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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条。这是陈睿对新月城的第一印象。
不知道魔界的城市是否都是这样,包括王宫在内,新月城的建筑大多显得老旧不堪,做买卖的店面和摊点也较少,沿途所见的魔族不少狰狞丑陋之辈,却多是衣着破旧,整个城市充斥着破败、萧索的气氛。
魔族的相貌让陈睿看得胆战心惊,如果自己人类的身份一暴露,就算不是被吃掉,也必定是小命难保。
“喂!那个家伙,腰挺直,双脚不要夹得太紧,肩放松!”阿丽娜的声音打断了陈睿的思绪,“亏你还是个男人,我们威尔斯家族随便出来一个孩子都比你强得多!”
其实陈睿很说自己还是处男一个,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男人,但此刻他的姿势确实有些怪异,正呈蛤蟆状趴在那只三角犀的背上,双手紧紧抱住宽大的背壳,生怕一不小心掉下来被这巨兽踏成人饼。
“不好意思,第一次坐这种大家伙。”陈睿原本还思忖这个世界怎么没有马镫马鞍之类的东西,正好来个剽窃发明,哪知一看爱丽丝她们的三角犀,都配备着整套的鞍鞯装备——原来是待遇不同罢了。
“第一次也不用夹这么紧!腿松开点!”阿丽娜大大咧咧地训斥道。
小萝莉也不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好心地劝了一句:“阿丽娜,别这么急,第一次,当然会夹紧了。”
这句话差点没让陈睿从三角犀上掉下来,沿途的魔族有不少发现了他的怪异,纷纷指指点点,好在陈睿穿着一身斗篷,人类的身份暂时没有暴露,只有个别对气味特别敏感的魔族露出疑惑之色,有小公主和阿西娜在,没人敢靠近。
到城门时,四头三角犀被拦了下来。
“爱丽丝殿下,你这是要去哪里?”拦下三角犀的是一位身穿铠甲的男性魔族,高大强壮,皮肤赤红,头上长着两只巨大的弯角,五官轮廓显得很深,浑身散发着凶戾的气势,从外貌看,是一位大恶魔。
“原来是治安官艾伦将军啊,今天居然亲自巡查。”爱丽丝微微一笑:“我们正要去蓝波湖呢。”
艾伦将军皱眉道:“最近蓝波湖有点小状况,我担心那头沉睡的毒龙是不是出了问题,已经派出斥候去调查,爱丽丝殿下还是等确定安全后再去那里游玩吧。”
“那头毒龙已经睡了几千年,身上还有白夜大帝最强的光暗之锁,所以完全没问题。”爱丽丝一指陈睿,“再说我这次并不是去游玩的……这是阿尔达斯大师新收的学徒,大师让我带他去蓝波湖采集一些药草。”
炼金术的两大分支中,如果说制器师给人的感觉是“崇敬”,药剂师就是“敬畏”,人们更多的是对于那些毒药和负面药剂的恐惧,反而忽略了它医治和增益的效果。
一位药剂大师的关键词通常是神秘莫测、恐怖恶毒、不能招惹。阿尔达斯就是此类的代表人物,实验室里经常传来试药者的凄厉惨叫,就算是王宫护卫,都不敢靠近,真不明白长公主殿下如何肯将这样危险的人物安置在王宫的外院。
这样一位神秘恐怖的药剂大师,居然收了学徒,艾伦很好奇这学徒是何方神圣,才多看了两眼,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起来,此时爱丽丝正好让陈睿取下了斗篷。
“这是上次那个被我们抓到的人类!”艾伦身后的一个士兵惊叫了起来,一时间各种充满敌意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陈睿硬着头皮保持自然的神情,冷汗已经不争气地从额头流下。
艾伦比士兵们更早发现了陈睿的身份,他记得当时向长公主报告的时候,阿尔达斯大师正好在场,亲口提出要这个人类当实验品就直接带走了。如今这样一个俘虏,或者说一个奴隶,居然摇身一变,成为大师的学徒了?
爱丽丝若无其事地向艾伦介绍道:“这人类名叫陈睿,因为在药剂学上很有天赋,现在已经被阿尔达斯大师破格收为正式学徒,以后也算是我们新月城的一份子了。”
阿西娜不耐烦地补充了一句:“这是今天我和爱丽丝殿下亲耳听大师说的,如果你还要质疑,不妨直接去问阿尔达斯大师!”
“阿西娜,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艾伦将军对待阿西娜的态度有点奇怪,话还没说完,就被阿西娜冷冰冰地打断了:“艾伦,你的盘问应该结束了吧,不要耽误我们采药草的时间!”
阿西娜的生硬态度让艾伦感到无奈,对爱丽丝说道:“小公主,为防万一,我派一队士兵保护你们吧。”
爱丽丝笑眯眯地问道:“你是担心阿西娜保护不了我?”
阿西娜秀气的眉毛一挑,红瞳闪烁出锋锐的光芒,艾伦连忙摇头,看向陈睿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寒意:“人类!不要试图逃走或者耍什么阴谋诡计,否则我会捏碎你每一根骨头。”
艾伦说完,对小公主略一躬身,示意放行。
四只三角犀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城门,暗月城中,阿尔达斯大师收了一位人类学徒的消息迅速传播开来。
“其实我看艾伦挺不错的,家世地位和你都算门当户对,”爱丽丝笑吟吟的看着阿西娜:“如果他不是越过你、直接向你家老爹提出亲事,你可能还没这么反感他吧。”
阿西娜不屑地说道:“我本来就不喜欢他!这家伙胆怯无能,靠着卡隆家族的势力才当上治安官,只会欺负弱小,没什么真本事。”
一旁的“弱小”算是听出来了,原来有这么一段八卦,怪不得暴力女对那个艾伦将军的态度好像仇人似的。
“上次去阴雨丛林,一定他向长公主打的小报告,我最讨厌这种人,”阿西娜冷笑道:“还想打我的主意?先问过我手中的剑再说!”
“没错,阿西娜是我的,谁都抢不走。”小萝莉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我们加快速度吧!”
三角犀开始加速奔跑,很难相信这种迅猛的速度是由如此庞大的身躯发动的。对于犀背上毫无辅助工具的陈睿来说,无疑是一场煎熬,只能用蛤蟆功死死地趴在上面,几次险些摔下来。阿西娜嫌麻烦,和他换了一匹坐骑,看着暴力女在高速奔行巨犀背轻松自若时,陈睿心里只能写个服字。
与阿瑟记忆中阳光灿烂的地面世界相比,魔界的环境要恶劣得多。光源来自天上的两个“恒星”。说是“恒星”,但它的光热强度要远远逊色于地球上的太阳,更多的时候,是被空中重重的烟云遮掩住了光芒。晚上,它们又变成了“月亮”,发出淡紫色的冰寒光辉,昼夜间温差很大。
沿途随处可见受到长期腐蚀形成的巨大坑地,黑暗神秘的未知洞窟,加上千奇百怪的植物,形成了一种暗色调的奇丽的景观。
蓝波湖面积巨大,周围山峦环绕,环境特别幽静,水质湛蓝,湖畔植物茂盛,花朵绚丽,仿佛黑暗世界的一块世外桃源。
不过陈睿很快就从爱丽丝的口中得知,湖水之所以湛蓝,是因为有一只巨大的成年毒龙沉睡在湖底,身上的毒液将湖水染成了蓝色,湖里面一只活物都没有。湖边绚烂葱郁的花草,多半含有剧毒,还有一些娇艳的花朵甚至是食肉种类,美丽动人的外观源自于猎物的血肉。
巨龙的力量是相当可怕的,尤其是这种身怀剧毒的稀有龙族,动辄可以让一个城市的人口全部灭绝,所以没有人敢轻易招惹它。这头毒龙在湖里已经沉睡了几千年,就在四百年前,暗月领地发生叛乱,魔界第一强者白夜大帝率军亲征,在经过蓝波湖时,也不敢惊醒毒龙,为了让它继续沉睡,还刻意设下一个光暗之锁的封印。
“在魔界有一条定律,越美丽的事物往往就越危险。”
陈睿对爱丽丝的这句话深以为然,心里再悄悄地加了一句,魔女也是这样。
超萌可爱的小公主、勾魂夺魄的侍女、英姿飒爽的女剑士,哪一个不是危险分子?
湖里沉睡的毒龙毕竟不是摆设,阿西娜带着小公主不敢太靠近,谨慎地选了一处比较安全的山头,朝下可以看到宽广的湖面,视野很好。
“好久没来蓝波湖了,阿西娜,还记得上次吗?”爱丽丝兴致勃勃对建议道:“难得出来,不如我们再来一次野餐吧。”
阿西娜略一犹豫:“艾伦那家伙不是说过,蓝波湖最近有异状吗?还是摘了果子快点回去吧。”
“难道你真的相信艾伦那个胆小鬼的话?”爱丽丝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如果你邀请他一起来,他马上就会说毒龙已经被消灭了,蓝波湖比他们家的浴室还要安全。”
“我才不会邀请那种讨厌的家伙呢!”阿西娜冷哼一声,心里很赞同爱丽丝的说法,“那好吧,姬娅去采碧龙果,我去弄点猎物来。喂,人类,你就和爱丽丝在这里布置一下吧。”
其实陈睿本想试试能否用那些有毒的花来提高超级系统的进度,但考虑到恐怖食人花和湖中的大BOSS,立刻熄灭了这个念头。
姬娅和阿西娜走后,爱丽丝指挥陈睿忙活起来,她手腕上的那个手镯是能储存物品的空间装备,不过品质等级应该不是很高,里面的空间不大,被小萝莉塞得爆满。结果一打开空间入口,一堆东西掉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一大堆。
陈睿只得帮她收拾起来,结果不慎“拾”到一堆内衣,有些居然是大尺码的蕾丝边,陈睿一怔,第一个反应居然是这个世界已经有这玩意儿了,第二反应才是这尺码和小萝莉尚未发育完全的某个部位完全不匹配,莫非爱丽丝是传说中的某种“控”?
在爱丽丝杀气凛凛的注视下,陈睿装作没看到这堆东西,返身去清理其它的物件,等转过身来时,那堆东西已经消失不见了。
爱丽丝储物空间中的东西挺全,不久,全套野餐的用具被清理了出来,看来这小萝莉随时都在做好游玩的后备工作。
此时阿西娜和姬娅还没有返回,爱丽丝四顾无人,一步步朝陈睿走了过来。陈睿心里一阵紧张,问道:“小公主,还有什么吩咐吗?”
“剧情不是这样的,”爱丽丝露出诡异的笑容,说道:“你应该说,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叫人了!然后我会说,你尽管叫破喉咙,没有人会来救你!”
陈睿只觉脑门挂了一头的黑线,翻了翻白眼,反问道:“然后我就叫‘破喉咙、破喉咙’,结果那个叫‘没有人’的家伙就来救我了?”
爱丽丝露出惊奇之色:“原来人类世界也有《魔王和公主》这本书啊。”
陈睿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没有搭腔,看来很多东西是共通的,不分位面或种族。
但接下来他就笑不出了,因为爱丽丝说了一句:“给本公主讲个好听的故事吧,就像上次那个洪荒世界一样,想象力挺丰富的。”
陈睿听得心头猛跳,辩解道:“那可不是故事,而是真实的事情!如果不继承悟空大师的神念,我怎么能做出华容道和孔明锁?”
“人家告诉你一个秘密,连阿西娜都不知道的哦。”爱丽丝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就在第一次碰到你的时候,人家正好觉醒了路西法王族中的一种特别血脉天赋,叫做读心术,而且……不小心对你试了试。”
陈睿心神剧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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