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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又有哪句话骗过他?”墨铮索性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反问道。
不等道妄言反应过来,他便炮语连珠地一一细数给他看:“我不是一步筑基?不是当日杀了两个炼魂一个筑基?”
他顿了一下,迎上他的视线,一字一顿道:“师尊觉得我哪里骗了人?”
道妄言被那逼人的视线烫的一滞,眼神有一瞬的躲闪,只得僵硬地扔出四个字:“工于心计。”
墨铮却垂下眼,缓缓道:“师尊却是连我如今这唯一的手段也要剥夺吗?”
明明没有半点表情,语气中也没有半分颤抖,却不由得让道妄言心头一涩,捏紧了手中的木扇,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这徒弟如今不过是筑基境,炼血都还未成,他还将他的神魂封了。他又有什么力量去抗衡一个开魂境?而找他出手,这大概是每个修行人的骄傲都不允许的吧。
同龄之间决胜负!
这是条真界默认的规矩。如果修为高的人能随意打杀修为低的人,那么很快真界便会出现青黄不接之景,没有新血,慢慢衰弱,直至毁灭。
翻来覆去想着,便越觉得自己这小徒弟可怜,少的可怜的内疚也被勾了出来。他张阖双唇,呐呐说出不话来,想要道歉,却不知道怎么道歉才好。
给他做大白马?还是让他打手板?
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特别好的点子,却见他徒弟已经抬起头望着他,嘴角带笑,那笑浸了眉眼,眸光璨璨,谁都知道那笑中代表的愉悦。
所以他这是被耍了?
后知后觉的道妄言终于反应过来,他本该教训教训这个不尊师重道的逆徒,然而看那笑却不由歇了心思。只得自顾自生了闷气转过身去,不再看那张美人脸。
“阿玄,我是能看透人心的啊……”
正在墨铮开口之际,雷声轰轰盖过了世间的一切,息了一切声响,天光亮了一瞬,随即便阴沉起来,滂沱大雨淅淅沥沥地浇过,尔或传来行人的几声咒骂:“这是什么鬼天气!”
道妄言皱眉瞥了眼楼下,又回过身来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墨铮掐灭了烛心,闻言也没有抬头,那张在烛光下轮廓美的惊人的脸夜隐入阴暗中,他轻眉淡写道:“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师尊,夜深了,也该息了。”
道妄言挑眉,也没多问什么。
每个人都需要一点秘密。
……
天刚蒙蒙亮,墨铮便睁开了双眼,眼中一片清明,没有半点睡意。自那日闹剧结束后,阿玄也没再用那种方式为他炼血,而是直接将血气灌入他的心脏,让它以心脏为中心,流向四肢百骸,滋养每一寸肌理。
他便夜以继日地引导血气流过那些隐匿深处的细小经脉,加快修炼速度。若是按正常速度,血气先是进入十二正脉,而后再行奇经八脉,最后便要靠水磨功夫将那些经脉灌透。
然而就是这最后一步没几人做到,因为要熬太久,消耗的灵气也太多,如果是普通的炼血法根本支撑不了这种灵气的消耗,而符合炼血法的要求的人虽然少却还是有的,但谁又愿意花费个三年五载去打通那些细小经脉呢?
得不偿失。无漏之体虽然让人垂涎,但也没到让人不顾一切的地步,没人会停止修行的脚步,当你还花费时间在炼血的时候,同辈人已经熬骨,甚至于开魂,你连人家的一个指头都打不过时,你又该怎么办?
墨铮却明白,根基越浑厚越好,当初他若是能多费一些时间熬实根基,他当初也许还能再支持一次转修。
而且对于他来说,炼血境大圆满也未必需要那么久的时间,他如今的资质比上辈子更好,困住无数人的修行三境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张薄纸!
这短短半月的时间,他已经踏入炼血九重,摸到了炼血大圆满的屏障!
他只需要按部就班地修炼不出一月他便能修的炼血圆满。然而,书院之试再要半月就要开了,所以他需要一些加速的方式,比如——
生死斗!
普通的争斗根本不能满足他的要求,唯有生死一线的才有他突破的契机!
这些时日他早就打听好了南区的一个地下斗场刚好能满足他的需要。
墨铮取剑欲走,却望见了桌上的两颗桃,水灵灵的,顶上还挂着片小叶子,分外喜人。
他走上前去便看到了桃子下压着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师尊今天有事出门,这俩桃挺甜的,给你留了,你记得乖乖的,别又搞出个什么幺蛾子。
暖意一点点烘烤着心头,他不由勾了勾唇角,吃了个桃留了个桃,便朝门外走去。
……
“你要生死斗!”一个肌肉虬结的壮汉惊声呼道。
墨铮并不在意他语气中所带的嘲讽,径直道:“对。”
“就你这小身板还不够人家两下,看你穿的这么好,明显是个小少爷,何必冒这么大险?”那壮汉苦言规劝道,他声音太大,即使平常说话也像是在吼。
“如果要出名,何处不是出名,来这可是玩命的!”
“生死契。”回答他的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那壮汉一时气结,感情他说了这么一大通就没半点作用是吧?狠狠地将生死契拍在桌上,厉声喝道:“签了死了就真死了!可不是什么玩笑话!”
墨铮闻言终于舍得施舍他一个眼神,径直道:“不会给你添麻烦。”
壮汉被那冷淡的发指的眼神一冻,他这心思是被看穿了?
看着墨铮拿着生死契消失在入口,他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招人问道:“身份查到了吗?”
小厮打扮的男人小步跑到他面前,轻声汇报道:“岩哥,那人是半月前进的城,从前的消息就怎么都查不到了。”
“就这么点?”岩哥皱起眉,明显不大满意。
小厮迟疑了会,继续道:“他的消息似乎被香扇楼封锁了。”
“他之前住香扇楼?”岩哥眉头瞬间拧成结,面沉如水,比外面的天还要黑,“这下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