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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匡心里的憋屈一股脑儿涌了上来,脸色难看地笑道:“你心里就挂着杨延昭,他一来你那个热乎劲!我在你心里不过是阿猫阿狗一样的东西!这点事对你又不难,你也不愿意帮我……”
“你错了……”雪梅冷笑道,“不过你说的也不全错。小女子哩,喜欢的是一堆男儿里,最强的那个。”
司匡顿时恼羞成怒,上来一把抓住雪梅的胳膊,一句婊|子的骂言塞在喉咙口。
不料雪梅并不怕,却冷冷道:“我看你是越来越不懂事了,你想怎地?”
司匡愣在那里,一时间不知所措……他不敢骂雪梅,这娘们认识一些厉害的人物。
司匡不认识甚么达官贵人,雪梅是他认识的唯一有门道的人。他想了想,雪梅似乎没欠自己甚么,还给衣给食给住,白陪自己睡。
果然雪梅柔声道:“我哪一点对不起司郎?”
司匡站在那里,十分犹豫徘徊,他心乱如麻。
一面,他觉得这口饭非常不好吃,就算吃饱穿暖美人在怀,心头也非常堵!一面,他现在不知路在何方,毫无出路,这个雪梅说不定能给自己一些帮助……她确实也没啥坏处。
就在这时,雪梅伸手放在司匡俊朗的脸上,温柔地说道:“我是用心对你好,人哩,最靠得住的还是自个挣来的东西。”
司匡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生吞了一口气道:“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告辞!”
雪梅吃了一惊,忙道:“你要哪,我给你盘缠。”
司匡大声道:“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他大步走出门来,拿袖子狠狠抹了一把眼泪。
司匡步行出府门,一路问人,问开封府招“乡勇”的地方,原来在汴京城外。当下便赶着过去。
及至城郊的营前,只见那营寨上挂着一面方旗:忠勇报国!
还没走到门口,立刻来了个文吏和几个军士,一问司匡是士子来投军,马上便握住司匡的手腕道:“司兄弟!今后咱们都是同袍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司匡愕然。
那文吏又带着他进营,嘴皮子没停,“司兄弟进来就不用见外了,有衣同穿,有饭同吃,甚么东西都不用带。咱们先给你安排住处,住下来再登籍造册……”
司匡一下子感觉十分热乎,只觉得这里的人对他特别好!
入营的一路上,只见来往的将士都十分善意地向他招呼。司匡终于忍不住道:“不是,这个……我不会武艺的,你们选兵?”
那文吏笑道:“大帅曹公,最喜读书年轻人和良家子,会不会武艺不要紧,只要人好就行!”他又一副自己人的口气道,“实不相瞒,这阵子招兵挺不好招,非得要自愿、还要青壮良家子。国家正是用人之时……”
司匡脑子一热,抱拳道:“就冲兄弟们看得起在下,敢不报之?”
及至大堂上,一员武将上下打量了一番司匡,也是十分客气,还叫人端板凳上来坐,温言问他的姓名出身等等。
听说司匡是生徒,武将立刻说道:“你要是回家乡,带一些年轻力壮种地的人过来,本将立刻让你做什将!管自己带的人。”
“什将?”司匡有点疑惑这个军职。
武将侃侃而谈:“咱们乡勇军的什将可不是一般的什将,手下多至三十六人!一队三十战兵,六人火夫,分三火。
有些事儿你还不知,乡勇主要用弓弩火器,战术三段射,因此行伍与禁军十分不同。三队轮流射击,为一都;二都为一团,设校尉;二团为一指挥……一个州征兵一指挥,满编四百七十二人,都是同乡人!”
武将是个指挥使,似乎要招到了人才能成为名副其实的指挥使,不然是个光杆。他不断劝说道:“司兄弟虽是生徒,考进士那是万里挑一,可不容易;就算考上了进士,想当官不是还有选试!
现在来从军,你是读书人,再找一些人过来,径直就做什将。将来在战场上立点功,径直从什将只要升两级,都头、副指挥,三年一满去军籍,立刻给官职!
升不了指挥使,去参加‘制科’,只有去籍的军官考试,中榜比直接考科举常科容易多了。再不济,混个书吏,也有一口皇粮吃不是?军官书吏,朝廷会下诏优待,可是能提拔做官的!”
武将为了鼓动他,又低声道:“有曹公等在,咱们这些人转籍为官,也不是没人照看……”
司匡心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出路。
...
当晚吃饭,司匡被邀请与指挥使同桌,居然还有酒!
酒过三巡,指挥使问司匡能找多少人来。司匡不能答,他又问了一些上阵的事儿,不料指挥使也不能答。
指挥使道:“打仗咱们不管的。”
司匡纳闷道:“朝廷征兵不为打仗,为何?”
指挥使道:“司兄弟初来乍到,有所不知。曹公奉旨设‘禁军都督府’,有调兵军、统兵军、钱粮军、甲械军、传报军,一共五军。咱们这是统兵军,现在只管招人,不管打仗的事儿。”
司匡听得有些迷糊,喃喃道:“原来如此……”
指挥使道:“禁军都督府一共三级,京城的便是都督府;十到十五州设省,有个都指挥使司,州、府有指挥使分司。咱们就是开封府指挥使分司,现在只有统兵军分司。衙门在城里,等修缮摆弄好物什就搬过去。”
指挥使笑道:“先前司兄弟说不会武艺,实不相瞒,本将的武艺也荒疏得很,不过识字罢了。反正咱们统兵军的武将也不打仗的。”
司匡心道,难怪这兄台如此好说话,原来就是专门拉人的,当下也客气道:“哪里哪里,将军过谦了。”
指挥使嘿嘿笑道:“真的荒疏得紧!”他似乎看穿了司匡的心思一般,又道,“不过哩,以后咱们还会打交道的。调兵军的人要聚集人马打仗,得让咱们来把人找齐;训练的时候,调兵军派人来教,管兄弟们的还是咱们。”
司匡皱眉道:“那带咱们上阵的人,岂不是不认识?”
指挥使沉吟道:“名字肯定知道是谁,不熟就是了。不过副指挥使以下的人,不分家的;上头是谁不熟,下面副指挥使、都头、什将这些都是平素认识的兄弟……你管上头是谁,都是传报军的官吏过来传军令,百人都以上的军令全是传报军的负责,叫你们去哪就去哪、叫怎么打就怎么打。”
“那倒也是。”司匡附和道,反正他也不懂兵。
指挥使端起酒碗,脸已经喝红了,不过说话还清楚,“有些事儿,我得和司兄弟说清楚,你招人的时候也好有个谱儿。”
司匡忙抱拳道:“望将军告知。”
指挥使道:“军饷,是没有的,副指挥使以下的将士都没军饷。”
司匡:“……”
“若是有军饷,朝廷直接扩禁军就是了,何必搞得那么麻烦?”指挥使看了他一眼:“可不是没有好处。只要在籍,徭役是不用了,全家都不用徭役,不用去受苦受罪了不是,退一步说,就算谁家拿钱雇人替徭役,也得花钱不是?”
司匡皱眉道:“那倒也是。”
他心道:老子可不是为了省那点钱,再说我是生徒,本来就不用服徭役。
指挥使道:“平素召集起来练兵,衣食用度都是公家出,练兵完了,粮食、布匹、盐甚么的多多少少会发一些带回家;反正不练兵的时候,大伙儿该种地就种地、该干匠人的活就干匠人活、该读书读书,也不耽误……
要是打仗?这就是大头了!调兵前会发一些安家费,打完了按军功等级厚赏,甚么功领甚么钱,钱粮军直接发,清清楚楚童叟无欺;靠这个置田置业,是完全可能的!
死了残了,有抚恤,天子内库的钱来发。内库要是没钱,天子拿‘官地’良田来抵。
那些穷怕了的人,只要舍得一条命,干这个是包赚不赔的买卖。”
司匡愕然。
指挥使又好言道:“司兄弟和一般士卒又不同,你的前途更大。好好干,立了功问你要钱还是要官,你就要官,一旦突破了副指挥使的级别,那就真正一辈子吃皇粮了!
礼部那边的‘制科’考得上就转文官,考不上就呆禁军都督府这边,甭管去哪个军,都是领俸禄的武将。像本将这统兵军的人,不用打仗,就管管人,和官员有啥区别?”
司匡听罢用力点头,这才是他要的东西,上进的路!
……
巴州城,已经入夜了,长街上秋雨淅淅沥沥,灯笼的亮光也变得朦胧,生出幽冷之感。
“禁军都督府”行辕内,曹彬仍在灯下观看卷宗。
他一脸疲惫,很多天没睡好了。
一个后生端茶上来,小声道:“曹公将息一下身子才好。”
“嗯。”曹彬没答话。
这乡军虽然大部分人不发军饷,但曹彬大概算了一遍,皇帝是下了血本的。要是干砸了,皇帝内库的大半家当都要砸在里面,能饶得了自己?
不过,曹彬也发现这是一个巨大的机遇。因事关重大,若是干成了,自己作为“禁军都督府”的第一任掌舵,恐怕比汉唐时“出将入相”还要风光,宰相见了他恐怕也得礼让三分!
事关重大,不仅是设了一个军府和一个西南大营那么简单。
曹彬在灯下仔细琢磨着枢密院的“军国令”的各章各条。这是国策级别的一个大方略。
不仅组建十万将士这么回事,十万人马只是第一批。枢密院的意思,要大规模扩展兵源,实行三层发掘战争潜力的策略。
曹彬觉得这是疯狂的国策,文官们诟病穷兵黩武也不为过。
但是这个国策一旦成功,大唐肯定变成武力强国。只要有钱有粮,朝廷就可以把财富国力投入到兵事上……这就是陆飞偶尔提起过的,要转化国力的法子么?
曹彬又拿起了另一叠纸来,都是侍卫马步司、殿前司举荐的武将名单,大部分是以前精简禁军被赶去屯田的下营武将。这些人将西南大营的初期框架。
现在曹彬想先把各省、州府的指挥使分司建立起来再说。
刚才想到事关重大,便是连官府格局都为军国令变化了。此前各朝地方建制,主要传承秦朝以来的郡县二级官制;州府、县两级官府。
现在多了一个直属中央的“省”,属于三级官府。现在只有省一级的都指挥使司,但总是高于州县的机构。
曹彬觉得有点类似于唐朝的节度使,但权力没那么大。都指挥使司只管兵,且只有统兵权;调兵权、钱粮、军械库都不在地方。无权干涉地方治理、赋税等,因为禁军都督府和政事堂六部那边属于两个不同的官府。
还有禁军都督府的“传报军”很特别,属于都督府,可都督府管不了,该枢密院管。曹彬猜测这个衙门里除了一般的在职官吏,还有枢密院“兵曹司”的卧底密探……他听过兵曹司这个几乎不露面的衙门,就是干这个活的!
不知不觉到了深夜,曹彬不知睡着了。
外面的近侍想进来看茶凉了没有,却见曹彬趴在桌子上呼然大睡,便找了一床毯子给他盖上。
次日一早,曹彬洗漱妥当,先赶着去大堂与诸将见面早议。
众将已经早早到来,等在那里了,一番见礼,曹彬便叫大伙儿在两边坐下。一个武将说道:“城外见大营校场,土地不够,巴州城的官儿不让咱们建,还说咱们抢占民田!如何是好?”
武将们听罢径直就骂起娘来,曹彬额上两根黑线,这些武夫干点事,确实没文官那么客气。
有兵将大骂道:“建个营还不让建?谁挡杀谁!”
曹彬道:“万一激起民变,你们谁来收场?咱们到这里先打一场平叛之战?”
就在这时,总算有个明白好歹的部将,部将抱拳道:“咱们也管不了巴州城的官儿,不过曹公要是去找章谦,或许能济事。”
顿时有人附和道:“对了,那章谦在西南很有威望,当官的都尊他;章谦又得了皇上的恩惠,要不然他能在咱们占领的西南做官做得风生水起!曹公办的是皇差,章谦应该给个面子。”
众人听罢一阵赞同。
不料又有人说道:“找章谦,还不如找陈升。”
“咦?”曹彬若有所思,想了想又问个究竟。
那人道:“西南士林敬章谦,但章谦也得顾西南人的意思,这事儿让他出面,反倒叫他左右为难了。陈升不同,此人在西南官场关系较恶,却是西南本地官员,在巴州城做官。以他当年保方以志的作为,只要晓以公心大义,他会帮曹公处置好此事的。”
曹彬听罢点头称是,便道:“先见陈升探探口风。”
...
司匡回到家,把投军的事儿说了,结果老娘和妻子哭哭啼啼,他差点没被爹打一顿。后来好说歹说,说是去做官、只是武官,这才稍稍得到了谅解。
接着他开始卖力鼓动乡人投军,不厌其烦地说成为乡军士卒的好处。因为不找些人去,就做不了什将……他一个生徒,要是做小卒,在家里交不了差。
情况还算不错。开封府分司不好招人,是因为乡人都不知道那回事!乡里的人不识字,也很少进城,偏偏那县里的官吏也没好好执行朝廷的政令。
……张庄那村子里,老张家本来五个儿子,而今还剩三个,大的已经三十出头了,都是光棍!
一家五口正在院子里一边吃晚饭,一边商量着司家说的事儿。
虽是个院子,却只有一堵破烂的土墙,连门都没有。天色已经黯淡,几个人都端着粗碗在院子里,还有点光,而屋里黑乎乎一片,灯油是没有的。
老二和老四已经死了,修黄河死的,如今除了张老汉还有三条汉子。
张老汉喝了一口菜叶汤,说道:“免徭役哩……”
花白头发乱蓬蓬的老妇忙道:“要上阵卖命的,刀枪不长眼。”
老三道:“总比每年修黄河强,不用带口粮。”
老大有气无力地说道:“死了还有不少烧埋钱……”
一家子一人一句,然后又不吭声了。
张大一身破烂的衣裳,头发用一根麻绳拴在头顶,他很很瘦,却因骨骼长得粗壮,看起来个子竟然很大,比较魁梧。
他喝完了一海碗菜汤,碗里留下了薄薄一层饭粒,便站了起来,走到蹲在门槛上捧着碗一声不吭的老五,老五才十二岁。张大把碗里的饭粒倒进了老五的碗里。
老五吞了一口口水,忙道:“大哥你吃,你吃。”
张大转身进屋放碗了。
过了一会儿,老三也把剩下的饭粒倒进幺弟的碗里,笑道:“半大小子,正当能吃的时候。五弟长好点,以后讨个媳妇,俺老张家传香火哩。”
老五抹了一把眼睛,说道:“俺要是能讨着媳妇,让她也侍候大哥和三哥。”
老妇人一听,唾了一口,骂道:“蠢话!”
张大从屋里走了出来,哼哼道:“俺去找司书生,俺去从伍。”
张三道:“大哥,还是俺去,你种地是把好手。”
张大道:“老三还年轻,说不定还能讨着媳妇哩。俺要是死了,官府给的钱拿着娶媳妇,给俺一床草席裹着埋了便是。”
就在这时,两个弟弟忽然大哭起来。
“哭个屁!”张大骂道,“老二老四不也是这样埋的,死都死俅了,还费钱作甚?”
张大和爹娘说了一声,便出门去司家,老三不由分说就跟了过来。
及至司匡家,进得瓦房堂屋,还有两个汉子在那里和司匡说话。张大和老三一声不吭,在门口靠墙站着,俩兄弟一个动作,双手拢在破烂袖子里,锁着脖子站在那儿。
司匡把目光投过来,随口问道:“你俩干啥的?”
张大道:“就干那活,司书生在庄上说的。”
司匡道:“投军?”
“哼。”张大从鼻子里吭了一声。
司匡道:“你们老张家去两兄弟?”
张大道:“俺去,他来看。”
老三道:“俺也去。”
司匡语气稍稍客气,又问:“吃饭了吗?”
不料就在这时,旁边的司老汉“咳咳”干咳了两声。张大转头看了一眼,说道:“将将吃过。”
司匡提起笔写了一阵,抬头道:“那回去准备准备,三天后和我走。”
“中了?”张大纳闷问道。
司匡道:“中了!我一报上去,你们张家就是军户了,只要有人在军籍,全家都不用徭役。”
俩人稀里糊涂几句话就都从了军,回去说起,惹得老|娘又哭了一回。但一家子说已经入军籍了,不敢反悔,怕被官府抓去问罪。
三天后司匡已经召集了十几条汉子,带着步行到县里。一个绿袍官儿接待了他们,然后带到官府院子里吃饭。
竟然是白米饭!
一群人两眼放光,坐上桌拿起筷子就开吃,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桌子上只有筷子和碗碰撞的声音和咀嚼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吃的快的,没一会儿就捧着碗在舔碗底了。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了一阵哭声,众人转头看时,张家老三在那奥啕大哭。张大恼道:“你哭甚?丢人不丢人!”
张三哽咽道:“俺吃白米饭,俺爹娘在喝菜叶汤哩……”
张大神色一阵黯淡,说道:“赶紧吃罢,吃的不是家里的口粮,也替他们省了。”
众人个个都埋头不语。
县衙发了几天的麦饼,拿布袋子装着!然后司匡和另外一个领头的汉子一路,带着人去开封府。前两天人群里很沉闷,没多久,因为顿顿都吃饱饭,大伙儿也不觉得累,气氛司发活泼起来。
及至汴京城外大营,大路上一辆辆独轮车推着粮食入营,那麻袋上还有“太仓”字样。大伙儿一看那么多粮食,心下司发踏实了。
指挥使亲自接待了司匡和他的十几号人,见都是青壮汉子,十分高兴,立刻任命司匡为第一指挥右团右都第三队什将,另外又安排了十几号人给他凑满一个队。
接着,一大车的衣裳运过来了。
指挥使一挥手:“去河边打水烧洗澡水,洗干净了换上!”说罢目光停留在张大那身破烂不堪的衣服上,皱眉道,“像这种衣裳,赶紧换掉扔了!俺们又不是讨口要饭的!”
除了衣服,一人一副头盔;盔甲是没有的,兵器也无。
等大伙儿洗完澡换上戎服,营地里更是闹哄哄一片,时不时传来“哈哈”大笑,一个个都高兴得很。因为这戎服煞是好看!
肩膀上是皮革的!看起来好像肩甲;腕部也是皮革。灰色的麻布,结实平整,做工很好、针脚又密又整齐。胸前一大块衣襟样式如胸甲,腰上有青色的芴头,皮革的腰带;下身的麻布裤子,颜色稍浅,整套的颜色很有层次感。千层底靴子穿起来也很舒服。
指挥使也笑道:“听说那沈陈李织造做的都是达官贵人的衣裳,做的东西当真了得!威风!”
张大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的三弟,前后转了两圈,“啧啧”发出两个声音道:“娘|的,难怪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三弟这莫样儿哪愁讨不着媳妇?!”
俩人的腰也直起来了,吃饱了饭也有精神,在那里说个没完。
老三道:“要知从伍这般好,早该来哩。”
……过了十来天,开封府指挥的人招齐了。指挥使也不练兵,只叫大伙儿稍稍站好队列,告诉他们是要去西南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