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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移气, 养移体。乐-文-
虽然老者从头到尾都没有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是从他的言行举止中,陆拾遗和杨承锐就已经猜到了他的地位在这个国家必然极不简单。
要不然根本就没有办法解释,大鱼镇的镇守为什么会在他的面前, 卑躬屈膝到这样一个地步。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在杨承锐面前诚意满满的老者看到两人回来以后, 几乎是用一种迫不及待的口吻,表示要把杨承锐收归自己的门下,做自己的关门弟子。
当然,在此之前,他没有忘记在杨承锐的面前好好介绍一下自己的身份。
也是到这个时候,杨承锐和陆拾遗才知道, 这个能够饲养极地狼的老者居然是大戊朝鼎鼎有名的理藩院前尚书——云老大人。
这云老大人在大戊朝的名声那可是一等一的好, 当年若非他凭借一条三寸不烂之舌, 成功为大戊朝休止了好几场兵戈,现在的大戊朝子民恐怕还置身于战乱之中——水深火热。
为了感激云老大人的帮助, 整个大戊, 十户人家里就有九家给云老大人立了长生牌位。
若非云家就只有云老大人一个人在朝中当官, 膝下儿孙又多不成器,就他这样的影响力, 即便是当今皇上也很难真的对他放得下心来。
云老大人是潮江县人士。
潮江县的百姓们很是为自己县里居然拥有这样一位大人物而感到自豪。
而他老人家的名头,在潮江县更是只能用如雷贯耳来形容。
是以,在听说云老大人居然想要收杨承锐为关门弟子时,旁边的知情者们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羡慕嫉妒的表情。
“像我们这些的人, 最高兴的就是能够找到一块良材美玉,而杨小弟你,在老朽看来,就是一块实打实的可造之材!”老者笑容满面地朝着杨承锐竖了竖大拇指,“就是不知道杨小弟你,愿不愿意做老朽的关门弟子?”
老者眼中的期待之情,几乎可以说是溢于言表,但是杨承锐依然想都不想的选择了婉拒。
他在老者的晚辈和下人们那不敢苟同的目光中,很是认真地对老者说道:“学生很感激老大人对学生的这份厚爱,但是学生已经有了自己的启蒙恩师,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学生的恩师待学生视若亲子,学生没有任何理由背弃门墙,转拜到老大人门下。”
一直都在为杨承锐的狗屎运而感到羡慕嫉妒恨的人们在听了杨承锐的婉言谢绝以后,几乎是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
有几个动作夸张一点的,更是当场伸出小手指掏摸了两下自己的耳朵,以确定自己耳朵里听到的究竟是不是事实。
不止这些人为杨承锐的婉拒感到惊讶,就连老者本人也忍不住在脸上露出了一个颇为诧异的表情。
显然,打从一开始他就不相信杨承锐会拒绝他的要求。
好在,老者对于年轻人的品性素来十分看重。
杨承锐因为不愿意背弃启蒙恩师而谢绝他的橄榄枝,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件非常难以接受的事情。
而且,杨承锐假如当真为了成为他的弟子,毫不犹豫的选择背弃原本的老师,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在将来碰到更好的老师后,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背弃自己呢?
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一点,老子对于杨承锐拒绝他的行为,非但没有感到不悦,还因此生出了几分赞赏之情。
不过,在欣赏杨承锐此举的同时,老者心里也非常的好奇,好奇到底要怎样惊才绝艳的老师,才能够教导出如此出类拔萃的学生。
就老者的地位而言,没有人敢拒绝他的要求,当他提出要见一见杨承锐的老师时,大鱼镇的镇守二话不说的就点头答应下来,并且,赶忙派了一个衙役去请。
没过多久,杨承锐的老师于先生就一瘸一拐的拄着拐杖出现在了这桃源楼。
不错,于先生的右脚早在很多年前就因为一场意外残疾了,若非他有着满腹的才华和学识,他能不能够开办一间私塾养活自己,都还是个未知数。
因为杨承锐的坚持,老者等人对杨承锐的这位先生可谓是期待甚深。
咚、咚、咚。
当他们看到于先生一瘸一拐的拄着拐杖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几乎不约而同地在脸上露出了一个很是失望的表情。
不过这个表情很快就在半途之中,乍然凝固了。
因为他们发现老者居然在这个时候站起来,嘴唇不住哆嗦地紧盯着于先生不放。
眼力厉害一点的人,甚至都可以看到老者眼眶周围的些许濡湿。
“原来这就是你们要我过来见的贵客?”不论在何时何地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的于先生破天荒的拉下了一张还能够看得出几分年轻时清俊的瘦削脸容。
“承锐,如果你还把我当你的老师看的话,就跟我离开吧,这样的沽名钓誉之徒,即便不和他来往,也没什么损失。”于先生的这句话已经可以说得上是刻薄了。
可是老者在听了他的这一番话以后,却是神情镇定的连眼皮子都没有跳一下。
已然猜出老者必然与他的老师有着极深渊源的杨承锐面露歉意地对老者拱了拱手,轻轻扶了把侧坐在自己身旁的陆拾遗一下,陆拾遗就心领神会的跟着他一起站到了于先生的身边。
陆拾遗和杨承锐这堪称旗帜鲜明的表态让于先生苍白的脸色总算是有所恢复,他勉强在脸上露出一个微笑,重新拄着拐杖,就要带着两人离开。
即便是在刀斧加身之下,也能够做到面不改色的老者神情格外悲戚地看着于先生的背影说道:“你就这么走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娘她已经……”
已经到了二楼楼梯拐角处的于先生挺得笔直的背脊因为老者的这一番话,几乎条件发射地就是一僵。
良久,整个人都如同石化的他才以一种极为缓慢的动作,一点点地转过了头,目不转睛地一瞬不瞬望着老者,用充满质疑和冰寒的语气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了?我怎么没有听懂?!”
“云于飞,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自欺欺人了?!你的腿是废了,难道你的耳朵也跟着废了吗?”也不知道于先生的这一番举动到底触到了老者哪里,让老者像是被人踩了痛脚的狮子一样的怒声咆哮起来。
于先生本就苍白如纸的面色因为老者的话而越发变得灰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重新回转身形,继续咚咚咚的拄着拐杖往楼下走去。
边走,他边失魂落魄地呢喃着:“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你绝对是在骗我……”
杨承锐和陆拾遗眉心微锁的望着他的背影,不住的在心里猜测他与老者的关系。
眼见着,于先生就要脱离大家的视线,老者在所有人不可置信地目光下,高声呵斥了一声,“都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拿下他!”
从他那气急败坏的表情来看,谁能够想象这一位居然会是力保大戊边境百年安宁的理藩院前尚书云老大人!
因为这位老大人暴跳如雷的一声令下,陆拾遗他们自然走不成了。
重新回到圆桌前的老者因为年纪而越发显得干瘪的胸膛急剧起伏地数下,终于用一种很是叹息的声音,目不转睛地看着于先生道:“十多年没见,你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于先生神情不动地直接把脸扭到了旁边,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
他的这一下意识行为,让陆拾遗的眉心止不住的就是一跳,眸光也下意识地在这一老一中的身上来回转悠了片刻,然后她得出了一个既觉得意外又不感到意外的结论。
父子!
这势同水火一般的两人,居然是一对父子!
“听云老大人这话,倒像是对我现在的处境感到非常的心疼?这是我的错觉吗?我还以为云老大人你巴不得我这个忤逆了你的不孝子……一辈子都穷困潦倒,三餐不继呢!”于先生嘴角勾起了一个充满讽刺意味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不论是现在的杨承锐还是这具躯壳的原身都不曾见过哪怕一回。
原本因为于先生的不敬,想要狠狠跳将出来呵斥两声,但又因为他收了一个前途远大的学生而裹足不前的大鱼镇镇守在听到了对方自称自己为不孝子时,险些没后怕的两腿发软的直接跪倒在地!
这时候才有闲心偷偷打量于先生容貌的大鱼镇镇守发现,这于先生的五官确实与云老大人的颇有几分相似之处,特别是那眉眼,简直就像是从云老大人的身上拓印下来的一样,基本上瞧不出什么分别。
自认为自己差点就在鬼门关前绕了一圈的大鱼镇镇守不停地掏出手帕擦汗,同时也不忘对杨承锐投去感激的目光。
如果不是顾虑着于先生收了杨承锐这样一个优秀出众的学生,他恐怕还真的会搬石砸己脚的做出一番让未来的自己恨不得想要撞墙的蠢事。
不止是大鱼镇镇守为于先生的真实身份感到震惊,老者的孙儿孙女们也是满脸错愕的来回盯着于先生看个不停。
不孝子?!
这个人居然是祖父的孩子?!
是他们的叔叔或伯伯?!
他们怎么不知道?
不仅不知道,还从不曾听说过?!
“巴不得你穷困潦倒、三餐不继,云飞,在你的心里,为父就是这样一个见不得你好的小人吗?”老者一口鲜血已经到了喉头,若非苦忍,现在恐怕已经当场呕了出来。
他知道他的儿子恨他入骨,但是他没想到都十多年过去了,他对他的恨意,依然没有零星半点的减轻!
甚至比起从前,还要浓厚上数分。
“你是不是小人,我不知道,我也不在乎,我只希望你能够高抬贵手,放我和我的学生一马,别再这么纠缠着我们不放就行!”于先生满脸敷衍地对老者拱了一拱手,就要带着杨承锐和陆拾遗再次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为父几次告老还乡,都被当今圣上打回,你知道为父这次为什么能够顺顺利利的带着你的弟弟和侄儿侄女们回来吗?”
在于先生步履踉跄且坚定地拄着拐杖下楼的时候,老者用一种很是沉重的声音低低开口了。
“于飞,为父告诉你!为父这次回来……是特意送你娘落叶归根来的!我和你娘的几个孩子中间,她最疼爱的就是,哪怕在临终之际,也依然惦记着想要再看你一眼!”
老者喉头哽咽,声音干涩低哑。
“如今,你们母子俩好不容易能够变相以这样一种方式重逢,你……真的不跟着为父……去见一见她的坟茔吗?”
虽然他们父子两已经这么多年不见了,但是不得不承认云老大人对自己儿子的了解还是一如往昔。
他所说的这一番话无疑戳中了于先生的死穴。
刚刚还在和老者硬顶着干的于先生再次回转了身形,这一回,他强迫自己散去了眉宇间的那股恨戾之气,面无表情的看着老者问道:“母亲的身体一向硬朗……她怎么会突然……”
于先生的嗓子一堵,满心愧煞的他根本就没办法把那个可怕的字眼说出来。
“她太想念你了,忆子成狂,最后才会……郁郁而终,”提起老妻,老者也有些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也是为父不好,整日忙于公务,疏怠了她的心情,让她就这么钻了牛角尖。”
“我的好父亲,你认错的速度还是和以前一样快,只可惜,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有一次为自己所犯下的过错,真正改正过!”于先生冷笑一声,“你直接把她的……她的……所在地告诉我,我自己去拜祭就好……云老大人,我真心盼望您能够遵守您当初把我赶出家门时,与我签订的那份交割书……”
于先生一字一顿地看着老者强调道:“老!死!不!相!往!来!”
就和云老大人对于先生分外了解一样,于先生对于云老大人的了解,也不遑多让。
于先生所说的最后几个字,直接把云老大人强憋在嗓子眼的那口淤血硬逼了出来。
“你……你这个逆子……你明知道为父当年……当年也是逼不得已……你……”
“祖父!”
老者的孙儿孙女们在见到这一幕后,几乎不约而同的惊叫出声,当然也没忘记对着于先生这个罪魁祸首怒目而视。
如今的云家几乎可以说是全靠老者在撑着,如果老者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他们以后该怎么活?又该怎么和自己还尚在京城没有回乡的长辈们交代?!
“不要再和我说您的逼不得已了老大人,我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听腻了,”眼看着云老大人吐血,脸上却没有丝毫慌乱之色的于先生摆了摆手,“看在您确实欠了我一回的份上,您直接把地址抄给我吧,以后,我们能不见还是别见了。”
于先生对自己这位父亲的感官只能用深恶痛绝来形容,若不是惦记着因为思念他而过早离世的母亲,他根本就不会再待在这里与他虚与委蛇。
对于先生而言,和云老大人在一起,哪怕是就相处个一时半会的,也是一种根本就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的酷刑。
因为老者当场呕血的缘故,众人不敢怠慢,急忙忙把他送回了大鱼镇的镇守府好生调养——在那里有当今圣上亲自派来的太医跟着——而于先生也趁此时机,随便揪了个云府的下人问清楚了云老夫人的坟茔所在地以后,就头也不回地带着自己的学生和学生的童养媳回私塾里去了。
于先生是真心实意的把杨承锐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在教养的,在他的面前,他向来是有问必答,从不会虚诳了事。
是以,在最初的犹豫以后,满心苦涩的他很快就把他与父亲云老大人的恩恩怨怨,毫无保留的说给了自己的学生听。
在此期间,陆拾遗借着为他们爷俩做一桌好菜为由,要多体贴就有多体贴的避了出去。
因为陆拾遗的这一举动,于先生的心情有所好转。
本来就有几分八卦的他在脸上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这样有眼力见儿又对你一往情深的好姑娘你确定不娶回自己家里好好照顾吗?”
虽然和自己阔别重逢的老父亲狠狠针尖对麦芒了一回,但是这并不妨碍于先生在自己的学生口中仔细了解了一把他们与云老大人相识的经过,自然也就顺带的获悉了陆拾遗今日在极地狼过来攻击他们时,那让人分外动容的震撼表现。
“老师说笑了,姐姐她本来就是我家的,哪里还需要我特意把她娶回来好好照顾。”杨承锐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的开口说道。
“可是你要不把她娶回家的话,总有一日,她会变成别人家的!”于先生半开玩笑地看着杨承锐再次警告道:“等到那时候,煮熟的鸭子飞走了,你可别跑到老师的面前来哭鼻子啊!”
“煮熟的鸭子飞走了?听老师这话的意思,倒像是深有同感似的,怎么?难道老师曾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鸭子飞走过吗?”
本来就为陆拾遗心里惦念的人不是他而是原身而感到满心不快的杨承锐在听了于先生的话后,几乎是想都没有想的出言反击。
而他这种堪称忤逆犯上的犟嘴行为落在于先生眼睛里,却是半点的不以为意。
于先生本身就是个豁达的甚至都有些玩世不恭的性子,若不是十多年前的那场意外,他根本就不可能会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你猜得不错,”从来就没想过要刻意和自己学生隐瞒什么的于先生脸上露出一个有些叹惋又有些自嘲的笑容,“老师的鸭子确实飞走过,而且还不止一只。”
“不止一只?”杨承锐配合的在脸上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于先生闭了闭眼睛,将眼里那丝因为回忆而涌现的脆弱深深掩藏,“十多年前,老师曾经与一个女子……定下过海誓山盟,那女子……的出身不是很妥当,但是对老师……就和你姐姐对你一样……没有丝毫保留的可以为老师牺牲所有……”
“既然她愿意为您付出一切,那么……你们又是因为什么分开了呢?”杨承锐假装没有听出于先生话里的那一抹调侃之意。
事实上,对于先生这种没事有事就要撮合他与原身姐姐的举动,他是真的感到非常的无奈,可是他又不好告诉于先生,他心里早就有人了,而那个人却不是对方非常看好的陆拾遗……
杨承锐几乎可以预见,如果他真的这样说了的话,肯定会被于先生当做负心汉,直接拿大扫把半点情面都不留的狠狠赶出私塾去!
“因为什么而分开……”杨承锐的问话让于先生忍不住在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惨笑,“当然是因为我的好父亲啊!如果不是他的话,我又怎么会和我的妻子分开……要知道,那时候的她……她的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啊!”
于先生的话顿时让杨承锐明了了对方刚才所说的那句——‘老师的鸭子确实飞走过,而且还不止一只’的真实含义。
于先生在杨承锐颇有几分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轻轻点了下头,“承锐,你没有听错,我的父亲,我的好父亲,他确实为了自己的所谓名声,毁了我这个小儿子的一生!”
很清楚自己的老父亲在士林中拥有着怎样影响力的他半点都不愿意自己精心教导大的学生被自己老父亲那张虚伪的面孔所轻易蒙蔽,因此,他几乎是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那一段往事和盘托出。
“十多年前,我刚考上举人没多久,为了增长见闻,在父母的支持下,单枪匹马跑到外面去游学……因为我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父母常住京城的缘故,我对父母的祖籍,也就是咱们潮江县十分的好奇,特意跑到这里来领略这里的景色风光……谁知道,我却在这里认识了一个特别美丽的姑娘!”
“就是您的妻子吗?”杨承锐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听众,很是配合的在这时候询问了一句。
“是啊,就是我的妻子,她姓鱼,我总是叫她鱼娘,”于先生带着几分仇恨几分怨怒的情绪一点点的转化成了如水一般的温柔和思念,“她的水性非常的好,我刚来这里的时候,因为一场意外,险些没淹死在潮江里,是她把我救上了岸,也是她把我带到了她的房子里养伤!鱼娘是个不拘小节又大气爽朗的姑娘,仅仅是因为对我动了情,就二话不说的和我拜了天地,入了洞房。”
于先生脸上的笑容因为过往的美好回忆而越发的明显。
“在和鱼娘成亲以后,我就迫不及待地把她带回了京城,把她带回了我的父母家里!那时候的我,对我的父母充满信心,我相信一向对我包容有加的他们定然也能够接受鱼娘,接受他们儿子的救命恩人,接受他们孙儿孙女未来的母亲!可是我失望了……”
于先生苦笑一声,“我的父亲不知道从哪里查出了鱼娘的出身来历,硬逼着我给鱼娘写下休书,鱼娘性烈无比,怎么可能受得了如此的奇耻大辱,她在收到消息后,竟是不待我做出任何反应,就提前一步先把我给休了!”
“……师母……师母她可真的是……女中豪杰!”杨承锐在听了于先生的话以后,也忍不住在脸上露出了一个很是咋舌的表情。
“是啊,她在把我休了以后,就直接离开了云府,重新折返回了潮江县,我怎么甘心因为这样荒谬的原因与她分开,刚要追,就被我的父亲出手囚禁了起来!这一囚禁,就是整整三年!等到我好不容易又能与外界联络的时候,我才知道鱼娘好不容易在九死一生的情况下给我生了个女儿,结果却因为我父亲派人抄了她家的缘故,如今已然带着女儿不知所终!”
“抄……抄了家?”杨承锐满脸错愕地重复,“老师,众所周知,云老大人最是奉公守法,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抄了师母的家?”
于先生闻听此言,也不由满心诧异地看了杨承锐一眼,“怎么?难道我从没告诉过你,你师母她是水匪出身?曾经在潮江清河湾盘踞了足有数十年之久的鱼姥姥寨就是你师母的娘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