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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暴风雨的夜
春未,最后一波寒流与南下的暖洋相遇并交融,生成了细密如丝的绵绵小雨,小雨一下就是一整天,虽然常有春雨贵如油的说法,但在寸土寸金,毫无半点庄稼的繁华都市里,这样闹人的绵密小雨除了多引发几起意外和事故,真的再无其他用处了。
终于到了傍晚,一直半大不小的雨势陡然加剧,瓢泼大雨从天而降,打得人们措手不及。而每到这个时候总会有那么几起交通事故或意外发生,所以医院通常在这种雨天里都会让全院医生留院值班待命,而展洁的医院是三级医院,设备齐全又身处在市中心,周围交通十分便利,所以是全市最容易接收到伤者病患的地方,每当有大型的事故发生时,他们总会忙得天昏地暗。于是,为了防止人手不及,即便是在周末,大家也都被要求留院值班,紧急待命,准备好随时投入到抢救中去。
正在待命中的展洁逗留在蔺修言的病房里,此时她正抱着枕头,斜靠在窗边的沙发上,看着外面的暴风骤雨心里突然有些闷闷不乐。
她从来都讨厌下雨天,每当下雨的时候她总会想起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可今年春天的雨水特别多,几乎天天都在下雨,让她苦恼不已。
倚坐在病床上的蔺修言手里握着笔在纸上沙沙的写着,其间他不时的抬头看向坐在窗边对着蒙蒙雨夜发呆的展洁,她异常安静的模样倒让蔺修言觉得很是反常。
他看了眼墙上的钟,时间早已过九点,平常到了这个时候如果他还在工作,她就会跑过来夺了他手里的笔,命令他关灯,强制要求他睡觉休息了。
“表情这么认真,是在想什么呢?”蔺修言停下手里的笔,忍不住问道,她现在没有时时刻刻的盯着自己,反而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
唉……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反骨,当她不再分分秒秒的在你耳边唠叨,任你妄为的时候,你反而会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不再关心自己了?是不是有了其他的想法了?然后就会跟孩子似的要求她继续唠叨下去,直到心底的疑惑彻底消散,蔺修言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在想你什么时候可以睡觉了?”展洁抬眸,单手支撑着下巴也不转身,而是对着雾气朦胧的玻璃上蔺修言那淡淡模糊的倒影说道。
蔺修言嘴角轻轻一勾,搁下手里的书和笔,起身下床走到她身后坐下,伸手将她揽入怀里,轻言道:“我都在你身边了,你还这么时时刻刻的想着我,好乖。”
“是啊,我是很乖,可就是不知道你乖不乖了?”展洁回身看着他带笑的眉眼,心头暖得如棉花糖一般,又甜又软。
蔺修言现在变得越来越爱笑,眼底的光芒也越来越温柔,跟她初见时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了,那样绝望的眼神虽然时常会出现在展洁的脑海里,但它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眼底了。
虽然展洁还不知道蔺修方的这种转变,意味着什么,但她真的是越来越喜欢眼前现在这个温柔如水的男子。
在那不可预知的未来,所有的事情都显得太过迷茫和多变,你现在认为是最好的选择在未来也许并不是,所以,展洁早已经说服了自己,什么都别想,只需要好好珍惜眼前的时光就行,至于在那摇摆不定的未来迎接着他们的无论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展洁只要确定未来蔺修言会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就别无所求了。
“在看什么?”蔺修言指尖滑过她浅淡,细弯如柳的眉,为她眼底的一抹坚毅和温情而悦然。
他从来都知道,眼前的女孩虽然看似柔弱无依,但骨子里却比任何人都坚强,冷若冰霜的外表下有一颗漫漫温情的心,蔺修言明白只有这样的她才可以永久的留在自己的身边。
“前几天遇了楼下眼科的许医生,他跟我说,你的眼睛很漂亮,是他见过的最完美的丹凤眼,由其在你的眼底还常常带着一点点的迷愁忧郁,他还说你只需要轻轻一抬眸,什么都别说,什么都不做,就能迷倒一大片的女生,让她们主动的对你投怀送抱,所以……”展洁话音微微一顿,忽然抬起一只手拉着蔺修言的耳垂,眯着眼半是戏虐,半是认真的看着他。
“所以什么?”
“所以,他叮嘱我一定要把你看紧了,千万别让你有任何的机会可以出去沾花惹草,祸害外面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女生。”她面露凶色的警告道。
蔺修言一愣,继而忍不住低笑出声,将耳边她温凉如玉手拉到嘴边轻吻一下问道:“你相信了许医生的话,所以坐在这里一言必是在考虑着怎么将我锁住吗?”
“不是。”展洁摇摇头,低眸想了下才说:“我是觉得许医生说错了。”
“错了?莫非你觉得我的眼睛不漂亮。”蔺修言拧眉,语气十分不悦的问她,“你难道不喜欢我的眼睛?”
“我当然喜欢了,不可否认他是一双很迷人的眼睛,但我觉得许医生说错了,他竟然说你眼底有着忧郁的时候很漂亮,可我觉得你笑的时候才是最漂亮的时候,就像现在的这个样子,最最好看了。”展洁白晰柔软的双手捧着蔺修言的清俊消瘦的脸颊,神色极为认真而迷倦的看着他的眼睛回答道。
蔺修言因她的话而身躯一怔,望着她的眼泛着难掩的惊讶,他感觉有一股暖流自展洁的掌心渗出,缓缓流过自己那颗早已干枯酸涩的心,将眼前的世界浸润一片水泽里。
他轻轻搂着展洁,将脸深深埋入她雪白无瑕的颈项里,任她温暖清甜的气息包裹住自己,一直郁结在心头多年的一口浊气终是慢慢消散,心头难得平静和安定。
原来他是还会笑的,对着她的自己竟然在笑,蔺修言真是觉得太意外,太意外了。
自从懂事后,每当看到母亲脸上终日不停的泪水时他就变得越来越不会笑了,后来母亲生病过世,从那一天起,记忆里的他好像就再也没笑过,一直以来他的内心里除了愤恨难平外,还有拼命压抑着的惊慌和恐惧,这样的他即使面对着外公,这世上他唯一的亲人时,满心满眼的也只剩下算计,试探和漠然。
在没有和他的女孩重逢前,他的生命里除了恨就是惧,再有的就是阴谋与争斗,面对这种种的一切他怎么可能还笑得出来。
由其是,母亲曾对他说过,自己笑起来,与哪个男人很像。
每当思起这句话时,他都会没由来的憎恨起自己的这张脸来。
可是现在,展洁竟然他让再一次的笑了,发自内心的,满是温暖的笑。
所以,蔺修言决定为了她,自己可以放弃狠,放弃仇,放弃所有的一切。
一心只愿她安好,顺遂,能与自己执手一生,不离,不弃。
展洁紧紧抱着眼前这个脆弱得如孩子一般的男人,颈畔的点点湿热她愈加心疼,虽然不知道他究竟在背负着什么,但如果能让他放下所有的痛苦,她会用一生相伴,换他半生平安。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天际处隐隐有着雷声你过来,初闻春雷,万物生长。
待草长莺飞时,百花争鸣,她希望自己所期盼的一切都可以再重新开始。
展洁轻轻拍着蔺修言的背,心底有着浓浓的无力感,现在的她只祈祷在事情结束前自己能尽一切办法稍稍缓住他的病情,他不知道,自己多想跟他执手一生啊。
两人相拥在窗前,默默无语。
而茶几上的手机在此刻叫嚣了起来,打破他们难得的宁静安好。
展洁眼明手快的接起手机,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附近的高架上有车连环追尾,伤亡情况暂时不清楚,第一批病人三分钟后到达,其中有两个病人是心脏方面的问题,所以护士长让你立刻过来……”电话那头是抢救室的值班护士,她正一边耳朵上挂着一个电话,另一手还在写着什么,忙得不可开交。
“我马上倒!”展洁挂掉电话,一边起身理了理头发,戴上眼镜,一边转头对蔺修言说:“你别再工作了,赶紧上床休息。我今天晚上肯定会很忙得没空监督你,所以你得给我自觉一点,听懂了吗?”
说完她低头在他依旧青白的唇上轻点一下,微笑的说:“乖,要听话。”
蔺修言剑眉一蹙,本想说这根本不算是吻,但一想她现在要赶去救人,只能抿了抿唇,无奈的对她点点头。
看到他点头,展洁才放心的离去,跟许婧交谈了几句就向抢救室跑去。
一辆辆救护车在大雨中呼啸着向医院驶去,早已等在门口的医生和护士随即跑上前去接过病人,推进抢救室,一时间,原本宽敞的抢救室内立即挤满了人群,跟随着救护车而来的家属已经哭成一团,顿时让这里变得混乱不堪。
展洁跑进抢救室,来不及多问,随手接过离自己最近一个病人。
“血压100,45,还在急速下降中,心跳80,脉搏微弱,呼吸急促……”一旁的护士立即将病情悉数报给她听。
“是大出血……”展洁立即根据病症判断出病况。
“可是病人只有头部撞伤而已,已经包扎好了,另外小腿骨裂,身体上并没有其他明显的外伤……”
展洁冷静的观察了病人几秒种,随后一手轻轻按向病人的胸部,沉声说道:“是内出血,他的肋骨断裂,很可能已经刺穿了肺叶,所以引发动脉大出血,要立即开胸止血……”
“是……”
“等一下展医生,这个病人你先交给李医生去处理,你现在马上去外面等一位伤者,是一个十岁的小男孩,因为遭受到猛力的撞击,他的胸口被插进了一根钢笔,情况比较危急……必须你出手……”抢救室的护士长马上跑过拉住展洁,简单的说明情况后,就对身后的小护士说:“立刻送到六号手术室,那里还空着。”
展洁听明了情况后马上跑到门口,去等那个孩子的到来,跟在她身手的还有两名心外科的护士,因为人手不足,她们也被叫了下来帮忙。
此刻,恐怕各科除了原本就要值夜班的医生还留守在住院里楼待命,全院的医生和护士都来急救室帮忙了。
门外,大雨磅礴,夜半时分,这场雨竟然越下越大,天际的雷声也越来越近了。
倾盆的雨势里,一辆银色宾利迎着风雨急速驶来,后面还跟着一辆黑色的奥迪。
然后,一位打扮时髦,衣着华贵,原本应该是妆容精致高雅,却被雨水冲花了一张脸的妇人从宾利上面跑下来,看到站在门口正在等人的展洁便一把拉住她,高声喊着:“医生,你快救救我女儿。”
展洁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个显得有些狼狈的妇人,原本完美的发型此时已被雨水打湿,发丝散乱的披在肩上,华贵的黑色大衣正滴着水,脸上的妆容已经被雨水和泪水混成一团,她的眼线虽然是防水的,可也经不住在雨水里这么淋着,早已呈现出散晕的状态,染黑了她的眼框,使得她的模样看起来甚是诡异。
此时的她,是展洁从未见过的狼狈不堪和惊慌失措。
“医生,你快救救我女儿啊……”见展洁站着不动,只是怔怔的望着自己,那个妇人焦急的扯着她的手,不住的催着。
展洁顺着她焦灼的视线望去,在视线的终点,她看到一个身形伟岸挺拔的男人正将一个美丽得不可方物的女人抱下车,放到一边的轮椅上坐下。
虽然那两人同样也被雨水打湿,衣服和头发上都不停的滴着水珠,但任怎样的狼狈也掩盖不了两人一个俊帅卓尔,一个美丽优雅的事实。
展洁看着距离自己不过三米远的两个人,再转头疑惑的看着身旁惊慌焦急的妇人,忽然很想问一句:为什么当年我病重垂危的时候就不为见到自己的母亲这么紧张焦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