁低唤了她一声,“思绵,好像就是这里了,我感觉到了。”话音未落,那幻影越来越淡,最终消失了。陆思绵确定,师姐和师父应该就在里面无疑了。她化了原形,嗖的一下跳上洞顶,攀着上面凸出来的岩石走。
眼前渐渐亮了起来,寒气逼人,洞里果然宽阔异常,地中央有个巨大的寒潭,十几米见方,冒着森森的寒气,四外一圈都贴着密密麻麻的符纸。寒潭旁边的空地上摆着一堆东西,生火做饭的锅,几只死了的野兔。不远处并排放着五个铺盖,还有一些保暖用的兽皮之类,看来那几个捉妖师就睡在这里,不过眼下,整个洞里没有一个人。而那寒潭里该不会炼着师父和师姐的魂魄吧。
想到这陆思绵心痛如刀割,但很快便冷静下来,师姐的那一魂既然能回去,说明肉身还活着,应该被他们关在某个地方。正想着一个矮壮的汉子就从里面的洞穴里走了出来,半张脸戴着银色的面具,手中提着一只雪白的狐狸,“人都哪去了,这小寒狐回魂了,可以炼了。”陆思绵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那小狐狸正是江雨愁。
嘶哑的声音在空空的山洞里回荡,无人回应。“操,又他妈出去打猎了,不知道什么是正事儿吗?”他用绳子将江雨愁四只脚捆了,扔在在地上,然后他点燃了火堆,不一会儿,锅里就发出了香气,这人好像不怕烫一样,直接用手捞起一块骨头就开始啃。
陆思绵心中焦急,她必须趁着这会儿的空档救了师姐出来,否则其他人回来,她就不是对手了。心中有了办法,陆思绵打量这汉子的衣着打扮,她想幻化成和他相似的样子,反正都戴着面具,冒充其他捉妖师救了江雨愁出来。
不过陆思绵法力还不够高,依形化形这样的高明的法术还没有学到家,不过为了师姐,她必须变出来。陆思绵爬到了一个较为宽阔的石台上,仰面躺下,一侧脸就能看到那汉子在吃肉。陆思绵将他的装束一一记下,暗自运功,开始化形。周身的骨肉和肉疼的快要裂开,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浑身都是热的,头顶更是热气腾腾。她侧过身,蜷缩成一团,周身的筋都在抽搐着,嘴唇都快要咬出血来,但愣是忍住了一声都没吭。
晕过去了片刻,再醒来时,陆思绵果然变了个人。只是仍旧手脚纤细,面容俊俏,长相并没有非常大的变化。不过好在衣物打扮都与那捉妖师一样,脸上又戴着面具,应该可以蒙混过关。陆思绵手脚并用往回爬,不是原形爬起来就困难多了,手腕和手肘都擦破了。她爬到那汉子看不见的地方,轻轻跳到地上,装作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
她挺直腰杆,学着男子的步伐,大摇大摆的进洞了。与那汉子目光对上的时候,陆思绵的心咚咚的跳,那汉子盯了他一会儿,才开口道:“老丘,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他们呢?”
陆思绵粗着嗓子道:“还在林子里打野鸡。”她自知声音不妥,紧接着猛烈咳嗽了两声,“林子里太冷了,我染了风寒就回来了。”
那汉子点头,“我说呢,你这声儿都不对了。”
“对了老丘。”他指了指捆在地上的江雨愁,“这小畜生回魂了,可以扔进池子里炼魂了。”
“是吗?我看看。”陆思绵蹲下,轻抚江雨愁的毛发,她的师姐眼睛蒙上一层水汽,认出了她。
“你弄错了,还没有。”说着将江雨愁抱在怀里。
“我们这么等也不是办法,我拎着她出去溜一圈,游魂在外离宿主只要近一点便能回来。”
那汉子站起身,“不对啊,我刚才检查过,三魂七魄不少。”
“没有,你大约看错了。”江雨愁配合假装昏死,身体僵硬地躺在陆思绵的臂弯。
那汉子瞧了一眼,果真是魂魄不齐的样子,“真是,这畜生真麻烦。”
陆思绵抱着江雨愁朝洞口走去,那汉子也一并跟着,“你不用去,在洞里好生看着。”
那汉子挠挠头,“我都快憋死了,就到洞口透透气。”
陆思绵没说什么,怕说多了露馅,任由他跟在后面,心想到了外面,我和师姐都化作原形,你这肉眼凡胎就是再厉害也追不到我们。
出了山洞,外面竟然下起了大雪,山道上积满了大雪,看来下了有一会儿了。那汉子忽然像想到了什么,眼神阴骘下来,打量着陆思绵,外面这么大的雪,他进来的时候身上却一个雪沫都没有,离近了再看,这人比老丘的身形要瘦削许多,面具下的脸也细皮嫩肉。他有问题!
那汉子不动声色,陆思绵已经解开了江雨愁脚上的绳子,“你这是干什么?”
陆思绵道:“反正这小狐狸已经半死不活,捆着做什么。”
那汉子道:“还是把这小畜生给我吧,不要到处走,等大伙儿回来再说吧。”
陆思绵斜眼看着他,那汉子站姿诡异,脚步后移,分明是要开战的架势,他看出来了。陆思绵态度淡定,在江雨愁腿上轻轻按了两下,暗示她等会儿快跑。
“好啊,我们这便回到洞里等吧。”
话音未落,只见山道上有四人满身大雪朝着他们走来,那汉子看同伴一个不少的回来了,眼前这个是假货无疑了。他猛的伸出手去抢陆思绵手中的狐狸,陆思绵脚步轻飘,朝后退了一大步,手一松,将江雨愁用力朝山道扔去。江雨愁暗中运功,箭一般的弹出去,迅速的消失在了皑皑白雪当中。那汉子大喝一声,从腰间抽出短刀,“何方妖孽,竟敢来我这捣乱。”说着便朝着陆思绵头顶砍落,那四人见状都快步朝着洞口奔来。陆思绵一个转身,化了原形,飞快的钻进了雪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