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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为什么打架。”胖警官端起他身前的不锈钢水杯，朝着瓶口轻轻地吹了吹，不急不缓的问道。
“哦，其实也没多大点事，就是我听说他在学校外面调戏我的女朋友，我气不过，所以就打了他喽。”叶重可没敢说他是故意找茬，他又不傻。
俗话说得好，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这是多少前辈总结出来的真理啊。
“你气不过就打他？他可是和我说的他不认识你。”胖警官的眉毛挑了挑，似乎是对叶重的回答很不满意。
“这样啊，那我有可能认错人了吧。”
“你——”
胖警官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仔细想一想，叶重说的话听起来确实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合情合理。
“这么说你就是认全责了？”
叶重笑了笑，却是反问道：“那我说是他先动的手您信不信。”
“鬼才信你……”
“那您还是当鬼吧……”
“你小子，无法无天了你还，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派出所，要撒泼耍赖，你也给我先看清楚外面的牌子上写的是什么字。”
紧接着就是“嘭”的一声。
胖警官直接一掌拍在了那个有些摇晃的桌子上。
“我知道我是在‘神圣’的派出所啊，所以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之前我动手都是迫不得已，出于正当防卫，不信您就去现场找个证人问一问。”
“你还狡辩，你，你……”胖警官下意识地就想要反驳，但话到一半却突然发现，他还真找不到能够推翻叶重这套明知是瞎诌的说辞的证据。
当时屋子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谁知道到底是哪个先动的手。
绕来绕去，没想到还让他碰上了个难题。
他开始细细地打量起叶重的脸庞，似乎是想要从中找出什么端倪。不过让他失望的是，从一而终，叶重都像个木头人一样毫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任他来来回回地扫来扫去。
……
“我是不是见过你？”看着看着，别的倒没发现什么，倒是他反而开始觉得叶重有些眼熟了。
“您真是贵人多忘事，上个月我就是在这个屋子里和您见过一次啊，您不记得了？”叶重隐晦的奉承了胖警官一句。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算了算时间，再过个十几分钟出去的话估计正好还能赶上，他现在已经不想再在这里耗着了。
“哦哦哦，你看我这记性，我想起来了。”胖警官似乎是真的想起来了，一边拍着自己锃光瓦亮的脑门一边爽朗的笑了起来。
“你就是那次把那几个小混混打进医院的那个小伙子吧。”
“对啊，就是我。您终于想起来了。”
走了两步，这一次，胖警官终于重新回到了叶重对面的椅子上。
“上次我还夸你有正义感来着，这次怎么干出这样的事情了。”胖警官也是性情中人，回忆起了之前的事情，对叶重说起话来也客气了许多。
“唉，您是不知道，我和我女朋友的感情有多好。”
“这不前两天，她哭哭啼啼地跑过来找我说是有一个叫做丁洋的人在学校里拦住了她要她的电话号码，她没给，结果那个男的就直接从她的手上抢过了她的手机，这两天还天天给她发骚扰短信。”
“您也是男人，您说，我的女朋友遇到了这种事情，我还能一直忍气吞声吗，那也太不是个爷们了吧。”
叶重说的是抑扬顿挫，就差声泪俱下了。顺带着，他也把胖警官捎进了这个“狗血”的故事。
要是胖警官再想要往他头上扣帽子，那他可就把“不是爷们”这个椅子坐实了。
“额……这……你说得对。”虽然有些犹豫，但胖警官还是有些不知所措的点了点头。
“不过你教训教训就行了，也不能打他打的那么狠啊。我到的时候可是亲眼看见你拿了个啤酒瓶子砸在了他的头上。”他终于还是说出了他最后的不满。
“这个啊，您可真的不能冤枉我。先不说我有可能认错人了吧，毕竟同名同姓的也不少。”
“但是当时我进他们宿舍的时候，我最一开始是先和他说让他出来一下的，结果他当时就推了我一把，让我滚一边去，说是我打扰他看电视剧了。”
“您说，这不是他先动的手吗？后来的事您也知道了，我只不过是正当防卫了一下。怪也只能怪他平时不锻炼打不过我。您说呢？”
叶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和委屈。之前发生的那件事让他添油加醋的一说，听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嘿，我就说嘛，现在的那伙富二代们，不知道有多少都是纨绔子弟。这次他挨打，活该他。”胖警官也没注意，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和叶重统一了战线，甚至都没有仔细思考一下这些话中的漏洞。
“老规矩，还在这里签个字吧。以后可别去招惹那些人了，我看你小子也挺不错的，以后好好学习吧，考虑考虑将来也当个警察？”
胖警官开始觉得叶重越来越对他的胃口了，不禁也和他开起了玩笑。
“是，长官，我一定会努力学习将来接您的班儿！”
叶重挺直了胸膛，像模像样地冲着胖警官敬了个军礼。
做戏要做全套，保不齐将来他还要再回到这里，和胖警官搞好关系对他而言总是没有坏处的。
“哈哈哈，我可不能让你接我的班，你来了我还去哪混饭吃啊。行了，字也签完了，回学校去吧。这次你女朋友知道了这件事，肯定更爱你了。你们这伙小年轻啊……”说着说着，胖警官似乎就陷入了回忆。
热情地和他道了别，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叶重默默地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
“嗯？”
眼看着就要走到派出所门口了，他不经意间回了下头，却发现走廊尽头有一个看似熟悉的身影。
思忱了一下，他还是决定走过去看看。
……
“咚……”
纵是他的心理素质异于常人，眼下的情况还是让他的心脏剧烈地抽动了一下。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刚刚一露脸就看到了那双猎鹰一般的眼睛正在直直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是一种让他很不舒服的感觉。
近在咫尺的老妇人就像是预先知道了他的企图，似乎一直就在那里等着自己。
从那个眼神中的倒影里，他看到了自己，就像是一只无助的兔子，早已被人锁定成了猎物。
这张令人印象模糊的脸，他再熟悉不过了。
……
“哗……”他旁若无人的解开了皮带开始放水，权当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而依旧在毫不掩饰地紧盯着他的老妇人，也被他完全当成了空气。
重新回到走廊里，甩了甩手上的水渍，他轻轻的松了口气，但大脑却在开始飞速的运转起来。
两次，一模一样的场所，一模一样的人。
学校，警局，这两个毫无关联的地方，为什么都会有她的身影。
她是谁？她又想要做什么？
旧题未解，新题再现。这一趟的警局之行，倒是给了他不少意外的惊喜。
晃了晃有些浑噩的脑袋，他终于推开派出所的大门抬脚走了出去……