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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拾遗终于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邹相。
他比她想象的还要仙风道骨一些。
“夫人就算要见老朽,也没必要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用那样荒谬的谎言来恐吓小徒,”衣冠整洁面色红润的老者背负着双手缓缓来到陆拾遗的面前。“难道夫人连小儿易惊的道理都不知道吗?”
“老先生在没有听说我的来意之前,就妄自对我的来意下了定论,这样可否也算得上是以偏概全了呢?”
陆拾遗落落大方地当着这位白衣卿相的面摘下了自己头上戴着的帷帽。
邹相的眼神有瞬间的闪烁,他好奇地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女子,心里估摸着她的身份,和她为什么要用那样一个堪称惊世骇俗的理由把他给诈出来的缘由所在。
——关系着整个大雍皇朝的未来。
默默咀嚼着小童子刚才说过的话,邹相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神色。
他下意识地又看了眼陆拾遗身后的那一对护卫,发现他们一个个人高马大,气势彪悍,一眼瞧去就能够辨认出他们的军人身份。
邹相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睛,锊着自己下巴上那精心维护的一把美髯,笑道:“没办法,谁让夫人的口气实在是太大了,让老朽没法不感到心惊胆战啊。况且,非是老朽妄自菲薄,实在是……这关系着整个大雍命运的重要大事,无论老朽怎样绞尽脑汁去想,都没办法想象这到底和老朽有何关联啊。”
“老先生常年呆在这风景优美山清水秀的小镇上,对外面的消息并不灵通,”陆拾遗微微一笑,“恐怕,连这天上的太阳再过不久就很可能要掉下来的消息,都一无所知吧。”
邹相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一样的大小,他近乎错愕的看着陆拾遗,“夫人这话的意思是?”
“怎么?老先生您还要我直接把话彻底挑明了说给您听吗?”陆拾遗唇角止不住的又是一翘。
邹相忍不住又打量了陆拾遗一行几下,他用力锊了锊自己每天起床和晚上睡觉都要小心翼翼梳上好几个回合的美髯,强作镇定地笑道;“贵客来访,是看得起老朽,如果夫人不嫌弃寒舍简陋的话,还请进去饮一杯茶,与老朽好生说道这……”他抬头看了眼只剩下薄薄一层晚霞的天空,“太阳落山之事。”
陆拾遗唇角微勾,微微敛衽略微行了一礼,“固所愿也,不敢请耳,能够得到老先生的邀请,是我莫大的荣幸。”
在邹相的热情邀请下,陆拾遗愉快的登堂入室了。
作为一个很会自我包装的人,邹相的派头不是一般的足。
他把陆拾遗请到了一个小凉亭里,又让小童备了据说是窖藏了十年的雪水所泡出来的茶水请陆拾遗享用。
陆拾遗虽然很担心那茶水有可能害她中毒,不过想到邹相对他们未来的重要性,还是做出了一副十分捧场的模样,对邹相的风雅一顿好夸。
而这无疑戳到了邹相的痒痒处,要知道邹相最欣赏的就是那些隐居山林却不忘朝事的隐者大能。
他们每一次出山都会给整个王朝带来翻天覆地一样的神奇变化,他们淡泊名利,但又举重若轻,任谁也不敢小瞧,只会打从心里的敬仰和尊崇他们。
邹相也希望在有朝一日,他能够成为这样堪称传奇一样的存在。
“如果夫人喜欢的话,当您离开的时候,老朽倒是可以送个半瓮给您,”邹相一副肉痛的样子。“毕竟,您也与此物有缘,要不然怎么会在老朽刚刚选好良辰吉日开瓮的时候,您就上门来拜访了呢。”
陆拾遗嘴角忍不住一抽,但脸上却做出一个颇为受宠若惊的表情,“老先生,您还真不是一般的慷慨,小妇人实在是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邹相大手一挥,“夫人无需作此小儿女之态,老朽刚才就已经说了,夫人与此物有缘,宝赠有缘人嘛。”
陆拾遗闻听此言,连忙起身,郑重其事地对着邹相敛衽福了一礼,“如此,小妇人就却之不恭了。”
邹相不停地锊着他下颔那一把美髯,笑得见牙不见眼,两人又愉快的品了一会茗。
邹相才状似无意的问道:“不知夫人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如何就知道这天上的太阳,再过多久就要掉下来了呢?”
陆拾遗脸上露出一个挣扎的表情,她在邹相不解的眼神中,苦笑一声道:“在我把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之前,还请老先生,不要中途打断,也不要就这么把我驱逐出去。”
邹相满脸错愕的看着陆拾遗,“夫人这话,颇有猫腻呀,难道……夫人即将说出口的真相是什么隐秘亦或者……与老朽有着绝大的关联不成?”
陆拾遗沉默片刻,在邹相若有所思的注视中,缓缓点了下头。
“既然这样,夫人直接开口吧,老朽的脾气虽然不好,但是也知道什么叫一诺千金,不论夫人接下来要说的隐秘到底如何的让老朽无法忍受,老朽也会强自按耐,还请夫人放心。”
这时候,邹相的好奇心已经被陆拾遗撩拨到了最高。
陆拾遗长叹了一口气,先是说出了她的身份,紧接着又说出了她的来意,最后又说出了她之所以要请邹相出山的缘由所在。
邹相脸上的笑容因为陆拾遗说出口的话,一点点的消失,到了最后,变成了一片近似于冰山一样的冷漠。
“看样子我们的太子殿下日子过得远比我以为的要舒坦多了,哈!他居然又娶妻了?还是娶了像夫人这样一位不可多得且品貌双全的女子!他可真是好艳福啊!”
邹相满脸厌恶地看着陆拾遗,“也不知道夫人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居然觉得我会为自己的仇人主动趟进那样一大摊子污秽不堪的浑水里去?”
“仇人?在老先生的心里,他就只是您的仇人了吗?可是在他的心里,还一直在拿您当他的祖父一样看待呢。”陆拾遗脸上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心里却在默默思考着傻小子这次附身的这个废太子到底与他正妻的娘家发生了什么样的龌蹉,居然过了这么多年,都是一副提起对方就相看两厌的样子。
“这话夫人说出来也不怕笑掉自己的大牙,看样子他在把你派过来之前,并没有把所有的事实真相都告诉你啊!当然,也有可能是你自己自作主张,他压根就没有让你来请老夫对不对?是你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老夫的存在,所以才会跑到这里来,想要讨好他,所以才会想法设法的试图说服老夫为他卖命对不对?”
邹相的话如同连珠炮一般充满着咄咄逼人的意味,陆拾遗脸上却半点慌乱之色都没有,她依然用十分沉静的眼神看着邹相道:“虽然不知道您与您的孙女婿到底是因为什么生出了这么深又这么厚重的隔膜,但是我相信,在他的心里,您应该是他十分信任的人才对,要不然他也不会在第一时间就从龙辇里传了消息出来让我尽快的找到您!老先生,在您因为愤怒而拼命发泄自己的情绪之前,此次机遇的得利人可不止您的孙女婿一个,还有您的三个曾外孙!难道老先生您就一点都不想拥有邹氏血脉的后嗣在将来登上那至高的宝座,执掌整个大雍的江山吗?”
邹相在听了陆拾遗的话后,脸上的表情闪过一丝几乎掩饰不住的渴望之意。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冷静,用一种冷漠的甚至带着几分讥诮的眼神从头到脚的打量了陆拾遗一回,他的举动十分的冒昧带着浓浓的嘲弄和挑衅意味。
“让拥有邹氏血脉的后嗣在将来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哈,难道在夫人心里,老夫竟是那种只会为他人做嫁衣裳的傻子不成?”
陆拾遗明知道他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脸上还是配合地露出一个茫然的神色。
“不知道老先生这话语出何解?”
“夫人就不要装傻了,这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邹相满脸不屑一顾地看着陆拾遗,“毕竟夫人还年轻,谁又知道夫人会不会在某一天生出一个备受我那好孙婿喜欢的孩子呢?到时候,恐怕我那几个可怜的小曾外孙连立锥之地都别想要有了。”
“原来老先生是在顾虑这个。”陆拾遗脸上先是浮现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不过很快,她脸上的恍然大悟就变成了浓浓的苦涩和难堪之色。
她脸上的表情让邹相面上闪过一抹诧异,但他依然不动声色地看着陆拾遗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不是不对,而是大错特错啊老先生,”陆拾遗闭了闭眼睛,酝酿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有个秘密我本来不想要告诉老先生的,但是现在却不得不说了。您的孙女婿虽然已经被人从太子的宝座上驱赶了下来,但是京城里的那班人依然不肯放过他,由于皇上一直都对他保护的十分周全的缘故,他们把主意打到了他妻室的位置上。您的孙女婿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对于姻缘一事早已经彻底看淡,甚至可以说是心灰意冷,他压根就不想家里再入住一个陌生的女人,从此虚与委蛇的度过一生。为了以防万一,他不得不委屈自己在他圈禁所在地的山脚村落里找了一个还在守望门寡又因为某种原因永远都不能生育的女子做妻子。”
陆拾遗在邹相充满震惊的眼神中苦笑道:“而我所说的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她长叹了一口气,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湿润浸染,“我有一双十分好的父母,但是也有一对像豺狼一样残忍恶毒的兄嫂,我在家里的日子十分的不好过,几乎可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是您的孙女婿娶了我,把我救出了火坑,我打从心底的感激他,从一开始就决定要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我发誓我会服侍好他,也发誓一定会对那三个孩子视若己出——谁知,在他掀起了盖头的第一眼,却与我约法三章,他说他把我娶进来只是权宜之计,还说……如果我安分守己并且帮助他照顾好三个孩子的话,他会把我的将来安排妥当,让我能够衣食无忧的度过一生。”
陆拾遗从袖子里抽出手绢轻轻揩拭了两下眼角,“我本来就对自己为什么得了他青眼的缘故满心彷徨,如今他把话和我说透了,我反倒觉得心里敞亮了,我答应了他的条件,并且承诺一定会尽我可能的做到最好……您的三位小外孙也许是感受到了我的诚意,对我也十分的尊敬,可以说,这样的日子,于我而言已经十分满足!”
说到这里,陆拾遗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可是谁知,在我们的小日子过得稳稳当当的时候,那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就毫无征兆的就从天而降了呢?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彻底放弃了您孙女婿的时候,他居然又按捺不住自己满腔的思念,放下自己身为一国之君的尊严和架子,主动找到了老君山——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嫁的这个男人身份居然是如此的不简单……在知道他的身份后,我心里害怕极了,就怕皇帝的到来会让我们的生活重新出现我所无法预测的波澜……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您的孙女婿在与皇帝有了接触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亢奋异常起来,不仅如此,他还执意要把原本就属于他的位置给重新夺回来!”
“他本来就是一个充满着野心和欲·望的男人,你嫁给他,也不知是福是祸。”邹相在听了陆拾遗这一番掏心窝子的话后,脸上的表情有些触动,语气里也重新带上了些许的缓和之色。
陆拾遗却权作不知的继续趁热打铁。
“我虽然对他的决定怕得要死,但是我真的打从心里的感激他给了我一条活路,因此,不论他是成是败,我都决定跟着他一条路走到黑了!也许是我老实又听话的缘故,他特意让人传了话过来给我,让我找机会找您寻求帮助,还说他现在孤立无援,唯一能够依靠的也只有您了,我虽然从未与您打过交道,但是从您的三个小外孙口中,也知道您是一个心胸比大海还要广袤的人,绝不会因为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儿迁怒旁人,因此,我义无反顾的来了,事实上,您也确实对我很好,还招待我喝这么好这么珍贵的茶水……甚至还愿意忍痛割爱的送我半瓮!老天爷作证,我打从出生以来就没享受过今儿这待遇!”
邹相被陆拾遗吹捧的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变得明显了。
“老先生,现在的机会十分难得,稍不注意就会溜走,还请您伸出援手——哪怕是看在您那三个小外孙的份儿上——助您的孙女婿一臂之力吧!”
“他为什么不自己来?如果他真的是诚心实意想要请我出山的话,那么他应该自己过来。”邹相此时明显已经极为异动,但是他却依然拿乔的稳坐如钟,甚至还用充满谴责意味的口吻斥责道:“还是在他心里,老夫就如同那等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一样,活该受他的怠慢吗?”
“老先生这话说得还真有些伤人心,”已经听出邹相口风松动的陆拾遗打蛇顺棍上,刻意用一种亲昵的又带点小尊重的语气道:“如果不是对您百般信任,您的孙女婿又怎么在这样的紧要关头,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您呢?再说了,他也不是故意不来,而是他实在脱不开身啊!要知道,就连您的小外孙瑾哥儿现在也忙得脚不点地的,如今在銮舆那里,就靠着他一个小孩儿家家的在那儿主持大局呢。”
“瑾哥儿……瑾哥儿……是啊,瑾哥儿也该长大了,也该到了能够为大人分忧的年纪了。”邹相眼神格外复杂的重复了几句,然后叹了口气,猛然站起身一挥长袖,语气很是唏嘘地说:“看样子,就算是为了我死去孙女的在天之灵,我也不得不走上这一遭了!相信她……在阴间愧悔难当的同时,也是希望着她的祖父能够帮助她弥补一下她曾经犯下的孽债,为她曾经的那些可怕过错赎罪吧。”
邹相这话里的信息量不是一般的大,不过现在也不是深究的时候了,只要对方肯跟着她一起回去,有这块金字招牌在,陆拾遗就不信办不成她要办的事情!
因此,她即便是听到了也装出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用充满殷切的眼神看着邹相道:“既然老先生已经下定决心,那么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动身怎样?”
“这事确实宜早不宜迟,走吧走吧,哎呀呀,还真是伤脑筋哟,看样子我这把老骨头又要受一回颠簸之苦了。”
邹相敲了敲自己的后背,做出一副很是无奈又不得不委屈自己的表情摇了摇头,抢先一步地朝小亭外走去。
陆拾遗望着他明明迫不及待却故作慢条斯理的背影,也跟着起身,面色从容且亦步亦趋地紧跟了上去。
对于陆拾遗此行的来意可谓是知之甚详的护卫们眼见着邹相在前陆拾遗在后的走出来,脸上不由得都浮现了一抹激动的色彩。
他们还真没想到这位乡野出身的陆夫人居然当真有着这样让人惊叹的能耐,成功的把这位向来以淡泊名利且向来极其讨厌麻烦的倔老头给请出了山!
要知道,在来之前他们可是半点都不抱希望的以为自己注定会空跑一场的。
由于邹相已经年老的缘故,所以他们是坐的马车回去的。
也正是以往内邹相的年纪,对于前者邀请她一起乘坐马车的举止陆拾遗并没有拒绝,相反还很是感激的对邹相说她虽然也骑过一段时间的马,但到底不怎么熟练,幸好邹相老人家大人有大量,不止没让她空跑一趟,还愿意和他一起回去,这样她也能够好好的回去交差了。
邹相把陆拾遗请进马车里可不是为了听她说这些感激的话的,他是找她更进一步的了解情况的。
很清楚如今他们已经坐到一条船上的陆拾遗自然不会在这些容易影响邹相判断的事情上隐瞒,因此把自己知道的一切能说的不能说的都告诉了对方。
而邹相也确实从中得到了什么启发一般,眼睛异常明亮地说道:“没想到我那孙女婿在跌落尘埃后,还能有这样的运道!不可思议啊!看样子,他确实如同曾经高僧所批的命格一样,是天生的龙种和九五之尊啊!”
坐在马车里,缓缓用手锊着美髯的邹相脸上全是得意之色。
当初他执意把孙女嫁给姜承锐,姜承锐却在几年后被废的事情对他的声望可谓是产生了极为恶劣的影响。
大家都觉得既然盛名之下无虚士,那么大名鼎鼎的白衣卿相又怎么会连太子的真正本性都瞧不出来?
有苦说不出的他只能摆出一副不屑与之辩驳的架势缩在自己的老家努力以教养周遭的孩童聊以打发闲暇的光阴。
所幸,这回他马上就可以一雪前耻了!
只要他的孙女婿能够重新登上太子的宝座,甚至直接一步到位的坐上那张龙椅的话。
越想越激动的邹相觉得他浑身的血液都要为之沸腾起来了。
在一段仓促又迅疾的几乎让人无法喘息的疯狂赶路后,陆拾遗终于带着她此行的战利品邹相悄无声息的回到了队伍之中。
在场众人由于一心一意都放在皇帝身上又有瑾哥儿从旁遮掩的缘故,并不知道皇帝曾经赞不绝口的儿媳妇居然在这样一个紧要关头脱离过队伍,甚至还重新带了一个人回来。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这位曾外祖父的瑾哥儿在见到邹相时,脸上的表情很有些纠结,不过在被陆拾遗隐蔽地瞪了一眼后,他就如同一个普通的小孩儿一样,一个乳燕投怀的动作,飞扑进了邹相的怀抱里,呜呜咽咽地说着:“曾外祖,你可算是来了!瑾哥儿心里好慌好怕啊!”
原本还有些担心这么多年不见,瑾哥儿很可能让他下不了台的邹相在瑾哥儿猛然扑到他怀里后,心里的那一抹忐忑自然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眼带唏嘘地揉了揉瑾哥儿的头,用充满安慰的语气对他说道:“别怕!别怕!有曾祖祖在呢,曾祖祖会保护我们瑾哥儿的!”他一面说一面对陆拾遗道:“不知道夫人能不能帮我把这几个人请来,如果他们有所疑问的话,那么,就请把这个亮给他们看一下。”
邹相一面说,一面从自己的袖子口袋里摸出了一枚竹节状的印章出来。
陆拾遗在看了眼这枚印章后,就知道这必然是邹相平日里与他的门生们用来联系的信物了。
想到他刚才念出来的那几个即便是陆拾遗也有所耳闻的内阁大臣名字,陆拾遗心里忍不住的就是一阵火热。
她面上很是恭敬的接过那印章,然后转了转眼珠,把同样已经从京城赶回来的秦武河叫到身前,压低嗓音说:“这事儿必须你亲自去办,别人我是半点都不放心。”
满心震惊于陆拾遗居然当真能够把邹相请回来的秦武河现在对陆拾遗可是充满着敬佩的心理,在自家主子不在的时候,更是自动自发的把陆拾遗看做了他第二需要效忠的对象。
因此陆拾遗只是随口叮嘱了他一句,他就很是郑重其实的应和了一声,二话不说的就拿着那信物离去了。
表面上在和自己久未谋面的曾外孙亲近,实际上眼角余光一直盯着这边的邹相见此情形忍不住的就是心里一咯噔。
从这将领的表现来看,他对陆夫人应该是打从心里的尊敬的——既然如此,那么就证明陆夫人在他孙女婿家的地位并不如他原本所以为的那样低……他该不会是被这小妇人用花言巧语给哄骗了吧?
想到自己拼死拼活赶来却只是把自己卖了替别人数钱的邹相眼里瞬间就闪过了一丝狠辣,不过在此之前,他还需要再确认一下。
邹相在又看了已经走到一个中年妇人面前询问其他两个孩子是否安好的陆拾遗一眼,随后才压低嗓门小小声的问瑾哥儿,“孩子,告诉曾外祖祖,你们的这个新娘亲对你们好吗?她是真心的疼爱着你们吗?”
对瑾哥儿而言,陆拾遗就如同他的逆鳞一样,是绝对不容许任何人用充满轻慢甚至是质疑的口吻如此询问的。
因此,即便心里清楚这位好曾祖是在试探,瑾哥儿还是有些按捺不住自己脾气的气恼道:“那还用说吗?在曾外孙看来,这世上可再也找不出像她那样的好娘亲了!”
邹相倒是没想到瑾哥儿对陆拾遗如此赞颂,他忍不住又锊了锊下颔出的那把美髯,不动声色地道:“既然这样,瑾哥儿又清不清楚你们的娘亲之所以会对你们这么好,完全是因为她自己压根就没办法生育的缘故呢?”
在说到‘没办法生育’的时候,邹相在特意拖长了自己嗓音的同时,也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瑾哥儿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一直以来都把自己娘亲吃了绝育药的事情当做一个永不可再提的秘密在拼命隐藏的瑾哥儿乍然从邹相的嘴里听到这话,脸上几乎是下意识的就露出了一个异常震惊的表情,脱口质问道:“曾外祖父!您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看着瑾哥儿的表情,重新把悬在半空中的心安放回肚子里的邹相又摸了摸自己下颔的那把美髯,笑容可掬地道:“自然是你们娘亲亲自告诉曾祖祖的啊,”已然从瑾哥儿的表现中窥探除了他对那位陆夫人的看重程度的邹相眼珠一转,用一副异常同情和惋惜的口吻,假惺惺地对瑾哥儿又叮嘱似的补充了句:“你们娘亲也是个命运多舛的可怜人,以后,你们可得好好孝顺她,方不辜负她对你们的这一片苦心啊!”
没想到娘亲为了取得这坏老头的帮助,居然连自己心里最深的伤口都挖出来博取对方信任的瑾哥儿用力咬了咬下唇,强行把几欲夺眶的眼泪逼回去,近乎发誓地道:“我这一辈子都会对我娘亲好的!我会永远永远的对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