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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初夏,院子里的槐树花已经密密麻麻的压弯了枝头,槐树碗口粗大,这是纳兰明川十二岁那年偷偷出宫来君不言府上亲手种下的。
坐在书房案桌后,处理公务疲倦了,习惯性的一抬头,恰好一阵微风拂过,花串随风摇曳摆动,君不言不由一笑,想起了当初那个瘦瘦小小的少年满身泥土的携着一棵槐树苗突然跑到他面前,紧张得在身后衣袍上直抹手心强装镇定的说槐树苗是谢礼,谁送谢礼会送这么棵随处可见的槐树苗?
为了种在君不言能最常看见的位置,少年还很是糟蹋了他院子里好些个珍贵花木呢。
于是这么棵乡土气息浓郁的槐树就这么淡定自若的扎根在了满院子珍贵花木中间......
想着从去年分别开始就几天一封不曾间断的书信,君不言无奈的揉了揉眉头,真没发现,看起来挺靠谱的家伙居然还如此不正经,每封信一大堆的甜言蜜语,还不带重复的,反而正经事被可怜兮兮的挤压在了信纸的小角落。
君不言休息片刻,刚提笔准备继续处理公务,外面就有小厮来禀报,说是太子到访。
皱眉看了看案桌上一大堆各地弹劾太子圈地买卖官爵的折子,君不言沉默片刻,起身整了整衣衫,往前厅行去。
距离纳兰明川驻守边城已经一年半了,去年七皇子连元旦都未回京。
当然,这只是众人眼中的情况,其实某位心念爱人的皇子,在年三十那晚大半夜一骑快马悄悄的来了忠义侯府,爬了侯府的墙,然后还爬了君大人的床......
第二日一早给心上人收拾了一下就穿衣又往边城赶,顶着风雪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几个昼夜,就为了相聚半宿,想想也是蛮拼的。
这一年多以来君不言作为内阁首辅,已经不再是众人眼中那个被牵制架着的首辅了。这样的君不言不但没有引来老皇帝的疑心,反而越发受重用,已经在接管各地上书折子清理分类的事务了,一些不重要的事务,甚至直接被允许自行处理,之后报备一声就可以了,这个权利不可谓不大!
对于老皇帝之所以这般作为,君不言也在知道内情之后,安之若素的接了这个特权。
此前,不止一次被召去御书房,君不言敏锐的感觉到老皇帝言谈间在不着痕迹的拉近自己跟七皇子的关系,之后私底下在刘能处也得到了确凿消息,如此,君不言虽没有明显的作为,倒是适当的表示了一下自己偏向七皇子的姿态,这样的态度很是让老皇帝满意,同时却让其他几位皇子不满了。
最近边城战事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七皇子在战场上表现突出,不仅在战场上杀敌勇猛,还多次提出可行决策让老皇帝接连收到捷报,军中细作叛贼更是七皇子巧施手段不费一兵一卒就寻了出来。更让众人赞不绝口的是,七皇子并没有将所有细作都拔出,反而只装作不知情的剔除了大部分,将几个占着位置毫无实权的细作留下来了,竟是将计就计多次通过这几人传递了假消息给敌方,一连三次在关键战役中大获全胜!
这般“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姿态手段,七皇子一时不仅在军中,就是在三国,也是名声大震,最后竟是不知谁取了个“小诸葛”的名头,且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赞同,南国人也为有这么一位“小诸葛”而倍感自豪。
这般情况下,君不言的微妙偏移的姿态,更是让不少朝臣有了想法。
皇子们也多次私底下特意来拉拢过多次,只是君不言始终油盐不进,多次设计想要强迫对方加入自己阵营,也都被对方完全轻松写意的躲过去了。
如今,倒是只有始终莫名自信如初的太子还不时来找君不言。
到前厅的时候,一身淡黄四爪龙纹服的太子正悠闲的把玩着博古架上一只长颈雨后天青小花瓶。见君不言来了,太子转眸嘴角一挑,意气风发更胜当年,好像这些年被老皇帝逼得那般暴戾癫狂的人从不是他本人。
太子的这般转变,老皇帝却保持了诡异的沉默,想要揣摩老皇帝心思好站队的朝臣们越发摸不着头脑。稍微聪明点的就都一个个缩成鹌鹑埋头不闻不问,蠢笨的,却一个个以为太子当年那般荒唐都没有被废,如今恢复了当年的自信斐然,定然是获得了什么老皇帝的保证之类的,一时间太子府倒是又热闹了起来,就连太子妃如今面对众命妇,都神态傲然气质从容。
太子一见一身淡青色修同色竹文家居长袍缓步行来的君不言,双眼一亮,视线在对方脸上一阵流连。今日君不言因休沐,不同平常的宽玉带束腰交领窄袍,而是好似魏晋名流儒士般,着了一袭宽松的宽袖儒服,宽大毫无束缚的儒服,穿在君不言身上,并没有一般人的肥大粗苯,反而周身儒雅更胜,平时看起来柔和秀丽的面容,如此映衬下更是有了几分脱俗之气。
这样的君不言,更让太子想要压在身下撕开他儒雅的外衣,让那圣洁的面容因自己沾染上醉人的桃色,那双冷清的眼眸,含水半掩睫毛微颤时定然最是风情万种,那张形状好似花瓣的薄唇,卸下面具似的微笑,情不自禁的开启迎合着撞击揉搓的侵犯,吐出阵阵高呼低吟......
那般婉转多情承欢身下的情景,让太子眼眸发红,巴不得立时就能将君不言压在一旁待客的座椅上好生玩弄一番。
君不言眼眸含冰,垂眸掩去眼中的杀意,手上掀盖划拉了一下茶盏,刺啦一声瓷器刮过的声音,让太子回过神来,不过眼神却没收敛多少,斐然一笑,放下茶盏,故意倾身凑近旁边陪坐的君不言,语气暧昧而危险:“今日孤可没耐心再同君大人打马虎眼了,相比以君大人的聪慧,自然是明白孤这些时日的意思,不知,君大人意下如何?”说是询问对方意见,语气却满是威胁,右手还暧昧而危险的似触非触徘徊在君不言裸/露在外的脖颈,最后指尖一勾,想要捋起一缕墨发,被对方沉默的避开,也不在意,脸上始终带着自信满满暧昧不明的笑。
君不言沉默,垂眸不语,半晌,就在太子以为对方即将妥协的时候,君不言慢慢收起唇角习惯性的微笑,秀丽的面容变得冷漠,抬眸,眼神好似看死物一般,晦暗不明的注目着太子,嘴角慢慢挂起一抹冷笑:“太子殿下在说什么?微臣愚钝,不过想来,太子殿下日子似乎太过悠闲了,才有时间来微臣府邸跟微臣开这般无趣的玩笑。不若微臣帮帮太子殿下吧?”最后一句,好似含在舌尖一字字轻轻吐出,却给人无比尖锐的危机感。
早在对方浑身气势突兀的转变得凛冽的时候,太子就被吓傻了。
说起来,君不言至少是几百年的老政客了,不说亲手杀了多少人,单单是一个阴谋阳谋下去,不知就坑杀了多少人,太子虽年纪已经二十好几,却一直都呆在京城皇宫,整日里不是想着算计这个就是想着踩下那个,手上却最多打杀了几十名毫不还手的宦官宫女平民百姓,如何敢与君不言这等人物对抗比拟?
如此露出真面目的君不言,早就把太子吓得不轻,当起身恍恍惚惚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可耻的发现自己腿软得不行,长袍下的裤子,更是有几缕可疑的湿濡骚臭......
走出侯府,神智清醒了些许的太子立马黑了脸,回了东宫换了衣服,随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之前随行前往侯府的十几名下人侍卫全都被杖毙,就连内室负责贴身照顾的两名宫女,也因白日替太子换了一趟衣物,就被填了冷宫枯井,活活困死在枯井之中。
东宫说来也算独立府邸,只是位置还在皇宫后宫前朝交界处,是一个特殊的象征。不过到底还是属于皇宫范围,太子的行为,老皇帝自然是当天就得到了消息。
虽说已经完全放弃了太子,怎么说也是自己曾经赋予了希望的孩子,老皇帝到底是气着了,一时间只觉得心口憋闷得慌,想着最近自己时常白日在金銮殿上就瞌睡不止,夜里却昏昏沉沉眯了眼,好似一夜也没睡着似的。他自己都感觉到浑身精气神的渐渐消退。
半躺在龙床上,老皇帝老眼浑浊却透着股子不甘无奈以及最后的不得不认命,恰好刘能躬身小心翼翼的端来了御医才开的药,老皇帝闻着难闻的药味儿,难得小孩子心性的侧脸不愿意喝药,口上赌气的嘀咕:“反正都是治不了的,还喝什么药?快给朕端下去!”
说罢还闹腾着要吃这样要吃那样,说什么死了就吃不了了,听得刘能噗通跪地一个劲儿磕头,眼眶红红的劝主子莫要胡说之类云云:“陛下莫要胡言乱语!等陛下身体好了,陛下想吃什么都成!就算陛下不愿意听奴才的劝,也要想想七皇子殿下一封封写得满满的关心担忧啊陛下!陛下不是说还要等七皇子殿下回来,您要好生耍耍殿下么,这样就更该养好身子啊,听说七皇子殿下如今长得高高壮壮的,到时候陛下耍弄不成,奴才可帮不上忙.....”
这般混账的话,倒是将老皇帝说得笑出声儿来了,转过头盯着刘能磕出来跟第三只眼珠子似的额头,有些难受,心头憋闷好在消失了一多半,也肯吃药了,刘能连忙起身胡乱抬着袖子一抹额头血迹,就上前小心翼翼的服侍着老皇帝服下了药,躺下歇息了。
眼看着老皇帝呼吸慢慢平稳了,刘能这才踮着脚小心的转身,却在下一刻,身后就传来老皇帝略带感伤的声音响起:“刘能,你去内阁大学士处让拟道召老七回来的圣旨。”顿了片刻,又道:“切记,勿要声张!”
刘能心中一酸,回身无措的唤了一声“主子”。
“主子”是当初老皇帝还没登基建立南国时候刘能对他的尊称,之后成了南国皇帝,刘能就开始称呼老皇帝“陛下”了,刘能也是当年老皇帝还是世家子弟的时候身边的贴身仆役,之后自愿净身入宫继续伺候老皇帝,这也是老皇帝对刘能特别信任的缘故,而刘能也没有让他失望,从来没有为了私欲泄露了什么真正重要的消息。
此前愿意告知君不言遗诏之事,也是因为老皇帝已经定下了主意,别人不知道,刘能却是晓得,君大人早就是站在七皇子身后的人了。
平日在老皇帝面前不时赞叹七皇子品性,也是因着七皇子确实比其他皇子公主做得好,且只要能让主子开心,身体健康,刘能并不纠缠那些所谓的真真假假。
在刘能浅薄的认知里,只要自己主子好了,只要故意隐瞒接近的人没有对主子什么加害的诡秘心思,怎样都无所谓的。
这声真情流露的“主子”,让老皇帝不禁想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事,那时候自己是何等意气风发!
随后几天,老皇帝的情况并没有如愿好转,反而似乎将这一年多的暗疾一股脑的迸发了出来,太医院的御医们,都一个个不敢开药,只每天熬上些强行延续提升人体精气神的滋补药物。大家都知道,这就是在熬日子,并不能治愈陛下......
一时间京城都好似被阴云笼罩了,气氛低沉凝滞。
太子等人面容愁苦,眼神却透着股子不协调的深邃晦暗。倒是大皇子,每次去老皇帝寝殿,眼神都会带着股子悲凉低落,除此之外,竟是只有五皇子感情真挚,好几次在龙床前垂泪,五皇子母妃更是默默日夜伺疾在老皇帝床畔。之前也有婉妃贤妃等人前来侍疾,不过老皇帝嫌弃她们哭哭啼啼听得烦,端个水都能掀翻在床褥上,倒是安安静静的良嫔,让老皇帝满意,留了下来。
前些年因着八皇子母子失势,加上七皇子性情仁厚,帮了良嫔五皇子一把,两人倒是离开了婉妃的辖制,不说得了多少皇宠,至少生活惬意了不少,生性/爱文的五皇子更是一心专研儒学,如今已经有了不少成就,老皇帝特批让他去了翰林院行走,专司典籍修撰校正。
四皇子八皇子两人最近总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半宿,太子东宫更是每日都有传递消息的人频繁出没,甚至在老皇帝病重开始呕吐不止吃不下半点汤药的当天晚上,还亲自乔装改扮出了东宫与不明人士接头洽谈一夜。
这些老皇帝病重,尚且没有心力管,但早已接到密令的君不言却不动声色监视几人,收集证据,也不出声打草惊蛇,势要将几人势力连根拔起,毕竟,日后纳兰明川可不单单是继承南国......
老皇帝第十日,开始长时间的昏迷,眼见京城局势越发紧张,一年多未归的七皇子一身戎装风尘仆仆赶了回来!
这让太子几人一阵慌乱,父皇病危没办法下旨召回变成的七皇子,同为皇子的几人一个个也都装作悲痛欲绝无暇他顾,刻意默契的忽略了七皇子。没有圣旨召唤,就算是皇子,你镇守着正战事连连的边城,就没有权利回来!
八皇子眼神一亮,自以为抓住了对方的错处,竟是完全忘记了害怕,近些年越发肥胖的大饼脸上浮现冷笑,当着众多因官职不够只能跪在皇帝寝殿外文武大臣的面,将迎面而来满身煞气的纳兰明川拦在了皇帝寝殿盘龙殿外,“纳兰明川,你没有圣旨就私自回京,该当何罪!莫不是你有什么大逆不道的意图?来人,快将此人拿下!”
可惜八皇子喊得威风凛凛,殿外特意在此关键时期维护秩序稳定的禁军纹丝不动,一个个昂首挺胸目视正前方,半点眼角余光都没有瞟过来的,就连跪在地上的众位臣子,也都弓腰垂首一脸哀痛忧思的状态,气氛一时尴尬冷凝,气得八皇子胖脸涨得绯红,顿时一团发酵过的白面团变成了老猴子的大屁股似的,气得跳脚却心中惊惶不定,这样的气氛太过诡异,八皇子如何都想不通!
纳兰明川薄唇紧抿,浑身风尘扑扑,一看就是没来得及梳洗就直接来的盘龙殿,此时显然一贯温和的七皇子心情沉痛,并不想多言,只抬眼看了看八皇子,好似还是顾忌对方下不来台,尽管不愿意开口,还是嗓音沙哑疲倦的道:“父皇给过为兄圣旨,只是当时明明还好好的......”说到这里,七皇子有些说不下去了,这般面容硬朗浑身煞气十足一身戎装的七皇子,居然立时红了眼眶,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跪地的臣子们一个个心中感叹,暗自互相无声的交换了一个深意的眼神。看来陛下属意七皇子殿下!病倒前就下旨召唤七皇子回京,定然是觉得自己身体不适,想让七皇子殿下及时赶回来吧!不然如何会这般巧,才下了旨意,这边就重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