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疯狂

薄慕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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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少昊沉色道:“也是凑巧,原本是我出门去喝酒的。”只要一想到纳许嫱为侧妃,就忍不住一肚子的火气,打算解酒消消愁。“结果走到半道,被一辆慌慌张张的马车给碰了一下。当时心情不好,就叫奴才抓了马车里面的人出来,让狠狠打一顿。”

    长孙曦面色吃惊,“那人正好是倪司籍?”

    “呢。”殷少昊点了点头,“皇子们都来过御书房,她在御书房当值又是多年,所以尽管她换了装束,我还是认得她。本来想着,她和你是在一处共事的,这么鬼鬼祟祟的指不定有什么不对,就叫人带回别院审问。”

    结果还没用刑,倪司籍就兜头兜脑的全说了。

    什么之前长孙曦进宫的时候,奉汾国长公主之命,四处散播流言,让众人知道长孙曦得罪了汾国长公主府,好让她的日子不好过。又什么安排人去挑唆阮六儿,说什么正好司乐司有一个掌乐的空缺,要是长孙曦倒霉了,将来就是她胜任上去。

    一直说到最近,汾国长公主让她给长孙曦下毒,栽赃傅祯。

    长孙曦听得花容失色,抿嘴不语。

    就知道!汾国长公主不肯轻易放过自己!心下不明白,郁闷道:“眼下许嫱都要做你的侧妃了,汾国长公主不说忙着小女儿的婚事,居然还有空惦记我?”

    殷少昊冷声道:“别提那个贱.人!”

    长孙曦才懒得管他和许嫱的纠葛,心下倒是思量,汾国长公主这又是发什么疯?许嫱自个儿去勾引太子,落水被楚王救了,关自己什么事儿啊?汾国长公主怎么乱咬人?!心思转了转,难道……,汾国长公主以为自己和楚王勾结,所以害了许嫱?神经病啊。

    倒是不由问起楚王,目光不解,“好端端的,你怎么偏偏赶上许嫱落水了。”就算他生性风流好色,也不能知道许嫱刚好去蜂腰桥啊。

    “我……”殷少昊有点语迟,“我想着太子殿下回去,多半是后院有事,或许能够趁机见你一面。”见了做什么,总得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跟你说说越王的事儿。”

    长孙曦不以为然,“有什么好说的?我都知道了。”

    殷少昊又点不自在,转移话题,“越王也是费尽心机了!居然把你从汾国长公主府送了出来,送到本王床上,不知道费了多少手段。”

    长孙曦心道,越王的阴谋才没这么简单呢,只是懒得说破。

    只是问道:“倪司籍人呢?”

    殷少昊不以为意道:“烧了。”

    “烧……了。”长孙曦努力消化这个信息,表情僵硬。

    殷少昊根本就没当一回事儿,又叮嘱道:“大姑母那个人十分固执,她一次不得手,肯定还有第二次、第三次,你且当心一点儿,我不可能次次都赶巧护着你的。”

    长孙曦见他眼里满满的担心之色,心下觉得怪怪的。

    殷少昊郑重道:“你别不当回事!回头被人给算计死了,找谁去?死了也是白死。”

    长孙曦“切”了一声,“反正当初没有被你掐死,也是赚到了。”

    殷少昊被她噎住,继而分辩,“当初我又不知道你是谁,哪里会想到你是我妹妹啊?那时候,我看见你就是一肚子的气,只觉得是个水性……”把难听的话忍住,“反正之前是我错了,我以后补偿你。”

    “别了,别了。”长孙曦连连摆手,“我可消受不起。”冷冷看了他一眼,“你要是真心当我是妹妹,为了我好,还是从前那句话,离我远点儿就行了。况且,你现在是大小老婆都有的人,再纠缠,你那些老婆们也不放过我啊。”

    “狗屁大小老婆!”殷少昊俊脸一沉,黑云笼罩一般阴恻恻的,想起霍如玉和许嫱就满是糟心,不耐烦道:“真是一个比一个倒胃口!没得叫我心烦,全都死了才好呢。”

    长孙曦一双杏眼打量着他。

    这位可真入戏,还跟自己这个“妹妹”吐槽烦心事了。而且也不说本王,我啊我的,少了从前的嚣张跋扈,越发有几分哥哥的样子。

    罢了,自己没这个福气做他妹妹,赶紧送他走。

    让霍如玉和许嫱跟他纠缠去,最后妻妾争斗没完,让他彻底忘记自己就更好了。

    因而摇摇头,“行了,你回去罢。”

    殷少昊脸上的怒气还没有消散,脚步有点慢。

    长孙曦觉得用完人就甩,有点不合适,道了一句,“多谢你了。”看了看他,“哪有长你这样的太监?万一回头被人看穿了,又给我惹麻烦,快走吧。”他身量高大偏生穿着太监的衣服,紧绷绷的,裹起来看着说不出的滑稽,说不出的荒唐可笑。

    殷少昊一边出去,一边还在叮嘱,“你千万当心一些。”

    “好好!”一出门,长孙曦就见江陵王气呼呼的坐在椅子里,脸上还有汗,像是才去哪儿跑了几圈儿,略微泛出几分潮红。心下诧异,又见他把嘴巴嘟得跟金鱼一样,心下不由好笑,上前哄他道:“今儿也多谢你……”

    话没说完,江陵王就一甩袖子,“反正本王是多余的!”竟然气哼哼的走了。

    好似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跟她说这句赌气的话。

    长孙曦顿时啼笑皆非。

    殷少昊见她对江陵王甚是亲密,看得心里酸溜溜的,说道:“他年纪不小了,你往后跟他保持一点距离,别整天腻歪在一起。”

    长孙曦觉得他多管闲事,想起他之前的恶劣阴毒,忍不住想气气他,“好哥哥,你还担心妹夫的问题啊?大不了,我嫁他,做江陵王妃也不错啊。”

    “什么妹夫?什么江陵王妃?!”殷少昊沉下了脸,斥道:“你少发梦!”

    长孙曦撇了撇嘴,想说一句,“我发我的梦,与你何干?”又想着,楚王现在扮演好哥哥挺不错的,老实、听话,何必把他惹毛了呢?因而哄他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往后会躲着他一点儿的,你真的该走了。”

    殷少昊这才从后门偷偷溜走。

    长孙曦叫来梵音等人,吩咐道:“倪司籍死了,因为汾国长公主让她给我下药,吓得辞了官,结果出宫却送了命。”没有细说楚王对倪司籍的处置,只道:“汾国长公主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们且盯紧一点儿,多加留神!”

    “是。”梵音等人齐齐领命。

    长孙曦心下微冷,汾国长公主这般不死不休的追杀自己,看来……,自己不能总是这么被动,还得稍微主动一点儿。自己当然没办法去暗杀她,也想不出阴谋去算计,只有一个阳谋,----在皇帝面前上上眼药了。

    可是思来想去,唯一能在皇帝面前有用的眼药,就是无忧公主不能怀孕!可是,这件事自己并不合适掺和其中,否则几面得罪人,处处不讨好。如果太子妃知道,自己早就看出人参有问题,却让许嫱吃了,只怕也会觉得自己心机叵测的。

    哎,至于说委身皇帝求他杀了汾国长公主,更是不合适,自己也做不出来。

    算了,倪司籍已经死了。

    往后就多加小心,躲在御书房这个笼子里再也别出去,当一只金丝雀吧。

    ******

    另一头,殷少昊回了楚王府,可就没有在御书房的好心情了。

    王府长史来请示,“许侧妃的院子,殿下你看要收拾在哪一处合适?”

    殷少昊都没听完,就不耐烦的打断道:“随便收拾一处就是了!哪里不能住人?又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来麻烦本王,是不是闲得皮痒了?滚下去。”

    吓得那王府长史忙不迭的退下。

    殷少昊一阵冷笑,“贱.人,进了王府再收拾你!”

    许嫱并不知道未来丈夫的咒骂,也不想知道,一想到给楚王做侧妃就满心烦躁,恨不得把眼前一切都砸碎了。

    “嫱儿,听娘一句劝。”

    汾国长公主同样也是满满的糟心,只是不便露出来。女儿马上就要去楚王府做侧妃,再说楚王的不好,岂不是让女儿更加伤心不愿意去?因而劝道:“你比那霍如玉先进王府,先和楚王在一起,赶紧立稳脚跟才是最重要的。”

    “一个侧妃还有脚跟?!”许嫱没好气道。

    汾国长公主一脸恨铁不成钢,“傻丫头!什么侧的、正的?你是什么身份?那霍如玉又算是哪根葱?等将来太子登基称帝了,琼华就是皇后,你可是皇后嫡亲的妹子,谁能比得过你啊?”压低声音,“再说了,娘会想办法不让霍如玉生孩子的,你就放心……”

    许嫱最听不得姐姐做皇后的话,顿时冷笑打断,“是啊,娘有了做皇后的好女儿,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呵呵,我也就放心了。”

    汾国长公主听她说话阴阳怪气的,有点着恼,“你这是怎么了?琼华哪儿招惹你了?你姐姐做皇后难道不好?真是……,你呀,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嫱心里想得太多了。

    特别一直不明白,当天自己落水的时候,昭怀太子为什么没有营救自己?明明他就在桥上的啊!要说他刚好被人叫走,那也……,太巧了。况且自己落水那么大的动静,就是走开几步,也不可能听不见的。

    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儿。

    而且最近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无忧公主那边都没动静,一直不理会自己。忽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难道说,昭怀太子看穿自己的心机了?!他知道自己在利用无忧了?所以,其实那个凶手就是昭怀太子?!

    不,不可能!

    即便昭怀太子看穿了,自己顶多是拿无忧公主当了枪使,并没有害过她啊。那个害了无忧公主的人,是长孙曦,自己同样是受害者啊!昭怀太子没有道理要害自己,不不,一定不是这样的。

    再说了,自己还是太子妃的亲妹妹,母亲是汾国长公主,爹出自辅国公府许家。昭怀太子一向看重世家的权力支持,看重妻族,不可能那样做的!绝不可能!

    嗯,应该还是之前想得那样。

    都是太子妃和长孙曦合谋害了自己,是她们干的!

    “娘跟你说话呢?”汾国长公主拿出一个精巧的盒子,塞给小女儿,“这里面的丸药你记得收好,对外就说是……,人参养荣丸。回头找准时机每天吃上一粒,吃够十天,脉象就会慢慢不一样的。”

    “什么鬼东西?”许嫱不由花容变色。

    汾国长公主低声道:“到时候,太医们会诊断出你有了喜脉。”

    假怀孕?许嫱怔了怔,心下说不出是什么复杂滋味儿,又问:“就算有喜脉如何?难道我还能凭空变出一个孩子啊?”

    “你傻啊。”汾国长公主嗔怪道:“另外再找个丫头给楚王收房,等她有了,你再吃药弄出喜脉,然后把孩子抱过来就是你的了。”

    许嫱冷笑道:“就算娘的计谋能顺利成功,那孩子……,也是庶出。”

    汾国长公主亦是冷笑,“说你傻,还真傻!谁说霍如玉能做一辈子的楚王妃?等她死了,你就是继任的楚王妃,孩子自然随你是嫡出。”

    许嫱面色微微一变,静了静,没有反对母亲的这个主意。

    汾国长公主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握了握女儿的手,“放心,娘会给你安排好的。”继而又道:“至于长孙曦那边,倪司籍跑了,这几天又要忙着你进楚王府的事,回头再细细安排罢。”

    许嫱打量着母亲的脸色,有点怪异。

    为何?她看着自己的时候,眼里经常会露出一闪而逝的愧疚。而说起长孙曦,不见痛恨怨愤,只有满脸的郁闷之色。母亲为何对谋害自己不能怀孕的长孙曦,会是这种奇怪的反应呢?脑海中,许多残片纷乱闪过。

    赵嬷嬷说,那人参是母亲送给太子妃的,被长孙曦要走了,然后在里面下了不孕药。可是那天,分明是自己临时起意去找长孙曦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去,更不可能预测自己会拿走人参,又……,怎么会提前给人参下药呢?难道,下药的人不是她。

    ----人参早就有毒。

    母亲断不会给有毒的人参让太子妃吃的,只会……,给长孙曦吃,也就是说人参应该是送给长孙曦的,结果她还没有来得及吃,就被自己拿走了。所以,当时母亲一听说自己吃了人参,知道有问题,才会吓得晕了过去!

    许嫱彻底的懵了。

    母亲居然欺骗自己?!好恨,好恨。

    汾国长公主还不知道,自己表情不稳定让小女儿猜出真相,还在絮絮叨叨,“我还让人准备了一些好药,给你调理身体……”

    许嫱本来就不像无忧公主那么单蠢,之前没有怀疑汾国长公主,只不过是出于女儿对母亲本能的信任,谁会第一时间怀疑母亲害了自己呢?况且,弯弯绕绕的,汾国长公主本来也不是要害小女儿,而是要害长孙曦。

    现如今,许嫱想通了第一处关节,很快便如破竹一般节节想通!

    她在心里轻轻冷笑。

    呵呵,自己都能推测出母亲害了自己。而昭怀太子,只要找来太子妃和长孙曦一问,便知道人参是送给谁的,又岂会猜不出?这么一想,他早就知道是母亲在人参里做了手脚,早就知道经过自己的手害了无忧,所以痛恨非常!

    难怪,那天他会一反常态对自己那般温柔。他的微笑,他的体贴,竟然是想哄自己经常去东宫,方便杀人灭口的!他引自己去蜂腰桥,再让人推了自己下水!他……,要杀了自己为无忧报仇!哈哈,哈哈哈……

    自己一直以来对他的倾慕和爱意,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许嫱缓缓闭上眼睛,泪水滑落。

    “嫱儿?”汾国长公主见她哭了,担心道:“怎么了?又难过起来?娘不是说了,只要你吃了这些药,再安排安排,一切都……”

    “滚!”许嫱一把推开母亲手中的要盒子,暗红色的药丸,滴溜溜的滚了一地。她心中充满了山呼海啸一般的愤怒,“滚!你赶紧滚!”每一个人都可恨,都该死!昭怀太子、太子妃、长孙曦、楚王,就连母亲……,全部都该去下地狱!

    杀了他们,反正自己也不想活下去了。

    ----生无可恋。

    ******

    第二天,楚王府张灯结彩的热闹起来。

    许嫱虽然是妾室,但却是圣旨册封的皇子侧妃。因而轿子从汾国长公主府出了门,绕着城里走了大半圈儿,一路说啦锣鼓、鞭炮齐鸣,引得路人纷纷围观。

    汾国长公主本来就对小女儿心中有愧,因而嫁妆给得特别丰厚,一百二十八抬嫁妆,每一抬都塞得满满当当的,恨不得倾尽所有。又担心楚王府委屈了女儿,事先便让公主府的人去量房,填了许多物件,陪嫁丫头也给了几十个,房产、田产亦是不少。

    可惜再铺张奢靡的婚礼,再热闹,都不能让许嫱有半分高兴。

    她透过盖头看着身上杏红色的新婚吉服,不由冷笑,这就是妾室的待遇,不可以穿正红色,不过无所谓了。呵呵……,今儿有一场热闹大戏要演,穿什么衣裳都是一样的。毁了长孙曦,毁了太子妃,最好让姐姐受到惊吓小产,那样昭怀太子也不会好过的。

    自己没有办法杀了昭怀太子,让他一辈子难过,也是好的。

    很快,轿子在楚王府门口落定。

    许嫱是侧妃,不能从正门进去拜堂成亲,而是走侧门,直接被送入了新房。殷少昊穿了一身暗红色的喜庆长袍,象征性的过来掀开盖头,马马虎虎凑一个仪式,算是给汾国长公主府和许家一个交待。

    他拿起戳了金星的撑杆,冷笑上前,要挑开那红色的织金盖头。

    李彪许嫱“呼哧”一下,自己掀开了。

    众人都是愣住,继而赶忙纷纷夸赞,“啊呀,许侧妃好漂亮。”

    “是啊,国色天香、沉鱼落雁,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啊。”

    “就是……”

    许嫱忽然站了起来,环顾一圈儿,“长孙曦呢?她怎么没有来?”她突兀的打断宾客们的奉承话,面色冷冷的,“难道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不敢来了?不然的话,表妹成亲怎么不到场?”一幅就要闹起来的势头。

    宾客女眷们的笑容都僵在脸上,气氛诡异,没有一人再敢出声。

    殷少昊不耐道:“好好坐着。”

    “你着什么急呀?”许嫱冷笑,“虽说你当时救了我一命,我得谢你,可是也不能拦着我的表姐过来吧?”简直就是胡搅蛮缠了,“让长孙曦来,否则今儿这婚礼就不办了!”

    殷少昊呵呵冷笑,“随你,爱办不办。”

    汾国长公主闻言大急,“你们两个别胡说!好好的大喜事,哪有不办了的?好了,都别赌气了。”

    许嫱坚持,“长孙曦不来,我就去皇宫里找她!”

    太子妃皱眉道:“嫱儿,你到底要做什么?”

    许嫱当即讥讽一笑,故意噎她,“怎么?在太子妃的眼里,我这个嫡亲的妹妹还不如表妹?我的婚礼,让自家表姐过来庆贺庆贺,怎么就不行了?我又不会吃人。”

    众位女眷都是表情各异,面面相觑。

    太子妃气得满面朱霞一片。

    昭怀太子上前扶她去了旁边,让她坐下,低声道:“算了,别怄气伤了身子。”温柔的安抚了几句,挡在妻子身前,免得许嫱突然发疯惊吓了她。今儿许嫱的婚礼,自己和太子妃实在是不来不行,不然早躲了。

    许嫱看见他们夫妻和睦就恶心,往旁边椅子里一坐,撂下话,“快去叫长孙曦过来,我等着她,有几句好话要跟她说。”

    汾国长公主生怕小女儿闹起来,搞黄了婚礼,连忙哄道:“你别急,这就让人去找长孙曦,这就去啊。”连连挥手,让赵嬷嬷去带长孙曦过来,“赶紧把人领来!”一如既往的骄狂跋扈。

    赵嬷嬷当即去了。

    片刻后,却是失望而归,“长孙司籍说她脚崴了,走不得,说是恭喜许侧妃……”

    “脚崴了?”许嫱冷笑道:“那就用轿子抬好了。”

    汾国长公主怒道:“还不快去?!否则,今天的婚礼办不成都是她的错!她一个小小司籍,耽误了楚王和嫱儿的婚礼,死十次也不够赔的!”

    赵嬷嬷面色为难,苦着脸道:“长公主殿下,奴婢……,不能去御书房抢人。”

    “那是你笨!”许嫱招手,叫来自己的贴身侍女,然后低声附耳说了几句,“你去请一请长孙司籍,去罢,她一定会来的。”面色得意的看了看太子妃,“要不姐姐和打个赌?看她来不来?呵呵……”

    太子妃看着表情扭曲的妹妹,心情复杂,强忍了怒气没有发作。

    毕竟今天是许嫱的婚礼。

    不知道跟赵嬷嬷说了什么,不一会儿,长孙曦竟然真的赶过来了。

    她穿着一袭司籍的淡绿色制式衣裙,头戴莲花金冠,配以惊人的美貌,不仅没有丝毫的妩媚妖娆,反倒有一种端庄大气。一进门,那份殊色照人真正的让大家眼前一亮,好似百花齐放,让整个新房都变得花团锦簇起来。

    ----所在之处便是人间丽色。

    众位女眷都对引起皇帝和皇子相争的“狐媚子”,很感兴趣,纷纷看了过去。眼里都露出惊艳之色,议论之声不绝于耳,“啧啧,果然长得国色天香。”有人笑道:“那是自然,要不然怎么会……”各种含沙射影的话,没完没了。

    长孙曦只当没有听见。

    方才许嫱的侍女过来传话,说是许嫱有一样东西,要给自己。自己若是不来,她可就要给太子妃了。鬼知道是什么东西?因为担心她对太子妃做手脚,虽然不情愿,也只得过来看看这个祸害。只不过离她有三尺远,免得她突然扑上来,站在了太子妃前面,淡淡道:“恭喜嫱表妹了。”

    许嫱眼底深处隐藏着浓浓的怨毒,但却莞尔一笑,“我就知道你会来的。”转头看向楚王,“楚王殿下,见着心上人高兴吗?欢喜吗?是不是该谢谢我啊。”

    这种话,无疑是在毁坏长孙曦的名节。

    “本王看你这是喝醉了!疯言疯语的,不像话。”殷少昊勃然大怒,喝道:“来人!快扶许侧妃到里面……”

    “长孙曦!你不得好死!”许嫱忽然一声尖叫,不等来拉扯她的人近身,猛地从袖子里面掏出一个瓶子来。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鬼东西,拔了塞子,直直的,朝着长孙曦和太子妃的脸上泼去!她得意非凡癫狂道:“都去死吧……”

    “啊!”众人都是惊吓失声,纷纷后退。

    长孙曦一见她掏东西就知道不好,本能想要退步,但身后是怀孕太子妃。不仅不能再退,就连拉她走都不可能,于是只退了一步,又展开双臂硬生生的站住了,----不能让太子妃和孩子有事!

    许嫱手中淡褐色的液体泼了过来!

    长孙曦脸色惨白一片。

    惊心动魄之际,一个高大的暗红色身影上前挡住了她,同时挥手一打,将许嫱的东西挡了回去。紧接着,就听见后面许嫱的尖叫,“啊!我的脸……”电光火石之间,众人根本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

    长孙曦抬起头时,才发现楚王把自己抱得紧紧的,他用身体,挡住了许嫱泼过来的奇怪药水!他……,他这是疯了吗?还是自己眼花了。

    殷少昊紧锁眉头,像是痛得说不出话来。

    长孙曦顾不上心中震惊莫名,赶紧低头看去,只见他的手上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已经烧红一片,血肉模糊。上面是鲜血混着药水滴滴坠落,手指关节处,已经露出一小节森森白骨,简直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