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朱承锐番外

墨青衣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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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小就觉得自己是个运气特别好的人。

    因为我投了一个特别好的胎。

    我之所以会这样说,不是因为我的出身是多么的显贵和荣华,而是因为我的亲人,我为我拥有这么好的亲人而自豪。

    在别人家为了功名利禄,斗得跟个乌眼鸡似的时候,我们家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形。

    在祖父的维系下,我们和乐融融,相亲相爱。

    从小祖父就会经常和我们说一句话,说我们都是他膝下的人,来自于他的血脉,我们应该好好珍惜这份难得的缘分,永远都把家人放在最重要的地方,而不是本末倒置地为了一些身外之物去伤害彼此,因为他会感到伤心,感到难过。

    没有人舍得让祖父伤心亦或者感到难过,在我们的心目中,他就如同一根定海神针一样,不可或缺。

    我们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点点的成长,也是在他的满腔慈爱中娶妻生子繁衍生息。

    因为有他,承恩公府才能够真正的算作是一个家,因为有他,我们才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个家庭乃至于家族对我们的牵绊。

    我很骄傲自己是顾家人,我从未想过,我与顾家的关系,并不如我曾经所以为的那样紧密,这让我在满心委屈的同时也说不出的辛酸和无奈。

    我实在是不舍得离开这个家,但是我又不能不离开。

    因为我的父皇和母后已经郑重挑明了我的身世,让我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

    从我的父皇在看到我出现在乾清宫,清清楚楚的对我说了那句:“进去看看你母后。”的话后,我就知道,我与顾家的这份缘分已经到了划下终止符的时候了。

    不管我愿不愿意,他们都将成为我的臣子,我最忠实的后盾。

    这样的身份巨变让我难以接受,好在我的妻子拾娘她一直都陪伴在我身边,不论我是一个小小的六品户部主事,还是大宁的太子殿下,在她的心里我都只是她的夫君,也仅仅是她的夫君而已。

    只要有她在我身边,我的心就不会乱,我的人就稳得住。

    虽然,我一直都对自己能不能做好一个太子感到怀疑和不自信,但是身边有这么多的人帮助,我相信我总不会让他们失望。

    事实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对于做太子似乎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只要是父皇教导我的东西,我都能够一点就通。

    我的表现让我的父皇十分惊诧也倍感自豪,在他看来,我之所以会如此出色,必然是因为我血脉中的皇族因子在影响着我,也唯有这样才能解释我在政治上的超过领悟力与仿佛与生俱来的驭下手腕。

    朝臣们也对此感到欣慰,显然他们一直都在忧虑着大宁的未来。

    我的出现,对他们来说与久旱沐甘霖也没什么分别。

    尽管我不愿意说我那十几个倒霉兄弟的坏话,但是打从出生起就被父皇视作弃子的他们确实很难满足文武百官们对于一位英主的希冀与渴望。

    面对大家的浓浓期许,我在忐忑的同时也在心里默默的为自己打气,一定要尽我所能的做到最好,绝不让那些支持我的人失望。

    所幸,我的表现还算不错。

    在做了太子的第三年,我和拾娘有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是个男孩。

    我的父皇很为我的后继有人感到喜悦,为了彰显他对我孩子的喜爱和看重,他在孩子举办周岁宴那一日,亲自将他册封为了皇太孙。

    也是在这一晚,我的妻子拾娘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让我在不可思议的同时,也满心动容。

    我知道我的妻子绝不会在这方面与我撒谎,也没有必要。

    因为她知道她在我心里是多么的重要。

    别说是让我在父皇百年后做一辈子的摄政王就是让我把皇位让给她来坐,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在与妻子经过一番长谈以后,我开始着手布局,我必须让所有人都认同我想要把自己儿子推位的决心。

    当然,不会是现在。

    因为即便是我的父皇再怎么的在意我,喜爱我,我也不会在他还没有把皇位交给我之前,与他讨论这个敏感至极的问题。

    毕竟,对任何一个帝王来说——除了我与拾娘这种特例——至高无上的权柄都如同自己最为看重的禁脔一样,绝不是旁人,哪怕是自己的后裔子孙能够轻易沾惹的。

    虽然我已经认祖归宗,姓氏也换成了国姓,但是在我的心里,我依然是顾家的子孙,在我的心里,对我的父皇,也依然保持着三分余地。

    因为,我根本就没办法保证他会不会永远都对我这么好,也没办法保证在我如他所料的成为一位合格的皇位继承人以后,他会不会对我有所忌惮。

    由于我以前从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做太子的缘故,满心忐忑的我在私下里,找了不少的史书来进行借鉴。

    那些顺利登上皇位的太子,于我没有太多的参考价值,是以,我并没有太多关注,但那些因为各种原因而没有登上皇位的太子,却让我在看了以后,没办法不为之冷汗涔涔。

    我不愿意自己在某一天也落到那样一个悲催无比的下场,更不愿意我的亲人们因为我而堕入无底深渊。

    在没有掌握绝对的权利以前,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必须小心谨慎的走好每一步。

    我做太子的第五年,在千秋节上为救母后而昏迷了这么长时间的昭龄公主朱芯兰终于睁开了眼睛。

    母后喜极而泣。

    这些年不论太医们怎么说,她都不愿意放弃,一直都坚信昭龄公主一定会醒过来。

    所幸,昭龄公主没有辜负她的这份期待,真的苏醒了过来。

    不过,在一番仔细的检查以后,太医们又宣布了一个让人说不清是遗憾还是唏嘘的消息。

    昭龄公主大概是因为后脑勺受到了剧烈撞击的缘故,记忆出现了缺损,如今她的智力最多也就停留在五六岁左右,至于,以后还能不能恢复,就是太医院的院正也没办法给予肯定的答复。

    面对太医的结论,母后的表现依然坚韧。

    她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沮丧,相反,她还对所有安慰她的人说:“只要人能够醒来就好,以后不管芯兰能不能恢复记忆,她都是本宫的女儿,本宫唯一的女儿。”

    好在,昭龄公主的情况比太医们预估的要好很多,在她苏醒以后,她的身体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康复,智力也没有如太医们所担忧的那样会停留在五六岁,而是在缓慢的增长。

    这样对母后而言就足够了。

    这几年来,她一直都为自己曾经冷待昭龄公主的事情感到愧疚,如今能够眼看着昭龄公主慢慢的好起来,对她而言,无异于是一大安慰。

    而且,对于昭龄公主很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恢复从前的记忆一事,她也十分的乐观,觉得这是老天爷大发善心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让她与昭龄公主再做一回母女。

    她对我说,这一次她一定会努力表现,争取再也不要像从前一样辜负昭龄公主对她的好。

    昭龄公主苏醒过后没多久,我一直都派人在暗地里盯着的三皇子朱正岳就犯上作乱了。

    即便他的身体已经因为毒发的缘故而奄奄待毙,可是对我充满着恨意的他还是破釜沉舟的决定对我发动最后的攻击。

    看着这样的他,我心里真的说不出的怜悯,其实他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一个十分幸福的幸运儿。

    在他们饱受勾心斗角和刀光剑影的折磨时,我在享受着家庭的温暖;在那些暗地里的黑手一次又一次对他们发动攻击的时候,我被父皇保护的好好的。

    不仅对所有的风险坎坷一无所知,还幸运的拥有了一个与我有着宿世姻缘的妻子。

    我的父皇比我想象的还要洒脱得多,他在他五十岁那年,主动把皇位禅让给了我。

    这些年已经做足了铺垫的我,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的直接把皇位又丢到了我儿子的头上!

    反正他也快十岁了,而朱氏皇朝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五六岁登基的皇帝。

    因为这些年里,我一再给大家洗脑的缘故,大家对我不做皇帝这件事情接受良好。

    而且我的儿子别看着年纪尚幼,但已经能够瞧出未来的明君风范。

    对满朝文武而言,相较于我这个半路出家的太子,我那从小接受着正统帝王教育培养的儿子明显更符合大家心里对于天子的期盼。

    我如同扔烫手山芋一样的利落动作,让我父皇在哭笑不得的时候,也彻底抛却了对皇位的不舍。

    不过,做了这么多年皇帝的他实在是很难理解我这种视皇权如粪土的行为,在他看来,这万乘之尊的宝座谁不想做呢?

    他却不知道,在我的心里有着比皇权更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我与拾娘下辈子安身立命的灵魂本源和功德。

    这两样东西实在是太过重要,因为我不愿意和我的拾娘分开,因为我承诺过要永远永远远的陪伴着她。

    在我的儿子能够成功独挡一面后,我再无挂碍的和拾娘全心全意的投入进了对慈幼院的经营之中。

    由于背后站着自己亲儿子的缘故,我们完全不需要担心声望过隆而引发什么不良的后果,毕竟,我们现在代表的就是大宁皇室,代表着我们的儿子。

    善事做得久了,被大家称作是万家生佛的我和拾娘在大宁朝百姓们心目中的地位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越来越高,当年口口声声要与大宁皇室不死不休的前朝余孽,也不知道是被我们感化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再也没有出现过。

    虽然我很为此感到高兴,但是却不敢掉以轻心,至少在我的儿子还没有娶妻生子以前,我绝不会放松警惕。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我与拾娘的感情也如同窖藏的美酒一样,越发的浓郁醇厚。

    因为我和我的皇祖父一样,都看重自己的嫡妻,且讲究一世一双人的缘故,在大宁朝,女子的地位相较于前朝又拔高了几分。

    特别是我的妻子,在我们微服私访深入民间以后,她没少倚仗着自己摄政王妃的名头惩治那些对不起妻儿的男子,也没少在近些年才创办的报纸上刊登灌输一些女子应该独立自强的思想和品德。

    我纵容着我妻子所做的一切,我的儿子也同样对此乐见其成。

    因为不论是身为帝王还是身为丈夫或儿子,我们都清楚的看到了女子走出家庭的好处。

    大宁立朝不易。

    大宁的开·国·太·祖在推翻了前朝,平定了内乱以后,为了稳固大宁的边境,更是无数次的与侵犯中原的鞑子交锋。

    几十年的频繁的战乱,虽然没有让大宁变得民不聊生,但是人口,特别是男丁的锐减却是不争的事实。

    尽管后面的几任皇帝都致力于大力发展人口,甚至还编出了一大本厚厚的奖惩法规来督促百姓们努力生育,但依然只能起到杯水车薪的效果。

    由于人口一直跟不上来的缘故,大宁的发展自然也经常会出现让人恼火的迟滞。这样的迟滞让我们这些当政者满心恼火偏生又无可奈何。

    毕竟这是我们先祖造下的罪孽。

    毕竟这也是为大局着想的逼不得已。

    直到我的王妃拾娘主动以摄政王妃的名义创办女报,并且鼓励女子们和男子们一起走出束缚着她们绣楼,凭借自己的双手去赢得自己的那一份尊严时,一直都高抬着下巴,用鼻孔看人的我们才惊讶的发现,我们眼中只能依附着我们,如同菟丝子一样柔弱的女子居然也能够表现的如此优秀,她们在一些需要仔细和耐心的事情上,更是创造出了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奇迹。

    直到这个时候,我们才懊恼的发现我们到底错过了什么。

    我们一边把一大堆合格的劳动力锁在了我们自以为‘为她们好’的框框里,不准她们有丝毫的越线,一边又为一直都没有得到有效增长的人口而大伤脑筋……

    好在这一切,已经要彻底成为历史了。

    相信有了这些女子的帮助,大宁的未来只会变得更加美好。

    当然,这里面也不缺少反对让女子加入到我们中间来的大男人主义者。

    他们不会从大宁的国情着想,他们只想着继续把女子囚困在闺阁里,捂住她们的眼耳口鼻,继续让她们在后院的一亩三分地里,为获得他们的所谓垂青,而争斗的一地鸡毛。

    对于这样的人,我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在我看来,他们是畏惧了这些小女子身上所爆发出来的那股压抑已久的力量,觉得无从抵抗,所以才会拼命的用他们的方式螳臂当车的试图去把一切又重新扭转会旧有的轨道上去。

    如果他们只是单纯的这样做的话,我对此不会有什么意见,毕竟人的大脑属于自己,想要怎么思考是他们自己的自由,但是他们不应该把我的妻子拾娘当做是这一场变革的罪魁祸首!

    我可以容忍他们的冒犯,但是却没办法容忍他们对我妻子的指责!

    对我而言,我的妻子就如同我的逆鳞一样,触之必死!

    我的儿子,我那总喜欢和我争抢拾娘关注的儿子也和我是同样的想法。

    甚至,我的父皇,我那早已经颐养天年的父皇也用很是坦诚的语气对我说:“如果朕早想到能够用这样的方式解决我大宁人口不足的问题,朕早就这样做了!根本就轮不到你们父子俩动手!”

    只有执掌过这个国家的执政者才知道,缺少必要的劳力对一个国家来意味着什么,也只有了解这个国家国情的人才知道妇女走出家门对这个国家到底起到了怎样积极的作用!

    就连原本只是单纯支持他母妃的所作所为的儿子也在私下里偷偷给我写信说:他很高兴户部总算不再像从前一样,没事有事的就跑到他面前来哭穷了,而兵部也不用愁眉苦脸的整日担心,要是再招不到兵源,就只有冒着被人打的风险,跑到老百姓家里去拉人当壮丁去了。

    还有许多层出不穷的好消息传到了我和拾娘的耳朵里,我们都对此很是欣慰。

    更让我们感到高兴的是拾娘一直都攒得十分缓慢的功德居然也出人意料往上猛蹿了一大截。

    “只可惜不是每个朝代都能够像大宁一样……”在发现她的功德陡然暴涨以后,拾娘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满的都是遗憾的味道。

    我能够理解她的心情,特别是在这些年来,一直缠着她听了许多有关我们前几世的故事以后,我更是能够理解她对功德和灵魂本源的看重。

    只可惜,这样的机会注定只能用千载难逢来形容。

    毕竟,现在的我们还没有那个能力,自主轮回到我们想要转世的地方去。

    我和拾娘这辈子活得十分的充实,除了过年过节会特意赶回京城与儿子还有亲人们团圆以外,绝大部分时候,我们都是在外面逗留的。

    古人有云,天无二日,国无二主。

    在儿子把大宁打理的井井有条的情况下,我实在是不愿意在京城过多逗留,平白惹来某些龌蹉勾当,给儿子增添没必要的麻烦。

    而且,这话又说回来,在知晓了我与拾娘的数世情缠以后,功名利禄对我而言,实在是算不得多么重要了。

    因为我本来就是个淡泊名利的性子,要不是这样,当年也不会在被还没有与我相认的父皇钦点为探花以后,不但没有选择进翰林院,还跑到户部去做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六品户部主事。

    我依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爱钱,不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我所拥有的所有财产都是凭借着我的双手一分一毫亲手赚来的,那实在是一种十分新奇的感受,也正是因为深刻的体会了一把为商的艰难和不易,我在和妻子拾娘商量以后,特意给我的儿子写信,与他讨论要怎样循序渐进的放松对商人的苛待,让他们获得他们应有的地位。

    毕竟,就像我妻子私下里对我所说的那样,商人是一个强大王朝不可或缺的存在,重农抑商对一个王朝的兴盛,实不可取。

    我的儿子虽然抱怨我总是与他争夺他母妃的注意力,但是对我还是十分尊敬有加的。

    不论我提出什么样的想法,他都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重视来完成,对此,我面上不显,其实心里还是很骄傲的。

    不过,就算再怎么的骄傲,我都不会如他所愿的那样把拾娘送回去与他住上一段时间的,要知道,不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我从来就不掩饰自己重妻轻子的秉性。

    在我的心里,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我的拾娘更重要。

    幸福安谧的日子过得总是特别快,转眼间,我们又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

    由于知道我们下一世必将重逢的缘故,对于生死,我看得极为的淡然。

    在我的拾娘眉眼弯弯地窝在我的怀里与我告别的时候,我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我只是在闻讯赶来的儿孙面前轻轻地把她又往我的怀里温柔地搂了搂,才同样满眼笑意地回望着她依然璀璨如星的瞧不见半点浑浊的眸子,语声坚定地对她说:“等我安排好了一切,就来找你。”

    我的拾娘笑靥如花地朝着缓缓点头,就这么慢慢的在我怀里安然无比的闭上了眼睛。

    我脸色格外平静的又把她往自己怀里用力地搂了搂,已经活了一百多年的我扭头望向我的孙子,我的儿子不怎么争气,老在了我们夫妻的前头,如今与我们血缘关系最近的,也就只有这个六十多岁的孙子了。

    我动了动已经没牙的嘴巴,才想要含糊地说点什么,我那孙子就跪地毯上了!

    那地毯还是半个多月以前拾娘特意让内务府进上来的。

    上面织满了看着就喜庆的油菜花。

    金灿灿的。

    是我最喜欢的颜色。

    他一跪,我和拾娘的那些儿孙们就都跟下饺子似的扑通扑通跪了一地。

    他们泪眼汪汪的看着我,恳求我保重身体,恳求我这个老祖宗千万不要像老祖母一样的抛弃他们。

    可是我怎么可能同意他们的恳求呢?

    大宁朝谁人不知道我最在乎的就是我的妻子呢?

    我是绝不可能放我的拾娘一个人转世轮回的!

    因为我不想在自己睁开眼睛以后,发现我比她小了好几十岁,或者干脆就直接变成了她的儿子!

    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想到这里的我,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噤,再不敢有丝毫拖延的直接板起脸熟门熟路的按照我早已经在心里模拟了无数遍的流程叮嘱我的孙子,让他一定要按照我和拾娘商量好的那样去办!

    我的孙子知道他拗不过我。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同意了我的请求,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沉痛和不舍的色泽。

    这样的他,看得我心里也很有些不好受,不过想到拾娘还在等我,我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直接把我早就准备好的逍遥散从一直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拿了出来,然后干脆利落的一饮而尽。

    在彻底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我默默地在心里期待着再次与我的妻子重逢的那一刻,尽管我知道,我很可能又像这辈子一样,把前尘往事忘个精光,不过没关系,我一点都不感到害怕,因为我知道,就算我忘记了,我的拾娘也会记得的。

    她的记性一直都比我好,也早在很久以前就向我郑重其事的保证过,要和我生生世世做夫妻。

    生生世世做夫妻。

    我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