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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磨蹭了一会儿,直到一群认识的女生从远处走来,才匆匆道别。
林月双手将袋子拎在身前,迈开腿后退一步。
“好吧,那我上去了。”
“嗯。”
旭杰点点头,恋恋不舍地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继而离开。林月刚走上楼梯,又忍不住“蹬蹬蹬”跑下来,一直到他修长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的树林。
“诶,那人好像是旭杰教授!”
“不会吧,教授怎么会来女生公寓。”
“在哪儿?在哪儿?我没看到!”
“已经出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背影真的很像啊。”
女生们叽叽喳喳讨论起来,声音闯入林月耳朵里,此时已经离得很近了,避无可避,她索性假装站在那里玩儿手机。
是杨慧的声音。
“月月,你怎么在这儿?”
林月也很惊讶的抬头,向她们打声招呼,指指门口的垃圾箱,说:“啊……哦我刚扔完垃圾,回一下消息。”
“哦。”杨慧点点头,其他几个女生同样友好地笑笑离开,刚走到拐角处又突然问了句,“对了,你刚才看到旭杰教授了吗?”
“他?没有,他来这里做什么?”林月眨眨眼,明知故问。
“可能看错了吧。”
话毕,那群女生不约而同地露出失望神情。待她们走后,林月才拍拍胸口,松了口气,暗想差一点就被发现了,倒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现在连她自己都没有理清他们之间的关系,万一是他一时兴起,或者她自作多情,还是等稳定下来再说吧。
想什么呢?
林月双手捂着脸,脸颊绯红。
回到宿舍后,立马被小虹拉着八卦一番,幸好今天星期六,其余四个女生还在外面逛街,估计很晚才能回来。
“我、昭阳和莉莉可好奇了,你和旭教授到底什么关系?”
按照小虹的分析,旭教授作为A大物理系教授,有自己的实验室和科研项目,怎么也不会平白无故来她们艺术院校担任临时教授,还帮忙代课,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就……”林月害羞地支吾道,“就正常的男女关系,我也不知道。”
“他为什么来我们学校?”
“不是学校聘请的吗?”眨眨眼,林月一脸不解。
小虹深呼吸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问:“他很缺钱吗?”
林月想了想,他那辆黑色奥迪应该是新换的,看样子生活不很窘迫。
于是摇摇头。
小虹继续追问:“A大和我们C大相比怎么样?”
林月老老实实地说:“没有可比****。”
说起来旭杰所任职的大学在国际上都排得上名,她们C大不过是最近几年崛起的综合类学校,无论是名气还是师资,都远远落后。
也正是如此,她们校长才使劲拉拢旭杰,三天两头表示希望他能正式在学校就职,待遇福利都是极好的。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此刻的林月,同样对旭杰来她们学校的原因感到疑惑,却怎么也没往自己身上考虑,也许是因为在她印象中他就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一贯冷静,始终站在客观角度,选择对自己有益的方向。
他当年不顾老师家人反对,坚持去读A大少年班,如今已拿到物理系博士证书并聘为教授,现在看来反而是对的。
“既然他不缺钱,也不图名利,为什么来我们大学?”
憋在心里的话反过来质问自己,林月顿时懵了,她端起水杯喝水,弱弱地问:“那他究竟为什么啊?”
“为了你!”
“我?”女生指向自己,一脸问号。
小虹瞅着她,十分笃定地说:“没错!”
“不会的,你别开玩笑,”林月赶紧放下水杯,挥了挥右手:“一码归一码,他不是那样的人。”
除非一时头脑发热,不过这点基本上可以排除。
“那他为什么要来我们大学?”
为什么?她也不知道呀。林月思考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你觉得,真是因为我吗?”
小虹十分笃定地点头。
林月想不通,如果旭杰想要追她,大可不必那么折腾,以他的智商,什么事情不是手到擒来。更何况,她一直那么喜欢他。
难不成是真的?
突然包里的手机传来震动,她取出手机一看,有条陌生人短信。
消息一如既往地简短,两个字,旭杰。
“小虹,是不是你把我的手机号出卖了?”
“没有!我怎么会做那种事,”小虹一听急了,嘟起嘴,脸上露出标准的花痴笑:“不过对方是旭杰教授的话,倒可以破例一次。”
听了这话,林月立马明白不是她,那他究竟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的,一边想,一边把讯息发过去——
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
上次同学聚会收集资料,我扫了一眼,正好看到。
林月笑了笑,心里美滋滋的,该是有“正好”,正好他去找整理材料的同学,正好放在表面,正好扫了一眼就记住了。
想归想,她也机智的没有点破。
刚一改好备注,电话就打过来了,像是对面掐着秒表似的。旭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带有磁性,周围有些嘈杂,像是在餐厅。
“小月,”他说,“有点吵,你等一下。”
“好。”
过了一会儿。
“现在可以了,你吃晚饭没?”
“没……”
“抱歉,本来打算和你一起,结果突然被他们拉出来聚餐。”
“他们?”
“嗯,有些人你认识,也是教过你的老师,还有校长。”
“哦,哦。”
“林月。”旭杰突然叫她的名字。
“啊,怎么。”
“跟我说话很紧张吗?”
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温和,让她难以抗拒,一不留神儿就把心底的想法脱口而出:“没有,还好,就是有点不太适应。”
林月自觉说错话,又赶忙改口:“不是不是的,因为我舍友在旁边盯着我,所以才……啊我出去说好了。”
她在小虹一脸嫌弃的目光下推开宿舍的门,跑到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怯怯地开口:“现在好了。”
耳边静悄悄的,传来旭杰微不可闻的叹息:“我也是不久前才想通,爱是件很简单的事,我不希望给你带来任何负担。”
“我听别人讲,两个人一开始磨合很重要,”他说话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语速减慢,刻意压低声音,“如果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尽管跟我说,不要顾虑。”
既然他说到这个份上,林月再忸怩就不合适了,她忍不住想要讲出心里话:“你很好,我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虽然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但是一直没有说出口也是基于这个原因。”
她本以为这段无人知晓的暗恋,会被自己一辈子埋在心底,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人重新浇灌,干涸的土地上重新绽放出一朵更加美丽的花。
愈美丽就愈短暂,经不起风雨摧残。
一瞬间心意相通,他忽然懂得她的不安来自于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