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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两件奇事,很是震撼了卫秧。古人都是很信迷信的,就跟现在的人,在自己倒霉时一样,在不能把握自己命运时,就将自己的希望寄托于天地鬼神和冥冥之中。卫秧也不例外,他正处在人生的低谷区,处处碰壁,空有大志、大才,可无处能用,无人能识,混的连个饭都饥一顿饱一顿的。最可怕的是,还让他这个最要面子的人,从不跟人说句软话、求个人的人,被人当街拦住,在大众广庭下,*要债务。
今天,是不是我转运的日子?应该是吧?
不然一个赌博的怎么会被佞人派来找我?他娘的,一个佞人,一个只会花言巧语,吹拉弹唱,跳跳蹦蹦的佞人,凭什么比我过的好?凭什么挣钱这么容易?求个曲就十金,那可是一家六口三年的钱粮啊?不说我,就连一国之卜祝,到老就只有这佞人一曲之费哦!
卫秧不得不感叹,不得不狠这世道不公。老子最瞧不起,最没有用的知识,竟他娘的最值钱?*!我只需将这最无用的知识,花三个时辰,刻在简上,就是十金!早晓得弄钱如此容易,我干嘛还要花费十年时间,费尽心血,拜什么师、学什么经邦济世之学?
卫秧悲哀的摇了摇头,又想到哪古怪莫名的老卜祝。这卜祝是不是脑壳坏掉了?应该不会吧?要知道,整个魏国都要靠他决定大事的。他若是脑壳坏掉了,那魏国能有今天的七国之首吗?不会的,不会的。可若是不会,那今天的事,这么解释?
就在街上临时碰见一个人,就拿出自己一辈子的积蓄,找他买下一国的都城?
你会不会?卫秧问着自己。答案是肯定的:就是脑壳怀掉了,也肯定不会。
既然不会,就只有一个解释:卜祝是通灵之人,可看见未来之事。不然他凭什么断还未发生的大事走向?所以,他一定是看见我的未来,必定风光无限。不风光无限,就没有实力来占领安邑。不占领安邑,他凭什么找我买安邑?
想到这,卫秧如梦初醒,惊喜的跳了起来,欢呼了一声后,就被一个妇人一把薅住。这妇人将正在惊喜莫名中的卫秧,一把薅住后,尖声问道:“好你个卫鞅!死哪儿去啦?玲子今儿就嫁给鞫啦!”
守在卫鞅院子里,等着卫秧的冢宰夫人,玲子的妈,一看见卫鞅魂不守舍的走进院门,就跳起来嚷叫。
“嫁人!哪个嫁人?”卫鞅没有听清他丈母娘的话,跟着就问了句。“玲子啊!”丈母娘着急的告诉卫秧,这个不好消息。“玲子?亏你还是她的娘呢!”卫秧不相信,指着丈母娘斥责道。“不信?真得嫁给你的主事鞫啦!你忘啦,女回娘家,夫家三十天不接,女可另嫁。玲子在娘家都呆了二个月啦,呆傻子!”丈母娘是真疼女婿,赶紧告诉其真情。“啊!我、我朝、餔不继。想,想那玲子在你家,好坏也总、总比她在这院里强……”(朝、早饭,餔、晚饭,古时,人一天中吃两顿饭。朝、餔不继是说一天两顿饭都不能保证)卫秧这下真急了,赶紧跟丈母娘解释。
丈母娘也急的跌脚,疼惜的说:“唉——理是这个理,可你咋不去看看娘、儿俩呢?你到我家,总比被人堵住要账强。”
“君子不食嗟来之食。”卫秧头一昂,回到。“嗟个屁呀嗟!妻、儿都没了。玲子最恨就恨你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得性。她人在娘家,心在你这。天天念叨你,盼你去接!可你倒好,连连话都有没一个。那个鞫可是一天八遍的来哄玲子开心的哦。鞫前几日又升奉常了,沾上了大夫的边啦。玲子虽退了鞫的几次聘礼,可女人都爱面子,都喜欢哄、捧、富贵。她昨儿个收了聘礼,定下今儿个接人。我又无法劝阻,一急找你来啦。”丈母娘心急火燎的说完她的来意。
卫秧听后,仰天长叹后,自言自语的:“真被卜祝言中了,完了。唉——!”丈母娘看卫秧不急,还在自言自语的仰天长叹,就急了,赶紧出注意:“唉,唉什么唉?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快把玲子接回来!按魏俗,只要玲子不上鞫的车,还是你的。”“你呀你,怎么不早说!”公孙鞅一跺脚,丢下丈母娘,忽地冲出院门。
玲子再也拖不下去了,在魏鞫的甜言蜜语地催促下,千般不舍,万种愁绪的别离娘家,缓慢踏上迎来的花车。花车刚要启动,一个熟悉又久盼的声音传来:“等等!玲子——”期待了几十天的声音终于来了。上花车前、后的烦燥心里突然静了下来。可毕竟迟了。她只能要花车停下!满头大汗,气喘嘘嘘的公孙鞅,立在车的左辕下,对着花车上的玲子发愣。玲子端坐于车上。头梳迎春髻,颊施朱面,柳眉画黛,髻挑骨钗,双耳垂贝,身着彩纱长衽,飘飘若仙。公孙鞅真的是从没有看到玲子会有这么美,美的令人忘记一切,美的让他忘记了他是做什么来的。玲子一看落魄的前夫,竟如此衣冠不整,瘦得不成人形,泪水哗地就忍不住从凤眼里涌出。她娇小的俏鼻在樱桃小嘴上一揪,就把个卫鞅揪得万般悔恨,千种肠结。“妾本等娘送,没想君来送妾?妾谢了!”一阵莺语飘来,似梦似诗,似春风?不,是重锤,猛地把卫鞅锤醒。“不。朕是赶来接你的。朕有钱了,有二十个金饼。朕可以养活你和儿子了,你今后想买什么买什么。你看朕的金饼!”卫秧说着,发狂的掏出卜祝给他的十个金饼,慌张的递给车上的玲子,一脸着急的看着玲子的表情。“莫闹了!一切都迟了。妾记得君一片好心。你也要改改你那脾气了。妾走了,会把儿子带大的,也没有什么留下,拿着!”玲子泣语着,从车里递出个包袱给公孙鞅接住后,头一扭,车缓慢的启动了。公孙鞅刚要扑上车。玲子伸出头来:“没用的。这十个金饼是妾的一点心!你不要东躲西藏了,把账还了把。”“不要——!只要你!……”卫秧狂躁的喊着,双手伸向玲子的车窗前。但花车的垂帘业已放下,那红色的帘布已经掩去丽影。花车嘎吱吱地载着玲子慢慢的远去!无论公孙鞅怎么喊,怎么赶,只有辚辚的车轮声,只有迎亲的喜乐声,向他扑来。
花车带着爱妻走了,似乎也带走了卫秧的魂。失魂落魄的卫秧,踉跄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了回去的,只知道他一路都听见,他的三岁儿子,那清脆、欢快的格格笑声,和在笑声中夹杂的那一声声“爹爹”的呼喊。
他在儿子的笑声中,呼喊中,走进了自己的小院,被门槛一绊,摔倒在院中的地下。他躺在地下,仰头看见院中的桃树。桃树间,突然出现刚嫁过来的玲子,依在树杆上,羞红着脸,看着卫秧,轻声甜甜的唱到:桃花花的那个粉莹莹,哩——嫩朵朵的那个艳——,妹妹——我的脸那,和那个桃花花般的妍!
妍妍的脸上,长着个豆荚筴的眼——,眼睛里只有耶,哥哥那个笑盈盈的脸——!
卫秧从地下一跃而起,跑到两一颗桃树下,对着另一颗桃树下,站着唱歌的玲子,头一昂,就唱了起来:桃花花的那个粉莹莹,哩——嫩朵朵的那个艳——哥哥——我眼里咧,只有妹妹,那个红润润的脸——红润润的脸上,有双亮闪闪的眼,眼睛里流只有那,迷死哥哥的笑涟涟——!
“轰”地一声雷响,天突变。大雨随着雷声,倾盆而下。雷声,惊醒了卫秧。大雨淋醒了卫秧。那里是初娶玲子的时刻?那里是和玲子对歌的月夜?哪里有玲子的身影?
只有小院依旧,只有桃树依在。但没有玲子的小院,荒凉了,没有玲子的桃树,失神了,没有玲子的卫秧,落魄了。
早知现在,玲子嫁给了他人,何必当初坚持什么气节、*守?为家人的温饱,我为何不能三斗米折腰?我凭什么骄傲?凭什么张不开嘴求求人?凭什么就连老丈人给的钱,也认为是嗟来之食?就凭妻离子散吗?就凭让玲子离开自己,投入他人的怀抱吗?
卫秧,你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为了自己那点可怜的坚持,就让儿子失去父亲,就让爱妻另外嫁人?我“呸!”你个天打雷劈的东西!
“轰”地,又一声雷声,当头劈下。卫秧跟落汤鸡似的站在雨中,浑身一震。他昂头向雨,任雨水淋在脸上。他双手握拳,伸向雨空。他张开大嘴,对雨空发誓:去他娘的坚持!滚他娘的*守!我公孙秧对天发誓:不改变自己命运,不做成人上人,就天打五雷轰!
“轰”老天是乎听到了他的呼喊,用一声惊雷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