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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的滋味是多种多样的。”李明远对萧芸芸笑了笑,“因为高中的学习、生活节奏被紧紧的压缩着,可能你觉得生活就是这样,除了学习就是分数。可如果你上了大学,或者踏入社会,你会发现原来你能做的事有那么多!你可以恋爱!可以去选择自己的兴趣,甚至也可以什么都不干,整天躺在床上不动,只要你自己受得了。”
“你、你不是要跳楼的对不对……”萧芸芸听到这里,终于反应过来,“你是来劝我下来的对不对!”
“少女,你的反射弧略长啊……”李明远虽然被拆穿,可他没有什么窘迫的表情,还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
在他和萧芸芸说话的当口,在教学楼的后方,消防官兵已经假设好了厚厚的气垫。
“你不明白我的痛苦!我本来成绩那么优异,可我爸妈还是不满足,他们总是要我考的更好!我真的烦透了,也不知为什么,我越来越学不进去,成绩也越来越差!这次我考的这么糟糕,回家爸爸一定会对我很失望!我想,干脆就这么死掉好了!”
本来情绪已经稳定的萧芸芸不知为什么,忽然又激动起来。见状,教室外的学生们心都提了起来,王校长的额头又开始汩汩的往外冒冷汗。
李明远,现在就看你的了!
李明远瞟了眼下方的气垫,要正对着落下去,应该能掉到气垫上,人能没事。可凡事就怕万一,要是落到气垫边上,那时候又怎么办呢?
李明远决定再加把劲。
“世界是面镜子,你朝世界微笑,她就对你回以快乐;你向世界哭泣,她就对你回以忧愁。萧芸芸,这句话你应该听说过吧。”
这话是高中生写作文的经典名句,萧芸芸当然听说过。她点点头,然后又凄然一笑,“大道理谁都懂。可从来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我累了,真的太累了。我好想休息。”
哟呵,还知道“纵然明白了很多道理,却依然过不好这一生”这个梗。面对突然文青气场爆发的萧芸芸,李明远感到了一阵蛋疼。
“萧芸芸,咱们国人,应该说全世界其实都一个鸟样,那就是极度重视结果,至于过程,谁管你?”
“我才不会听你忽悠的。”萧芸芸撇撇嘴,不过也没有让李明远闭嘴的意思。
能沟通那就有门,李明远接着说:“可是有些事咱们得跳出来看。就拿高考这事来说吧,要是高考是那种考完就定终生,决定你一辈子干什么工作,你是几等公民的考试,那你要是跳楼,我绝对不拦你。”
李明远讲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萧芸芸,发现她竖着耳朵听着,李明远心里舒口气,别在他讲一半的时候人下去了,那他李明远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可高考不是这么回事啊!它顶多决定你上哪个大学,之后的路,还是要靠你自己走的啊!萧芸芸,想象一下,在你今后的人生道路上,你会遇到你的爱人,你和他会组成一个家庭,你们会有可爱的孩子,你也会拥有自己的事业和兴趣。当你和你的爱人携手共进,和你的孩子一同成长的时候,你再回首你的高中生活,你念念不忘的会是什么?会是高考的一纸分数嘛?”
和之前吊儿郎当的做派不同,李明远现在讲述的表情很认真,语气也很温柔。不提萧芸芸的表现,就算外面不少老师听了李明远的话,内心也是感慨不已。而那些泪腺发达的小女生们,更有好几个已经红了眼眶。
萧芸芸就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言不发。
李明远继续说:“我觉得,如果是我将来回忆起高中的这段时光,我怀念的会是高中时期美好的青春时光吧。曾经魂牵梦绕的女同学早就断了联系,可她青涩、美丽的一颦一笑早就深深印刻在我的脑海,永远无法磨灭。曾经在乎无比的分数、试卷早就忘的一干二净,可深夜在台灯前在试卷前苦苦思索、为了提高自我每天起早贪黑的努力和热情,我永远都不会遗忘!”
对李明远来说,他说的好像是将来的事,其实就是他前世的回忆。被生活的锉刀磨圆了的他,在一次次迎来送往的酒宴后一个人躲在墙角干呕的他,在客户面前被骂的狗血喷头还要努力挤出微笑,不断卑躬屈膝的他!
回想起那段如水的高中校园时光,记忆里的艰苦、委屈、磨难早就消散的一干二净!留下的只有对毕业前也没对心仪女生表白的遗憾,留下的只有对自己在高中时期奋力拼搏的感动,留下的只有对高中同学们那曾经看到厌烦如今却渐渐淡忘、快要想不起来模样的脸的想念!
“三年很长么?萧芸芸?”李明远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动情了。重生了他没有动情,中刀了他没有动情,得了五万他没有动情,现在,当回忆起这段时光,李明远动情了!
“枯燥、乏味、波澜不起的三年,在我们一天天的盼望里,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结束了。三年其实一点也不长,我们的人生有二十个三十年,活的更长的甚至有三十个三十年!可是,明明只是生命中普普通通的一段时光,其中的酸甜苦辣能让我们铭记一生。萧芸芸,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嘛?”
萧芸芸抬起头,此时她早已泪流满面。萧芸芸无声的摇了摇头,她的心防已经在李明远的话语里摇摇欲坠。
“因为这是你为了自己的未来,最努力的三年时光。不是为了公司,不是为了爱人,也不是为了孩子,就是为了你自己,单纯的、全力以赴的三年!有句话很俗,可我还是想说。奋斗的青春是最美丽,也最让人难以忘怀的!真的,这是真的。萧芸芸,我觉得不论结果如何,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如果成绩就是如此,那就随它去吧。你已经尽力了。”
李明远从窗檐上跳下来,慢慢走向萧芸芸的前方。
“下来吧。你是个好姑娘,你的未来把握在你的手里,你还有多姿多彩的人生需要去体验,人生中的风景你都要去欣赏。”李明远伸出一只手,递向泣不成声的萧芸芸。
萧芸芸一边哭一边点头,然后来了句让李明远意想不到的话:“我、我腿麻了,下不来。”
听到女孩怯生生的话语,李明远哑然失笑。他伸出双臂,用公主抱的方式,把面色苍白的女孩从窗檐上抱了下来。
当萧芸芸双脚重新落地的那一刻,走廊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小伙子!好样的!”
“哥们,你太棒啦!”
“李明远,帅呆了!”
赞美声、惊叹声纷至沓来,李明远这时却感到一阵后怕。他不自然的扭动了一下身子,被冷汗浸湿的衣服紧紧贴在背上。
总算,一切都是值得的。
李明远看了看因为虚弱还紧紧抓着自己胳膊不放的女孩,灿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