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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寻还在睡梦中就被一群丫头喜娘,簇拥着拉起来,说吃什么别亲宴,这么早能吃得下才怪,勉强坐下来和父母家人,吃了几口,又听到全府上下上百口子的祝贺声。
接下来又睡眼朦胧地被拖回房间,一直到坐在铜镜前,她眼睛都是半眯着,丫头们洗脸的洗脸,梳头的梳头,她只是静静的坐着,就是觉得弄来弄去的,比较烦。
奶奶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过来,对她耳提面命,说什么出嫁从夫,要守妇道,要听相公的,要知礼仪,识大体……。
本来被丫头们折腾的困意,快没了,她这么一说,成功又把沈寻给催眠了,你呀,年纪大睡眠少,我这可是青少年能和你比呀,需要多吃多睡,长身体。
老太太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出来,龙头拐杖在她脚边啪啪啪拍了几下,恨铁不成钢啊,就这种样子怎么能够嫁入王府,不捅出娄子来才怪,到时候人家会笑话沈家没家教。
沈寻一个激灵回过神,还以为她的拐杖又砸到自己脚上了呢,垂头看看脚还在,又抬头看到老太太威严的目光,她连忙睁大眼睛,点头像小鸡啄米一样,眼睛里露出气死人的光芒。
“嗯嗯!知道了,奶奶说的对,太对了,你怎么说的那么好,至理名言啊,我以后写出来,裱起来,挂在床头,早中晚,各读一遍。”其实她压根儿都没听到老太太说什么。
老太太看她那种神情,差点背过气去,眼不见心不烦,被丫头扶着出了门,临出门还不忘对沈夫人呵斥,“好好教教你女儿,以后怎么做人家娘子。”
沈夫人小心的点点头,拉着女儿的手,还没说话,眼泪就流了下来。
沈寻对她的背影翻了翻眼皮,这老太太没少在爹面前拱火,我可是记仇的人,又看娘亲哭了,连忙安慰说。
“娘,我就是嫁人,又不是去见阎王,想回来就回来看你了,别哭了啊,乖!”又用手帮她抹眼泪。
艾玛,说完又想起来,阎王,燕王,还真的是去见阎王。
“傻丫头,说什么呢,大喜的日子,说什么阎王,阎王的。”沈夫人嗔怒说。
她哪里明白做娘的心思,这古代嫁出去的女儿就是别人家的人,想回次娘家也要经过夫家允许,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回来了。
沈寻清了清嗓子,嘿嘿笑了,虽然内心十分的蛋疼,但是又不想让唯一关心她的人难过,最遗憾的就是老哥还没回来。
“知道了。”又上前搂着娘亲的脖子,再感受一下母爱,“娘,你好好保重自己,我一有空就回来看你,反正离得又不远。”
“傻闺女,这可不能乱说,没什么事,不要私自回来,知道吗?娘知道你好就行了,不用回来看我。”沈夫人伸出一只手拍了她拍她的背,鼻子一酸,眼睛开始发热,如果回娘家除非夫君陪着,不然那可能就是被休或者是过的不好,或者被夫家赶回家,所以就算她想女儿也不希望她经常回来。
沈寻顿时明白了,这古代他妈的变态,心里也打定了主意,小爷,想干嘛干嘛,如果那个皇老伯敢管自己,正是一腔热血无处发泄呢,看我不把你的王府闹得鸡飞狗跳,片刻不得安宁,如果他一生气把自己休了,那正中下怀,这下连累不到沈家了吧,小爷就重出江湖。
“奶奶刚刚也说了,王府不比普通人家,你一定要……”
哎呀,我的妈呀,又来了,她没说完就被沈寻干脆的打断。
“知道了,娘,你不就是想说女子一定要遵从三从四德,三从,就是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坚持本分,做丈夫的贤内助,四德,就是德容言工,品德端正,正身立本,不轻浮,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相夫教子,尊老爱幼勤俭节约……”
看看我都懂,关键是不做,不但不做,还得让燕王来做,就不信收拾不了那个皇四伯。
沈夫人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心里也放心了。
就这么巴掌大的小脸儿,被几个人轮番上阵的折腾,整整捯饬了快两个时辰,明明就天生丽质,不施粉黛也容颜绝美,实在不知道哪里需要这么折腾。
站起身,看着身上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嫁衣,本以为会把骨头压死扁,可奇怪的是,穿这么多,身上还是一片轻盈,忍不住看了一下衣服。
这就是传说中的凤凰锦做的嫁衣,昨天听娘亲说了,这是燕王派人送来的,据说是天山冰蚕丝,经过特殊工艺漂染后织成,世上独一无二,这种料子质地柔软,轻薄如烟,大红的嫁衣十分高大上,裙摆间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图案,随着人的动作给人一种凤凰飞舞的错觉,凤凰旁边又绣上并蹄莲,据说一旦出现在阳光或者灯光下,精致的莲瓣五彩纷呈,令人叹为观止!
这件嫁衣,价值连城,看来燕王对自己挺重视的,而铜镜中映出的佳人,发丝随意挽起,并不算复杂,却显得越发轻灵妩媚,薄施粉黛,美得无与伦比,令日月无光,天地失色。
天呐,怪不得人说,三分长相,七分打扮,靠,这可不得了了,有些不敢认了,哎呀,这美得愁人呀。
“王妃,迎亲的轿子已经在门外候着了。”正在自恋时,只见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被人带进来,应该有燕王府派来的嬷嬷。
好快,沈寻这才有些紧张,心中柔肠百结,搅在一起,让她觉得呼吸都是错的。
嬷嬷连催三次,沈夫人才帮她盖上大红喜喜帕前,红着眼睛千叮咛万嘱咐,女儿刚回来没多久,亏欠她太多,还没好好的疼她,呵护她,这又要嫁人了。
沈寻看着她的样子,两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对于没有父母的她,这一刻感受到母爱的厚重,她临上轿前,母亲又把一个,红艳艳的苹果,放在她手里,嘱咐她一定要拿好,这是吉祥如意果,预示着平平安安的。
接过苹果,咬了咬唇,松开娘亲的手,把大红盖头蒙好,被丫头搀扶着出了揽月轩。
当推开门时,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虽然隔着盖头,但还是能感觉到,接着就听到鸣炮奏乐的声音。
没走几步路,就听到刚刚的那个嬷嬷说:“王妃,请上轿。”
而她的胳膊被另一个丫头死死拉住,好像生怕她逃了一样,沈寻不悦地甩了一下,小爷要想逃,你拉的住吗?
弯腰坐在轿子里,心情有些复杂。
虽然没看到,也知道迎亲的队伍,浩浩汤汤,人山人海,婚礼极尽奢华,整个京都张灯结彩。
整齐的街道两旁人头攒动,燕王大婚,这是京都,乃至南晋的一件大事,几乎万人空巷,奔走相告,跑到街头争相观望,官府出动了大量的兵力来维持京都的交通。
震耳欲聋的旗鼓喧天声,以及路两旁的百姓议论声,充斥再耳端。
这个说话婚礼场面好大呀,那个说真热闹,又有许多大家闺秀纷纷羡慕沈家三小姐,沈小姐,真是好福气。
沈寻本来就有些困,被轿子颠的昏昏欲睡,不过王府的轿夫,技术很高,没像上次坐轿那样,颠的想吐。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京城的大街小巷几乎都绕了一遍,如果时间算的没错,恐怕都已经下午了,轿子才平稳落地,接着又是一阵鼓乐宣天,礼炮齐鸣声,沈寻才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惊醒,你大爷的,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吗?不就成了亲吗?放那么多炮不怕污染环境。
之后被人搀着从轿里出来,早上吃饭太早,其实根本没怎么吃,现在饿的饥肠辘辘,走路腿都有些打飘,跨火盆时,差点没一脚踩在火盆里,吓得旁边吃瓜子的群众们,差点咬到舌头。
沈寻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让步子沉稳,这下还没拜堂呢,差点进火葬场。
虽然看不到人,也知道整个王府喜气洋洋,高朋满座,热闹非凡,被扶着七绕八绕,才来到正堂。
之后和电视上看的一样,拜天地,没父母拜太后,头太重差点没起不来,夫妻对拜时,不小心撞了新郎的头,不知道这么重的凤冠,有没有把他砸懵,然后又一大堆的繁文缛节,就在她累的快要气息恹恹的时候,才被好心的送入洞房。
沈寻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妈的,头上的凤冠,都有十几斤重,顶着这么沉重的帽子走来走去,拜来拜去,快把脖子压断了。
她垂下头,看到自己坐的床柔软宽大,大红的喜被,连帐子都是红的,床楞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用手摸了一下,床上居然放了不少红枣,黄豆,小麦,花生之类的。
她摸起一个红枣放在嘴里,好饿,没东西吃,吃颗红枣也能垫垫。
刚放嘴里就听到一声轻笑,沈寻吓得心都一紧,连忙停下嘴里的动作,身体坐得笔挺。
“噗!”这人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沈寻听到声音,松了一口气,伸手扯掉头上的红盖头,“莲翘,你个死丫头,敢嘲笑我。”
“姐姐,你这盖头不能拿掉,要等王爷过来亲自拿。”莲翘连忙走上前拿起盖头,又想帮她盖上。
“哎呀。”沈寻把头偏向一遍,顺便又把凤冠也拿了下来,“你在门口瞄着,等有人过来的时候我再戴上。”
沈寻动了动脖子,用手捏了捏,这都快颈椎病了,整个房间大红色为主,十分的恢弘大气,红灯高照,红光映辉,喜气盈盈的,床前挂着百子帐,床上铺着百子被,床头悬挂大红缎绣龙凤双喜的枕头。
还百子,老伯你行吗,低头看自己手里的苹果,忍不住咬了一口,哦,真甜。
“姐姐,这不能吃。”莲翘不由得睁大的眼睛。
“没毒怎么不能吃?”
她一口接一口,很快,手里的苹果就剩一个核,觉得还没饱,又把龙凤喜灯前摆放的几盘点心,也端了过来。
“姐姐……”连翘不厌其烦的在她耳边,左说不应该,右说不行。
显然没什么效果,不但点心吃了,连那盘瓜子花生也没放过,之后又喝了几杯水,这下可饱了。
凭什么,成亲,新郎,新娘是男女主角,同等重要,为什么新郎在外边又吃又喝,新娘就得坐这里挨饿。
莲翘看着满地的瓜子壳,花生壳,一个头两个大了,本想拿扫把扫扫,想毁灭证据,可就算扫了,那盘子空空如也,谁看不到啊?
抬头看了一下,她家不同凡响的大小姐,已经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了。
她刚想上去把她拍醒,就听到房外一阵脚步声,接着就听到门口的丫头,异口同声的说了句,“王爷。”
不好,王爷来了,莲翘连忙上前喊道,“姐姐,快起来,王爷来了。”
沈寻一个激灵坐起,困意全无,正准备把凤冠,还有红盖头戴上,又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听声音就知道喝多了,“酒宴还没结束呢,本王等一下再来。”
接着就听到凌乱的脚步声,沈寻停止的手里的动作,悄悄地爬到窗户边往外看,虽然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也没想过要有奇迹发生,但是在看到那个东倒西歪的老伯时,心情还是本能地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
慕衍成是来喝弟弟的喜酒没错,但是触景生情,就有些借酒消愁的意思,喝多了,瞎转悠,居然转悠的弟弟的婚房前,不是人拦着差点就入了洞房。
沈寻脸色微变,手不由得握紧,转身慢慢的走向床边坐下,今天是大婚之日,新婚入洞房是天经地义的,她才十七岁,难不成今晚真的要被这老伯给糟蹋了,想想胃中就有些翻滚,不行,晚上一定要把他灌得烂醉如泥。
虽然这样打定主意,可心情再也美妙不起来了,能拖一天算一天吧。
莲翘看她面色阴郁,有些担心,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唉,姐姐这如花朵般的年纪,长得也如花似玉,可为什么要嫁给一个……
“姐姐,其实燕王还好了,年纪大点儿,才知道心疼人呀,人长得也算端正,二十年前肯定是个美男子,哦不,现在也是个美男子。”莲翘劝解道。
二十年前,哈,二十年前他是美男子的时候,小爷还没出生呢,心里实在难以理解那些爷孙恋,父女恋,真是重口味呀,要说图钱吧,这燕王,很有钱啊,可怎么就心里不开心呢,其实说实话,他整体还不错,如果不是喝的烂醉,也算是内外兼修的老帅哥。
“把那盘瓜子,端过来我吃。”沈寻要用吃来缓解心里的毛躁。
莲翘怔了一下,看盘子里面希希落落的几粒瓜子,“就这几个了,还吃啊?”
“都吃完了,留几个也没意思。”沈寻伸手夺过来,把最后几颗瓜子也吃了,觉得不过瘾,又把床上的红枣,都摸出来吃掉。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早晨起得太早,眼皮早就沉重了,但是不敢睡,这时只听到门口传来一阵稳健的脚步声。
“四爷。”小丫头们异口同声喊道,接着又听到一句“是”,之后就是唏唏嗦嗦一阵脚步越来越远的声音,然后门口就是一片安静。
沈寻听到声音,赶紧把最后一粒枣子吞下,手忙脚乱的把凤冠戴在头上,又把盖头蒙好,又不忘说了一句,“再给我喝口水。”
莲翘慌忙倒一杯水给她,她一手掀着盖头,一手接过来猛喝了一口,“哎呀,烫死我了。”随手把杯子扔的桌子上,只觉得嘴一阵麻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身体刚坐好,就听到了开门声,沈寻屏住呼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嗯,一定要把他灌倒。
莲翘看着眼前气宇轩昂,穿着喜服的男人时,惊得张了张嘴,半天没合上,这个公子她认得。
“下去吧。”一个低沉磁性的男声。
莲翘动了动嘴唇才回过神来,顿时笑逐颜开,掩着嘴忍不住笑出声来,福了福身,说了句,“是”,脚步一片轻盈。
开门关门的声音过后,室内一片寂静。
四皇叔看着喜气洋洋的婚房,被弄得一片狼藉,不由的蹙了蹙眉头,瓜子壳,花生壳,枣核满地都是,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吃过的苹果,还有一个倒着的杯子,咬几口的点心,这敢情是喝饱吃足了,本来还担心她饿着,现在看来她很会照顾自己。
他迈着脚步,在屋里踱来踱去,每走一步,沈寻的心都跟着一跳,她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浑身紧绷的酸疼,慢慢的挪了一下屁股,舒缓一下僵硬的神经,就像等着上刑场一样的煎熬,他妈的,都想自己把盖头掀了。
只能看到一双黑色的皂靴,红色的袍角,在面前来来去去,之后又坐了下来。
沈寻内心十分的凌乱,但是面上又装作十分的淡定,刚想站起来说“你有完没完”,这边刚欠一下身子,却见那双黑色的靴子,向自己面前走来,她的重心又落了下去。
感觉面前有个高大的阴影,气场居然莫名的熟悉,看他脚步稳健,又不像刚刚那个喝醉酒的老伯,看下半截儿,应该身材挺拔,双腿修长。
她的心脏开始收缩,紧到快不能忍了,后来忍无可忍,腾地想站起来,刚站到一半儿,一个温暖有力的手掌放在了她肩上,又把她给按了回去。
“这么着急呀?”男人的声音有些暗沉,口气也不是很好,从头顶上传来。
啊,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头上的大红盖头就被掀了去。
她眯了一下眼睛,仰着头,看着面前身材高大的男人时,她愣住了,第一个反应就是做梦,第二个反应就是还是做梦,“段长风!?”他居然脸色还不太好,难道是怪自己嫁人了。
段长风看到她娇俏的小脸时,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艳,清纯,娇俏,妩媚融为一体,却毫不冲突,他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几天来心里堵着的闷气减轻了不少。
他勾了勾嘴角,坐的她旁边,看着眼前惊得目瞪口呆的女孩儿,他皱了皱眉,有这么惊奇吗?她不应该早就知道是自己嘛。
沈寻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站了起来,这人胆子也太大了吧,夜闯王府不说,还闯到新娘的房间,你想上天啊?
又想到前天他喝醉酒,醉卧美人怀,还不认识自己,就气不打一处来,瞪着他说,“喂,你来干嘛?难不成想抢亲呀,现在来抢亲是不是晚了?”
段长风淡淡地笑了,抢亲?“来婚房当然是入洞房了。”
他这么一说,沈寻顿时火了,现在你找别人的老婆入洞房,你怎么想的,就想吃干抹净,不认账吗?
“你……”沈寻刚想说什么,又听到外面巡逻的声音,哎呀,不好了,王府的卫队。
“你赶紧走吧,万一被人发现你在我房间,你到时候跑了,我可怎么办?他们还不得家法伺候我。”万一再扣个什么罪名,新婚夜和姘夫苟且,那还不得侵猪笼,看透这些男人了,没一个好东西。
沈寻边说边用手推搡着他,段长风眼神挣扎了一下,反手握住她的手,轻轻一带把她拥入怀中,“谁敢!”
他闭上眼睛,呼吸有些沉重,心尖到现在还有些刺痛,无论之前发生什么,她愿意嫁入王府,自己又娶了她,就应该对她好,但他也是个男人,也有男人的自尊和骄傲,那件事他现在还不能完全接受,希望交给时间来慢慢的消化。
沈寻挣脱他的怀抱,什么意思嘛?“段长风,你到底要干嘛呀?你现在脑子是不是清醒的,这么明目张胆的闯进我的房间,你不怕王府的人过来抓你啊?”
段长风挑了一下眉梢,并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有些疑问的说:“之前燕王派人送信给你,你看了吗?”
“我烧了!”沈寻十分干脆的说。
“烧了?”段长风蹙了蹙眉。
但是紧接着心里就有另外一种感觉溢出,她不知道是嫁给自己,所以才抗婚,这种想法,让他心里有些安慰。
沈寻突然又想到他怎么知道燕王有送信,马上又意识到,燕王府虽然不是皇宫,但肯定也是戒备森严,巡逻的人马,一批接一批,他不但明目张胆的闯进新娘的房间,还这么大刺刺,若无其事的坐着。
沈寻猛然站起身,用手指着他说,“你是慕衍尘!”
段长风神色自若,也站了起来,双手放在她的肩胛上,“我给你写的信,就是告诉你段长风就是慕衍尘,你却把它烧了。”
顿时心安和生气两种情绪在体内冲撞,使她怒火中烧,虽然也庆幸,真的发生了奇迹,但是想想这几天自己受到的煎熬,惊慌失措,心烦意乱,就气不打一处来,十分蛮横地推了他一下,“让开。”
段长风的身体稳如泰山,纹丝未动,到是这个反作用力让她后退几步,他伸手托住她的腰,往前一带,她柔软馨香的身体,完完全全被扣在他怀里,“你现在是我的王妃,出嫁从夫不知道吗?大婚之夜你还想把相公赶出去啊?”
“我岂止要赶走你,还要写休书!”沈寻瞪着他墨黑的眼眸毫不畏惧的说,这个大尾巴狼,从认识到现在一直都在骗自己,这演技,这长相,不做影帝真亏了。
段长风深邃的眸子直逼她水灵灵的眼睛,这个不讲理,找茬的神情是他所熟悉的,也是她一贯对自己的态度,在自己面前无论喜怒哀乐,她从来不掩饰,这个神情,让他心中一暖,心有变得柔软,之前心里的烦躁,和沉闷顿时消失了一半儿。
他心里劝慰自己,自己也算半个江湖儿女,要不拘小节,心胸开阔,无论她婚前发生了什么,只要婚后和自己相亲相爱,就不要计较那么多。
他松开她,自己坐了下来,又用她之前用过的杯子倒了一杯水,慢慢的喝了一口,“放心吧,我不会休你的。”
沈寻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你还能的想上天呀,你还休我,“是小爷休你。”
他邪魅的笑了一声,“你脾气这么坏,我好心娶了你,你还不感恩戴德,居然敢休夫。”他也心里努力,想把几天前的事儿都忘了,像以前一样和她好好相处。
沈寻看他嘴角的笑,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好不好,那意思好像我是街上没人要的流浪狗,你好心收留一样,上前把他拉了起来,用力推了几下,她虽然习过武,但是力道相比段长风来说还是微不足道,他哪里会在乎,不过还是腾腾后退几步,因为他熟悉房间的结构,知道身后是什么。
几步退到后面的新床旁,又趁势倒了下去,沈寻双手推空,也跟着倒了下去,娇小的身躯完全趴在他身上,她还是很生气,就想把他大骂一顿,把这几天,心中的不快都发泄出来。
“你个大骗子,不要脸,死变态,娶了我,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别觉得你很亏似的,要亏也是我亏,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她连珠炮的滔滔不绝,完全没意识到现在这个姿势很暧昧,气氛也很微妙。
段长风看她气势汹汹的样子,声音脆生生的,脸也是红艳艳的,说的狠话,却一点杀伤力也没有,扬了扬嘴角,“鲜花插牛粪,你想想谁是鲜花,谁是牛粪?”
“当然是你是牛粪,我是鲜花了。”沈寻想都没想就说,拳头还不停地打的他身上,又想着,两天前都知道自己要成亲了,居然喝到大醉,逛窑子,难道是想婚前再放纵一次,更气了,拳头也更密了。
段长风蹙了蹙眉,看着她一脸茫然无知样子,这种感觉真是太好,本来心里是很怨恨她的,当时还在想,就算把她娶回来,可能两人也回不到从前了。
但是现在发觉,可能是用情太深,对她还是没有丝毫抵抗力,看着她骑在自己身上,红着脸嘴里不停怒骂的样子,他反而平静下来了,十分悠闲自在的把手臂枕在头下,一副看好戏又享受的神情,闭着眼睛,清闲又自在的养神。
“再想想,谁是鲜花,谁是牛粪?”
沈寻听他居然又重复了这句话,挠了挠头,真的认真的想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什么,脸腾的就红了,开口怒骂道,“段长风你流氓,不要脸,下流,就知道欺负我,占便宜。”
段长风被她气急败坏的样子给逗乐了,他的寻儿永远是这么可爱。
沈寻看他闭着眼睛,枕着胳膊,嘴角含着轻佻的笑,一副悠然自得,舒畅无比的样子,又看到自己竟然骑在他的腰上,这姿势太过辣眼,不由得身体发起烫来,她眼睛眨了一下,连忙下来。
段长风闭着眼睛,但是动作却很快,双臂倏地就到了她的腰间,他她还没起来的,身子又趴了下去,脖子太疼,没撑起头,嘴巴还准确无误地压在他的薄唇上。
段长风一个翻身,把她笼罩于身下,低头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摩挲她的脸颊,眼神不自觉的流露出柔情,
“这么主动的把我扑倒,还说我欺负你,怎么能这么不讲理。”
沈寻红着脸瞪了他几眼,你才不讲理,强词夺理。
“今天是洞房花烛夜,你都这么主动了,我们是不是把正事办了?”
“你敢?”
“我怎么不敢?”他反问,这世上没有他不敢做的事,只看他想不想。
我还未成年呢,身体没发育完全,对身体损害很大的,至少也要等到成人礼才行。
“你之前答应过我,成了亲也不能碰我。”沈寻脱口而出。
段长风拧了一下眉头,其实他的心结根本就没解开,不让碰,让他心里的感觉不太好。
“还有,你为什么骗我,大婚前你都敢去逛窑子,还和那个谁抱在一起,不守夫道,你还没跟我好好解释呢。”沈寻看他,还敢摆脸子,我还生气呢。
不守妇道,哈,这几个字真的说到了他的痛处,本来已经克制的烦躁又重新涌了出来,他冷笑一声。
“我没骗过你,我的字叫长风,只是很少知道,我母亲姓段,在外行走的时候都是用这个名字,没告诉你真实身份,那是因为不想让你有压力,在一起自在一些,希望你是看中我这个人,而不是其他,还有你怎么知道我逛窑子,我喝醉了,但是可以保证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很亏啊,沈寻把脸转向了一边,反正不想看他,推了他一下,“酒后乱性,也不是今天才有的。”
段长风墨黑的眸子有光轻轻流转,但是心中也有异样的感觉,他怎么理解,她都是……醋意,心里有些暖意,再开口,嗓音也暖了些,“我说的是真的,到是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行得正坐的正,不像有些人偷偷摸摸,打野食,招蜂引蝶。”沈寻冷哼一声。
段长风扯了扯嘴角,心里有些凉意,自然想到了不好的事,哼,坐直了身子,“今晚……”
“不洞房。”沈寻噘着嘴说,听他敷衍了事,好像懒得跟自己解释一样,让她心里很不爽。
负气说了这句话,本以为他会放下身段哄自己,那天的事就原谅他了,谁知道他居然站起了身子,态度很和暖,内容很气人,“我知道你今天累了,我在这儿怕影响你休息,你早些睡,我先到书房去。”
说完还真迈开长腿,开门出去了,你大爷,段长风,你有毛病啊,是不是不行啊,沈寻看着被掩上的门,心里烦闷,是不想让他现在碰自己,可是不让碰,和他不碰,这是两码事好不好。
你有本事就别过来,她眼珠子转了几圈,计上心来,段长风,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