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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戏份杀青回到上海的时候，线上线下已经铺天盖地都是秦皓演唱会的消息了。
秦皓这一点让人不得不服，明明8个月前才因为涉毒引发的系列事件导致代言被品牌方尽数撤回，跟公司也解了约，原定的亚洲巡演也遭遇退票潮而搁浅，没人想得到他现在身为一个独立音乐人，在微博上说了一句要办演唱会，赞助名额被品牌方分了个干净，门票又被粉丝们哄抢一空。
秦皓这次办的不是巡演，单单只在上海开一场，虽然八万人体育场顾名思义大得很，然而哪里满足得了全国乃至海外范畴虎视眈眈的粉丝，据说开票没几天后，交易网站上就把vip票炒到了五位数。
白川两个星期没有和秦皓联系过了。
事实上，秦皓刚走的那一天晚上，还是一如既往地给他发微信聊些日常的话题，然而白川猛然记起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想要按下回复的手就那样停在了半空中。
他和秦皓真的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做一对普通朋友吗？白川不太确定这一点。
秦皓曾经狠狠地践踏过他的自尊，以完全不平等的方式对待过他，这个伤痕早就烙印在了他的心里，虽然不会天天翻出来看，可也并不代表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总有一些说过的话、总有一些做过的事是无法挽回的，白川想，就算他现在勉强继续和秦皓维持着往来，终归会因为心里的这个芥蒂，而渐行渐远。
这样犹豫地放置了两天，秦皓的消息便再也没有来过了，白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隐隐竟然有些失落。发现到这份心情的时候，白川几乎是不知所措的，他不想去思考这件事，也不敢去思考。那天对戏时，摄像机里失神的自己已经暴露了太多情绪，白川根本不可能承认，他还是为秦皓的歌声所吸引。
他不愿意再做谁的“家仆”，他希望自己是一个独立而自由的人。
所以，当赵志学打电话来，说为白川留了一张演唱会内场票的时候，白川婉言谢绝了。
他不知道这是赵志学自己的主意还是受人所托，也不知道秦皓当时在不在边上听，他不敢深究，匆匆便挂断了电话。
也许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秦皓在山上救过他，就当两人的前程往事都一笔勾销了吧，从今往后，就让他以一个故人的身份偶尔关注一下秦皓的消息，这样就好。
白川没想到，赵志学隔天就把演唱会门票快递到了他的公司，当着前台小姐的面，他不收也不是，当拿出第一排的vip门票时，前台那位美女的眼睛都亮了三个度。
白川想了想，把票递给对方，“送给你吧。”
“这、这怎么好意思……”前台妹子激动地眨着眼，想拿又不好意思伸手的样子。
“没关系，不过只有一张，你有伴的话大概会不方便吧？”
“不不不！没有没有没有！方便方便方便！”前台妹子不再推拒，出手如电地接过了门票，“谢谢你白川，回头请你吃饭！”
白川笑了笑，“没事，你反而是帮了我……”
“啊？”妹子一头雾水。
◎
《逆水行舟》即将进入宣传期，白川这一年依旧工作得很努力，陈总监说给他放几天假休息休息，因此最近除了偶尔录综艺，白川也得以喘了口气。
他本想找小景总谈谈，但副总去欧洲出差了，似乎要过一阵子才回来，于是白川闲暇时只能去找李默聊天。
李默进了新的舞蹈团，又重新开始了愉快的r生涯，酒吧的打工也辞掉了，不过两人都很习惯约在那里见面。李默说，像白川那么能憋着的人，非得点上一杯酒，话匣子才会容易撬开一点。
而没有让他失望的是，酒量相当普通的前·调酒师·白川，果然在两杯莫吉托下肚以后，对李默讲出了自己的烦恼。
“李默，你说人为什么不能控制自己的内心呢……”
“啥？”这话题开始得好意识流，只想听八卦的李默差点喷了。
白川的脸有点红，怔怔地望着墙上的电视机，电视机里正在播放一场英超联赛，显然，他现在的动作都是无意识的。
“如果可以控制自己的内心，人就不会做蠢事了，这明明是皆大欢喜的事……”
李默听出苗头来了，“是哪个喜欢你的人你不喜欢，还是你喜欢上了哪个不喜欢你的人？”
他把话说得像绕口令一般，微醉的白川哪里听得明白，脑袋一晃一晃的，也不作答。
李默看着白川的脸，忍不住头一歪，“白川，喜欢这种事是不能勉强的，这个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不就应该了解了吗？”
白川喜欢秦皓，李默看第一眼的时候就明白了。
他当时只是跟秦皓约个炮，两人并没有发展感情的需要，因此算是个完全的局外人。所谓旁观者清，这两个人的心思，他看着觉得是再有趣不过了。
白川明显是喜欢秦皓的，这点毋庸置疑，而且在他心里，也许认为秦皓和自己抱持着类似的想法，因此撞破他们约炮时，才会有那么激烈的反应。
但是秦皓的想法呢，就要微妙得多。在李默看来，秦皓的外在意识肯定是默认自己和白川没可能的，他对这位发小的轻蔑和漠视，当时几乎是□□裸地映在了脸上。但是更深层次的潜意识呢？李默觉得秦皓并非一无所查。
被白川撞见两人衣衫不整的行为时，秦皓的表情一瞬间称得上狼狈，而后更有一种恼羞成怒，这是完全不在意的人该有的表现吗？李默并不如此认为。秦皓在娱乐圈中的名声一直就是那样，李默从来没见他遮掩过，唯独被那个胖乎乎圆滚滚的小青年看到时，他露出了一种假面被撕掉后的暴躁。这说明，至少在白川面前，秦皓潜意识里是想隐瞒这一点的。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为了稳住一个好用的“家仆”？李默觉得未免小题大做了。
只有在一种人面前，人最不愿意出丑，最不愿意暴露缺陷，那就是他在乎的人。
李默当时就认定，即使秦皓不喜欢白川，至少这个被他贬得一文不值的人，在他心里其实是有着相当的分量的。
后来两人的几次交手，似乎就像是在印证李默的话。当白川变得独立自主、当白川散发出作为演员的光芒、当白川也能吸引别人的眼球时，秦皓坐不住了。
就像是属于自己的玻璃球被别人拿起赏玩一样，秦皓有时候暴跳如雷，有时候冷嘲热讽，有时候又忍不住想要放下身段，先把这个玩具给哄回去。他种种又幼稚又偏执的行为，每每给李默增加了不少笑料。
直到李默发现自己也很喜欢白川这个呆呆萌萌的青年。
他已经无所谓白川是不是能替自己给秦皓难堪，也不在乎秦老板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只是觉得，像白川这样一个努力又上进的青年，值得拥有一段幸福的生活、和感情。
所以他偶尔半真半假地撮合白川和景予恒，无论景予恒是不是像看起来那样温和无害，至少他会一直对白川好，永远都不会嫌弃白川、伤害白川，只有这一点，李默可以肯定。
但他没有想到，今天会从白川嘴里听到对方如此倾诉烦恼。
所以小景总是要gg了吗？
李默笑了一下，对不起啦景少爷，我始终还是站在白川这边的。
想到这里，李默揉了揉白川的头，“你不能勉强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勉强你。虽然你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但至少可以顺从它不是么？”
白川水汽氤氲的眼睛眨了眨，也不知道听懂了几分，李默还在等他往下说，他却突然脑袋朝桌上一敲，睡着了。
◎
两周之后，景予恒回国了。
几乎毫无悬念，在回国的翌日，景予恒就约白川吃饭。只不过他约的日子让白川觉得有些耳熟，对着日历一看，居然就是秦皓开演唱会的那天晚上。
白川本来就不打算去看秦皓的演唱会，只是吃饭时要谈的话题让他觉得很是纠结，因此隔了一天才回复对方。
他答应之后，景予恒很高兴，又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白川吃什么都可以，实际上这顿饭的作用早就不是为了庆祝他杀青，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他想了一下，问道，“要不就定在那家酒吧吧？”说着报上了他和景予恒都极为熟悉的那个名字。
如果喝上一点酒，自己大概能壮壮胆，白川当时是这样觉得的。
当天白川提前半小时就到了。李默不在这里打工之后，酒吧里除了老板，其实已经没有半个他的熟人，因此他也是以普通客人的身份坐定的。
等了一会儿，发现半个其他人的影子都没有，白川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六点半虽然早了些，但因为有happyhour，平时从来没见过这么冷清的场面。追问之下白川才得知，原来今晚这里已经被小景总包场了。
他没想到老板还有这一招，霎时就有些慌了，坐立不安了一会儿，拜托服务生将墙上的电视机打开，好歹制造点儿声响。
这台电视的屏幕尺寸极大，有球赛的时候都会播放球赛，因此能在比赛日晚上吸引到不少球迷，而今天后台的人调了一会儿，居然播放出了一个舞台的画面。
屏幕右上角清晰地显示着“niyaniyalive”的字样，而台上的歌手，赫然就是秦皓。
白川一下子愣住了。
秦皓之前办的演唱会他都看过，所以他很肯定，这是一场新的演唱会，也许……就是今晚的直播。
“果然有直播嘛，”两个服务生在不远处小声说道，“这下观看人数要爆棚了！”
“听说冠名商请他务必要办成巡演，但秦皓铁了心只办一场，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难道嫌钱赚得太多？”
“哈哈哈，大概是饥饿营销咯。”
白川无心听他们谈话，他正想请人把这个播放源换掉，景予恒推门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