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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天少接到梁志成n个电话,说白音还在厂门口让天少先别回来,天少没有,按原路线回了北峰镇。
无论是三年前还是此刻逃避这两个字永远不会出现在天少的字典里..........
远远看见白音天少踩了脚刹车,让小芳领着柏岩去她家,天少熄灭车,点了根烟,隔着烟雾缭绕天少缓缓抬眼望了过去,视线凝聚在白音修长笔挺的身影,天少夹烟的手指依旧控制不住的有些发抖,抽到第三根,手指完全无颤动迹象,天少掐了烟,重新发动了车。
车一驶入天成牧业,梁志成和几个员工从办公楼走了出来,天少这次去市里是专门为了购买年终礼品,年前太忙,所以天少初三进了城,柏岩非要吵吵着一块儿去,天少就带了自己的助理小芳一路照顾柏岩,可这个和他有着血缘关系的人,这个在他失明时夜夜睡在他身旁为他端茶倒水的人还是丢了。
现在天少已不再觉得柏岩是恶心的脓疮,碰一下都让他想吐,一年多前他就开始教柏岩做各种事情了,梳洗,叠衣服,简单的家务,怕柏岩无聊,天少还给柏岩买了许多小孩儿玩的游戏盘,看柏岩坐地上对着电视欢快的摁着操作柄,天少自己也开心,他是被需要的...........
人有时经历一些事情就会改变,甭管是秉性,办事风格,还是一些个想法。
天少不再觉得他是这个人的儿子就比谁低一等。
天少不再暴躁倨傲,不再对穿着打扮那么上讲究。
夏天的时候天少可以大汗淋漓跑完步不去洗澡,直接回鸡场办工。
冬天有时候工作忙了天少也会像别个老爷们儿一样几天不洗澡,回家倒头就睡,是的,天少不再觉得什么都脏也不再觉得自己哪哪都不干净了。
“伏天他怎么找来的?”梁志成边搬车内的东西边小声问天少。
天少没吱声和员工一起提着东西向楼里走,白音走过来伸出冻得发红的手想接天少手中的袋子,梁志成一把推开了他。
“白音你要不要脸!”
“到前面等我。”天少提着东西进了办公楼。
以前的天少或许会揍一顿白音把白音骂的狗血淋头将人赶走,现在的天少不会了,只想心平气和的把事情解决了。
“伏天你说他什么意思?”
梁志成跟着天少进了楼,上午给天少打电话,梁志成已得知白音和天少昨晚碰面的经过,碰就碰到吧,人又找来是什么意思!
“无所谓了。”
天少放下东西推门走了,天少说的是真心话,无所谓了,这个人来不来,来干嘛,怎么找来的,想这些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天少出了天成牧业拐了个弯默不作声走着,白音也没言语默默跟在天少身后,来到一处院落门口,天少掏出钥匙打开了铁门。
这是天少的家就在天成牧业后面,那会儿梁志成建议买镇上新起盘的板楼,天少想都没想拒绝了。
居住习惯天少任旧没变,天少还是喜欢住在安静的地方,一抬腿能看见太阳,吸到空气,院子里种些花花草草,当然这小院和天少曾经住的公馆无法比拟,但天少也没少往这处院子下工夫,他想有个家,属于自己的家,再也不用搬的家,可以住一辈子的家。
梁志成自己买了一套,装修了很少回去住,成天赖在天少这儿,天少把他的房间安排在了柏岩隔壁,三个大男人也算过的其乐融融,天少现在已经能随手做出一顿可口的饭菜了,时不时给这俩男人改善下伙食,不过大多数都是梁志成在做饭,有时三个男人也会在镇上的饭店吃上一顿。
院子很宽敞,由青石板铺设而成,正面侧面各有住房,院中央的花草已枯萎,两边的柏树苍绿青翠的挺拔着,左边摆放着石头砌成的圆桌和小圆凳子,剩余的白音没仔细看,紧随天少迈入了正面的房间。
正房一共五间全部打通连在一起,里面的房间什么样白音看不见,客厅的装修摆设十分简单,收拾的很干净,白墙,白地,灰色皮质沙发,墙上挂着超薄液晶电视,透明大茶几,还有一书柜,挨着客厅是厨房,天少倒水之际,白音隔着玻璃望了一眼,面积比客厅大了不少,靠墙摆着一张大餐桌,厨台很长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做饭工具。
“喝水。”天少把热水递给白音,坐在了白音对面,“找我什么事儿?”
白音握着水杯,热度布满手心,灼得皮肤微微的疼,他看着天少冷漠的脸.........紧紧地握着滚烫的玻璃杯。.
天少移开视线,掏出烟,点燃,垂眸抽着,“说吧,什么事儿?”
“我没有!”白音说,“当年......”
“白音!”天少打断了,略带急切的打断,天少发现他的手指又在控制不住的抖动了,夹烟的手移到下方,天少迎上了白音的目光,“当年的事儿不要再提了,现在我们各有各的生活,你过的挺好,我过的也不错,如果你还念点儿旧情,以后别再来了。”
“真的交了女朋友?”白音望进了天少黑沉的眼底,他深深地注视着。
“你觉着我有必要骗你么?“天少不羁地扯了下嘴角,“我是男人,我也有需要,别告诉我你一直没找,要真是那样,你可真够能忍的。”
白音没吱声,抬手一口把水灌了,天少的身体明显往前倾了倾后低下了头,那水有多烫天少知道。
其实白音没感觉有多疼,对于疼痛他一向麻木也能忍,所以当喉咙火烧火燎,口腔火辣辣的烧着了般,他依旧可以面不改色的说话。
“我该走了。”
白音瞅了眼手腕上的表,站了起来,他没忘了答应巴图今天回家吃晚饭,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冲动,井然有序的按计划进行,没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永远不会乱开口讲话,这就是白音,一种习惯,很难改变。
“不送。”
天少起身进了卧室,听到铁大门关合声,天少出了客厅,茶几上安静的躺着一张蓝色卡片,卡面有几道鲜红的血迹,那是白音手指挤压卡的棱角过于用力刺破皮肤流出的血......血早已凝固蜿蜒的一道道的映入了天少眼中。
天少仰坐在沙发上,两眼空茫望着天花板抽了会儿烟,把卡丢入垃圾桶,出了家门,他歹去接柏岩,麻烦人小芳不好,那是他助理,不是他保姆。
小芳总跑到天少家打扫卫生,有时还把天少和柏岩的衣服拿走洗了,天少也无奈,说了多少回了,小芳当没听见一样,小姑娘对他安的什么心,天少清楚,没明着拒绝,婉转的提醒过几次,小芳一副我懂我明白的语气,一柔弱的小妹妹,天少不想把话说太重,怕小姑娘自尊心受打击。
到了小芳家门口,天少没进去,打电话让小芳把柏岩领出来,这里不比城市,人们的思想守旧,小芳的父母跟着儿子去了城里,一个人独居,他个大男人跑进去容易被误会。
“小天哥进来吧,我包饺子呢,吃了再走。”小芳自己出来了,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天少。
“不了。”天少头疼,现在才3点吃的哪门子饭,“昨天的事儿...”
“我知道小天哥你不用解释,下回我还装你女朋友。”小芳了然的笑笑,“你不进来,我等会儿做好了给你送过去。”
没等天少开口,小芳扭头回了院子把柏岩带出来交给了天少,正当天少要走的时候,小芳搁在背后抓在手中的线织围脖一下挂在了天少脖子上。
“小天哥新年快乐。”说完小芳赶紧关上了大门。
天少,“.....”
“好看!好看!”柏岩乐呵呵地扒开羽绒服的领子,“我也有,黑的,你,红的。”
天少,”.....”
这要是以前天少早一把掇在了地上,如今,天少懂的体谅人心了,不管对人姑娘有没有那意思,这都是人费时费力一针一线织出来的,天少围着这条红彤彤的围脖领着柏岩回了家。
取下围脖,脱下外套,天少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杯走进厨房,慢慢洗着,冰冷的水流入杯口,漫过手指,杯子砰一声掉落到水池里,天少没管那杯子,靠在厨台,湿着手摸索裤兜,摸索完,天少想起烟在客厅。
柏岩蹲在垃圾桶跟前,手捏着那张蓝色的银.行,卡,这张卡他认得,那会儿他和天少在一个屋里住,他总瞧见天少睡觉的时候抓在手里,后来不在一个屋里睡了,他也总能看到天少对着这张卡发呆。
“这个有用。”柏岩瞅瞅卡,看看走过来点烟的天少,认真地说,“有用,它得陪你睡觉,过日子。”
天少,“....”
柏岩将卡搁到茶几上拿袖口蹭上面的血迹,蹭着蹭着他皱了下眉,捏着卡跑进洗手间,不一会儿他又颠儿颠儿跑了出来。
“干净了,干净了。”
“扔了。”天少吼他,“不扔晚上不给你饭吃。”
“不饿,不饿。”柏岩嘿嘿笑着,四下撒吗了一眼,抓过天少的外套,取出钱包,把卡插入了透明隔层,天少每回就是从这个地方取出来,再放进去,他记得清楚着呢。
望着这样的柏岩天少来气又觉得好笑,天快黑时,小芳送来了饺子,柏岩夺过饭盒跑出院子回了自己屋,小芳说再送一份来,天少赶忙回绝,不用了他会给我留的。
梁志成一回家,柏岩抱着饭盒来了正房,饭盒里还剩一多半饺子,三人坐在厨房的大餐桌上,梁志成吃了两个饺子挂上了围裙打算做饭,天少跟着往出拿菜。
“伏天人渣和你说什么了?”梁志成觉着白音大老远跑来一定有什么目的。
“没说什么。”天少把西红柿放到了盆儿里,“他不会再来了。”
“你确定?”梁志成一脸怀疑。
天少点头,“已经说明白了。”
“柏岩叔全怪你。”梁志成塞了一苹果在柏岩手中,“不是你跑丢了,人渣能找上门吗?”
“白音,白音好人。”柏岩焦急的看梁志成。
“伏天他竟然听得懂我们在说谁。”梁志成有些惊讶。
“你以为呢!”天少打开冰箱门道,“别总把他当傻子,他奸着呢。”
梁志成不言语,心道,是你把他当傻子,我才没有........我一直把他当家人好吗...
第二天早上一开门,天少当场石化了,白音提着行李袋站在他面前目不斜视地看着他,皱眉瞅瞅锁着的铁大门天少说。
“你怎么进来的?”
“翻墙!”
白音推开天少凛然地踏入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