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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可惜时光绝情
我相信此生所遇见的人,都是该出现的,并非偶然。可惜时光绝情,当一切不能重新来过,我同样无法在相遇之初,对注定不会爱上的人,倾心以待。
【正文】
身为特别突击队唯一的女队员,赫饶的身体素质毋庸置疑,除此之外,她对情绪的控制也非同一般。但这一晚,她却失眠了。
因为萧熠。因为听见他说:“连贺熹都不是我的初恋。”
是啊,连贺熹都不是,我又算什么?
“萧熠,我从未想过要你一句道歉。无论你曾爱过谁,无论你最终的情感归属了谁。九年里,我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偶尔对你念念不忘。”
没错,只是偶尔。因为,有关他们的回忆太少,少到根本无法温暖赫饶。而身为特警队员,她需要更多的积极情绪。这也是为什么突击队要学习情绪管理的原因。
“我从未嫉妒过,直到他为贺熹以命相搏,才伤心了一次。那一天,接到上级命令,我乘直升机赶往a市执行增援任务。当和琳出现在光学瞄准镜里,我有十足的把握救下贺熹。可他突然出现,以己之身迎向子弹。那个瞬间,我的视线忽然模糊,而我的食指,失去了扣动扳机的力气——他的反应不是出于男人的本能,而是爱。”
“我在心里感谢厉行。是厉行的及时出手挽回了局面,否则他会因为我的失误丧命。”
“他走的那天,我看到的,不仅是一个以告别为名的拥抱,而是他迫不得已的割舍。飞机起飞的瞬间,我都以为自己哭了,结果,我只告诉自己:赫饶,再也不必觉得为难了,飘洋过海的距离,今生再见,渺茫。”
然后,就是两年。机场一遇,一切又回到原点。
“那一天醒来,看见他坐在客厅里,我就知道:想要在这一场暗恋里全身而退,已是不可能。从他问:那一晚是不是我?从他打来第一通电话,我就知道,他是因为感动。”
可是,亲耳听见他说,远比“以为”更难过。
关上电脑,赫饶走出房间。凌晨时分,星海之下,她站在阳台上,放肆着自己的心事。
一夜未眠。
早上五点,赫饶如常晨练,六点半,准时和楠楠通电话。话筒里,是孩子稚嫩的童音:“妈妈,你昨晚有没有梦见楠楠梦见你呀?”
心情莫名就好了。赫饶温柔笑起:“楠楠梦见妈妈什么了?”
孩子梦见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每天早上的这通电话,都会让赫饶觉得,新的一天,充满了希望。
无论昨夜经历过什么,今日的赫饶,依旧是赫警官。
匕首化验结果很快出来,除了确定上面沾染的确实是人血外,dna库里没有相符的血型。调取小区监控,和冯晋骁预料的一样,那天监控线路出现异常,下午三点到五点之间在抢修,以至于那个时间段的监控缺失。
线索暂时断了。
赫饶的态度是一如既往的淡然:“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他们还应该会有所行动。”
冯晋骁的意思也是静观其变:“注意出行安全,晚上尽量避免落单外出。另外,柴宇的提议值得考虑。”毕竟,特警公寓的安保措施更胜一筹。
“如果对方是冲我来的,不一定非要选在住处下手。制造意外,扰乱我们的侦察方向,都不是没有可能。”赫饶还有心情开玩笑:“有一部电影,演的就是以意外的假像杀人。跟真意外似的。”
她是有什么预感吗?
冯晋骁眉心微蹙:“可能的话,我希望杜绝一切让我的属下遭遇危险的可能。”
这也是他们凝思苦想出各种“妖招”折磨新队员的原因。千锤百炼他们,以降低实战中受伤和死亡的机率。
赫饶听出了他话里的关心之意:“师父放心。”
冯晋骁相信她有独力应对意外的能力,“他那边我会有所提醒。”
赫饶没有说感谢,因为没有立场,“没其它事我先出去了。”
冯晋骁欲言又止。
爱情从来不是等式。感情天平的两端或轻或重,平衡的过程,免不了有一番人心的角逐。是成是败,都不是能够借助外人之力的。
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从冯晋骁办公室出来,赫饶如常工作,临近下班,柴宇来到她办公桌前:“组长,等会一起走。”
赫饶坦言:“我要看案例,晚点再走。”
柴宇丝毫没有被拒绝的尴尬:“那我等你。”
他的字典里似乎没有“气馁”两个字,否则面临十次邀约九次失败的经历,怎么还如此淡定自若呢?陆成远有点看不下去了:“你这个徒弟是典型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案例学习方面需要加强啊赫饶。”
原本是给柴宇制造共处的机会,毕竟依赫饶的个性,不会让人干等。
结果——
“他的思维是简单了些,但实战中的表现尚可。”赫饶指指手边的一沓文件:“我在给他选有代表性的案例。”
这臭小子,有傻福啊。陆成远瞪了柴宇一眼:“请我吃饭。”
终究是差了几分默契,柴宇居然没领会领导意图:“为什么?又不是你给我选案例,要请也是请我们组长啊。”说完搬过一张椅子坐到赫饶跟前:“组长我和你一起。”
陆成远抄起文件夹给了他后脑勺一下子:“孺子不可教也!”
柴宇倏地起身,作势要抄椅子还击。
赫饶还埋首在案例中,以眼风撇到他有所动作,迅速伸出右手,按住椅背:“我七点还有事,时间不多。”
她不过是一只手的力量,柴宇双手都拎不起椅子。他心里佩服赫饶的身手,面上却还不服陆成远:“偷袭这种伎俩,和你副队的身份不符吧?”
陆成远挑眉笑:“符不符的,可惜你没有发言权。”然后以领导的身份拍拍他肩膀:“好好努力,下次季度考核时我要检验的。”
柴宇朝着他的背影一顿拳打脚踢。
赫饶摇头轻笑。
六点半时,徐骄阳打来电话,提醒赫饶不要迟到,否则:“管你戒不戒酒的,来了先干三杯。不谢,这是我身为好朋友应该做的。”
对她嗜酒如命的喜好实在不能苟同,赫饶凉凉回应:“我没那份雅兴。”
徐骄阳心情不错,闻言也不生气,只笑嘻嘻地说:“那可由不得你。”
赫饶抬腕看了下时间,“现在出门,不堵车的话七点能到。”
徐骄阳毫不吝啬地夸奖:“不愧是赫警官,时间观念就是强。”
赫饶配合她的赞美:“多谢,这是我身为人民警察应该具备的训练有速。”
柴宇听出来她有约会,又确定对方是女性,情绪什么的自然就没有了,“你和朋友在哪儿见面,我送你过去。”
赫饶开始整理案例:“你不顺路,我打车。”
柴宇岂会轻易放弃:“这个时间不好打车,我送你的话才能保证你不迟到。不谢,这是我身为下属应该做的。”
居然和徐骄阳是一路的。赫饶失笑:“城西北路,汉宫会所。”
汉宫?g市的顶级会所,堪称“奢华深处”。
柴宇略显惊讶。
赫饶发现他皱眉的小动作:“徐骄阳,你见过的,时尚杂志主编,她今天生日,杂志社给她安排的party。”
原来如此。柴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精短的头发:“再不走你要迟到了。”
汉宫会所停车场里,柴宇依依不舍:“我在这等你吧组长。”
赫饶摇头:“你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训练。”
柴宇环顾停车场,发现里面停着的不是保时捷,就是宾利之类的高档货,相形之下,自己的小长城实在太过惹眼。他自然是不介意的,自信这种东西,年少轻狂的小伙子从来不缺。却担心给赫饶丢脸,尽管他家组长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于是不再坚持,“那小的先行告退。”
赫饶像姐姐关照弟弟似的嘱咐:“慢点开车。”
柴宇孩子气地敬了个礼:“遵命。”
汉宫位于帝景大厦之内,占据十二层楼,装修呈雍容华贵的宫延风格,里面随处可见的精致摆件,据说是汉宫主人的私人收藏。
赫饶听闻汉宫会所只接待会员客人,而入会费要十五万人民币。如此奢华的娱乐消费,当然不是普通人消费得起的,赫饶为时尚周刊如此大手笔地为徐骄阳庆生唏嘘了一番。
侍者引领下,赫饶来到九楼汉宫大厅。令人意外的是,扑面而来的不是一片金碧辉煌,而是典雅大气。尤其经过图书馆时,里面的透明书柜,满墙延伸至壁顶的图书,无一不在渲染一种都市难求的安静宁谧。
赫饶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图书馆对外开放吗?”
年轻的女侍者微笑着摇头:“是会员制的,女士。”
赫饶颇有几分俏皮地挑了下秀眉。
似乎是感应到她的遗憾,女侍者语速适中地开口:“即将开幕的皇庭酒店也设有图书馆这种特色厅,馆内面积是这边的两倍不仅,而且环境优雅,图书种类也更齐全。”
皇庭酒店?赫饶不确定地问:“是位于熠耀大厦里面吗?”
女侍者点头又摇头:“地理位置是没错的。但不是位于大厦里面,而是现在的熠耀大厦就是未来的皇庭酒店。”
有些复杂,赫饶没再问下去,只是感谢她的介绍与推荐。
女侍者笑容甜美:“您不必客气。皇庭酒店与我们本是一家啊。”
本是一家?
想到萧熠送来的邀请函,赫饶愣住。
原来,这汉宫会所也是他名下产业。
怎么,始终走不出他的地界似的。
时尚杂志虽不算传媒行业的龙头老大,但身居主编高位的徐骄阳的生日party,规格却很高。赫饶穿过透明酒廊,来到被包了场的十六楼的钢琴酒吧。觥筹交错之中,她有点反应不过来。直到侍者递上面具和胸牌,才知徐骄阳的生日party是以化妆舞会的形式策划。
果然是走在时尚前沿的新新人类,连庆祝个生日都搞得如此另类。难怪之前一再嘱咐她要盛装出席。赫饶低头看看自己千年不变的仔裤衬衫搭配,叹了口气。
格格不入。不过,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戴上面具,她在灯光闪烁中寻找徐骄阳的身影。
或许是她的打扮过于朴素了,也有可能是她身为特警的生人勿近的气质太突出,赫饶所过之处,大家都自觉为她让路。
身穿红色抹胸晚礼的徐骄阳很容易就看见了她,瞬间拔高音量:“赫警官,我在这。”
因为警官的称谓成为众人焦点,赫饶对徐骄阳不满:“不要四处宣扬我警察的身份,这对我没有好处。”
徐骄阳自知失言,举手表示歉意:“知道你们是受保护的一级动物,下不为例。”然后为赫饶介绍:“陈安陈社长。我好朋友,赫饶。”末了压低了音量补充:“女特警。”
陈安摘下面具,轮廓阳刚的面孔上有优雅的笑意:“终于得以一见骄阳口中英姿飒爽的特警赫饶,在下荣幸。”他伸出右手,举止儒雅,尽显名仕风范。
赫饶伸手与他轻握:“陈社长客气了,久仰。”
四十岁的陈安是个很懂得拿捏分寸的人,赫饶未摘面具的举动在他看来是自我保护和防备的意味,他巧妙地退后一步,以免唐突了佳人:“骄阳,在赫饶愿意,又不违反警队条例的情况下,做一个关于警察的专访,以满足外界对警花的好奇和关注。”
徐骄阳虽早有此想,但深知警察职业危险性的她不会轻易答应,“赫饶身处的不是一般的特警队,要专访她,我的社长大人,可是得层层报批的啊。”
“我们骄阳出马,哪有批不下来的请示?是吧,赫饶?”触及赫饶精光内敛的目光,陈安微笑:“你们聊,我过去那边看看。”
待陈安转身,徐骄阳微扬下巴示意:“怎么样,很绅士吧?”
赫饶抬手正了正脸上的面具,不置可否。
徐骄阳抿了一口红酒,感叹似的说:“和小邢总的霸道总裁气质相比确实略逊一筹,怎么入得了你的眼。”
赫饶低眸看她:“和阿政的温润儒雅相比也是逊色,难怪你拒绝了他的追求。”
徐骄阳啧一声:“不提那个混蛋你会死啊?”
“混蛋?”赫饶表情无辜:“别忘了每次都是人家替你收拾酒后残局。”
徐骄阳想把酒泼到她脸上,“就知道那天是你给他通风报信儿。”
“是不是正中你下怀?”赫饶心无芥蒂地笑:“他没安排烛光晚餐为你庆生,确实不解风情了,不过有这么隆重的party,你就贤惠一次别怪他木讷了吧?”
如果不是赫饶身手太好她不敢轻举妄动,徐骄阳是肯定要动手的。
这年头,能动手谁动嘴啊。
徐主编咬牙切齿:“你等着!”
赫饶但笑不语。
为了报复赫饶的嘴不饶人,徐骄阳骗她喝了两杯酒。
赫饶基本是滴酒不沾的人,把两杯酒当饮料喝完后,就有了醉意。
徐骄阳得逞地笑:“看你还敢损我。”说完扶她走出钢琴酒吧,来到外面走廊休息。
赫饶把身体的重量靠在楼梯扶手上,“我是需要二十四小时开机待命的人,你灌醉我容易误事。”
徐骄阳不能理解她视警队为家的思想:“警队不是就你一个人,但你却是唯一的女性,缺了你照样办案。”
赫饶微仰头,“我只是想趁体能处于颠峰时,为警队出点力。”
“颠峰?”徐骄阳双手撑在楼梯扶手上,“你已经二十七了,还能撑多久?两年?然后转个文职,做个被人嫌弃不够鲜亮的花瓶?赫饶,你是时候为再就业储备条件了。”
赫饶点头表示认同,“我有打算,等从一线退下来怎么也能挣口饭吃。”
徐骄阳就没那么担心了:“你有律师资格证,后期再进修一下,张嘴也能挣钱。”
“那个行业对逻辑思维和综合知识的要求很高,你以为依我的慧能成什么大器?”
“这么不自信,不像你。”
“你对我的了解显然不够。”
徐骄阳本想挤兑她两句,忽然改了主意,话锋一转:“周末期刊停牌的事,出自邢唐手笔吧?”
就知道凭她的敏锐和和做杂志必备的八卦精神,不会善罢干休。
醉意忽然就散了,赫饶转过身去:“你应该去问他。”
徐骄阳显然不信她没有就杂志一事和邢唐通过话:“怎么对于他有个私生女的传闻,你这么默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