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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也是。”傅遥重重舒了口气,躺回床上。他是不是真失忆她不在乎,最重要的是他不记恨她就好。
折腾了这两天,真累得有点过了,闭上眼睛想睡一会儿。杜平月对她没丝毫形象的样子也习惯了,拉过被子给她盖上,然后自己躺在另一边。
杜怀看他们迅速占据了床位,心里这个气啊,他反应慢,遇到什么事上永远是他最吃亏。苦笑着看着两人,幽幽道:“亏你们还睡得下,还有最重要的事没做呢。”
傅遥睁开眼,“什么事?”
“缔结婚约,如果在子时之前不做的话,住在这里一夜的人会倒大霉的。”
她“呸”了一声,最近她都倒霉透了,还有什么霉没倒过的。
“你别危言耸听了。”
杜怀叹气,“不是我想吓你们,乌拉神是武邑族的守护神,是绝不能亵渎的,十几年前就有先代族长在山洞中没缔结誓约,武邑族几乎遭到灭顶之灾。”
一想到那时的情景,他就忍不住哆嗦,那个人是哈尼族长的儿子,也是最有资历继任族长的人,可是就因为怀了侥幸心理,以为神灵可欺,最后遭到了天谴。
就在第二天,熊熊大火带着滚滚浓烟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整座寨子都湮灭在大火中,原本欣欣向荣的武邑寨,变成了一片灰烬,许多人葬生在里面,他们族人被迫迁移,那个何乐美美的家园再也回不去了。不管这事是真是假,他都不允许同样的事再发生一次。
伸手把傅遥拽起来,拉到桌案前。
傅遥急道:“你干什么?”
杜怀不语,抓过她的手。刀子轻轻一割,她一吓,慌忙甩手,一滴血正甩到了白瓷碗里,沿着碗边滑了下去。
她大怒,“杜怀,你想死了啊。”
杜怀抬起手指凑向刀锋。他已经想好。不管怎样,都要先缔结了誓约再说,哪怕一生都要和她绑在一起。也在所不惜。可就在这时,突然杜平月出手了,他闪电般叼住他的手腕,把自己手指凑近刀锋。轻轻一割便出了一道血痕。
杜怀没想到他动手那么快,转眼碗里已滴了一滴血。那是杜平月和傅遥的血。他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傅遥,忽然笑起来,那笑声带着几分戏谑。几分不可思议,还有几分欢欣和无奈。
“杜平月,你这算是求仁得仁吗?你日也想。夜也想,今日也算得偿所愿了。”
杜平月微微抿唇。“承让,承让。”
傅遥不可置信的望着那两滴血,它们渐渐融在一起,缠绵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么紧密,仿若亘古的神灵做了见证,今生她和他要在一起,再也不用分离。
就在这时,子时的钟声响了,随着钟声轰鸣,山洞里拴着的无数只铜铃也跟着响起,“叮铃铃——,叮铃铃——”。微风吹动这风铃,优美而动听,浪漫而真诚,那么好听……微风吹,风铃动,悲伤旋律叮叮叮,心似那铃声,铃声飞,爱情动,爱情铃声齐飞行。那众多的风铃幻出一种奇妙的境界,让人的心也跟着那铃声“叮铃”起来。
傅遥听着那声音,忽然觉得或许真有神灵的存在,她和他缔结了誓约,便今生不得违约。
这真的是神灵的意思吗?可是该死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咬咬牙,吼一声,“杜怀——”又大叫:“杜平月——”
杜平月偏过头去,脸上隐隐有一丝可疑的红色。他并不想解释什么,说是误会也罢,无意也罢,只要不是和杜怀,他的目的便达到了。
杜怀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可是你们俩的媒人,今日为你们做了见证,改日请我喝谢媒酒就是了。”笑着端起白瓷碗进了小门,恭恭敬敬呈在那灵台上黑漆漆的木头面前。这是敬神仪式的一项,向神灵呈现,说明他们确实缔约了婚盟。而那块黑木头那就是乌拉神,武邑族的保护神。
片刻之后他又从小门里出来,一脸的笑意,“恭喜,恭喜,现在时辰刚好,你们就入洞房吧。”
傅遥皱皱眉,“你说什么?”
“当然是入洞房啊,婚都结了,不入洞房怎么能行?”
“我是男人。”
“我知道啊。”他笑得极为灿烂,一脸就等着看“两个男人xx”的模样让人很无语。
傅遥无奈,这家伙绝对是想看笑话的。洞房?这怎么可能?别说她不会和杜平月做什么,就算做什么,也不能叫他在一旁旁观啊。
“行了,别闹了,早点休息吧,希望明天一早能被放出去。”她上了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剩下的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一脸仇视的盯着对方。
杜怀道:“你故意的?”
“什么?”
“那滴血,那本该是我的。”就差一点,他就能和傅遥喜结连理,今生今世都不分开了。
杜平月表情淡淡,“做你的梦去吧。”
杜怀咧咧嘴,杜爵爷不要脸起来,也是天下难敌的。眼看着他爬上床睡觉,他咬的牙花子都疼了。
床上没有躺第三人的地儿,就算有,也得被杜平月一脚踹下来。他只能默默蹲在了床跟底下,心里一个劲儿滴着血。
他这个武邑族的未来族长,在自己家里都能沦落到这地步,也真是够惨的。抹了一把眼泪,借给他个胆儿也不敢把杜平月拽下来他躺上去,只能忍了吧。
坐在地上也睡不着,耳边听到两个一高一低的鼾声,心情出奇的平静,真的很奇怪,在这样的地方,这种境地,他也不觉难受。因为有朋友在,似乎世间已没有什么是让他痛苦的了。
床上两个人都翘着腿,或者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十年的相处让他们变得越来越像了,习惯,个性,连睡姿也一模一样。这两个人还真是般配呢。他想把他们分开。自己和傅遥好。看来是痴心妄想了。
傅遥是女人他早知道,她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却殊不知待的时间长了。总有一些细节会暴露她的身份。不仅他知道,连傅小玉也知道,这小子看着没个心眼,实际上却是很聪明的人。不然他也不能当了傅家的少爷,给自己找了个长期饭票。他知道却从来不说。还一口一个爹喊着,叫着也不嫌寒碜。或者府里唯一不知道的,就是那个粗心大意的石榴了,连海棠都发现了她的不同。再也不纠缠着要她娶她了。
他喜欢她,是真心的,刚才也确实想和他缔结誓约。想一辈子守护她,可是他知道自己比不过杜平月。这个男人简直是个妖物,无论哪方面都那么出色,除了脾气烂到极点外,简直是一个快完了的人,咳咳——,一不小心把真心话说出来了。他简直是一个快完美的人。
有这样一个人在,他是注定得不到她的心了,他希望他们能有个好结果,和一天到晚对她暧昧的小皇帝比,他宁可她是和杜平月在一起。虽然这个男人也挺讨厌的吧。
头靠在床边迷迷瞪瞪的半睡半醒着,忽然鼻端飘来一股烟熏味儿,呛的他咳嗽起来。他猛的惊醒,狠狠踹了杜平月一脚,“快醒醒,快醒醒。”
杜平月睁开眼,“怎么了?”
“你闻到什么?
杜平月吸吸鼻子,立刻一股烟气冲进鼻端,惊叫一声“不好,着火了。”
匆忙把傅遥晃起来,这丫头还睡得迷瞪着呢,一眼瞧见他,“天塌下来了吗?”
杜平月轻哼,“比天塌下来还惨,有人放火。”
烟是从外面冒进来的,摆明了是有人放火要烧死他们,这个山洞四面都是四壁,没有引火之物,不会烧起来,但光是这浓烟就够呛死人的。要知道许多人在遇火之时不是被烧而死,大都是被呛死的。若不是杜怀发现的早,恐怕他们在睡梦中已经呛死了。
傅遥问,“这是谁干的?”
杜怀低咒,“肯定是何风那个混蛋。”除了他之外,他想不到有谁这么恨他了。
他以为烧死他们,就能得到族长之位了吗?哈尼之所以不肯让他当族长,不仅因为他本性不好,最重要的是他不是武邑族人,没有族里的血统。就像他,虽然不是族长的亲孙子,但他母亲却是族长的女儿,所以不管他爹是谁,不管他做过什么,在哈尼心里永远只会向着他。何风以为他和自己一样,殊不知他们从一开始就没一样过。
他母亲是族长的女儿的事,没人知道,只除了哈尼。他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看他拜祭自己母亲时才知道的。否则以他的为人,何必认自己做干孙子?
“是谁都不重要了,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傅遥摸摸头,可能因为吸多了烟,头疼的厉害。
这个地方曾被她找过几遍,根本没有出路,如果想离开,或者应该考虑把洞门给炸开了。可是鬼才知道,那么重的石门怎么可能炸的开?杜平月试着用内力震开,可惜费了半天劲只让自己多吸了几口烟。
洞穴里越来越热,烟就是从洞门冒出来的,浓浓的烟弥漫开来,四周都看不见路了。洞门烫的出奇,整块巨石都烧成了红色,再这样下去,他们真的要被烧死了。
傅遥急了,“这里没有另外一条路吗?”
“我哪儿知道。”杜怀苦笑,他也是好久没回武邑族了,对这新建的寨子并不熟悉。
杜平月道:“烟能大量进来,这里肯定有通风口。”没在墙壁上,那就会在头顶,肯定有什么地方可以通向外面。
他攀着石壁爬上去,慢慢摸索着,还真找到一个洞,就在列代祖宗灵牌台前的地方,被铁链子拴着,他用宝剑砍断锁链,把上面的铁网拆掉,露出一个洞来。洞口很小,不过是个尺把大小。
杜怀会缩骨功,那洞口难不倒他,只是……
他瞧着那高高的地方,对杜平月眨眨眼,“你能告诉我怎么上去吗?”
“爬上去啊。”
杜怀苦笑,他真没他的功夫可以用内力吸上去,他修炼的不是壁虎功,论内力也输他一筹。
再眨眨眼,“你帮我一把啊。”
“怎么帮?”
“抱着我。”他深情的望着他,那模样还真叫人心颤。
傅遥实在受不了了,叫道:“快点吧,你们不想被烟熏死,就动作快点。”她不停地咳嗽,她可没他们这么好的内力可以闭气,觉得胸腔都要爆裂了,果然被熏死是世上最残酷的死法。
杜平月无奈,只能抱起他举着对向洞口,如果不是逼得没办法,他发誓这辈子不会抱一个男人。
杜怀从通风口爬到外面,身影慢慢消失了。
傅遥微微一叹,幸好有他们两个在,若是她自己就真的只有被烧死的份了。
等他回来还得有段时间,杜平月看她实在太难受,便抱起她把头凑到通风口。
那地方只能过一个头,脖子肩膀卡在上面,外面的空气也没想象中那么好,到处都是浓烟,烟气弥漫着整个山洞都拢在烟中。
这里是寨子最后方的位置,平时很少有人过来,尤其是在这样的狂欢夜,介于天要亮不亮的时候,所有人都睡熟了,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傅遥咳嗽了两声,“你还是把我放下吧。”她觉得头在外面被呛死的可能性更大。
杜平月放下她,让她的头钻进自己怀里,或者这样能叫她好过些。烟越来越浓,她拼命咳嗽着喘不过气来,“不行了,我要死了。”
“你死不了。”他淡淡道。突然箍了双手把拉进怀里,随即衔了她的唇,就吻下去,密密的,他的舌刮着她的口腔,他辗转的吮吻,轻轻为她度气。
傅遥闭了眼,窝在他怀里,藤蔓般缠绕的唇齿间摩擦出火焰来。她感觉到他呼吸渐渐急促,若不是时候不对,地方不对,或者他们能吻的更热烈缠绵一些,但是现在更多的是对生命的渴望。
一不留神牙齿被他撬开,杜平月趁她怔愣着忘记挣扎的时候,抓着她的手勾住他的脖子,然后迅疾地吻上她的双唇,灵巧地撬开她的牙关,深深吻了起来,炽热缠绵。她被他吻得全身发麻,脑袋晕乎乎的,渐渐忘记了抵抗,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地,忘记了这大火浓烟,只条件反射般地回吻着他。哪怕是死,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也不悔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