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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傅遥一直幻想着过这种生活,一家人和和美美,绣绣花,说说话,描描花样,再不然就是侍弄一下花草。可等真的过上这种生活,她才领会到这有多无聊,罗子成是个极传统的人,府里规矩也大,不许女人随意出门,吃饭时不许说话,不许磨牙,不许大步走路,坐要有坐相,站要有站相,想笑的时候不能笑,想哭的时候也不能哭,简直折磨死人。
罗子成见她举止行为都不符合大家闺秀要求,还专门找了一个懂礼的嬷嬷来教导她,据说这嬷嬷是从官宦人家出来的,曾经教导过许多大户千金。
傅遥最怕见到这种人,以前在宫里看到教导嬷嬷都忍不住要绕道走,又怎么受得了这些婆娘的叨念?只一天功夫,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她身上的坏习惯太多,有些根本纠正不过来,那嬷嬷也这真有毅力,被她逼得几近疯狂,也没想过要放弃。
罗子成俨然想把她打造成一个淑女,还抱了许多书让她看,什么《女诫》、《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都是规范女子言行和教育女子的。
傅遥平生最怕的就是书,只翻了两页就觉头疼无比。可这嬷嬷也是厉害,逼着她识字,读书,无所不用其极。以前杜平月也硬逼着她读过书,使劲浑身解数也学不了几个字,被这嬷嬷逼着,她竟读了半本书下去。
她问罗子成自己为什么要学这些,罗子成满脸严肃道:“你身为女子这般离经叛道,言语粗鲁,如此言行可是丢尽傅家的脸,你可知你母可是远近闻名的贤淑女子。当年不知有多少名门公子对她心生爱慕。”
他这话虽没明说,却已经间接在告诉她,也就是因为她不是贤淑女子,所以才至今就没嫁出去。
傅遥听得很觉牙疼,她要是他说的那种乖巧规矩的女人,早就死了多年了。也就是因为变不成他说的那种女人,她才不想着嫁人。省得最后让婆家嫌弃。让她相夫教子。安守本分,下辈子投生在个大户人家才有可能。
她笑道:“舅舅,这些年我一个人也过惯了。以后伺/候舅舅,为舅舅养老不好吗?”
罗子成摆摆手,“当然不行,你不嫁人。那你的婚约要如何?”
傅遥暗叹,说了半天还是为了拿她巴结那个什么苏公子。绣娘那番话虽是别有用心,但说的也是事实,罗子成怕是早就想和苏公子结亲了。只是不知这苏公子到底是个什么人物,连罗子成这样的首富。都巴不得跟他扯上关系?
她问罗子成苏公子是谁,他却似不知怎么愿说,只道:“愿不愿还在你。过几日他就会到罗州来,你可以先见一面。若是你不愿,舅舅也绝不逼迫于你。”
他说着,面上有些凄然,“你是我妹妹的孩子,身为舅舅也希望你能幸福,别怨舅舅叫你学礼仪,那个苏公子真的是可以终身托付的好人。”
傅遥苦笑,若是之前她可能还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但是现在却只觉嘴里发苦。她这样的人,自己做主做惯了,还真不适合托付他人。不过罗子成是她唯一的亲人,刚认了他,还不想因为这样的事与他争执,也只得先依着他,至于拒绝的事到时候再说吧。或许那人见人爱的苏公子,根本看不上她呢?
练了十几天成效并不太显著,傅遥已经尽力了,最起码她不再自己称自己“爷”,也不动不动就骂人了,吃饭知道细嚼慢咽,说话也细声细气,也不遇上烦心事就在屋子里暴跳了。如果只是站着不动,保持微笑,从某些方面来说,她真的是个美人。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为了迎合罗子成,不得不改变自己,但是骨子里的性子却一点没变。
罗子成这些天一直外面忙生意,难得回家一次把绣娘叫到面前,“明日天黁搂有宴,你也跟着一起吧。”
绣娘笑道:“老爷不嫌奴家粗鄙自是要去的,不知哪位富商请客?”
天黁搂是罗州最好的酒楼,罗州又是富庶之地,一顿饭都要几十两,若是包桌就要上百两,有人包了天黁搂宴客,那可真是好大手笔。
“是苏公子。”罗子成笑得一脸得意,“我费了好大劲儿才进到宴客的名单里。”
两人说着话,正巧傅遥进来,罗子成便道:“明日苏公子在宴客,你也跟着去吧。”
傅遥故意扭着手帕装娇羞,“奴家一个女子,怎好在外抛头露面?”
罗子成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笑道:“这自然不是你一个人,是请全家赴宴,说起来这苏公子还与咱们家沾亲,他可是你舅公的侄孙子。”
舅公就是她舅舅的舅舅,至于侄孙子傅遥实在算不清了,鬼知道拐哪儿去了。
不过罗子成也说,当年苏公子的父亲倒是与她爹是世交,所以才定了娃娃亲,成了儿女亲家。只是傅家突遭变故,婚约才不得不取消,现在傅遥回来了,正是旧事重提的好时机。
宴席设在晚上,为了让苏公子对她另眼相看,从早上开始罗氏就忙活着给她装扮,泡了一个时辰的花瓣浴,又让几个丫鬟给她做了全身按摩,紧接着敷脸,上妆,换衣。
衣服是前几天请最有名的裁缝做的,织锦的布料,最流行的颜色,穿上之后果然让她增色不少。头发梳成了飞天髻,只留几绺垂下,显得脖颈很长。
傅遥望着镜中的自己,还真有种惊艳的感觉,被她们的巧手这么一弄,她似乎已经脱胎换骨了。
喜娘在一旁看着,赞道:“姐姐可真是漂亮。”
绣娘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捧着她的头看了又看,随后又在她额头贴了一个花细。顿时一个娇滴滴的美娇娘诞生了。
到了出门的时辰,罗子成早在外面等候了,见了傅遥又叮嘱了她几句,才令她们上了轿。
自上了轿开始,傅遥一直觉得眼皮跳着,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她的感觉一向很准的,在看到天黁楼站满兵丁,而那些兵丁又穿着衙门的官服时,这种不安感更浓了。
天底下姓苏的人挺多的,不会那么倒霉,刚好就是那个苏公子吧?
这会儿再跑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迈进酒楼。
今日的天黁搂都被苏公子包了,来参加宴会的人很多,酒楼热热闹闹的好似过节一样,有的是独身前来,也有的像他们这样携家眷前来的。
傅遥扯下一绺头发遮住脸,头一直低着,这样倒是像极了大家闺秀的羞怯模样。
大堂里宾客很多,据罗子成说,此次来的都是苏公子亲朋好友,有不少还是本家兄弟。
傅遥偷眼环视了一下四周,所幸这一堆人里没一个是她认识的。她略略松了口气,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诸位,苏某有事来迟了,还等诸位见谅。”
一听这声音,傅遥吓得茶差点从嘴里吐出来,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什么苏公子啊,根本就是江浙巡抚苏灵幻。
一省的巡抚在这儿宴请,所以才会有这么大阵仗,她早该想到的,只是不敢承认。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若早知道和他是有婚约的,又何止于为了得到他而费劲巴力,弄得最后反把自己送上了赟启的床上。看来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还真难说。
苏灵幻近日颇得皇宠,一脸的春风得意,与人寒暄几句,随后令人上酒上菜。
宴席一开始,就有不少人围上去敬酒,阿谀奉承自不在少数,罗子成也混在那些人里跟着一起敬酒。自杭州一事之后,苏灵幻俨然已经成了皇上面前的红人,将来官居一品更是指日可待,也难怪这些人巴巴的上去巴结着。
一个老的牙都掉光的老头,使劲拽着他的袖子说话,“大……大人最近在忙些什么,好些……些时候没到罗州来了。可是忘了咱们……这……一众乡亲了?”
苏灵幻乃是罗州人氏,他的亲朋故眷皆在罗州,问话之人是他的堂爷爷。
苏灵幻挣了几下没挣开,笑道:“确实是忙些紧要的事,皇上下旨各州府,务必找到傅遥傅大人,本官一日都不得闲。你们说本官受皇宠,前途无量,殊不知这真正受皇宠的可是这位傅大人,都辞官了,皇上还要四处寻找。”
他这话里似有些酸酸的,赟启对傅遥看重,早不知有多少人嫉恨于心了。
傅遥听在耳中不由身子一颤,她没想到皇上到现在还在找她,以前怎么没听说他是这么执着的人?
罗子成好容易从一干亲戚中挤进去,笑道:“苏大人,还记得当年和傅家的婚约吗?”
苏灵幻一看罗子成,“罗员外这是何意啊?婚事确实有过,只是傅家女当年不是夭折了吗?也是因为此,本官才会另娶潘氏。”
“大人重情义是众所周知之事,今日正要说这傅家小女媛儿,她其实没死,现在还是云英未嫁,不知这婚约……”
苏灵幻扬眉,“还有这等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