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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上次扭伤脚已经两个月了,这两个月菀月天天在床上养着,虽然什么事儿都有人伺候着,可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时间的漫长。她都已经两个月没有见到顾君白了。
师父怎么也不来看看我……菀月的心中有点涩涩的感觉,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
“杏知!”菀月朝殿外懒懒地喊了一声。
杏知正坐在殿外阴凉处,用手帕扇着凉风,听到菀月唤她,赶忙走了进来。
“你帮我打听打听,师父这两个月都在哪儿,在做些什么!”菀月故作随意道。
杏知不明就里,直愣愣地问道:“公主您打听顾大人做什么?”顾君白在宫内很受皇上待见,又是公主的琴师,朝堂之上都知道学琴对公主甚至对临川国有多重要,于是对这个身份虽为市井百姓,且无一官半职的顾君白,多有尊崇,也都愿礼貌称一声“顾大人”。
菀月剜了杏知一眼,不知她是真不明白还是心如明镜却揣着糊涂,但她也不愿说得太明显,只能含糊道,“我脚受了伤,手又没伤,师父两个月都不曾为我安排课程,那是他的失职,我当然得问问他的行踪。”
杏知仔细瞅了一眼神色别扭的菀月,当下明白了几分,“顾大人有皇上御赐的令牌,可以随意出入王宫。除了平时皇上偶尔会召他进殿抚琴赏乐,其他时刻,他在哪儿,在做什么,也没人知道。”杏知顿了顿,继续道,“你也知道,顾大人喜好安静,身边也不愿多个侍从,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
“你是说,他可以随意出入王宫?”菀月一下就抓住了她想抓住的重点。
杏知脸一红,下意识捂住嘴,可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她只能打哈哈道,“那个……天太热了,奴婢去为公主取点冰块来……”
杏知急急忙忙退下,菀月也没留她,心中早已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清风如水,拂过绿柳繁花,一汪宁静的湖畔旁,伫立着一栋朴素却又雅致的木屋,那便是皇上专门为顾君白安排的住处——清风居。
菀月蹑手蹑脚地绕过花花草草,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周边的环境,果然,没有一个仆人!菀月悄悄迈着小碎步,东躲XC也不知究竟在躲些什么。走了一小会儿,只见木屋后面的一丛繁花盛开的花圃中,一袭白衣的顾君白正俯首为花浇水。一层柔和的太阳光将他的白衣镀上了萤光,他微垂的侧脸线条优美,白皙的脖颈上渗出点点汗水,黏住了些许乌发。看着眼前的此情此景,菀月突然有个冲动,想立马跑过去,给顾君白扇扇子,擦擦汗,顺便缕一缕他的头发。
这个略微有些“猥琐”的想法刚一冒头,就被菀月强制性地压了下去。各种各样的心理活动加上大太阳底下的曝晒,菀月的头昏昏沉沉,她想喊一声“师父”,却又不知到时该如何解释自己偷偷跑来这一行为的原因。只能手足无措地坐在树后面,一双小鹿般狡黠的眼睛探出来,偷偷看着顾君白。
顾君白浇完了花,站起身,高大的他立马挡住了菀月头顶的阳光,他抬手擦了擦颈上的汗,乌发脱离脖颈,立马随风飘起,像一条又长又亮的绸带,泛着光。
菀月还是坐着,她倚在树干上,眼睛盯着顾君白的一举一动,一脸痴汉的笑容,就这么痴着痴着,她竟然靠着树睡着了。
此时的菀月,睡觉的姿势确实不太雅观。她双手环抱着树干,两脚也盘在树底,脸上痴汉的笑仍未褪去,人却已酣然入睡。伴着绵长轻促的呼吸,睡得又香又甜。
尚在甜梦中的她并不知晓,就在她刚刚入睡没多久,顾君白便发现了她。他悄悄走到她身边,看着太阳照耀下的她睡容娇憨,只是脸却微微潮红着。顾君白摇头叹息,“在这么毒的太阳底下睡觉,真不要命了。”
他蹲下身,抚去菀月贴在额上的汗发,抬起手对着她扇了扇风,也许是发现自己的行为也确实有些可笑,顾君白的嘴角微微上扬,眉眼轻轻一弯,眸中的光泽盈盈闪耀着。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相处着,顾君白索性撩起洁白无尘的衣摆,坐在菀月身边,一只手支撑着下巴,终于细细打量起她来。
稚嫩的脸庞皮肤白皙娇嫩,熟睡时的她宛如一只小猫,一只通透纯白的猫咪。
顾君白望着菀月,想起了自己儿时养过的一只雪白的猫咪。他的童年生活在人迹罕至的乡下,贫穷破败的村落早就没什么人。顾君白和养母相依为命,但却极少交流,他虽得到养母无微不至的关怀,但二人之间总缺少了那么一丝温情。自小孤僻的他在一次采药途中,捡到了一只幼小的猫崽,那是顾君白后来很长时间中,唯一的朋友。
白猫寿终正寝的那天,也是顾君白离开乡下的那天。他将猫埋在了家门口的大树下,然后,在一众人恭敬的陪伴下,彻底告别了过去。
此时的菀月,又将儿时熟悉的记忆带给了他。顾君白兀自陷入沉思,神情几番变化,终究,那笑意还是渐渐隐于眉梢之后,眼神也凉了不少。
菀月一觉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正安然地睡在寝宫内,好像白日里去清风居寻师父,只是昨夜一场恍惚的梦。
外面的天色已暗淡,菀月穿着寝衣坐在床沿,一双玉琢般的脚丫悬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平时这个时候,一向贪玩的菀月总会疲累,早早地便上床歇息了。而如今,她竟一个人在这夜里清醒。
许是白天睡得太过安宁舒服,这会儿的她,前所未有的精神,不仅毫无睡意,反而想做点什么。
菀月沉思了一会儿,披了件小棉褂,趿着鞋子,推开门,走到了院内。
静夜无风,皎月当空,四处花丛中隐隐传来虫鸣。宫内一向规矩森严,夜晚时分,该歇该静的地方都悄无声息。只是不知在这宫内的某个角落,某个殿内,也许还歌舞升平,笙箫相和呢!
菀月悄悄叹了口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自己突然这般沮丧。
她自小是父皇的掌上明珠,不理世事,专心地做着自己的公主,过着享受的生活,除了自由,她能得到的,全有了。
父皇护她周全,将她豢养,给她锦衣玉食且远离一切纷扰的生活,菀月本应该满足。
可惜她偏偏遗传了母亲那机敏灵巧的性子,什么事都容易比别人看得清看得透。
菀月生在宫中,不曾接触过外界,却能从来往侍从、大臣、妃子、宫女们的口中,对这临川国有大概的了解,从而得出自己的判断。
周围强国盛起,执掌者多是新登基的年轻有为、野心勃勃的皇子。父皇自幼身体羸弱,难以生育,在菀月之前,她已有三个早夭的哥哥,而菀月是临川国直系皇族里唯一的子嗣。临川国后继难,其地理位置又位于中部,是通行他国最方便的交通枢纽,多少人早已惦记着这块土地,欲收入囊中。
父皇有心无力,只能凭着临川国祖上积下的那点实力,在祖宗的庇荫下生活。他后面究竟有何打算,菀月就不知晓了。
这么闲步乱想着,不知觉抬头间,菀月才发现自己早已走出居所,漫步到了宫内一处荒废的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