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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笼罩着城市的大雾还丝毫没有散开的意思，小开就已经站在了阿波罗的公寓门口。他按了足足有两分钟门铃，用脚踹了四五下后才有人过来开门。他本想破口大骂，但出现在他眼前的并不是阿波罗本人，而是一个穿着吊带和短裤顶着一头乱蓬蓬黄头发的妙龄女郎，她一只手撑着门盯着小开看，眼中带着玩味的笑意。
“你找阿波罗？”她问。
“哦，是的。他不在吗？”
此时，里面传来阿波罗的声音，“你这家伙，赶紧进来啊，你在门口干嘛！我说你能不能去穿上衣服。”显然后一句话不是说给小开听的。
小开冲那女孩子点点头，她侧过身子，一只手撑着门斜依在门上，小开小心翼翼地从她身旁走进去。
阿波罗穿一件白色卫衣和灰色运动裤，斜躺在沙发上，正兴致勃勃的玩着手机。
“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哈？”他头也不抬的说。
“身体可真好。”小开在他旁边坐下来，意有所指。
阿波罗抬起头来，干笑了两声，“神经病。”
“我看见花花了，”小开说，“她好像去了天福。”
阿波罗放下手机，一支手撑在沙发边缘，直起身盯着小开看了几秒，“她不是去了天福，她是跟了那个暴发户。你懂我的意思？”
看着小开傻愣的样子，阿波罗继续说道：“关于公司里那些人对花花的传言，全是真的，你信不信？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他摊开双手，“只有你认为她好得不得了。”
“我确实不相信。”
“哈哈，你当然不知道她是高级应＊招女郎？你知道她母亲在精神病院要花多少钱？还有她那套房子。以她的能力，一个在城市里单打独斗又没有什么背景的女孩子，你觉得可能吗？她跟张大发的事情全公司都传遍了，只有你认为是假的！”
“我知道她是你的前女友。”小开故意看了眼穿好衣服从卧室里走出来的女孩子。那女子听到这里偏头看了眼他们，若无其事的走开了。
“好了，她的生活与我无关。我不想跟你说她了。”阿波罗挥挥手，“你的工作搞定了没？”
“我去应征了一个网络美工。”
“不会吧，你！这么落魄，好歹你也算个工程师啊！堕落了？”
“我挺喜欢那个地方。”小开没理会阿波罗的嘲笑。径直说道。
“说来听听。”阿波罗摆好姿势，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小开清了清嗓子，又看了眼那个女孩子。她站在远处提着水壶，正往白色的陶瓷杯里倒水。
“那是一家书屋，很古老了，在美术馆隔壁，单独的一栋老房子。”
“没有被拆？”
小开摇摇头，“那老板说，那块地是他自己的。他按要求重新对房屋进行了改造修建，没有理由要拆他的房子。他就住在那书屋里，现下生意不好，他也想着跟上时代潮流，弄个网上书店，所以想找一个对网络很懂的人。”
“土豪啊！”
“嗯，我也是这样想，但他一点也不像土豪。听声音可能60左右，听说至今单身，一个人，没有结过婚也没有子女。”
“黄金单身汉啊，可惜有点老了。哎，怎么样，你应征上了吗？”
小开点点头，“他说给我6000一个月，如果销售好的话，还给提成。”
“不错嘛，小开，比在七界强啊！张大发给你多少，才5000不到，是吧，可以。去吧！”
小开犹豫着，欲言又止的样子。
阿波罗看了出来，“怎么了？你犹豫什么？”
这时，开门的黄头发女孩穿戴整齐，端了两杯速溶咖啡放在他们面前，然后一屁股坐在阿波罗身边。她盯着小开，眼神犀利。
“没什么。”小开别开脸，一笑置之。
“你可以走了。”阿波罗摊开手看向那女孩。“我有朋友。”他无奈的撇了小开一眼。
那女孩刚刚坐下又立马站了起来，她往门前走去，两手空空，连个包也没有。离开的时候她又盯了小开一眼，小开不自在的别过头去。不知为何，那眼神让他感觉很不舒服，那眼神仿佛是一只无形的手，想从他这里掏走什么东西。
“酒吧门口捡回来的。”阿波罗说。
“什么？”
“那个女孩子。”
“我去！阿波罗，你不会？”
阿波罗别过头，重又抓起手机，继续玩他的手游。
“我没有碰她，神经病！”
“你没有碰她！”小开的声音不自然的上扬了两度。
“是的。我——没——有——碰——那个——该死的女人。”阿波罗扔掉手中的手机，认真的看着小开，“我从酒吧出来，肚子很饿，想吃一碗小面，然后我就坐在一个路边摊。你知道的那个，就在88旁边不远处。老板刚端上面，我还没有下口她就bia即一下出现了。”
“然后你就带她回来了？”
“是的。”
“还没有碰她。”
阿波罗眨巴下眼睛，表情严肃，“她当时的脸上全是鲜血，”他用手指着自己的额头和眼睛，“这些地方全是，草，我一开始还以为见鬼了，结果她说有一个男人在追她，希望我能帮帮她。”
小开刚刚把咖啡杯送进嘴边，他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还不错。”
“草，你以为我在编故事？”
“我没这么说。”
“你他妈就是这意思，你去照照镜子。”
“她为什么不找警察，你为什么不找警察而是——嗯哼？你懂我的意思。”
“她说她不想去警察局。”
小开放下咖啡杯，“哦，是这样！”
“当然是这样，你他妈回趟家就神叨叨的了。”
“我表哥死了，大伙说是因为我那辆二手车。”小开无奈的笑笑。“我们村的人说我那车收人心魄。”
小开本以为阿波罗会因此嘲笑他，但没想到阿波罗却突然坐直了身体，他伸手拍了一下小开，惊诧的盯着他，说道：
“嘿，兄弟，刚刚那女人说她叫娴若。你听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