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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刚过了二更天,洛水边的校场上却挤满了黑压压的人头,怕打草惊蛇,义军并没有点火把。
王小麦登上一处临时搭建的高台,看着漆黑的夜空下站立着的众人,刚才还无比紧张的心情瞬间安定了下来,举起右拳:“王世充在洛阳三年,全城百姓都受够了郑国的盘剥,现在唐军已经包围洛阳,他还想垂死挣扎,妄图把全洛阳人都拖下水,你们想不想做他的陪葬品?”
“不想!”三千士兵一起高喊。
“一句话,”王小麦看着众将士,“杀进皇宫!”
“杀进皇宫!”
“出!”
王世充还没有睡下,这些日子以来他都一直睡不好,虽然在人前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但心中越越来越着急。太子去虎牢关运粮一去不回,皇城内的粮草捉襟见肘,守军现在已经两次被迫削减了伙食的用量。本来郭城里还有几个粮仓,但是却沦落在乱民手里,现在已经是指望不上了。
没想到王小麦此人竟然有如此大的本事,真是看走眼了,不过没关系,此人为了拉拢民心,把珍贵的粮食供应给全城的百姓,那就是一个无底洞,想必现在他们已经快到穷途末路了。一旦没了粮食,这帮乱民也就对此人离心离德了,郭城的一点点混乱很快就能平定。
唯一担心的是那种堪比雷击的法术,不过他却不太相信真的有人会施展法术,打了一辈子仗,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见过,如果此人真的能操纵雷电之力,现在还会被困在城内等死吗?
“陛下”身边太监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边,戴着帽子的头上还缠着一圈白色的绷带。自从王世充整个右半身失去知觉之后,脾气变得更加暴躁,动不动就拿身边的人撒气,已经处死了三个伺候的太监。原来宫中的太监都巴不得抢着侍奉皇帝,现在却是胆颤心惊,害怕皇帝哪天看上了自己,那小命就难保了,伴君如伴虎,真是一点也不假。
王世充不悦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太监:“朕在想事情,你这个阉奴聒噪什么!”
“奴婢该死”太监急忙跪在地上,“现在已经三更了,奴婢只是想提醒一下陛下”
话还没说完,王世充就抄起榻旁的一方砚台砸了过去:“滚!”
太监下意识的一歪头,躲过了这方砚台,心中却反应了过来,大呼不妙。
果然,王世充看到这奴才竟敢躲避,抄起桌上的东西一股脑的朝太监身上扔了过去。
那太监只好伏在地上,任凭这些东西硬生生的砸在身上,一时之间,只感觉头上,肩膀,手臂等地方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但为了保住小命,只好强作忍受。
王世充完这通脾气,顿时感觉心情好了,他看着跪在瑟瑟抖的太监:“狗阉奴,还不伺候朕就寝?”
“是是是”太监顾不上浑身的疼痛,爬起来赶紧把王世充扶倒在床上。
皇城总共有四座城门,其中皇城正门则天门直通天街,则天门两侧共六阙,这是古代宫城正门的最高礼制。则天门外就是洛水桥,桥长数十米,是进入宫城的必经之地,桥头有卫兵日夜巡守。
应天门高高的阙楼上灯火通明,戍守皇城的禁军就站在此处观望城下情况,保卫皇城安全。此时刚到后半夜,守将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凌晨最让人犯困的时候,赶紧来回走动了两步解乏。
“将军,门下似乎有动静?”旁边一直挺立着不动的士兵说了一句。
守将心中冷笑了一声,心道这个时间了谁还敢打皇宫的注意不成,不过他身负重任,自然是不敢怠慢,忙仔细向下看去。
此时桥上的火把都尚在,驻守的士兵也没有异动,哪有什么动静?转过头刚想呵斥这个谎报军情的兵士,突然看到桥上的士兵纷纷栽倒在地。
“那是以什么”楼上的将士这时候已经都现异样了,指着远远的桥头说道。
只见洛水南岸出现了一群黑压压的人影,像是在举着盾牌,走的近了才现是推着走的木架。守将顿时明白了,八成是城里那帮暴民急了眼,想打皇城的主意。他冷笑了一声,心道这么矮的木架也想爬上城头,真是蠢的要命。
“八弓弩准备”守将的话音还没落下,只见,木架上射出一个个重物出来,方向正是自己站立的阙楼。这帮暴民竟然有弩,而且射程还不近,不过就这么几个,恐怕连人都砸不到。
“砰”洛水外射的重物砸破窗子飞进了阙楼,这才现并不是石弹,黄铜的壳子,有一头还有些火光正在一点点的向内燃烧。
“轰轰轰”则天门上方分别响起数声巨响,爆炸产生的火光把洛水两岸映的一片光亮。爆炸过后,洛水南的义军才现门上的阙楼都塌陷了,飞溅的木屑和尘土混合着黑烟朝四周溅射出去,爆炸产生的高温很快引燃了整个城门楼。
义军众人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都是如木像般呆立住了,纷纷看向前面的王小麦,这难道是秦王赐给的法器吗?
“杀进皇宫!”宋老三拔出刀一马当先的向前冲去。
“杀进皇宫!”众人的热血瞬间被点燃起来,拿起手中的武器向则天门冲去。
此时则天门的上已经是一片混乱,少数从震撼中清醒过来的守卫现这次对方的目标瞄准了自己,听到身边重物落地的声音,下意识的想逃跑,但哪里来得及。城门上瞬间又是火光一片,伴随着震天的巨响,离落点远的兵士惊骇的看着同伴被高高的抛起,又重重的落下,身边将落下无数的残肢断臂,整个情景惨如人间炼狱。
此时宋老三已经冲到了则天门门下,整个过程竟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身边几个士兵抱着捆好的火药包堆在门下,点燃了药捻子。众人早就退到了安全距离以外,有了前几次的经验,纷纷捂住耳朵。
一声巨响,城门被炸的碎开,飞溅的木屑砸在众人的头顶上,鼻子里闻到一股呛人的烟火味,不过顾不了这么多了,众人朝着门洞一拥而入。
“快!”王小麦带着后面推着弩炮的士兵急的向城门奔去。
皇城内的爆炸很快惊动了洛阳各城的守军,负责守卫定鼎门的王世恽本来已经睡下,听到响动,立马惊醒了过来。
“父亲!”王仁则一身甲胄跑了进来,“皇城方向有火光。”自从得知城内煽动民众的人是王小麦之后,王仁则就被王世充打来守城门了,不过终究因为他是亲侄子,并没有太过苛责。
“城内的乱民想攻打皇宫?”王世恽瞬间想到了这种可能,“快去带人看看。”
“会不会是贼人的调虎离山之计,皇城守卫森严,乱民又缺乏攻城器械,他们怎么会以卵击石?”王仁则分析道。
“也有这种可能,”王世恽低头沉思了一番,“唐军一直没有动静,这很反常,若是此时他们趁机攻城,就中了贼人的圈套了。这帮乱民就算是真想打皇城,一时三刻也拿不下来,你先带人去查探军情,再做定夺。”
“是!”
此时其他的城门也纷纷作出了反应,也怕这是疑兵之计,不敢怠慢,纷纷派人去皇城方向查看。
城外的唐军也被城中的异动惊动了,探马纷纷回营报告城内有异状。李世民走后,唐军的一应事宜都交予了老帅屈突通,屈突通闻言赶紧下令集合兵力,谨防郑军袭营。
这边唐军一动,守城的郑军立马现了,心道果然是调虎离山计,险些上了敌人的当。
刚松了一口气,这时候去皇城方向查看情况的探马带回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则天门门洞大开,阙楼被烈火烧毁,皇城内喊杀声四起。
怎么可能?郑军的守将都不敢置信的又确认了一遍事情的真假,这才接受了这个令人不敢相信的消息,赶紧命人去皇城勤王。
被一轮火药弹打蒙了的皇城禁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拥而入的义军淹没了,一直杀到了宫城门外,禁军才组织起几百人进行了第一次有效的抵抗。
这几百禁军列在宫城门口,还没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轻轻松松的就越过了城门来到了这里,就听到一轮密集的弩弦声响动,前面瞬间倒下了数十人。
“放下兵器,饶你们不死!”宋老三喊道。
“谁敢!”站在前列的一名禁军将领刚说完这句话,就被飞来弩箭射成了刺猬。
“哗”众人见到此景纷纷丢下手中的武器跪在地上投降。
来不及管这些人,又是一堆炸药包堆在了宫门前,一声巨响过后,宫门四分五裂。旁边看到此景的禁军俘虏这才明白皇城这么快就沦陷的原因,一个个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留下几十人看守这些禁军,义军一拥而入,刚踏进宫门,就看到紫微宫前的玉阶上站了一排兵士。
“冲上去,别给他们上弦的时间!”宋老三和富贵带着一帮老兵一马当先,踩着台阶向上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