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啸青锋 第四节 天命

孖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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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睿讲出的这句话,将自己对凌霄的爱慕之情,一点一点的带了出来,只是他明白那凌霄的眼中只有范允承,她这一生要守护的男人,只有他------百年之后,尘归尘,土归土,所有的一切都将回到终点,再也不会有如此惊心动魄之事了。

    此时驾着马车,缓缓行走在山道之上的凌霄,并不知道韦睿此时的心境,会如此的悲凉。她再一次打败何征以后,也没有丝毫的欢喜,她此时的心情极差,因为她想过无数次自己的结局,可是这种结局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以前她与自己的丈夫开玩笑之时,总是讲要带他去山里,两个人再也不问这凡尘俗世间的任何事情,自在逍遥的过一生------

    在晨光之中,她看到山脚之下站着一个人,此人须发皆白,素衣皂靴站立在山道之上,他双手背在身后,眼睛望着凌霄的马车越走越近。

    凌霄驾着马车来到他面前之时,那曙光正慢慢的升起,初升的太阳光辉,洒落在他们的身上,凌霄望着眼前的老人,岁月的痕迹还是留在了这位老人的身上,她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她慢慢来到他的面前,双膝跪倒:“师父,徒儿回来了------”

    那人正是古逸山,这大梁自建国之后,此人便遁迤山林,再也没有出现在世人的眼中,虽然他人不在尘世之中,但是对于大梁的江山气数,他可是知道的再清楚不过了,他前些时日夜观天相,知道不久之后会有故人来访,便在山脚之下等待着,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凌霄的马车如约而至。

    “凌霄,自三十年前一别,你我师徒二人,今日可是第一次相见。”古逸山轻叹了口气,“当年你与何征那一战,虽然是胜了,可是你内心对于杀人一事,有着太多的纠结,为师为了让你能解开自己的心结,便给了你两个任务,命你下山,完不成这两个任务你便不必回来了。不过今日你返回为师这里,想必是这两件事情,你都做到了罢。”

    凌霄沉默了一会儿,当年自己杀人之后,时常在睡梦之中惊醒,她的内心实在是不想杀人,只是那时的她不知道为何要去杀人,而古逸山又是相当聪明之人,他知道若是强行将她留在山中,只怕将来她心智会乱,不如放她下山,去体会一番这俗世之人的悲欢离合,到那时她的想法或许就会改变。

    当年古逸山交与她两个任务,这两个任务当年曾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这其一是寻找铸剑新配方,古逸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更是精研铸剑之术,只是他所铸之剑过于刚硬,他一直想寻找一种新的铸剑术,可以让剑身柔韧一些,那种刚柔相济的宝剑,才能令他所创的剑法,在施展开来之时,能发挥出更强的战力;这其二便是要寻找到合适的继承人,可以将古逸山所创的剑法与那铸剑之术继承下去。

    “师父,您当年交与徒儿的两件事情,徒儿都已经做到了。”凌霄轻声的回答道。

    “噢?!”古逸山虽然知道自己的这位徒儿极为聪明,只是在听到她说自己做到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些诧异,毕竟这两件事情绝非常事,她若真能做到,那可真的是超乎自己的预料了。

    凌霄缓缓的解下了腰间的腰带,将它递到了师父的面前:“师父请看!”

    古逸山看到眼前的腰带,他突然一怔,伸手将那腰带拿了过来,他缓缓抽出了腰带中的宝剑,那宝剑全身近乎透明,青白的剑身之上,有着一层隐隐的冷光,古逸山暗赞了一声,这确实是一把剑中精品,且不说这白玉的剑柄,单凭这剑身的柔韧,同以往自己所铸的剑相比,可以说是截然不同,他的心中有的何止的惊喜,他想不到纠结自己一生的憾事,居然被自己最小的徒弟给破解了,这种心情不会是那惊喜所能表达的。

    古逸山双臂微微一震,顺手用手中的长剑挽起一个剑花,那长剑发出清脆悠扬的啸鸣之音,在清寂的山谷之中回荡起来,随着谷内的回声震荡着,经久不散------

    “凌霄,为师想不到你居然能铸造出如此精巧绝伦的一把宝剑。为师要好好谢谢你,自此世间又多了一把可以扬名天下的宝剑了,凌霄,此剑叫何名字?”

    “师父------此剑自铸就后,因种种原因并没有留在自己的身边,直到前几日它才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手上------徒儿也没有想好要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师父,你就给它起个名字好了。”凌霄此时心中并无任何的欢悦之情,能完成师父交与自己的任务,能再一次回到师门,原本是她心中的愿望,可是如今愿望已然达成,可是她心中想着的却是那些自己失去的,永远无法再弥补的东西。

    “斩魔屠龙时,剑气凌云霄------此剑既然是你所铸,那就以你的名字命名罢,就叫它凌霄罢。”古逸山望了望凌霄身后的马车,他眉头微微一皱,低声说道。

    “------”

    “马车之上的棺椁之内是何人?”古逸山问道。

    一行清泪顺着凌霄的面颊流了下来,古逸山看到那行清泪,瞬间明白了,他将手中的长剑收好,慢慢走到凌霄的面前,轻声说道:“凌霄,知道为师当年为何要你下山吗?”

    凌霄没有回答,当年她心中的疑问太多了,可是她不能问,因为她太了解自己的师父了,若是时机未到,她就是问也问不出来什么。

    “当年你也清楚,为师断然不会因为你杀人太多,便让你下山去------当年你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心绪烦乱不能自已,对于自己的未来你根本不知道如何把握。为师当年若是强留你在山上,只怕你会成为第二个宇文都,那宇文都当年随我上山之时,也是满口答应忘记之前的恩怨,放下复仇之念在山上清修,可是在他刚刚学有所成之时,便开始想办法替死去的亲人报仇。”古逸山叹了口气,“你亲娘与他,是唯一逃出来的活口,只是此事世上所知之人甚少,他们才得能存活下来,若是那萧衍得知他们还活着,定会想尽所有的办法,来杀人灭口,想你父亲当年为了保全你母亲,不得不将你送到我这里,若你留在你母亲的身边,那你长大成人之后,定然会成为一名心胸狭隘,只想着报仇雪恨的杀手,到那时你的人生还有何意义?人活在世上,原本就会有着种种的磨难与痛苦,若是让一个孩子带着仇恨活着,势必会成为这世上最痛苦之事------凌霄,你明白你父亲当年的苦楚吗?”

    “师父------当年徒儿并不明白,只是在下山之后,得遇机缘为人妻,为人母,在寻常百姓的日子里,我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自己,师父------徒儿明白了您为何要我下山,要我过寻常百姓的日子,您是想要我慢慢明白,人活在这世上,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哪些是应该放下的,哪些是应该藏在心底永远不要讲出来的------师父,徒儿讲的可对?”凌霄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古逸山怔怔的望着眼前的凌霄,她不是如以往那般,如此的聪明,当年她下山之时,自己的心中真的是刀割一般的痛,他只想让这个孩子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样,该经历的都要经历经历,只是他想不到凌霄居然会嫁给范允承,更想不到她与范允承之间,会有着这么多的悲欢离合------

    “凌霄------当年你父亲抱着你来到我这里,那时他一身白衣,真如那神人一般玉树临风,站立在那凌霄花藤架下,那时的你尚在襁褓之中,在你父亲的怀中安然入睡。那时为师心中极为纠结,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将你带大,看到你父亲万般不舍的眼神,我内心也是极其为难,想你父亲与你母亲生下你之时,也是因为他们两情相悦,情不自禁罢------要他将你送过来,已经是令他痛彻心扉之事了,若为师也不收留你,那你父亲一生之中都会生活在痛悔之中,那时的他已经后悔,不该将你带到这人世间,因他的身份,因你母亲的身份,让你在世间难以生存下去------”

    “师父------”凌霄当然明白自己的父亲当年的种种纠结与无奈,若他不是那竟陵王,若他不是有着萧氏族人的身份,他与母亲或许就会永远幸福的生活下去,可是他不能,他若执意与自己的母亲在一起,那萧氏族人,只怕会遭遇天大的灾难,那即将死去的人,要比当年萧宝融之死,所连累的人,多了不知多少倍,当年父亲为了族人的安危,他不得不将自己送走,这也是他一生中最难作出的决定了。

    “当年,凌霄花藤下的你,睡醒之后微微张开了眼睛,那时的你一点儿也不害怕我,你那大大的黑黑的眼睛看向我时,我当时几乎呆住了,你的眼睛是那么的清澈,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冲着我笑了起来,在我看到你的笑容之时,我惊奇的想到,你一定是集日月精华而生的,你原本就是这天地之间的一位精灵,因为我这孤苦老人不再寂寞下去,便将你送了过来------”古逸山讲到此处,他伸手将凌霄扶了起来,“于是我便以凌霄为你命名,凌霄------事情证明为师所言丝毫不差,你跟随在我左右,我便发觉你聪慧之极,为师教什么你会什么,就连那丘明先生只对你弹奏了一遍的《幽兰》,你随后都能依所听的记忆,随后成曲------凌霄,如今你回家了,为师是绝对不会再放你离开的。”

    凌霄听到此话后,放声大哭了起来,她一头扑到师父的怀里,将这些年郁积在心中的痛苦与无奈,痛痛快快的哭了出来。

    “这些年,可是苦了你了。”古逸山当然明白自己的徒儿,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些什么,这聪明之人与寻常之人相比,他们相的越多,他们经历的烦恼与痛苦就越多,自己眼前的这位幼徒,是他毕生中最心爱的小徒弟,无论是她小的时候,还是她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他都不愿意看到她受一丁点的委屈。

    当年要凌霄下山之时,他也害怕继续留她在山上,她会被自己宠坏了,古逸山想到此处,鼻子微微一酸,现在想来,宠坏了又如何?再怎么宠她,她也是一个女孩子,这些年她离开自己之后,受过的这些苦,难道真的是值得的吗?古逸山有些质疑自己当初的那些想法了。

    “凌霄,为师想不到你能很好的把握好分寸,没有将这天下置于乱世之中------为师为替这天下的苍生,谢谢你了。”古逸山想起凌霄将一场弥天大祸化为了乌有,这世上还真没有哪个人能有她这样的胸襟。

    “师父,您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凌霄收住了眼泪,有些奇怪的问道。

    古逸山呵呵一笑:“你忘了?我这个师父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啊,这世上还有我古逸山不知道的事情吗?”

    “师父,若您已经知道了一切,那您一定也明白,为何我要带着我夫君的棺椁来找您。”凌霄拭去了脸上的泪水,轻声的说道。

    古逸山缓缓来到马车之前,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马车之上的棺椁,低头想了一会儿,方才抬起头来说道:“凌霄,你那夫君范允承,未必是真的死了------为师讲的可对?”

    此话一出口,凌霄便知自己永远也比不了师父,师父永远都是师父,自己再聪明也只配做他的徒弟,她点了点头说道:“师父,您刚刚所讲的丝毫不差。”

    “只是他也不是个活人了。”古逸山叹了口气,“他究竟服用了什么毒物?”

    “------师父,是皇上逼他喝下了毒酒,徒儿虽然事先给他服下了解毒的汤药,只是不知那萧衍给他服用的,是何种毒药-----最后他还是因为徒儿医术浅薄,最终------”凌霄讲不下去了,她哽咽着停了下来。

    古逸山神色凝重的望着那副棺椁,轻声的说道:“这世上最毒的不是那些毒药,而是人心!若那萧衍心存仁厚,善待忠良,你那夫君也不会被他鸩杀------萧衍如此对待忠臣,只怕他的江山,早早晚晚有一日,会被那些居心叵测的小人们,给夺了去。”

    “师父-----求师父救救他。”凌霄有些焦急的说道,“徒儿根本不知道如何解去他身上之毒,如今他已经是气若游丝,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若不是你事先给他服用了解毒的汤药,此时的范允承只怕早已经死了------凌霄你也知道,这治病求人还真不是为师的强项,为师的医术要同我那师弟相比,那可是差的太远了。”

    凌霄眼前一暗,她当然明白师父所讲的此话,是什么意思,师叔陶弘景是当世名医,他的医术可以说是天下无敌,只可惜师叔早年跟随在皇上的身边,极少到师兄的山上,与他互相走动走动,而且当年古逸山与萧衍话不投机,对这位师弟铁了心辅佐萧衍一事,始终耿耿于怀,不肯原谅自己这位师弟的做法,师兄弟二人在政见之上的不同,让他们彼此远离了对方------更让凌霄感到绝望的是,自己的这位师叔,数年前已经离世了,这世上便再也找不到一位同她师叔一样,有着精湛医术之人了。

    凌霄想不到自己千辛万苦,将丈夫带到了师父的面前,还是不能将他救活,一想到自己要眼睁睁的看着范允承死在自己的眼前,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继续活下去。

    “以我的医术来救他的话,最多只能保他数年的寿命,过得几年他还是要死的------凌霄,哪怕他只有几年的寿命,你也要为师救他吗?”古逸山转过身来,郑重其事的问道。

    凌霄抬起泪流满面的脸颊,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师父,哪怕他只有数年的性命,凌霄也要求师父救他,我以前曾经与他讲过,要带他来这山中,与他过一段自在逍遥的日子------师父,如今我已经将他带来了,就请师父------成全徒儿吧。”

    “自在逍遥?凌霄,你可知这世上根本没有一处,可以让人自在逍遥一生的地方,为何你一定要带他来这里?”古逸山不解的问道。

    “空山古松,断崖云海,绿荫石径,幽兰琴音------师父,当年我父母没能在一起,已成为他们终身遗恨,凌霄不想这样,凌霄哪怕有一日,可以与我的夫君在这里共同渡过,那徒儿这一生------便再无遗憾了。”

    古逸山在听到凌霄的恳求之后,他知道凌霄能遇到范允承,能与他长相厮守这些年,都是命中早已经注定了的,天命不可违,他古逸山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扭转天命。

    想到这里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原本,我以为你可以放弃,现在看来,你是这世上最看重亲情之人,我古逸山比不了你,就连那自以为最看重亲情的,极其伪善的皇上,他对亲情的执著,也根本比不了你------凌霄,最终还是你赢了。”

    凌霄不明白,眼前的师父为何要讲这些话,就在她惊讶之机,自山谷之中又走出来一个人,此人面目清雅,身材瘦长,缓缓走来之时,身上散发出一股清新的药香。凌霄看到他的时候,眼睛突然睁的大大的,她根本不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个人,他,他是------

    那人慢慢走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凌霄,想不到此生还能见到师叔是吗?”

    凌霄颤抖着双唇,却是一句话也讲不出来,那陶弘景不是已经暴病身亡了吗?为何他还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那龟息丹可不只是你师父一个人会做,他做这些药丸的方子,还是我告诉他的呢。”陶弘景温颜笑道。

    陶弘景来到范允承的棺椁之前,他示意师兄帮他将棺盖打开,那古逸山微微一笑,知道自己的这位师弟虽然医术高明,这武功底子却是极差,古逸山运气于掌,用力推开了棺盖。

    陶弘景看了看躺在棺材之中的范允承,范允承面色灰暗,陶弘景伸出手试了试他的鼻息,那范允承几乎察觉不到还有呼吸,陶弘景看着范允承,脸上突然现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后记

    数年后的敕勒草原上,初夏的晨风,依旧带着一丝微凉,一位五、六岁年纪的鲜卑男孩,正挥着手中小小的马鞭,追赶着一匹小马,嘴里还发出嗬嗬的声音,只是那马儿也极为任性顽皮,根本不听他的指挥,在草原上胡乱闯着,不肯随那孩子回去。

    那孩儿追赶了有段时间,脸颊之上已经开始流下汗水,只是他兀自不肯放弃那匹马儿,随着他越走越远------

    远处的草已经长得很高了,那孩儿小小的个头,快要被青草掩没了,就在他有些焦急之时,那孩儿突然发现眼前出现了一个人,那人二十出头的年纪,身材瘦削,眼睛却是炯炯有神,那孩儿吃惊的看到,那人的双足几乎悬空在那青草之上,他有些好奇的跑到了他的面前,鼓起勇气问道:“你是天神吗?”

    那年轻人听到后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你看我像天神吗?”

    “像呀,天神就像你这样,站在草的上面。”那孩儿伸手指了指他的脚下,“你看你看,天神就是这样的。”

    那年轻人仔细的看了看那孩儿身上所穿的衣服,那些衣服边上绣满了图案,那些图案一看便不是鲜卑人所惯用的,那年轻人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泰尔!”阿泰尔大声的回答他。

    “阿泰尔------”那年轻人突然微微一笑。

    “那你叫什么名字?”阿泰尔反问他道。

    那年轻人笑着说道:“以后你就叫我叔叔吧。”

    “叔叔?为何要叫你叔叔?”阿泰儿奇怪的问道。

    那年轻人并不回答,他只是轻轻一跃,便来到了阿泰尔的面前,将手伸到他的胁下,将他提了起来,在阿泰尔的惊呼声中,那年轻人带着阿泰尔,施展轻功在草原上飞掠而过。

    阿泰尔第一次有了飞一样的感觉,他想不到居然真的有人会飞,而且还是带着他一起飞,他小小的心灵之中,开启了一扇惊喜之门。

    那年轻人将他轻轻放在了地上,弯下身子问道:“好不好玩?想不想跟叔叔学啊?”

    “想!”阿泰尔兴奋的叫了起来,他的脸腮激动的有些泛红,他等不及要同叔叔学了。

    这时远处传来了呼唤声:“阿泰尔,阿泰尔你在哪里?快回来------”

    阿泰尔听到阿娘的呼唤,他只得对叔叔说道:“阿娘要我回去了,叔叔什么时候教我啊?”

    “你每日吃完饭便可以过来找我,叔叔会好好教你的。”

    “好------”阿泰尔点了点头,“男儿们要说到做到。”

    “当然,阿泰尔,过来与叔叔击个掌,我们约好了,一定说到做到!”

    阿泰尔激动的伸出了自己的小手,与叔叔的大手碰在了一起,他并不知道这一次击掌,已经开启了自己从未经历过的惊心动魄,荡气回肠的江湖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