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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货交货这天,尤丽丝没有露面。
城堡里的一位大臣负责检验和言家与麦尔的货物,在确认货物没有问题之后,就把麦尔他们带到了校场,让他们验货。
都古火枪结构精密,外行人很难分辨枪的好坏。所以大臣只能用试射的方式来验货,当然了,为了防止这些外行人“砰砰砰”打个不停,验货所需的弹药得由买方付账。
麦尔随便挑了三支火枪,然后又随便选了三组弹药,拿着枪走到靶场上,按照大臣的指导装填好弹药,准备试射。就在这时,小鸟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主人!这个工作交给我吧!”
“哇!”
麦尔一个手抖差点走火,他暗道一声好险,板着脸转过头去,不悦的看向小鸟。
“谁让你跟来的?”
其实大臣只带了麦尔与和言志恒到校场验货,但没说不许他们带随从。小鸟察觉到大臣话语中的漏洞,就悄悄跟在了麦尔的身后,校场的人果然没拿她怎么样。麦尔在和大臣谈论火枪方面的事,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小尾巴。和言志恒倒是注意到了,但他一直很怕小鸟,没敢揭发她,于是小鸟就跟着麦尔来到靶场,把他吓了一跳。
小鸟见大臣脸上颇有愠意,就笑嘻嘻的解释说:“这位大人没说不许带随从来呀。”
于是大臣的嘴巴就被小鸟堵死,不好再说什么。这次小鸟确实没做错什么,麦尔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责备她,只能打发她回去。小鸟却不肯走,拽着麦尔的衣襟撒起了娇。
“主人~~~您就让我射一枪吧~~就一枪~~~”
小鸟撒娇的样子很是可爱,看得和言志恒心中一荡,赶紧把视线转到了别处去。麦尔心一软,就把装填好的火枪递给了她。
“谢谢主人!您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主人!”
小鸟喜滋滋的接下火枪,一边装可爱一边拍马屁。在麦尔面前从不吝啬赞美之词,在家里是马屁拍的最勤的一个——这主要是因为另外两只女仆根本就不会拍马屁。
小鸟对非常喜欢这种瞄准时不需要分神控制力道的远程武器。她早就对琪琪的轻弩垂涎三尺,但由于二人关系恶化,小鸟没法厚着脸皮管琪琪借轻弩。弩和弩箭都挺贵的,小鸟平时表现不怎么样,根本不好意思去求麦尔给她配一支轻弩。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玩火器的机会,小鸟当然不会放过了。刚才大臣和麦尔谈论火器的话题时,她在一旁听的很认真,只听了一遍就把所有的内容都记住了。她按照大臣教麦尔的方法,将火枪端平,闭上一只眼睛,让目标恰好被枪管上的准星盖住。
嗯……好像有风。
小鸟舔了一下嘴唇,将准星稍微偏移了一些。她瞄准的是20米处的那张圆形靶,如果换做是长弓,在这个距离上必须把箭头向上抬一些,因为羽箭是会下坠的。其实弹丸也是会下坠的,但是弹丸的出膛速度非常快,所以下坠没有羽箭那么明显——这是大臣的原话。
稍稍向上抬一点点……只要一点点……
小鸟将枪口稍作移动,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毅然扣动了扳机。弹丸精准的命中了目标,命中了拳头大小的红心的右上方。
“诶?偏了!”
小鸟瞄准的是靶子的正中心,可弹丸却落在了距离目标大概半寸远的地方。都古火枪虽然是精度最高的火枪,但它毕竟是滑膛枪,就算精度再高,弹道也不是很稳定。小鸟不清楚这个道理,所以她对射击的结果很不满意。
可她身后的众人却惊讶的很。20米靶看似不远,但也没近到哪儿去,在射手的视角里,靶心就是一个小红点,初次拿枪的人,有相当一部分会觉得连瞄准它都很困难。但小鸟第一次摸枪就打中了红心,这自然会惊到众人。
应该只是运气好而已吧?
众人心中异口同声,然后纷纷把目光投向麦尔,似乎在催促他赶紧把下一把枪递给小鸟,让她再打一枪。麦尔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把下一把枪和一组弹药递给小鸟。小鸟见到麦尔把下一把枪和弹药递过来,脸上立刻笑开了花。
“诶?主人,我还可以再射一发吗?”
“嗯。”
麦尔点下头之后,小鸟立刻把打过的火枪还给麦尔,接过新的火枪和弹药,开始笨拙的装填。等她装填完毕之后,她抱着复仇的心态,重新瞄准了20米处的靶子。
这次一定要打中!
小鸟深吸一口气,坚定的扣下扳机,然后才把肺中的空气缓缓吐出。这次她精准的命中了红心,分毫不差。
“耶!!!!打中了!我打中了!!!”
小鸟将手中的火枪高高举起,开心的大叫起来。这让校场里的火枪手们心中很不是滋味,他们之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无法精准的命中靶心,但在他们看来,子弹只要打进红圈里就算是命中了,奢求再多就是不现实的。
现在小鸟这个新手只打了两枪,就精准的命中了靶心,而且还不是蒙的,这让火枪手们的脸面往哪儿搁?但他们又不好在大臣面前把内心的想法表现出来,因为大臣的脸色现在已经很糟糕了。
“拜伦斯先生,您的部下——哦不,您的女仆应该不是第一次摸枪吧?”
麦尔是来买枪的,不是来当面打脸得罪人的。在校场上发现小鸟有射击天赋这自然是好事,但因为这件事而得罪人确实有些不值。麦尔倒是可以撒谎说,小鸟确实不是第一次摸枪,以缓解现场尴尬的气氛。
但他不想伤害小鸟,更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所以麦尔决定把实情说出来。
“呃……说来惭愧,她确实是第一次摸枪。”麦尔苦笑道,“没想到她打的这么准。”
“嘿嘿,都是主人调教有方!”
在这个时候,小鸟还不忘给麦尔戴高帽。火枪手们心中暗道,你打的准如果是因为你家主人调教有方,那我们都让你家主人调教一番,岂不是要天下无敌了?
小鸟可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她将打过的火枪还给麦尔,然后满心期待的看着自己的主人。麦尔没玩过火枪,他怕自己打不准,在小鸟后面出场丢人现眼,于是就把第三支火枪和一组弹药递给了小鸟。
这次就换40米靶吧!
小鸟在精准命中目标之后信心大增,越过30米靶,直接将准星对准了40米靶。火枪手们见她瞄准的方向,不禁有些心虚。
40米靶应该不会这么准了吧?
不想小鸟一枪出膛,子弹笔直的飞向靶心的红圈,打中了靶心稍微靠右一点的地方。50米靶用肉眼不太好确认,所以大臣派了一个火枪手去验靶。那火枪手还没跑到靶子跟前,就看见了靶心附近的那个枪眼,苦着脸转过身来喊道。
“红心!”
这下火枪手们的心态就彻底爆炸了。自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练习,到头来射术居然比不上一个刚摸枪的黄毛丫头,一般人还真受不了这个打击。大臣也是脸色铁青,他见三支火枪已经试射完毕,拉长着脸对麦尔说道。
“拜伦斯先生,您满意了吗?”
麦尔不知他说的是哪种满意,只能苦笑着点了一下头,然后让小鸟去把外面的伙计叫进来,把火枪和弹药分别装到各家的马车上,匆匆离开了城堡。
在赶车的时候,麦尔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辆马车。小鸟似乎在和小叶吹嘘自己在靶场时的经历,这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好嘛,新捡回的两只女仆里,一只有魔法天赋,一只有射手天赋,我的运气还真是好。
“主人,怎么了?”驾车的琪琪问道,“是不是小鸟又给您惹麻烦了?”
“也不能算是惹麻烦了。”麦尔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意外而已。”
“意外?”
“你知道吗,刚才在试枪的时候,小鸟一共打了三枪,两枪打的是二十米靶,一枪打的是四十米靶,结果三枪都打中了靶心。”
“诶?小鸟应该是第一次接触火枪吧?”
小鸟的弓术有多烂,之前雨棚里的时候大家已经是有目共睹,所以琪琪根本无法把小鸟和射术这两个词联系起来。其实麦尔也差不多,一开始他是想让小鸟打一枪过过瘾,然后就换自己来试枪,却不想这一念之差,把小鸟在他心中的印象都给改变了。
“是啊,所以说我才觉得意外啊。真没想到,小鸟还有成为狙击手的潜质。”
“狙……击……手?”
琪琪复述着这个生僻的字眼,大概猜到了这个词的意思。
“就是射术特别精准的人,不过小鸟似乎只是火枪打的准。”
“唔……”
琪琪发出了失落的声音。其实在麦尔发现小叶有魔法天赋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些不甘心了。她明明是最先来到麦尔身边的人,但除了家务之外,她几乎派不上什么用场。现在小鸟也被发现了射术天赋,这样一来她就更不甘心了。
麦尔察觉到琪琪心情的变化,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
“琪琪也很厉害啊,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我现在已经快离不开你了呢。”
“嘿嘿……”
琪琪露出享受的表情,开心的笑了笑,心情立刻好了许多。虽然如此,但她还是下定决心,要把射术练的更精准,至少不能比小鸟差。
现在和言家的商队与麦尔都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于是他们按照预定的计划,在厄古斯堡收了一批价格还算公道的粮食,然后朝着上今县的方向出发了。
在出发之前,羽昌年找到麦尔,希望他在完成这次任务之后来羽家做客,让他好好款待几天。麦尔估摸着跑完这次商之后自己应该没什么事了,就同意了他的要求。
在麦尔一行沿着大路,朝着上今县走的时候,上今县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
两军已经开始派出小股部队相互试探,双方各有胜负。经过几天的试探之后,两军的统帅大致了解了对手的实力,便开始筹备会战相关的事宜。
新历133年5月26日,伊良联军以韦续为主帅,留三千余人防守上今县城,率领主力部队约两万五千人北进,欲和布金人展开决战。诺斯将军收到消息之后按兵不动,密切关注着伊良联军的动静。
6月1日,伊良联军在距离布金人大营大约十五公里远的时候停止行进,靠水扎营。同月2日,韦续派人向布金人下了战书,两军相约在6月5日在两军之间的平原上展开会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