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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着平整的宫道,6飞也不认识这哪是哪,宋宫的规模可比以前唐宫的要宏大得比,这个宋天子的胆子好像也小,随处走过都能看到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自己别说是身无寸铁,就算是利刃在身,想在这戒备森严的宫城之中闹点什么事,那都是作死的事。? ?
不但如此,有时候还能看到一队队打扮得花技招展的宫娥来回走动,她们走得急步子却迈得很小,不像身边这位王继恩走得四平八稳。
也不知道这宫里到底有多少女人,只知道一点,不管多少女人,她们都只人一人准备,以前在唐宫里听说有宫娥六千,这宋宫至少得一万以上了吧,渍渍,一天换一个,换到皇帝老死只怕也换不过来呀。
一路之上,6飞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哪句话会突然就流传到皇帝的耳朵里,皇帝高高在上,处理天下大事随时都会因为他的喜怒哀乐而变得扑朔迷离,没人能猜得到皇帝的心思,圣心难测从古至今都是正理,这个理不见得皇帝一定赞同,更多的时候是不赞同他非要做,目的就是要想天下人中保持一份皇权的神秘和权威,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也不知走了多久,王继恩突然停了下来,笑呵呵的转过身指着前方的大殿对6飞道:“6都使,去吧,官家在等你。”
6飞抬头一看,那殿前的匾额上赫然写了三个红底金字‘集英殿’,放眼四下,这里的宫卫不是很多,在殿外侍立的禁卫都站得很殿墙有几丈远,只是那一个个如临大敌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好像他们就是一群只知道听令的工具,没有任何自己的喜怒哀乐。
6飞拱手道:“谢王内侍,官家真的是独自召见下官?”
王继恩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不屑,道:“官家是何等人物,能让辽国使臣进宫已是皇恩浩荡,怎么可能会亲自接见,官家能单独召见你,6都使在官家心目中的份量很重呀,呀,哈哈,请!”
6飞干笑了几声,拾阶而上,待到殿门口时,王继恩折下腰朝殿中高声道:“启秉官家,邢州节度使6飞奉旨侯驾!”
话音稍停,殿门咯吱启开,两名年轻内侍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内,轻声道:“官家有旨,宣他一人进去。”
6飞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阵紧张,站在高高门槛前,他挺了挺胸,自我镇定,一进门,遍快的四下搜寻着,但里面只有几个侍立的内侍和宫女,并没有看到那有些模糊印象的皇帝。
不管有没有看到,这君臣礼节肯定是少不了,这东西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哪怕你功劳再大,在皇帝面前,哪怕是皇帝不在,你都得行大礼。
“臣邢州节度使,殿前司捧日军左厢都指挥使6飞奉旨见驾,皇帝万岁万万岁!”这么喊也不知道合不合适,反正他就会这个,殿堂空旷,回声阵阵。
6飞虽然是邢州节度使,可这邢州在哪他都没弄清楚,大宋王朝少说这下面也有百八十个州。
殿中鸦雀无声,只有层层的纱幔在那微微晃动。
过了一会见没什么动静,想抬起头四下找找,却在这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离自己不算很远的地方响起:“你就是6飞!”
6飞没敢抬头,高声道:“正是微臣。”
“平身。”
6飞慢慢的抬起头,一边站起来一边顺着声音去找找皇帝爷在哪,果然,在那层层帷幕之后,一张不威而怒的脸正紧紧的盯着自己,他站在那,身着紧身的红色龙袍,一对粗眉迸出赫赫威言。
6飞一时不知怎么处理这咄咄逼人的目光,却在这时,皇帝身边的侍卫喝道:“大胆,你竟敢直视天颜!还不跪下!”
6飞的脸无助抽动几下,赶忙低下了头,娘呀,看皇帝一眼都能莫名其妙的把命给送了。
“罢了,都下去吧。”赵炅倒没在意6飞的放肆,武将嘛,大大咧咧他更喜欢,可见这种人没有什么缜密的心思。
众侍从一一退下,空旷的殿中给了6飞无形的压力,真不知道为什么皇帝都喜欢住在这些大房子里,睡得着吗。
“6飞!”赵炅绕过龙书案,背着手朝6飞走来。
“臣在!”6飞拱手而立,这回他学乖了,眼观鼻,鼻观心,盯着地板上那模糊为的皇帝的影子。
赵炅在6飞面前慢慢踱步,过一会才缓缓道:“知道朕叫你来何事吗?”
“臣不知!”在皇帝面前,尽量少说话,你问什么我答什么,绝对别想在皇帝面前卖弄才华,你才华好,皇帝宰了你,没才华,皇帝更要宰了你,这不是汉唐名仕风|流的年代,这是从五代十国大乱中杀出来的天子,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引来皇帝的猜忌,尤其是武将。
赵炅道:“听说你一回京便有了一座大宅子,里面水榭楼亭,甚是华丽,是吗?”
6飞心中一紧,咋,不是问辽国的事吗,怎么问起私事了,而且还是这么敏感的事,那宅子是戴恩送的,当初也只是想给黑云和巧娘他们一个安身之处,别无选择的就直接搬了进去,还来不及想这么做的后果。
6飞道:“官家事无巨细,在天波桥是有处宅子。”
赵炅表情全无,半眯着眼道:“是戴恩送给你的吗?”
6飞咽了一下口水,这皇帝爷太直接了,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弄得老子都不知道要隐瞒些什么,或者压根就没有隐瞒的必要,只怕皇城司的秘探早将这些事打探清楚了,一个几个月前还是街头浪子的人突然住进了这么宅院,上哪找合情合理的收入来源。
“回官家,是。”
赵炅哼哼一笑,道:“戴恩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6飞心里忐忑不安,绕来绕去还是戴恩的事,这事就不能翻过去吗。
“官家早已传旨,朝野上下无人不知,戴大帅是在前线阵亡。”
“哼哼,昨天你去戴家祭奠了?”
“是!”
“为什么去?”
“臣以前是戴大帅的部将,又在战场上并肩杀敌,于公于私,臣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不去,若是官家认为臣不该去,臣甘领罪。”6飞这话故意说得情真意切,那天6飞自从去了戴家之后,马上王继恩就奉旨前往,接着一整个下午戴恩门庭若市,有头有脸的官员都去了,可能赵炅很满意这种结果。
赵炅哈哈一笑,道:“恩,不卑不亢,像个武将,看来戴恩没看错你。”
6飞是越听心越虚,这个皇帝爷什么都知道,想必连戴恩会什么会送给自己宅子他都猜到了,可为什么不杀了我?
赵炅沉吟道:“6爱卿祖籍何处呀?”
“臣惭愧,自小不知父母,四处飘零,在去年来到汴梁,是戴将军收留了臣下,蒙官家不弃,让臣有了报效朝廷之机,臣叩下皇恩!”
6飞正要施大礼,却听赵炅在那哼了一声,声音略有一些不满:“皇恩?错,恩与不恩都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事,你只要尽好臣子之职就够了,朕无恩于你你就不尽忠了吗?”
6飞暗骂一句:操,老子拍你马屁也是错了。
“臣不敢!”
赵炅又道:“你别害怕,朕既然重用了你就相信你的能力,武周城一战,没有过人的决断和胆识是做不成这等功绩的。”
6飞暗骂:娘的,把老子的老底都翻出来,你到底想干嘛,要杀要剐就不能来个痛快。
6飞小心道:“官家过誉,臣也是奉了李都使的军令,误打误撞才到了武周城下,也不曾料到会引来宋辽边境之事,臣有罪,请官家责罚。”
赵炅哈哈大笑:“谁说你有罪了,雁门关扬延昭早给朕进过言,说辽人在武周城囤积了大量的军用物资,以备南下之用,你这么一闹,到是打乱了辽人的嚣张气焰,何罪之有,朕也不问你和戴恩的纠葛,亦不问你武周城的来龙去脉,只告诉你一句话,戴恩已经死了!”
这句话真把6飞惊得后脊梁直冒冷汗,不用说,自己和戴恩密谋的那点破事这皇帝肯定门清了,不杀自己的原因可能有很多,但唯独不会是因为自己能征善战,能人天下哪里都有。
“臣谨遵圣意,效忠朝廷。”
赵炅很满意6飞的回答和表情,笑道:“6爱卿,你知道这集英殿一墙之隔是哪里吗?”
6飞连这皇宫里有几座大门都没弄清,便道:“臣不知!”
赵炅道:“是延福宫,知道延福宫里都住了些什么人吗?”
6飞还是不知,“臣不知!”在皇帝面前最好啥也不知道,尤其是宫里的格局。
赵炅道:“那里住着几百名前朝的妃子,五代十国,梁唐晋汉周,不管这天下如何变,这些女人的处境永远都没有变,她们在那里自生自灭,有的已经人老珠黄,有的正值青春年华,这辈子都不可能从那里走出来,听那里的内侍说,这些女人有的疯了,有的傻了,有的正在自我了断,有的整日吃斋念佛,祈祷朕能见见她们,可朕不会去,你知道朕为什么不去吗?”
6飞当即就听明白了,但还是小心道:“臣不知!”
赵炅哼哼一笑:“因为她们不是朕的女人!”
6飞心中狂喊:皇帝,你别多想,老子是你的人,肯定是你的人,和戴恩再也没有关系。
赵炅又道:“延福宫,清灯孤寂,一入此门,再无见天颜之日,你说她们会怨恨朕吗?”
6飞当即道:“臣不知!”
一问三不知对于君臣奏对来说莫过于最好的以退为进,你再聪明还敢比皇帝还牛吗。
赵炅果然很满意:“恩,朕再问你,辽国的使者正在勤政殿与两位宰执唇枪舌剑,你认为宋辽之间会因为武周城的事掀起一场大战吗?”
这种事6飞不能说不知道了,就算真不知道也得胡扯一通。
6飞道:“会也不会,战与不战皆在官家一言而决。”
赵炅颇为满意,微笑点头道:“那你认为辽国铁骑会突然南下吗?”
6飞想也不想,道:“不会。”
“何以这么肯定?”
6飞拱手道:“辽军若想南下,这次来汴梁的就不会是使者而是辽军的百万铁骑了。”
赵炅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不错,戴恩果然没看错人,辽国新君继位,主少国疑,那辽国萧太后不是不想南侵,她是不敢轻举妄动,一战之下若不能成功,她有何面目再立在辽国朝堂之上。”
6飞忙拍着马屁道:“官家圣明!微臣没想到这么多。”
赵炅点头微笑:“6爱卿,朕知你出身白丁,没有为官的经验,一步步走到今日,你还真是个有福之将,行了,退下吧,有空朕再召你。”
退出集英殿,6飞如释重负,刚出殿门,却见王继恩领着两名年轻貌美的宫女走了过来,一番话毕,原来这两名女子是教坊司出来的,说是官家赏给6飞的,6飞明知这是两个眼细却也不得不收下。
下得台阶,正巧,捧日军都指挥使李继隆正跪在台阶下等侯召见,6飞上前行了个礼,便领着两名女探子由内侍领着朝宫外走,别看自己入了宫,没有内侍领着,任何外臣都不可能随意在宫中行走。
刚转到勤政殿这边,正是冤家路窄,曹彬和薛居正也从殿中出来,看他们走的方面,很可能是去集英殿面君。
6飞见状忙低下了头,立在一侧,等待二人从他身边走过。
看着6飞的背影,已经走出很远的曹彬却用一种异样的眼神回头看了过来,一旁的薛居正道:“太慰认识此人?”
曹彬皱着眉,问边上的内侍:“这人是谁?”
内侍小心道:“回太慰,是新任邢州节度,捧日军的一名将领,刚刚应召而来,叫6飞!”
“6飞?”曹彬对这个名字很陌生,但对这张脸却似曾相识,若有所思的道:“老夫怎么感觉这人在哪里见过。”
薛居正捻着胡须道:“这有甚奇怪的,您老太慰统兵多年,殿前司的人你怎么会不认识。”
曹彬却摇摇头,“不不,此人决不是在殿前司见过,但具体在哪,老夫一时想不起来。”
薛居正笑道:“一个捧日军的小将,还犯得着你太慰如此上心,见过就见过呗,走走,官家还等呢!”
曹彬继续走路,时不时再回过头看看越走越远6飞的背影,他一定想不到这个人就是两年前从他手里逃走的李唐十三卫,那个让他蒙受耻辱的漏网之鱼。
一直到君前议毕,曹彬还在想着这事,回到枢密院仍耿耿于怀,他想到过这人就是当年的逃犯,可他又不敢相信,若是真的,这人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想来想去,曹彬突然叫来了门外的听差。
“太慰,何事吩咐?”
曹彬道:“当年征南唐,在江陵城与老夫一同征战过的将士还有多少在汴梁城的军中效力?”
差官哪知道这些,愣在那呆。
曹彬又道:“算了,你去查查还有哪些人,不管多少都给老夫找来。”
“诺!”
曹彬也许年事已高,可能会认错人,但如果当年的老弟兄都能指认出来,那今天的6飞就是当年的逃犯。
曹彬如此小心,只因为今天的6飞刚刚受皇恩褒奖,没有真凭实据,他也不敢乱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