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他不允许!

微舒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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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场里,沈之远手里拎着的是苏瑶的行李箱。

    “多玩几天,这张卡你拿着。”

    沈之远递给苏瑶一张金色的卡,苏瑶眼光看过去,沈之远的指甲修剪得干净清爽。

    她抿着嘴淡淡地笑起来,“阿远,你是怕我没有钱用吗?我好歹,在杂志社也做了这么多年。”

    沈之远不容她拒绝地塞到苏瑶的手里,“拿着,我才安心。”

    苏瑶的指腹摩挲着卡片,随后点点头,虽然她不会用,可是让亲近的人放心,她愿意这么做。

    挥别沈之远,苏瑶独自进入登机口。

    舒展的飞机翅翼,在雪后的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泽,仿佛能飞到天涯海角一样。

    飞机起飞,穿梭于云层之上。

    苏瑶透过小小的窗户,看着那大片大片厚重的白云,她的心,都好像轻松了许多。

    三年来,压得她无法喘息的东西,都仿佛随着升空被甩落下来。

    就这样吧,再无关系,再无牵挂。

    苏瑶慢慢地闭上眼睛,等她再次回来,她跟盛泽天,应该就已经,只是陌生路人了。

    ……

    头有些晕,苏瑶忍不住用手去按压太阳穴。

    真是糟,从前也没发现自己会晕机。

    苏瑶苦笑起来,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盛,她闭了闭眼睛,脸色惨白。

    忽然,一只手伸到苏瑶的面前,干净,修长吗,骨节明润。

    掌心摊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颗糖。

    苏瑶顺着手臂的方向抬起头,是邻座的一个男子,脸上是明朗的笑容,看见她抬头,眼中毫不掩饰地闪过一丝惊艳。

    “头晕吗?吃了这个会好一点的。”

    陌生人给的东西,来历不明。

    苏瑶微笑着婉拒,“不用了,我稍微休息一下就好,谢谢。”

    “呵呵呵。”

    对方笑起来,露出皓白的牙齿,如同明朗的阳光一样。

    “看来你以为我是个别有居心的人啊。”

    他忽然拿出一个小本子,在苏瑶面前摊开。

    医生执照,姓名,卓立轩。

    苏瑶一怔,卓家?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医学世家?

    “现在,总能相信我了吧?这是卓家自己研究出来的晕机糖,没有任何副作用。”

    “谢谢。”

    苏瑶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糖果,拿的时候,指尖无意扫过卓立轩的掌心。

    他心中一动,却云淡风轻地收回手,安静地坐了回去。

    糖果淡淡的清甜里,带着一丝丝药的味道。

    苏瑶的头晕和恶心慢慢缓解,她深吸一口气,这或许,是个好的开始。

    其实放下一切也不错,不是吗?

    ……

    盛泽天现在,度日如年!

    朱婷日日在他身边哭,哭得睿睿不知所措,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也总是哭着。

    “小天,小天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

    朱婷肿着眼睛,一遍遍地跟盛泽天道歉,恨不得躺在床上的人是自己一样。

    “说了,跟你没关系。”

    盛泽天嗓子干哑,忍不住又转头去看蒋昱,蒋昱轻轻摇头,电话仍旧没人接。

    不行,他再也等不及了,他心里一阵阵的发慌,他必须现在就要见到苏瑶!

    “哥!哥你又来一次!”

    蒋昱真是怕了他了,前两天伤口裂开,他心脏病都要出来了。

    现在看到盛泽天又要下床,蒋昱真想给他跪下,就不能不折腾吗?

    “小天!你要去哪里?你现在伤得这么重,怎么能下床呢?”

    朱婷抹着眼泪去阻止,却被盛泽天眼中的决绝所震住。

    他是要去找苏瑶!

    朱婷立刻反应过来,牙齿死死地咬住,他一定是要去找苏瑶那个女人!

    每年除夕,盛泽天都会忽然消失一阵子,虽然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是朱婷就是知道,他一定是去找苏瑶了!

    连用睿睿来留他都从没有留住过,朱婷心里很恨,他就这么在意苏瑶?

    “小天,你真不要命了?医生再三叮嘱一定要静养,你这样如果让外婆知道了……”

    朱婷温婉的面容带着祈求,拉着盛泽天的袖子苦苦劝说。

    然而盛泽天置若罔闻,固执地要去拔手背上的点滴。

    蒋昱白眼直翻,心说他是真不要命了,平常也看不出来他对嫂子多好,怎么这会儿又……

    不过盛泽天的身体是第一位,蒋昱直接按了医生的铃。

    “赶紧躺下,这次如果再裂开就不好办了!”

    医生招呼人去扶他,盛泽天眼睛一抬,所有被他扫到的人,都僵硬地顿在那里。

    他眼里的凶气太过强盛,让人无法招架,只想臣服。

    “让开。”

    盛泽天看想挡住自己的蒋昱,“不想你之前的事情曝光,立刻让开。”

    “哥,你不能总拿这个威胁我……”

    蒋昱崩溃,却不得不往旁边让了一步,盛泽天此刻的眼神告诉他,他不止是说说而已。

    “小天……”

    朱婷拽着不松手,不行,不能让他去找苏瑶,小天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

    盛泽天眼光一寒,正要发怒,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我陪你去。”

    萧寒从门口进来,不着痕迹地轻松隔开朱婷的手,他扶着盛泽天往外走,声音低不可闻。

    “如果都拦着你,你恐怕会不惜一切吧,我不想看到那样。”

    盛泽天紧绷的嘴角这才微微松缓,“多谢。”

    ……

    萧寒安排了专机,又配备了专业的医护人员。

    不到三个小时,盛泽天已经出现在了S市的机场。

    “去永昌巷老宅。”

    即使有医护人员作陪,盛泽天依然脸色苍白,嘴唇血色极淡,下意识地轻扶伤处。

    “还好吗?”

    萧寒有些担心。

    盛泽天看了他一眼,“你说呢。”

    萧寒暗叹,他从来知道,盛泽天是个极逞强倔强的,他想做的事情,没人能阻挡他。

    包括护住心爱的东西,他会藏得死死的,谁也不知道他心底的想法。

    车行至老宅,盛泽天熟门熟路地绕进去,轻轻推开老宅的门,门是虚掩的,正堂当中站着一个人,听见了动静之后,慢慢地转过身。

    “是……盛先生吗?你好,我是宋律师,我已经等了你两天了。”

    ……

    眼前的桌面上,摊着草拟的离婚协议书。

    署名那里,苏瑶娟秀的字迹,如同一根根钢针,在盛泽天的心里乱扎。

    他死死地盯着那里,像要盯出一个窟窿来。

    “苏小姐没有任何的诉求,这是我做律师生涯里鲜少看见的,因此流程并不复杂,盛先生可以看一下,如果没有异议的话,就请……”

    宋律师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份离婚协议书,已经尸骨无存。

    “没有异议?我的异议,大的很!”

    盛泽天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中蹦出来。

    他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脖子上爆出一根青筋,骨节发出“咯咯”地响声,无一不彰显着,他此刻的暴怒。

    离婚?她竟然真的去找来了律师,将离婚协议书摆到了他的面前!

    她以为自己会同意?!

    “盛先生……”

    “滚!”

    爆喝声让宋律师吓了一跳,可是职责所在,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说,“就算您撕了协议书,只要苏小姐心意已决,法律是可以裁决的,我劝您……”

    “你要是不想死的,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萧寒不想见到血溅当场的惨状,直接将宋律师拉到门口,推出去。

    “小天……”

    萧寒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小天这样暴怒的样子,连他,都是第一次见到。

    苏瑶这个女人对他,竟然有这么可怕的影响力,他之前也是低估了。

    盛泽天此刻,双眼通红,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地上已成碎片的废纸,灼烧得他眼睛一阵阵剧痛。

    忽然,他站起身子就往外走,浑身都散发着凌冽的杀气,他要去亲口问问这个女人,她到底有没有心!

    “小天,你的伤!”

    萧寒无奈地追过去,这世上,唯有“情”字最伤人。

    ……

    沈之远那里,付榕正晃着两条腿,及肩的长发垂在身前。

    “你怎么能让瑶瑶自己一个人出去?外面坏人太多了,万一给谁骗走了怎么办?”

    沈之远没说话,低下头时,嘴角却是一抹苦笑。

    瑶瑶怎么会那么容易被人骗走?她说是放下了,可是连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她对盛泽天,究竟埋了多么深重的感情……

    “她需要一个人冷静,这个时候,谁也帮不了她,帮她的,只有她自己。”

    这话倒是没错,付榕点点头,他们俩个虽然是死党,但到底不能代替她痛啊。

    “沈之远!”一个冷冽的声音响起,突然响起。

    沈之远眉头一皱,站起来,毫不畏惧的走过去,“盛总,你怎么来了?“

    不闲不淡的声音,把盛泽天彻底惹火了,挥起手,就是一拳。

    付榕气得从椅子上弹起来,“你这人怎么这么粗鲁,一言不发就打人,你什么东西啊?”

    盛泽天根本没把那个女人放在眼里,上前揪着沈之远的衣襟,“说,她人呢,她人呢?”

    沈之远看着眼前这个暴怒的人,深吸一口气,“她人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律师你见过了没有。”

    盛泽天手上一道道青筋凸起,眸色深得可怕,额头上都是冷汗。

    “你有种再说一遍。”

    “操,再说十遍都可以,瑶瑶要跟你离婚,离婚,离婚!”付榕气得眼睛都红了,去扯盛泽天的胳膊。

    这个男人,真的像个疯子一样,他以为他是谁啊。

    忽然,衣服一紧,付榕整个人被拎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

    萧寒看着面前张牙舞爪的女人,摇摇头,手上一动劲,直接把人拎到了门外。

    这个女人在,只会坏事,先解决了她再说。

    沈之远看了看面前的情况,很冷静的开口,“盛泽天,有话好好说,她是个女人,放开她,有什么冲着我来。”

    萧寒脚步一顿,面色冰冷道:“放心,我从不为难女人,他有话和你说,你们慢聊。”

    老式的门重重关上,盛泽天眼中的怒意更盛了,“说,她人呢?”

    沈之远冷笑,“出国了,旅游去了。”

    “去了哪里?”

    “这个,你盛总神通广大,自己去查吧。”

    盛泽天喘息微微粗重,眸中闪过狠厉,“沈之远,是你怂恿她出国的?”

    “没错,是我怂恿的。”

    “为什么?”

    “因为我看不下去!”

    “砰!”盛泽天又一记拳头挥过去,“关你特么的什么事?”

    沈之远冷冷一笑,出拳,怒吼,“因为她是我妹妹,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你毁了。”

    盛泽天腹部剧一痛,颓然倒地,还未愈合的伤口,迸裂开来,慢慢渗出血来。

    沈之远神色微惊。

    这个男人,从来强壮无比,自己怎么可能一拳就将他打倒。

    出了什么事?

    门突然被摔开,萧寒冲过来,把盛泽天扶起来,“你怎么样?”

    盛泽天痛苦的闭上眼睛,“还死不了。”

    “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盛泽天摇摇头,身体微微的颤抖着。

    “你这样会死的。”

    死吗?

    死了才好呢!

    活着多累。

    盛泽天突然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她走了。

    一走了之。

    留下冰冷的一张离婚协议书。

    换了他,也会走,三年了,他坚持了三年,努力了三年,到头来还是这样的结果。

    多么可笑!

    萧寒看着好朋友脸上的灰败,手下一用劲,直接把人扶起来,回头,冷冷地看着沈之远。

    “你最好告诉他,那个女人去了哪里,不然,他的怒气,是任何人都承受不起的。”

    ……

    “阿远,到底怎么回事?那个混蛋像是受了伤啊,血都渗出来了。”付榕虽然是妇产科医生,但外科简单的常识还是有的。

    沈之远抚着微肿的半边脸,目光深沉。

    就算是受了伤,出手还是这么重,果然是混蛋。

    付榕见他不说话,皱眉道:“难道是苦肉计?故意搏同情?”

    “不像,他不是那种人。”沈之远语气淡然地回答。

    “阿远,要不要给瑶瑶打个电话?告诉她盛泽天的事?”

    “不用了,让她安静几天吧。”

    “那……我听你的。”

    沈之远走出一旁,划开手机,表情有几分凝重。

    半晌,他点开通讯录,从里面找出一人,拨通电话。

    “喂?”

    “小远,我在。”

    “想请你帮个忙。”

    “说!”

    “瑶瑶去了国外,盛泽天在找她,我不想让他找到,你……有没有办法。”

    电话那头沉静了几秒钟后,低低的应了一声,“好,我尽力。”

    “谢谢!”

    “不客气!”

    沈之远挂完电话,默默叹出一口气。

    ……

    医院的急诊室里。

    医生看着面前的男子,直皱眉头。

    “这个伤,已经裂开过两次,再裂开,后果非常严重。”

    盛泽天恍若未闻,也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目光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萧寒站在一旁,看着那狰狞的伤口,反倒替他疼起来。

    医生处理完伤口,看了看生理盐水,道:“水挂完了,按铃,会有护士来换的。”

    “多谢!”

    萧寒送走医生,刚要坐下来。

    “寒子。”

    “什么事。”

    “替我做件事。”

    “讲!”多年的交情,让萧寒问也没有问,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盛泽天侧过脸,“先拿跟烟来抽抽。”

    “这个时候了,你还抽什么烟?”

    “疼!”

    盛泽天苦涩一笑,刚刚处理伤口时,没有打麻药,各种消毒水就这么直接擦上去,能不疼吗?

    “活该,打架的时候,就没有想过疼。”

    萧寒骂了一句,却迅速的点了烟,吸一口,将烟塞到他的指间。

    盛泽天用力的吸了一口,道:“苏瑶家那块地,我想把它买下来。”

    “什么?”

    萧寒眉头一皱,神色立刻变了,“她家那块地,属于老城区,寸土寸金,你知道要花多少钱吗,你疯了吗,你想干什么?”

    “我想把她逼回来?”盛泽天吐出烟圈,淡淡一笑。

    “你在说什么?”萧寒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盛泽天抬头,唇边是极苦涩的笑,“当初她肯嫁给我,就是为了保住她外公留下来的那些个东西,那处老宅子,是沈家祖辈居住的地方,她心软……不会视而不见。”

    “小天,你一定是疯了,那块地是天价,不然那些宅子也不可能留到现在。”

    “那又怎样?”盛泽天目光闪过复杂,不再开口说话。

    ……

    此刻的苏瑶,正站在富士山下,看着面前一片银色的富士山,心里感叹一声。

    真是漂亮。

    因为春节,中国的旅客很多,时不时传来的几句中文,让人感觉还在国内。

    苏瑶拿出相机,寻找好的角度,拍摄富士山的美影。

    “这位小姐,你能往边上站一下吗,你挡住我拍摄的角度了。”

    苏瑶连忙往边上挪了挪,转身面前的男人颔首,“真不对起。”

    “是你?”

    苏瑶忙扬起眼睛,认真地看了几眼面前的黑衣男子,嘴角慢慢扬起笑容,“怎么是你?”

    卓立轩目光直视着她,嘴角抹上一个温柔的笑容,“又遇见了,还真有缘份!”

    苏瑶也是觉得惊讶极了,笑道:“您也来看富士山吗?”

    卓立轩耸耸肩,“到日本不来看富士山,就如同去了中国,没有爬长城一样。”

    这倒也是,苏瑶笑笑。

    “正式认识下,我叫卓立轩。”俊朗的男人,含笑伸出手,彬彬有礼。

    “我是苏瑶,谢谢你在飞机上的糖。”苏瑶大方的和他握了握手。

    “你一个人吗?”卓立轩很好奇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你不也是一个人?”苏瑶回敬了一唏。

    “哈哈哈,我到哪里都是一个人,对了,我要走了,你呢?”

    苏瑶笑道:“我刚来。”

    “那真不巧了。”卓立轩遗憾的摇摇头。

    “能遇到两次,已经很巧了,卓立轩,再见!”苏瑶挥了挥手,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转身离开。

    “真是个有意思的女人!”卓立轩看着她的背景,牵了下唇角。

    ……

    看完富士山,苏瑶在回酒店的旅途中,随机定了一张飞往法国巴黎的机票。

    这样随心所欲,四下走走的感觉,真的太棒了,除了一个人的旅行,微微有些寂寞外。

    苏瑶回到酒店,看着床头柜上摆放的手机,有种想打开的冲动。

    愣了几秒后,她把手机往旅行包里一扔,转身进了卫生间。

    既然下定了决定,就不要再回头,一步一步往前走,尽量把那个男了忘了。

    ……

    盛泽天双手插着口袋,站在老宅的天井里,看着四周的环镜。

    他头一次见到苏瑶,就是在这里,她外公的灵堂。

    那个女人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眸中的哀伤,让人心中一痛,他当时就有种冲动,要将她眼中的哀伤一点点抚平。

    谁知道,世事难料,那段时间,他分身乏术,国内,国外两头跑,忙得像个陀螺一样,根本顾不上她。

    等顾得上的时候,她的眼中早已带着疏离的神色,看他的眼神,像个陌生人。

    “盛泽天,你来干什么?”沈之远从房间里走出来,眉头紧紧地皱着。

    盛泽天目光淡淡的落在他身上,带着一种不明的意味,然后才缓缓的开口。

    “我过来看看,这好像不影响你什么吧?”

    沈之远脸色沉冷,“我和你说过了,她不在,你来也没有用。”

    盛泽天冷笑,掏出香烟正要点上,手机响。

    他看了看来电显示,幽深的墨眸中闪过亮色,“寒子?事情搞定了吗?“

    “差不多了,费了好大的劲,你赶紧过来,人家要和你亲自谈。”

    “等着!”

    盛泽天挂完电话,语气中隐隐浮动着激动,他上前一步,直直看着沈之远,淡笑道:“我相信,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你什么意思?”

    沈之远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盛泽天则笑笑,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

    S市的私人会所里,萧寒正爽快地喝下一杯酒。

    对方捧场地拍手,“好酒量!盛总也快来了吧?我可是久仰盛总的大名,早就想跟他合作了,这一次,一定要好好儿地跟他喝一场!”

    “吴总,盛总他……”

    萧寒想起盛泽天的伤,忍不住想开口说什么。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

    “哈哈哈哈,盛总!久仰久仰,来来来,就等你了!”

    萧寒快速走到盛泽天的身边,压低了声音,“手续已经基本齐全,现在就只剩下他签字了。”

    盛泽天扬起笑容,大步走过去,“久仰,这一次的事多亏了您,这份情我记下了。”

    “哈哈哈,好!我就喜欢你们这样有魄力的年轻人,我也久闻你的大名,以后啊,多得是合作的机会,来,为我们的合作愉快,干一杯。”

    满满地酒液在杯中晃动,萧寒看了一眼,头嗡地就大了。

    他疾步上前,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吴总,盛总这阵子身子不太好,我替他敬你吧。”

    那位吴总的脸色立刻就不好看起来,眼睛刚刚瞪起,就看见盛泽天豪迈地仰头,一口气将酒全部喝下去。

    “吴总敬的酒,我怎么敢让别人替我喝?”

    盛泽天淡然地将酒杯倒了倒,以示诚意。

    吴总愣了一秒,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手掌用力拍了两下盛泽天的肩膀,“好啊!后生可畏!来,我给你介绍几位朋友,这次能这么快审核下来,也多亏了他们的帮忙,你可得好好儿敬敬他们。”

    盛泽天面不改色地跟上去,“应该的。”

    萧寒站在那里,看着盛泽天手中的酒杯空了满,满了空,他的手握成了一只拳头,捏得死死的。

    他还带着伤啊!医生让他至少要静养一个月,可这才几天?

    他一听见老宅的地快办下来了,就急匆匆地从病床上爬起来,他哪里是为了地?分明是为了那个人!

    萧寒的眼睛有些泛红,眼睛忍不住挪开。

    他不忍心看见盛泽天此刻的模样,他为了苏瑶,连命都不要了……

    ……

    “呕”……

    萧寒将盛泽天扶起来,直接架着他回到了床上。

    盛泽天面无血色,腹部伤口的纱布上,早就已经渗透出了红色。

    “你是真不要命了!”

    萧寒不知道该说什么,忿忿地瞪了他一眼,“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将你打晕,也不会再让你下床的。”

    盛泽天盯着天花板,眼睛里,有种麻木的迷茫。

    他喝醉的次数,屈指可数,可就是这可以数的过来的次数里,仿佛每一次,都有苏瑶的影子。

    她知道自己喝醉酒了胃里会难受,所以她会煮一种特别的醒酒汤,带着酸甜的味道,能够让痉挛的胃很快舒缓下来。

    三年里,只要他喝醉了,苏瑶都会忙里忙外地照顾他,哪怕自己又做了什么让她难过的事情。

    她心软,不舍得让自己自生自灭。

    盛泽天忽然举起一只胳膊,压在眼睛上。

    他很想苏瑶,恨不得现在就能见到她,这个女人早就已经融入了他的世界、他的血脉,她怎么能抽身离开?

    他不同意!

    萧寒看着盛泽天,轻轻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

    法国巴黎,空气中充满了咖啡的香气,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苏瑶买好了咖啡,在街边的桌旁坐下。

    阳光正好,午后的时光悠闲慵懒,让人都忍不住她放松下来。

    她一边喝咖啡,手里一边翻动着一本杂志,享受着难得的时光。

    忽然旁边有人礼貌地敲了敲桌面,“请问这里有人吗?没有位置了,可以拼个桌吗?”

    苏瑶觉得这个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抬起头来一看,两人都愣住了。

    怎么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苏瑶和卓立轩的眼里都布满惊讶,愣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双双笑起来。

    “你说过你是一个人,那么,我可以坐下吗?”

    卓立轩仍旧绅士地征求苏瑶的同意。

    对于这个明朗礼貌的男子,苏瑶并不排斥,她笑着点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真没想到,竟然跟你这么有缘,我的行程都是随机的,也太巧了。”

    卓立轩笑着感叹,苏瑶何尝不这么觉得。

    不同的国家连着相遇三次,说出去,她自己都不相信。

    和卓立轩聊天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他个性开朗,见多识广,且处处透着对人的尊重,如同和煦的春风,让人心生好感。

    只是同一时间,身在S市的沈之远,心急如焚。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公务人员穿着制服,递给他一份文件,将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块地已经被人购下准备重新开发,这座宅子也在其中,宅子的主人是苏小姐,麻烦她尽快带着相关证件去商谈。”

    “商谈……什么?”

    “商谈房子的拆迁问题。”

    沈之远像是被重重地敲了一棍,怎么会?

    这座宅子,承载着他和瑶瑶的太多记忆,再说这里不是文化保护区域吗?怎么可能说拆就拆?

    忽然,沈之远的脑子里浮现出一句话来。

    “我相信,她很快就会回来。”

    盛泽天的这句话里,充满了让他心慌的气息,难道是他?

    “我能问一下,买下这块地的……,是什么人?”

    这种事情也瞒不住,那人很爽快地回答了,“盛世集团。”

    “……”

    沈之远的手立刻攥成了拳,果然如此!

    盛泽天这个卑鄙小人!竟然要用这种方法将瑶瑶给逼回来!

    他还是人吗?!他难道不知道,这个老宅对瑶瑶有什么样的意义?!

    那人只负责通知,他离开之后,沈之远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中。

    他一点儿都不想让盛泽天得逞,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瑶瑶这辈子都见不到这个人!

    可是……,瑶瑶有多么看重这个宅子,他是知道的。

    这是她外公留给她的所有回忆,是珍藏着她童年美好的全部所在……

    “可恶!”

    沈之远的手狠狠地砸在墙上,眼睛,无能为力地看向手机……

    ……

    “是吗?原来咖啡跟巴黎还有这样的故事?我都不知道呢。”

    苏瑶惊叹卓立轩的博学多闻,还有他的耐心和风趣,她已经很久没有跟人好好聊过天了。

    卓立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艳。

    这个女人,有着极好的教养和性格,特别是跟她相处久了,她身上会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温暖而舒服。

    “叮铃铃。”

    苏瑶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抱歉地朝着卓立轩笑笑,将手机拿出来,是阿远。

    带着笑容,苏瑶接起了电话,“喂,阿远,你不是说一定不会给我打电话的吗?你可输了哦。”

    “……”

    对方没有发出声音,苏瑶微微皱眉,“阿远?”

    “瑶瑶……”

    沈之远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焦虑,苏瑶立刻察觉出来,“阿远,怎么了?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