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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到京城还没几个月,薛嵩就和京城马球队中著名的“梅兰竹菊”四大家族打成了一片。
由于大楚朝历代皇帝,都十分重视马球运动,此外还可以在马球手中培养军事人才,所以成立了专门负责管理马球运动的“马球供奉馆”,直接负责马球赛事的安排、人员的选拔以及马具的维护等等工作。
这“梅兰竹菊”四大家族,就是“马球供奉馆”里,专门负责安排马球赛事或者陪着皇上打马球等相关事宜的四个家族。他们之中负责的打球的,大多出身禁军,本身的马球技术就十分高超,是皇帝亲自选□□的。有的人因为球技高超,甚至得了“击球将军”的职位。
因为“马球供奉馆”的每一支队伍,都有自己统一的服饰、所以这四个家族,就选择了四君子作为自己的队徽,从此也就被人戏称为“梅兰竹菊”四大家族。
陈是这种人,就是四大家族这等专业马球手最看不起的。自己技法平平,却靠着贿赂裁判、暴力威胁球员屡次赢得马球赛,简直就是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啊!
四大家族中的竹队,当家球手就曾经被陈是带了五六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侍卫,堵在了西市一个僻静的角落。陈是穿着一身深紫色织金铁梗襄荷圆领罗袍,腰垂羊脂玉禁步并折扇香囊叮叮当当五六样东西,手里还拎着一串红珊瑚做的佛珠。
他一挥手里的佛珠,身后的剽形大汉就一拥而上,把当家球手堵在了巷子里。
周围的百姓见状纷纷避走,生怕一句不对惹恼了这个煞星,落得个鼻青脸肿的下场。
陈是一脸得意地高声喝道:“可让我堵住你了!世子爷我就问问你:五百两银子,买你下场输五个球,你干是不干?”
因为不肯屈从于陈是的威胁,当家球手被他的侍卫被揍断了两根肋骨,卧床休养半年之后,才得以再次登上球场。
六王亲自出面道歉,竹队也只好自认倒霉。
梅队却比他们还要倒霉。
在跟突厥国马球队的一场比赛里,因为陈是在赌场下了一千两银子赌突厥国胜梅队。后来的比赛途中,陈是就带了人,偷偷趴在马球场的围墙上。眼看着梅队就要胜出,陈是心里大急,一千两银子是小事,看走眼赌输了却是大事。
他一拍脑袋,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陈是命人拿了太史局特制的铁弹弓和铁球,对着那匹梅队精心训练了一年多才上场比赛的大宛马后腿就是一通狂射。
大宛马被连续不断的铁球射地当场就发了狂,不但球手被甩下来摔了个半死,这匹马最后虽然被制服了,也因为性子太烈伤了人,被下令直接处死。
虽然在场的人都看到是陈是干得这缺德事,但还能怎么样?打上六王府讨个说法不成?
他居然还洋洋得意地四处宣传,说自己替皇上发现了一害,不然哪天皇上打马球的时候,这马也像上次一样发狂可怎么办?
驯马师恨不得把陈是挫骨扬灰了,要不是他四处宣扬,那匹大宛马也不至于被处死啊!
这人的所作所为实在太恶心,后来除了实在推脱不掉的马球赛,打球供奉馆的其他人,都极力避免和陈是接触。就跟躲瘟神一样,远远见了陈是那花蝴蝶一样的身影,就迅速地躲了开去。
陈是这人吧,还有点贱骨头的意思。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这些人越是躲着他,他还觉得是自己太优秀,让别人自惭形秽,不敢高攀。他居然还想和四大家族结交,妄图在京城马球圈子里,也混得风生水起,谱写一曲盛世新篇章。
在屡屡受挫折之后,陈是痛定思痛,终于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那就是和薛嵩搞好关系,让四大家族最欣赏的薛嵩当自己的中间人,由此,顺利打入他们的圈子。
陈是那张面若好女、与六王妃有七成相似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堪称猥琐的笑容。
他低下头,随手揪下桌案上一张蜀纸,提笔写了几个字。等墨迹干透之后,他把那张价值不菲的蜀纸随手团成一团,瞅准韦经行没有注意自己,对着薛嵩就丢了出去。
纸团正中薛嵩的后脑勺。
韦经行正站在前方侃侃而谈:“安上治定,莫善于礼。子大叔云:‘夫礼,天之经,地之意,民之行。’《左传》云:‘礼所以经国家、顶社稷、序民人、利后嗣者也。’礼者之设,其源远哉。”
薛嵩本来听的正聚精会神,没想到竟会被人偷袭,这对称霸幽州数年之久的薛嵩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在这个前提下,薛嵩对偷袭他的人本能地就有些厌恶。连砸他的纸团都懒得打开,直接回头扫了一眼,陈是那张脸映入了眼帘。
妈的,是六王家那个女人脸!
还对着自己笑那么恶心!
薛嵩后背的寒毛一根根立正站好,陪伴着他的鸡皮疙瘩列队向主人致敬。
想起自己被大舅安排到国子监读书之后没几天,陈是就敢当着他的面挑衅自己的表哥表弟,更曾经大喇喇地点评叶皓清不过是沾着脸长得好的光,才能得到太子的重视。
薛嵩更加不想搭理他了。
陈是灿若春花的一张笑脸,就空自对着薛嵩挺直的后背,逐渐凋零。
虽然平时众人对自己的厌恶,都能被他自我催眠成嫉妒,但薛嵩从没和他正面接触过,就是一副看不起的反应,还是深深刺伤了陈是的自尊心。
居然敢看不起大爷?大爷非得整得你跪地叫爷爷!
趁着韦经行讲得累了,宣布休息半个时辰的功夫,陈是就准备带着自己的那群狐朋狗党去堵薛嵩。
他还有点遗憾,要不是皇上为了表示尊重韦大儒,国子监授课时不许他们的护卫进院子,自己的帮手能这么少?
回头数了数,陈是这边只有素日里唯他马首是瞻的几个,分别是东海郡王家的二公子、九江王的外孙、万春公主驸马的侄孙、中山郡公的长孙等几个人。
虽然都是些出身宗室的纨绔子弟,拳脚功夫和陈是自己是差不多水准的不值一提,都是些花拳绣腿的,可好在他们对陈是忠心耿耿,说东不会往西,再加上人数是薛嵩一个人的好几倍,好但也可以一战。
眼看着薛嵩起身,要去弘景堂外取蜜水来喝,这个大好机会在眼前,陈是就招呼着几个人准备上去。
陈是心里头门儿清,薛嵩也不是孤身一人,他到底还有几个表亲。
万一乔鹤钊叶皓清他们看到自己堵薛嵩,最后联合起来反抗自己,那乔家叶家可都是武勋之家,功夫不是自己身边这帮草包能比的!
最关键的是,还有个秦烁呢,真论起来,秦烁也算是薛嵩的表哥来着。
虽然目前是没看到秦烁去了哪里,但秦烁这人,一个能打他们十个,必须得防着他点。
“多闻!我肚子疼!”东海郡王家的二公子却突然捂着肚子嗳哟嗳哟地叫起来,“要不我先去趟东司……”
被他一喊,陈是也觉得有点想去茅房。
堵薛嵩不急在一时,万一打起来自己有控制不住内急,岂不是丢了气势。
他是一呼百应,几个人成群结队地奔向东司去了。
要说陈是倒霉也倒霉在这里。
别的事也就算了,这上厕所也没有几个人蹲一个屋的道理,何况除了二公子和陈是,其他人根本没有上的意思。
东司也不是什么鸟语花香的地方,剩下几个人等的时候,也站得远远的。
等陈是听到外面的声音不对开始慌慌张张系裤子的时候,文宽已经带着人冲进来了。
“陈是你个含鸟猢狲!老子今天不揍得你爹都认识你,老子名字就倒过来写!”郭卜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喊着,“兄弟们!给我上!”
国子监东司的厕所每间都不算宽敞,和王府那等焚香熏艾还镶金嵌玉的奢华之地当然没得比。几个十几岁的男孩子一涌进来,登时给挤得满满当当。
要转身都很困难,更别说是施展拳脚了。
陈是刚系上衣服,眼看这帮人涌进来,又因为人多无处施展,目瞪口呆之下还不忘高喊救命。也只能说是被堵的次数多了,因此积累下很多自救经验吧。
听到声音的几位王孙也赶过来,在外面用力拽开了被文宽栓上的门。
这种时候也顾得不得什么面子什么形象了,陈是低下身子猫着腰就要往外钻。那户部周侍郎的公子周尧,因为生得矮小,所以专司盯梢他的工作。
见陈是想钻,周尧也顾不得那么多,也蹲下身子,扑上去抓住了陈是一只腿。
一群人乱哄哄地从里面打到外面,陈是本来被围在人群中央,眼看着文宽的拳头就要落到他脸上。谁知道再一睁眼,自己莫名其妙地就被挤到了最外围,还是毫发无伤的。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多留一会也有生命危险!
陈是离开抛下正在为了他浴血奋战的伙伴们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喊:“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找太子堂兄来主持公道!”
可惜当陈是一路气喘如牛地跑进弘景堂,却没看到太子的身影。他扶着门框累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勉强抬起脖子四处张望着。
“这个左右击球的技巧嘛,在我看来,主要就在一个‘疾’字上。”薛嵩正跟工部尚书的公子汪梁说得起劲,“若是动作太慢了,就有被人中途阻截的危险。”
汪梁被他说得是连连点头:“不错!薛公子果然是个中的高手!我就曾见吐蕃使者和我们兰队在比赛中,因为动作不够敏捷,在转向右侧击球的时候,被兰队劫走了球。”
在陈是眼中看来,薛嵩此举,和打自己的脸有什么区别。
谁不知道汪梁也是文宽那伙人里的,还是个什么二头目。他陈是堂堂的凤子龙孙,六王世子,想要结交薛嵩,是给了薛嵩泼天的面子。薛嵩这厮不识好歹就算了,居然还和他的仇敌有说有笑的。
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陈是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太子什么逞狮会了,冲上去指着薛嵩的鼻子就骂:“薛癫我告诉你!你别以为自己在幽州无法无天,来了京城就可以泼我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