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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怀尴尬一笑,其实他没说全,事实上是他刚一出现在王明远的知府衙门就被人识破了,他跳进院子时,王明远正在屋里看书,一页页翻着,看似悠闲,却突然之间撩了撩眼皮,低声道:“既然来了,就不妨进来聊聊。”
杜怀当时吓得差点从墙头跌下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王明远看着就是个文弱书生,怎么有这么好的听力?能听出他的脚步声。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接下来也没必要再留下去,也因为此他才很快从淮安城出来。
这些他没告诉傅遥,傅遥也不想问,轻声道:“你累了一天,也回去休息吧。”
杜怀点点头,却没急着走,他问傅小玉去哪儿了,傅遥只说叫他们先回军营了,至于杜平月,到现在都没他的消息,她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想起杜平月,慌忙让人把胡大彤请过来,告诉他在缬鞍城里四下寻找,务必找到一个美的天人共愤的男人。
这胡大彤是从京里刚调来的,在这儿上任也就一年有余,他对傅遥大名久仰很久,对她的话自也是俯首帖耳,连声问:“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傅遥本来心情就不好,被他问的心里更烦,赶紧叫杜怀打发了他出去。
衙门里的人翻遍了缬鞍城,还真的找到了杜平月,他在城西的一个小树林里被人打晕了,脱光了上身绑在树上。这也是衙门接到报案,有打柴的看见树林里有人,才报了官。
等人把他解下来,杜平月一张脸都憋紫了。那不是冻的,而是气的。他这辈子从来没这么狼狈过,一被放下来,如发了疯一般砍着周围的树。
傅遥劝了半天也没把他劝开通,这人就是要面子,丢个人算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命重要。说起来她今天受的侮辱比他还大。若要寻死觅活的。最该死的也是她。
她叹口气,“你想报仇,把他们平了就是。何苦折磨自己。”
杜平月轻哼一声,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他从没有这么想杀人的冲动,那个蒙面人。那个对着他戏谑笑着的混蛋,他恨不能把他碎尸万段。
让杜怀把他摁住。强拽回府里。
等他消停下来,傅遥道:“我小时候一遇上难事就要死要活的,后来想通了,觉得什么都比不上活着好。”
杜平月看她一眼。“你想说什么?怕我会因为这点侮辱选择自杀吗?”他冷哼,“我还没这么脆弱。”
傅遥眨眼,“那你能说说遇上什么事了吗?”
提起今天。杜平月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跟着那辆马车。马车七走八走的,几乎是在街上乱窜。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儿,正要离开,那马车却进了一片树林子,随后消失不见了。
若此时有傅遥跟着,他肯定会以护她为主,但目前就他一个人,他也是艺高人胆大,一个蹿身进了树林。
林子很密,那马车已不见了影子,就好像凭空消失了。
他轻“咦”一声,四处看着,就在这时,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面前。
他自诩轻功很高,但却没听见那人的脚步,若不是他自己出现,他还发现不了。心中暗惊,不由道:“你是何人?”
那人“嘿嘿”笑着,声音好像粗嘎的瓦片,“杜平月,杜爵爷,久仰大名。”
“你到底是谁?”
“不需问我姓名,今日你我相遇,便一战定胜负吧。”他说着抽出宝剑,左手掐着剑诀,对他冷冷而笑。
高手对招,一举手便知深浅,杜平月知道他是顶尖高手,怕是他今生所遇最强的敌手,他凝神静气,轻轻抽出宝剑。
“请——”
“请——”
两人打在一处,一黑一白两道影子分分合合,合合分分,转瞬过了十数招,高手伸伸手便知有没有,两人是棋逢对手,一时打的胜负难分。
杜平月与许多高手过过招,却从没一个人像他这么棘手过,那人的剑快如闪电,身形更是极速,他心中怀疑,这人很可能就是杜怀在淮安城遇上的那个,也难怪杜怀会败在他手上。
高手见高手难免起了一争胜负之心,那人也是如此,手中宝剑使的如飞一般,招招功他要害。
杜平月是跟名师学的剑,他的剑法博大精深,胜在剑招出奇,但这个人的剑却是短平快,以最少的剑招下手,招招狠毒。
两人是不分上下,斗了上百回合也没分出胜负,眼看太阳快下山了,杜平月心里也着急,他想脱身,却被紧紧缠住,根本走不了。
不知何时,林子里又多了几个人,都是一色的黑衣,围着他们啧啧出声。
“哟,咱们大哥可是遇上对手了。”
一人道:“大哥,要不要帮忙?”
那人喝一声,“不用你们,今日我要和这个第一高手分出高低。”
“大公子,咱们还有要事要做,你跟这个人再磨蹭下去,耽误了正事。”
那人一言不发,旁边几个实在等的不耐了,暗地里下黑手,一包*药撒在他面前。
高手过招胜负不过转瞬间,杜平月被逼得还不过手来,一时不察,让*药给迷昏了。昏倒之前,隐约听到那男子喝道:“你们多什么手,难道我应付不来吗?”
有人“切”一声,“好心没好报。”
杜平月被绑到树上,也不知哪个缺德小子脱了他的衣服,说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也幸亏当时他已经昏了,否则看见这些小人的嘴脸,还不当场气绝身亡。
傅遥听着他的话,对那句“大公子”颇感兴趣,这不是就印证了先前的想法,大公子就是牵机阁的大公子,这个人是帮着鬼才知道叫什么名的组织训练杀手。那么当年牵机阁内乱的事,怕也是这些人在后面推波助澜了一把。
现在他们一败再败,做什么都在人家的掌控之中,接下来要怎么办,连她都没主意了。
“你好好休息吧。”
出了门,在房门关上的一刹那,眼泪忍不住滑下来,她终究是铁人,挨打也会疼,伤心也会哭,就算把一颗心锻炼成铁石心肠,却也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杜平月的心酸还能跟他倾诉,可是她呢?她怎么可能对赟启下手?
夜深了,也不想回房,坐在后院的凉亭里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今天她去过医馆,让大夫给她把过脉,可是那大夫看了半天,根本瞧不出她中了什么毒。
她忍不住问:“那我是不是中了毒,你能看出来吗?”
“这个……那个……,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她无语了,连她是不是中了毒都看不出来,想解毒更是不可能了。那个陈红杏说的应该不是假的,他们肯定是给她下了毒,否则也不会说借这个法子害赟启。她这个倒霉催,这辈子过得跌宕起伏,怎么这么多乌七八糟的事啊。
今晚他们暂时住在胡大彤的府里,胡大彤对她很是巴结,把最好的房间,整座院子都让给了他们,自己带着夫人小妾搬到了侧院。现在这个院子只住着他们三个人。
也不知坐了多久,夜晚寒凉,浑身打了几颤,她搓了搓手臂,现在身子没那么壮实,怕不能像以前一样了。
正想着,突然一件披风披在她身上,一个声音道:“今夜风大,你不该在这儿坐很久的。”
傅遥回头一看见是杜怀,不由道:“你怎么来了?”
“担心你,白天看你脸色很难看,现在又深夜坐在这儿,你是有什么事吗?也可以跟我说说吗?”
傅遥摇摇头,“最近事太多,想寻个清静的地方待会儿。”
“我知道你有事,你不想说我也不好问,只是凡事想开点,车前山前必有路,没什么大不了的。”
傅遥回头望他,他的眼神真挚而可亲,没想到他这么心细如尘,杜平月都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同。不过他说的对,天塌下来还有武大郎顶着,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道:“时间不早了,回去睡觉吧,咱们明天还要赶路呢。”
看着她转身回房,杜怀忍不住幽幽一叹,这一整天每件事都怪里怪气的,看来今夜注定不能好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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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他们启程回军营,找了不少粮食也能回去交差了,等禀过隆亲王,也就能回京了吧。一想到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事,头便疼了起来,昨晚没睡好,精神也不好。
胡大彤很会见风使舵,叫人备了辆马车给她。傅遥上车睡了一会儿,等再睁开眼时已到了外城了。他们这一路走得很顺利,有缬鞍城派兵护送,粮草很容易运进了军营。而如她所料,隆亲王对她很是赞颂,用的好词全都是傅遥没听过的。
傅遥听得头皮有点发紧,“我说王爷,您到底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说这么话下官承受不住。”
隆亲王哈哈一笑,“我也是真心的,说起来这事都要感谢,若不是你歪打正着狙击了鞑靼的主力,让本王趁机攻打,大大削减了鞑靼的兵力,这场战事怕是要拖到明年了。”
傅遥这才想起还有这件事,她这些日子忙的太厉害,都把这事给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