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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既然都吩咐下来了,昭儿怎么敢不急忙去做,别说主子说的好像很委婉,他可是听明白了,主子就是想要见赵嬷嬷,不管赵嬷嬷有没有闲工夫,他明日都得把人给请过来。
至于贾琏为什么想要见赵嬷嬷,那就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了,或许得闲的时候他也能琢磨一下,不过这些日子过来,他觉得自个儿是越来越摸不透这位爷了,原先一直觉得自己伺候了这么些日子了,主子的心思就算是猜不透一百,也能猜得到九十,可是这些日子,他但凡是猜测的,几乎就没有成了的,“真不知道是闹什么鬼了!”
就算是贾琏表现的和平时不一样了,他也没那个心思去怀疑是不是主子被鬼给附身了,那可是主子,想怎么变就怎么变,心情想是怎么样的,那就可以是怎么样的。
贾琏自认为自己是在慢慢发生改变,却不知道一个人给其他人的印象那都是有一定固定模式的,若不是每日都亲近,极为熟悉的人,还是会一下子感觉到他有所不同。但是暂且位置,他还都没有考虑到这些。
赵嬷嬷原先就是府上的家生子,是先老太太,也就是贾赦的祖母放在她的宝贝孙子身边伺候的人,后来张氏嫁过来了,她脑子活络,知道讨好这个太太,混了个不错的任家,再到张氏生了孩子,又亲点了她做奶娘。
只可惜张氏命薄,早早地就去了,她倒是又凭借着聪明的脑子逃过了一劫,留在贾琏的身边,一家子过得还算是不错,但是也决计比不得张氏还在的时候了。不想要在这里面继续牵扯,她便借着自己年纪大了的缘故,求了恩典出去。
这些日子,她倒是也有想法要见一见贾琏,毕竟自己虽然家里面的日子不错,但还是府上的奴才,儿子什么的也得有个前程,能到贾琏的身边伺候,那就更好了。
没想到,她刚有了这么个想法,贾琏身边的昭儿就来说,“二爷说是想念嬷嬷了,让您有时间便去府里和他说说话呢!”
赵嬷嬷很是惊讶贾琏还能想着她,心里面却极为得意,“二爷真是念旧的,老婆子都出来这么多年了,他还想着老婆子。”当下便定下了第二日就进府见贾琏。
昭儿完成了贾琏的吩咐,心里面也很是得意,对于赵嬷嬷问他为何主子突然想起她,也只是说道,“主子的心思,做奴才的哪里好多猜呢!二爷念旧,今日突然想起问府里积年的老人都有谁了,您不就是,小子说了,主子便说起让您去府里说说话呢!”
这也是给自己的脸上贴贴金,让赵嬷嬷的心里面念他的情,赵嬷嬷怎样的有脑子,一听就明白了,笑道,“那倒也要谢谢小哥了,这些你拿着喝酒吧!”银子,她也是体面过的,家里面也治家甚严,没什么恶习,自然是少不得的,花在这些事情上,更绝对算不上亏了,赵嬷嬷的心里面门清!
对于这位赵嬷嬷,贾琏的印象实在是不怎么深刻,但是稍微想了一下,也找到了一些她存在的信息,自己小的时候,她照顾自己那是极为体贴的,但是,也仅仅是在生活上体贴罢了,并没有其他什么作为。
“看起来,真的是聪明的紧的嬷嬷呢!”贾琏忍不住笑道,比起这府里面的哥儿姐儿们的嬷嬷,他的这位奶娘,那绝对算得上是顶顶聪明的那一个了,就是不知道,现在她还有没有那一份聪明劲儿了。
昭儿办好了事情,不可能不和贾琏说了讨好,而贾琏也专门抽出了时间,在家等着这位赵嬷嬷。
“奴婢给爷请安了。”赵嬷嬷一见贾琏,就是个大礼,“这么多年不见,哥儿是越长越好了。”
贾琏立刻走上前去扶起她,“嬷嬷莫要这般见外了。”又使人给她看座。
赵嬷嬷的打扮很是本分,一身深蓝的布衣衫,看得出料子很是不错,但是绝对不是那些个绸啊缎啊的,头上也只是别这个银簪,其他的首饰不曾多戴,让人明白这么多年主子并没有亏待她的同时,也让主子能够感觉到她有多么老实本分。
只是越是这样看上去老实本分的奴才,很多时候都并不多么老实,反倒是脑袋好用的紧,贾琏心里面有了几分猜测,但是嘴上仍旧带着笑与赵嬷嬷寒暄着,“这么多年也没见您了,您的身体可还好?”
“奴才身体硬朗着呢,劳烦二爷挂念了。”赵嬷嬷也笑眯眯地回道。
贾琏一点点将优势拉到自己的这一边,“我心里面想着,两位奶兄的年纪应该也不小了,怎么没领个府上的差事呢?”
赵嬷嬷的心里面求得就是这么一回事,自然是急忙笑道,“他们两个不中用,没得让爷为他们烦心。”
贾琏微微挑眉,心里面更觉得有意思了,他可是从昭儿那里了解到,赵嬷嬷现在正为了自己两个儿子的差事想要求自己呢,竟然能这么说,可见心里面确实是个极有成算的。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我的奶兄,”贾琏继续说道,“更何况嬷嬷您对我也算是有养育之恩的,如何能不想着他们呢?”
赵嬷嬷听了这些,都只是低垂着头,本分的听着,不多插嘴。
贾琏也继续缓缓说道,“我想着,便就让他们到我的身边来某个差事,嬷嬷觉得如何呢?”不管是怎么样,这都是个恩情,赵嬷嬷不可能心里面不明白。
“能得爷的看重,那可是他们的服气了。”赵嬷嬷立刻说道,“我那两个儿子虽然不甚聪明,但是做点儿力气活,那还是没问题的。”
“瞧嬷嬷说的,您教养大的奶兄是个什么样,我心里还能不清楚吗?”贾琏笑道,也算是解决了赵嬷嬷心里面的事情。
赵嬷嬷灵便,不然的话,她也不可能从贾母还有王夫人的毒手之中逃脱,他母亲张氏当初那些个伺候的奴才们,现在还留下的,恐怕也就剩下这一个了,其他的,他便是用心去寻,都不一定能够在哪里寻得到的。
只是不管赵嬷嬷怎么样的聪明,她原先是大房伺候的人,是自己的奶嬷嬷,现在两个儿子又到了自己的身边,她就得明白,他们一家子都绑在自己的这条船上了,除了自己,没人能真的信他们。
赵嬷嬷的心里面也清楚得很,这么多年了,二爷都不曾让自己进府里面来看看,现在突然有了这么个想法,肯定是有事情要问。而他现在更是给了自己恩典,自己也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更何况,他们家的处境,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最明白。说起来,她的心里面,是最希望贾琏赶快继承爵位成为这府上当家人的那个了。
“这些日子,有时候午夜梦回,总是会想起母亲来。”贾琏也不多做铺垫了,直接把事情往自己要弄清楚地地方引,“只是身边却连个母亲的旧物都没,连个思念的东西都找不着。”
贾琏说的伤感,赵嬷嬷也跟着做出一副伤心状来。
“这才想着找府里面的老人来说说话,问问母亲的样子。”贾琏又说道,也跟着留下了几滴鳄鱼的眼泪。
赵嬷嬷也跟着哽咽道,“瞧二爷说的,先太太去的早,奴婢还当是您记不得呢!您既然想要知道,便问奴婢就好,奴婢自然将知道的都和您说了的。”那起子事情,算是她心里面藏着的一个秘密,若是贾琏一辈子不问也就算了,既然他问了,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必要再藏着了,更不用说看着现在的这位爷,已经有几分明白了,专门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找自己来的,自己恐怕是想要说也得说,不想要说,对方也不可能给自己不说的机会。
“哦,也是,嬷嬷您可是原先就在母亲身边伺候的人呢!”贾琏浅笑着说道。
贾琏的心里面想要知道的东西也就那些,不外乎是关于自己母亲张氏的嫁妆之类的,当然了,更重要的,是他母亲的出身,还有那从有记忆以来,就不曾见过面的舅舅一家子。
“若是说起太太的遗物来,当初您的年纪小,都是老太太帮您收着了呢。”赵嬷嬷缓声说道,将贾琏的猜测一件一件的证实。
“至于您说的舅老爷一家子,太太当初没了,他们一家子也因着府上的老爷子去世,守孝了,再后来,也就没什么消息了。”赵嬷嬷说得轻轻松松,但是能让原先是姻亲的两家再也不往来的事情,只是想一想,也不会简单了,“后来倒是听说起来,大舅老爷在两广做官,不过具体是什么情况,奴婢也不是太了解。”
知道的少也没有关系,害怕的,就是一点儿都不知道,贾琏听了赵嬷嬷的话,心里面最起码是有个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