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平壤城

西瓜是水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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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营长,国朝这些人就是没打疼,不重重的挨几顿板子,打出血,你算是喊不醒他们。”

    看到何长缨黑着脸孔望着聂士成一行,在泥泞中北去的背影,沈兆翱一脸的不屑。

    “聂军门的眼界,在大清这些将军里面,算是一流的了;不过在国朝这个大酱缸里呆久了,免不了被这个大酱缸的熏得分不清味道;不说这些了,做好咱们自己的事情。”

    何长缨对沈兆翱说道:“你先去对岸,约束军队,采买一些肉禽;这几天士兵们都辛苦了,晚餐尽量做丰盛一些。”

    “今晚怎么歇宿,城外估计没法宿营?”

    “老规矩,都在百姓的屋檐下睡觉;告诉各连排,手臂上的红布条都给我绑好了,把咱们和那些土匪兵,鸭蛋兵,给我区别开。”

    ——

    聂士成和手下十几杆亲兵,光着脚板,一步一滑的走在被援朝军踩的****的大路上,朝着博川方向走去。

    “哥儿们加把劲儿,这些学员军都能走到大清河,咱们也能走到博川城,等到了城里我请大家喝酒吃肉;”

    聂士成历来爱兵如子,并不以自己身份尊贵,而摆架子:“明天有着新军的马匹,大家就不用走得这么辛苦了。”

    “大人您情瞧好了,咱们运步如飞,岂能比不上那些新兵蛋子?保准儿夜黑前就进博川城。”

    对于大清河边那些一个个牛气哄哄的学员蛋子,这些总兵大人的亲兵们,那是打心眼里瞧不起。

    牛气什么,爷爷们可是在台湾屠过西洋鬼子,在牙山打过东洋大兵的硬汉,有什么场面没见过?

    有能耐去和东洋大兵去练练,估摸一听到东洋的炮响,一个个就跟兔儿相公似的尿性了!

    “你们听,他们在唱什么,这曲儿好奇怪?”

    聂士成耳朵里突然听到河畔那边传来的歌声,很陌生,也很激昂。

    “——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背负着崛起的希望,

    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我们是善战的前卫,

    我们是钢铁的武装,——”

    聂士成站在泥泞的大路上,静静的听着,如痴如醉。

    ——

    接下来两天,整个北朝鲜的天空蓝的让人心悸,阳光很快干燥着大地,等到3号上午,虽然路面依然湿软,不过脚丫子踩上去,软泥只能浅浅的盖住脚面。

    9月3号中午,援朝军抵达顺安驿,在这里休息了半个时辰,简易的吃了窝头咸菜。

    在何长缨下达重新行军的命令以后,所有的士兵都迫不及待的兴奋的朝着平壤方向大步行去。

    因为大家都知道,从津门到安东,再到安州,经过这半个月的艰难跋涉,终于要到平壤了。

    下面就是在异国的大城里面歇息着,东洋兵来了,就照死里打他们,不来大家就在城里舒舒服服的候着。

    “走呀,到了平壤就不用再跑了。”

    “去了朝鲜请约翰先生给我照一张像,我寄回去给我爹妈看看。”

    “哈哈,你小子不是让你爹妈看吧,是想让你的娃娃亲女子看吧?”

    “哈哈——”

    队伍里一片嬉闹。

    “他麻痹,这一路老子腿都快走断了!哥几个,到了平壤老子请客,先等歇过来劲儿,底下能硬了,明儿再弄几个朝鲜女人乐呵乐呵。”

    “队长义气,麻痹,老子当着五六年什长,现在成了大头兵不说,这两天天天啃窝头!”

    “小声点,你找死啊?没见北塘那边四个傻货,被学员们趁黑揍了个半死!”

    “他敢,老子可不像那些软蛋,早就跟他们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都闭嘴!”

    步兵四连军官预备队队长,原大沽炮台守军的哨长李搏虎,狠狠的瞪了满嘴怪话的手下一眼:“这么远,这么累,都他娘熬过来了,别到了平壤却给老子整事儿!”

    北塘练军程冠德和洪家定,带走了三十余名‘自己人’投靠李经方,其中就包括十个什长,剩下七十三个爷爷不亲姥姥不爱的大头兵,就被何长缨连着大沽那一哨炮台守军,统统强行打散到各个连排。

    对于北塘练军,正所谓群龙无首,所以比较好处理,而大沽炮台那些什长们,就麻烦了一些。

    何长缨干脆让原来的哨长李搏虎带着,组成四连军官预备队,准备观察一段时间看看。

    结果这些天下来,北塘练军的那些士兵怨声载道,怪话连连,倒是大沽炮台这些士兵表现不错。

    走着走着,在西斜的夕阳里,一座博大的雄城,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平壤到了。

    ——

    平壤,大清领事馆。

    李经方和叶志超两人阴沉着脸色坐在签押房里,许久无话。

    李经方来到平壤已经十来天了,由最初的兴奋和雄心勃勃,到了现在变成了满肚子牢骚的有心无力。

    在8月22日进入平壤城,李经方还没安顿下来,就匆忙召集众将,商议战事。

    建威将军,高州镇总兵左宝贵首先站起来,慷慨激昂的提议与其六路大军死守平壤,不如主动渡过大同江,直扑汉城,和日军决一死战。

    李经方听得连连点头,正准备说‘甚合我意’。

    旁边坐着的卫汝贵,当即就不阴不阳的开口泼冷水了。

    卫汝贵强调这大军守平壤是中堂定下的方子,想去打汉城,你左宝贵只管去,没人拦着;不过他的6000盛军,就按着中堂的旨意,在平壤城守家门。

    左宝贵一听,当时就发炸了,职责卫汝贵的盛军军纪败坏,把平壤城的百姓祸害的民不聊生。

    卫汝贵身为李鸿章的合肥老乡,又是李鸿章的心腹大将,这平壤近两万军马,他的盛军就占了三分之一,岂会吃左宝贵这个跟在八旗屁股后面的跟屁虫这一套。

    当即,卫汝贵的丘八脾气顿时就上来了,摔了杯子,要跟左宝贵到院子里单挑。

    众人好不容易分开骂骂咧咧的两人,聂士成就提出了一个折中的,似乎也很可行的建议:

    既然固守平壤是中堂定的基调,那么不如把一半兵力散在大同江北岸各个渡口据点,布下重兵大炮,防止日军渡江。

    同时派出小股精锐骑兵,朝着黄州郡,原祥城,江西大安郡方向渗透,侦察敌情。

    然后针对所得情报,再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然而镶白旗护军统领丰升阿,立即就表示自己只有区区一千五百余人,而且还有一哨骑兵守在安州,众将只管放心出去,这平壤城就由他的奉天马步盛字营和吉林练军来守护。

    而叶志超也提出,平壤各渡口房舍狭小,已有足够的军队防守,以后如有必要,随时都可以从城内抽调军力补充。

    况且中堂一直在和西洋各国领事商议调停的事情,东洋那边虽然一直暧昧不定,不过这么久没有东洋陆军过来的踪迹,说不定就不会再过来了。

    总之一句话,大伙儿都好好的在平壤歇着,赌博喝酒玩朝鲜女人,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好的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