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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成渝听了一会儿,发现真的一点动静也没有,便退了开来,嘀咕了一句:“今天居然下班这么早。”然后摇摇头,便打算回到会议室去。
往回走了没几步,邹成渝蓦地停住脚,站在走廊中间,一动也不动了。
明明之前从会议室里出来时没走多远,但如今在看过去,长长的走廊竟好像一眼望不到尽头,远远看过去仿佛有一张血盆大口正等着邹成渝自投罗网。
周围的空间瞬间充满了一阵压抑感,邹成渝站在原地,只觉得寒意顺着脊背一路爬到头皮顶部,令人毛骨悚然,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不知该不该往前走,心中想着之前元煦明明说过已经没事了,为什么他一走,就又出幺蛾子?!他真的很想对那些看不见的东西大声说一句:“女鬼阿姨,不约,我真的不约!”
然而这并没有任何卵用,他头顶上方的走廊灯依旧开始发出呲啦呲啦的火花声,一边开始疯狂闪烁起来。
这让他不禁想起几年前看过的一部灵异片,没想到如今竟然就发生在自己身上。
元煦!你个大骗子!说了没事结果还是出事了!md你再不来,明年的今天你就只能在梦里见我了!
滴——!一声响,是电梯开门的动静。
邹成渝僵硬着脖子一点一点的转过去,打开着门的电梯静静的停在后方不远处,像是在示意邹成渝上去。
不,不,我不想过去。
邹成渝在脑中拼命拒绝,但双腿却不受控制的一步,一步的往电梯方向挪去。
求放过啊!
并没有人听到他的呼救,自然也没有人来救他。
而他最想见的那个人,此刻也正在电梯里。
元煦看了眼没有一格信号的手机,玩味一笑,将手机放了回去。单手抄在裤兜里,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电梯停在了三十三层。
叮咚一声,电梯开了,元煦径自走出来,就见一个人影匆匆往这边走来,见到他先是一愣,随即焦急的道:“元,元科长,成渝不见了!”
邹成渝已经走到了电梯边上,还在挣扎着不肯进去,发现双手可以动了就死死扒着门边,痛哭流涕的喊着:“元——煦!元——煦!我快撑不住啦!”
没人应声,最后一点力气也用尽,邹成渝被一股力量一扯,直接摔进了电梯里,额头撞到墙壁上,瞬间起了个包,呜呜呜呜,好痛!
他人一进来,电梯门就自动合上了。然后他就看见一排灰暗的按钮中一个数字,血红的亮起。
二十九层——为什么是这里?
叶川快疯了:“成渝说要去下洗手间,我一想,现在这层还有不少人在加班,洗手间又离得不远,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就让他去了,但我还是让他带上手机,万一有事赶快给我打电话。但是他刚离开没一会儿,前台就告诉我你来了,我就给他发短信让他快点回来,但短信无论如何都发布出去,我觉得有点不对劲,马上给他打电话,可是没想到打了好几遍都是无法接通。”
叶川表情慌张:“后来我干脆去洗手间找他,没想到根本没见到他人,我问了几个在那附近办公的人,都说没见到邹成渝过去,也没人见到他进电梯,你说他能去哪?”
元煦心道,就算他现在还在这里,你们大概也看不到。不过他说了也只会令叶川更加着急,所以他并没有提,只是说:“我知道了,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出去找他。”
他在楼下感到一丝不对,坐电梯上来却十分顺利,看来那东西又借用了邹成渝身体里的特殊之气让自己没能找出它的痕迹,从而错过了它,也错过了邹成渝。
而在电梯里已经连救命都喊不出来的邹成渝,正被迫仰着脑袋,与头顶上那张青白色的女人脸大眼瞪小眼中。
电梯顶部是透明玻璃的,那张脸应该是在外面,一双没有眼白的眼死死盯着邹成渝,惨青的脸挤压在玻璃上,似乎正拼命要穿过玻璃。
邹成渝张了张嘴:“啊——”诶,能出声了,他再动了动手指,也能动了。当即深吸一口气,猛地拔腿就往外面冲去。
他不敢走楼梯,怕自己走着走着又不知会遇到什么鬼东西,只有顺着灯光闪烁不停的走廊一路跑下去,二十九层的话,他记得有个很大的舞蹈教室在那,那里很空,应该不会藏着什么吧。
他已经发现自己现在所处的公司跟平日里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这大概是那个鬼弄出来的幻境,幸好公司内部结构并没有发生变化,他还不至于找不到路。
整栋大楼空荡荡的,走廊里只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和沉重的脚步声。
终于跑到舞蹈室,邹成渝抬手试探地一推,舞蹈室的大门轻而易举的就被推开了,一道白光直直刺向邹成渝的双眼,忙用手背挡了下。当白光散去,邹成渝看到眼前的景象,脚步停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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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孟菲菲,你可以叫我菲菲哦。”
“......颜芸。”
“那我以后叫你芸姐姐好不好?”
“......好。”
晨光中,穿着公主裙的小小人影一把抱住了旁边那个稍高一点的人,笑嘻嘻的凑到耳边说着悄悄话。而旁边那人,听得很认真。
“我爸爸最近经常很晚才回家呢,芸姐姐,他们都说我爸爸有别的小孩子了,不要我了,呜呜呜。”
“他们乱说的,你不要相信。”
“真的吗?”
“嗯,你这么可爱,你爸爸不会再喜欢别的孩子了。”
“嘻嘻,我也这么觉得呢!哼,就算真的有,我也不怕,抢别人爸爸的小孩都是坏小孩!一定会被惩罚的啦!”
“......会的。”
阳光明媚,白裙少女坐在自行车后面,冲表情淡漠的女孩挥挥手,自行车歪歪扭扭的前行,拐角处,她小心的揪着前方高大身影的衣摆,忽略了骑车人回头时那复杂的神色,和身后站在原地久久不曾动过的身影。
“阿芸,我要搬家了。爸爸终究还是选择了别人,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会为了她不要我和妈妈?!我恨死他了!我诅咒他和那人永远不会幸福!!”
“菲菲......”
“嗯?”
“眼睛看到的,有时或许并不是真相。”
“什么?阿芸你在说什么啊。眼睛看到的怎么会是假的!我亲眼见到他背着我跟另一个女生抱在一起,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女的是谁,但他脚踏两只船是事实!为什么男人永远都不会珍惜身边的人!我再也不要相信爱情是唯一的了!我走了,阿芸,希望我们以后还会再见。我会一直记得你的!”
“再见。”不,再也不见。
有一句话你说的很对,他们总是不珍惜身边的人,自以为是的随便给予感情,然后轻而易举的又将它夺走,却忘记了还有人在苦苦守候。
被背叛,欺瞒,那些肮、脏的过往加诸在我和我母亲身上的痛苦,总要有人来偿还。
“是你?阿芸!我是菲菲,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我也没想到。”
“这是我男友,曾兴,嘿嘿,我们快订婚了,到时候请你来喝喜酒呀!”
“你好,曾兴。”
“......你,你好,阿——颜芸。”
“阿兴,你认识阿芸吗?”
“啊,哦,我有个朋友看过她的选秀,对她挺关注的。”
暮色之下,三个人的身影在昏暗的路灯下被拉的长长的延伸到暗影重重地角落里。
命运的齿轮,终于又一次重合在了同一个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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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看到了?”女人冷漠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响起。
邹成渝眯起眼,看着那个逆光出现的高挑身形——颜芸。
“果然是你。”他微微蹙眉:“让我总是被梦魇住的也是你。”
“是我。”颜芸并没有否认,她今天穿了一条红色的短款礼服,浓妆艳抹,唇色也是艳红,透着一股诱人的魅惑,只可惜对方的邹成渝并没有心思欣赏。“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找上你?”
“为什么?”反正暂时也逃不掉,邹成渝顺势接下话,他也想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招鬼怪稀罕了,他以后一定全改了!顺便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颜芸好像并不在意他的拖延,声音空灵:“其实最想找到你的并不是我,而是菲菲。”她提起孟菲菲时,好似一点也不恨对方,明明后者是因为她才疯掉的,但她语气里却还带着一丝丝怀念的味道。“菲菲经历过她那个父亲的抛弃,又被初恋劈腿,内心深处已经不敢再相信会有人专一的对她。有一次请我吃饭,突然跟我说,她某天有了一次奇遇。”
“奇遇?”
“是的。跟曾兴在一起后不久,她就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尤其是对方向她求婚,更是激发了她心底的恐惧。她现在的父亲是继父,他的亲身父亲在离开她们母女不久就出车祸去世了,就葬在城西的墓园。她说那天不知怎么,突然想要去看一看他,于是一个人悄悄上了墓园。因为是傍晚去的,几乎没人,又赶上下雨,她没开车,就想着走一段再打车,就在这段路上,她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教给了她一个可以让曾兴永远只爱她一个人的办法。”
邹成渝嘴角抽搐了下:“什么办法?”
“你不信对吗?”颜芸不在意的笑笑:“一开始我也不信,只当她自己太过惶恐不安遇到了那种路边算命的骗子。但后来发生的事告诉我,她遇到的,或许并不是骗子。”
“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讲到这里她忽然停下,转而问了邹成渝这样一个问题。
“什么?”
“你一定没有体会过。会有一天,你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情绪都只围绕着那一个人。仿佛这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不能在触动你,唯独只能看到那个人。他一句话就能让你开心很久,但他如果超过五秒钟没有回你的短信,就好像天塌地陷了一般。”
“很可怕是吗?女人就是这样,爱上了,就义无反顾。但最后,往往都不会有好下场。”颜芸冷笑:“我们都以为自己是对方的唯一,但这份唯一有时候大概还维持不过一天就变成了过去。”
“不甘心又如何,总有下一个人来代替你的位置。爱上的那个人,总是输家。”
“月下老,牵红线,三生石上刻终身;千年渡,百共枕,姻缘天定意难违。”颜芸的脸渐渐变得狰狞起来:“姻缘天定呵呵,老天凭什么来定!”周围的空间瞬间又变得压抑,耳边听到水声滴答响起,温度仿佛一下子降到零度以下,邹成渝摸了摸手臂,上面满是鸡皮疙瘩。
颜芸的面容变得模糊起来,原本属于她的脸渐渐被另一张惨白没有眼珠的脸代替了。
“凌晨三时三刻三分,城东桂树,诚心磕满三十三个头,就会见到月老庙,入庙,求得月老,能改姻缘。”
那声音听起来已经不完全是颜芸一个人的了,似乎还有重音,邹成渝听着,应该是孟菲菲。
“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他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他!”
尖叫,嘶吼,快要把邹成渝的脑袋炸裂了!
“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我——啊!”女鬼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邹成渝抱着头,只看到一道金光穿透女鬼的身体,直直插入邹成渝脚边的地板上,邹成渝低头看的分明,是一张薄薄地黄色符纸,此刻却似一柄利刃般纹丝不动地穿透了厚厚的实木地板。
“这么热闹,不如再加上我一个,嗯?”英俊高大的男人,懒懒的倚靠在门边,手里捏着一张符纸,看着屋里的一人一鬼,唇角浮起一丝玩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